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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初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把册子翻到第一页看了一下:“啊,五天之后啊,还要正装?唔……”她一页页的蜻蜓点水的翻了一下,忽然在最后一页,看到了薄怀的那笔略带别扭的中文字,“咦,是薄怀亲自写的耶,他还说,希望你携伴一起……携伴,那岂不就是,他也希望我一起去?这又是为什么?”
“什么?”王恂拧起了眉头,一把将册子拿了过来,仔细一看,眉心立时皱成了一团:该不会是那家伙还对他老婆有意思吧?
否则为什么非要亲自写一笔携伴?
那家伙想见她,但他为什么要让那人如愿啊?
没道理嘛!
他立时就想反悔说“不去”了,但慕初晴已经笑吟吟一眼瞥过来,王恂最后只好咳嗽一声,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我们都去赴宴,兜兜怎么办?”
“不是有狐妖嘛。”慕初晴早就想好了,谁让他找过狐妖来做“看护”呢,有一就有二,要是想带着孩子去赴宴呢,反正兜兜也不会哭闹,索性就抱着去,要不然就让狐妖看着兜兜就好了。
王恂想了想,眯了眯眼睛:“还是带着这家伙一起去吧。”哼,孩子都有了,那混蛋要是想再打慕慕的主意,索性就拿孩子噎死他!
“……”王大人你真幼稚。慕初晴一眼就看出了他打得什么主意,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但也勉强,算是同意了。
***
说起来“上流社会”的这些拍卖会,其实就是女士们争妍斗艳的名利场,也是男士们,展示自己财势权利的斗兽场。
不过,不管是上名利场还是斗兽场,都是要穿“战袍”的。
慕初晴在美国的时候,在某些单位实习的时候,也经历过这些party的考验,但是她产后身材还未完全恢复,是以这“战袍”,就格外的有些麻烦了。
她这会儿正站在衣柜前头为了挑选衣服的事儿发愁呢,忽然腰间一热,某人从后方缠了过来,搂着她的腰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头,呼吸热热的故意在她耳边贴着说道:“慕慕,选好衣服了么?”
“没呢……”她倒也光棍,实话实说,指了指柜子里少少的那几套礼服,红的白的紫的,又指了指自己还没完全消下去的小腹,“你瞧瞧我现在这样儿,穿什么能好看?凸个肚子,唉……”
又白了他一眼,嗔道:“都怪你。”
说是白眼,这时候贴的这么近,跟媚眼也没什么两样。话里话外也都是亲近,王恂越看越是心热,当下实在忍不住,重重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好嘛,都怪我。那我负责到底就是了。”
“负责?怎么负责?一天之内把小腹消下去还我青春窈窕好身材么?”慕初晴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个不太可能。”王恂摇了摇头,“不过遮掩下小肚子又不是什么难事儿,”他摊了下手,蹲□来,从柜子底下翻了半天找出了一块布料,笑眯眯的对慕初晴勾了勾手,“先在肚子上系上这个,再穿礼服,就什么size都能塞得进去了。”
“这么神奇……”慕初晴嘟囔着试了一回,结果,倒是真没让她失望。
***
薄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来来往往如蚂蚁一般的人群。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在他的眼睛底下,看见一整圈的黑青色。
那一圈黑色好像是长在了他的眼皮底下一般,看上去十分的憔悴。
若说他以前有七分“姿色”的话,那现在,大约是因为很久没有好好的安稳的睡一觉了,这七分“姿色”,这会儿,最多只剩下了两分。
他攥着红酒的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像是捏不稳这小小的酒杯一般。
而唇间,甚至能闻得见浓重的酒味。
薄怀的嘴角始终挂着笑,但就是这种下意识的,演练过千百万次的笑容,这时候都像是多了几分自嘲和讽刺的意味。
他的眼睛始终看着楼底下的人流,忽然之间,他眼前一亮…………那是一对穿着黑色唐装和白色裙装的夫妻,在他眼里,那一对,才是他今天拍卖会上最看重的客人。
薄怀按了下铃,把候在门口的保镖请了进来:“Lux;去跟底下人吩咐一下,那两个……”他指了一指那一对乍眼看去没什么太过特别的夫妻,“不用排队,给他们安排前排的,最好视野的位置,记住,谁都不许得罪了他们。谁要是坏了我的大事,就通通给我去死!”
