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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云舒面容微囧,犹豫了一下,然后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无比坦然地看着楚长歌说道:“再来一杯。”
楚长歌嘴角微抽,“夫人,这是茶,不是酒。你可以不用那么豪气干云。”
“我渴了。”慕容云舒非常从容地说。
“……你这个借口很蹩脚。”
“我知道。”
“那你还用?”
“想不到更好的。”
“……”楚长歌很是无奈地看了她一几秒,接着忍俊不禁,再次帮她续满杯,悠悠说道:“你喝茶一向斯文,一杯茶起码得喝上两、三刻钟。而以壶中现在的茶量来算,在我来之前,你起码已经喝了三杯。”
慕容云舒挫败地叹一口气,道:“有你这样的皇帝在,六扇门以后还怎么混?”她难得撒个谎,他就不能别这么精明吗?
楚长歌挑了挑剑眉,道:“他们管的事我没兴趣,我管的事他们管不着。”
慕容云舒扑哧一笑,道:“这话要是被六扇门的那些神捕们听到了,不知道会有多心寒。”
“心寒好,心寒不怕中暑。”
“……”这话听着真耳熟。慕容云舒忽然很想知道,楚大某人与楚小某人平时凑在一起时,都在聊些什么。莫名地,脑中浮现出一大一小蹲在墙角讲悄悄话的情景。“扑——”慕容云舒被自己脑中的情景逗笑了。还好嘴里没东西,不然,坐在对面的楚大某人就要遭殃了。
“想什么笑成这样?”楚长歌挑眉问。不太高兴她与自己相处时还走神。
“没什么。”慕容云舒试图收起笑容,眼角却忍不住往上翘。“聂青今天来找过我。”她转移话题。
楚长歌闻言立马变色,“他找你做什么?”
慕容云舒奇怪地眯眼看着他,道:“你怎么这么紧张?”
“没、没有……”楚长歌清咳两声敛起紧张地表情,状似不大关心地问道:“他找你有事?”
“也没什么事。他和凤灵来向我求情,说要去华佗山向凤城提亲,让我跟你说一说,放他们出城。”
“你怎么说?”
“我说‘后宫不干政’。”慕容云舒道。
楚长歌闻言稍楞,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果真是我见过最懒散的女子。”
慕容云舒一脸淡然,“彼此彼此。”
“夫人你真是太抬举为夫了。为夫哪有你那种推托麻烦的本事。”
慕容云舒闻言拿起杯盖缓缓扇杯口的热气道:“身边制造麻烦的人多了,总得学点推托麻烦的本事。不然,哪有时间喝茶?”说完,挑起漂亮的凤眼看向楚长歌。
制造麻烦的人……他也算一个么?楚长歌嘴角抖了两抖,一脸受伤地说道:“正所谓家有贤妻胜过国有良相。夫人如此‘闲良疏德’,不替为夫分担一点,有点说不过去啊!”
“可以不要一再提醒我娶了一个多大的麻烦回来吗?”慕容云舒笑容可掬。
楚长歌嘴角狂抽,“夫人,我如今麻烦缠身,你也脱不了干系。”
“究其根源,还是因为你制造了一个小麻烦出来。”
“……制造他你也有份。”
“我生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贵公子,后来与你在一起厮混久了,就变成了土霸王。”
楚长歌无语凝噎,明明是父慈子孝,在她眼里怎么就变成了厮混?退一万步讲,小慕容现在虽然张狂霸道、腹黑如炭,但是,他一点都不土啊!怎么看都是一表人才的小公子哥,与他小时候一样,坏得还不太明显。
一想到小慕容尽得自己真传,楚长歌就自豪的不得了。想当初老怪物一股脑把毕生所学所创全传给了他,许多武功他虽然懒得学,但是心法早已烂熟于心,传给小慕容不成问题。如果要说他对小慕容最满意的地方,那就是勤奋好学。这也是他最为费解的一点。他向来能坐着绝不站着,而某人更是不知勤奋为何物,小慕容怎会如此勤奋好学?
从早到晚轻功剑法、奇门遁甲、机关术数、岐黄药理还有琴棋书画、骑马射箭,再加上他那狠心的娘亲给他的家族重担,偶尔还要抽空给周围的人制造一点不开心来开心一下……
想着想着,楚长歌忽然同情起小慕容来了。想自己小时候,除了吃盐之外,还没有受过其他什么毒害。
“夫人,不然,我们给慕容生个妹妹吧。”楚长歌提议道。
“你确定要再制造一个小麻烦?”慕容云舒皱眉反问。
楚长歌道:“我对你有信心。”
“可是我对你没信心。”
“……你放心,女儿的教育权绝对交由你掌控。”
慕容云舒想了想,道:“再等几年吧。”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慕容长大。”
“他现在已经够大了,不会欺负妹妹。”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等他大到能够帮我带孩子时再生。”
“……”
“这是为了培养他们的兄妹感情。”
“……”
“你与聂青闹别扭了吗?”慕容云舒忽然话锋一转问。
楚长歌挑眉道:“闹别扭是两个熟人之间才能用的词。”
“……你看他不爽?”慕容云舒换一种更贴近事实的问法。
“我从来就没看过他。”语气异常别扭。
“……”慕容云舒用那种看小慕容的眼神看楚长歌,道:“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
“没意见。”
“那你为什么不肯见他?”
楚长歌道:“辅政大臣与新皇本来就应该不合。”
慕容云舒翻个白眼,看着他不说话。
楚长歌本不想提,却拗不过慕容云舒执意要一个答案的眼神,只好闷闷地说道:“他居心不良。”
呃。慕容云舒楞了一下,“他怎么居心不良了?”
“他……”楚长歌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说道:“他把那些大臣引来金陵逼我即位,就是居心不良。”
“这件事你不是早就加以报复过了吗?”慕容云舒双眸微眯,总觉得楚长歌原本想说的不是这件事。
楚长歌想说的的确不是这件事。他想说的是,聂青那家伙,看慕容云舒的眼神很不对劲。那种眼神,别人或许不理解,但是他清楚的很。那根本就是一个男人看他心爱的女人时的眼神!最让他感到憋屈的是,聂青总是默默的注视着她,从不表露半分,让他想铲除情敌都无从下手。
情敌不表明心意,他当然不会说穿。
楚长歌巴不得慕容云舒将聂青无视的彻彻底底。
算你识相,没有公然对她示好。否则