他很少说这样狠戾毕露的话。
那保镖立时恭敬的点了点头。急急下楼去吩咐员工们,千万别太过“敬业”,得罪了老板的大客人。
***
薄怀这边做了吩咐做了准备,王恂他们自然不会一无所觉。
实际上他们手里拿的并不是VIP客户的请柬,原本按照排在他们前面的人的趋势,应该是坐在偏后置的位置才对的。
但那个过来引路的小姑娘,把他们引到的却是第一排。
两边大多是金发碧眼的老外,他们两个黑发黑眸坐在当中,倒是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王恂坐的很稳,连一丝不安都没有,虽然坐姿随意,但身上的锐气逼人。
慕初晴倒是略略有点儿忐忑,拉了拉王恂的衣袖:“我们的位置……”
王恂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算他还有点儿眼力。”
哼,爷就该坐这儿才对。要是敢让爷去做后面的犄角……哼。
“……”要不要这么在意外表的东西啊。慕初晴无奈的摊了摊手,心里又嘟囔了一声“男人的自尊心”,不过这会儿瞧着王恂稳如泰山,她的心也奇迹一般的沉静了下来,倒也没再说什么,任由他偷偷伸手过来捉住了她的手,两个人静静坐着,等待拍卖会的开始。
他们安静,不代表旁边的那些老外也没多余的想法。
眼瞧着人陆陆续续的进来,坐在王恂旁边的金发男人忽然凑过来,用慕初晴完全听不懂的语言跟王恂叽里呱啦了半天…………王恂居然还能很随意的接上,那人开始似乎是打着“挑衅”的意思,说到后来却是眉飞色舞,像是遇到了知音。
王恂和他低声说了半天,直到拍卖师上了台,一锤子敲在了台上,两个人这才终于停下了“交头接耳”。
☆、拍卖会(2)
“他跟你说什么?”慕初晴凑过头去跟他咬耳朵。
“狡猾的死美国佬……”王恂低声的来了一句;微微皱起了眉头,瞥了一眼那人手里拿着的VIP请柬,“他刚才问我看上了哪一件。”
“为什么要问你?”慕初晴皱眉。
“探我的底子呗。”王恂冷笑了一声,“你也知道今儿个摆在册子上的都是‘手工艺品’,就是为了防止查这个买卖的部门来一手截获;但等东西到了他们手里;自然就已经‘偷龙转凤’;变成了他们真正想要的东西。现在国际市场上头;中国的展品价格被我们自己人炒的虚高,这人怕是当我们也是那种口口声声说着爱国,实际上是来炫耀自己有钱的地主老财,想看看我准备炒的是哪一件吧。”
他们今儿个过来,两个人穿的是古朴式样的唐装和旗袍。
甚至身上的精神气,一看就看得出来,像是那种大家出身的。坐在王恂旁边这人是个古玩中介,专门为了国外的那些大拿们跑来这边拍东西的,方才和王恂嘀嘀咕咕,就是为了探他的口气,想看看今儿个能底价拿到哪几样东西。
故意开口就是法文,也是为了探他的底的………谁晓得一出口王恂却迅速接上,这人才知道他面前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土老帽儿,而可能是在国外走过两趟的高端人才………不过,这同样也代表着,他会更有理智,而且知道止损。
晓得了王恂不是那种来一掷千金玩儿的,这人放下了心,便和王恂嘀嘀咕咕说了一堆今儿个展品的事儿,在他口中,他最看好,但估计自己拍不下来的,是墓中的一块血沁玉。
这男人嘀咕的很是纠结又不解:“上头大老板拍板要的,我实在看不出,哪里有这么大的价值……”
虽然不肯实话说上头的价底,但方才王恂跟他言谈之间,已经探出了至少是两千万欧元的上限。
两千万欧元买一块血沁玉,这价格……实在是让人心里泛嘀咕啊。
两千万欧元,差不多就是两亿的人民币,要知道在国际市场上头,能拍到上亿的展品都是什么?
明宣德青花瓶,元青花鬼谷下山大罐,王羲之的字帖……种种,无一不是同时俱有人文价值和历史底蕴的。
赋予他们如此高价的,并不是他们的手工艺本身………或者说,并不只是工艺本身,而是工艺背后蕴藏着的更深的意义,以及他们所代表着的千古风流。
但这血沁玉有什么?
有名人?有出处?有所谓的苏富比的鉴定书?
一样都没有!
没有血统,没有历史!一样俱无!
甚至连照片上头拍着的,都是那不知所谓的“工艺品”,也就是赝品,而不是它的真身。
但就是为了这么一块东西,上头大老板居然肯出到两千万欧元,甚至还觉得,这个价格怕还未必拿得下来,这叫人怎么不心生郁闷?
王恂听他抱怨了半天,这会儿翻了他自己的小册子仔细的一页页找,这一件可能被很多家VIP暗中关注着的古玩………他的册子上没有。
慕初晴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她依偎到王恂身畔,悄声呢喃:“这拍卖品……”
“恩,没上拍。”王恂点了点头,“估计,是要前面这些全部拍完,最后VIP客户留下来单独竞拍的,”只不知,那狼人故意把他们留到这位置,故意让他来看后头的拍卖,又是为什么?
那玉,到底有什么蹊跷?
血沁……到底地宫里的是什么血,沁出来的玉竟然会有这样的价值?
“反正不会是人血……”慕初晴嘀咕。
王恂几乎是不由自主的,轻轻点了点头。
***
眼瞅着拍品一件一件的拍出去,台上的拍卖师笑的牙不见眼,今天好像每一件的成交价,都在他的预估之上,有些,甚至是好几倍不止。
业界都说过非天的拍卖是出了名的成交价比预估价高的多,他今儿个终于亲眼见识了,到底有多高。
若不是本来要主持这个拍卖会的主持人忽然发了急病,今儿个的这个好事儿,也轮不到他一个半新人手上。
他的水准,在他们行里头算是不高不低,但年资本来是远远不够的,可是今儿个在台上,竟然是格外的顺利,到现在,一件都没有流拍的。
他的提成,光今天一天,怕就是已经够他平时忙好多场的了。
但他的心却还是悬在半空里:除了现在这些见得光的之外,之后非天交代他的,专门给VIP客户设置的,有入门门槛的专场,才是真正的大头。
那一场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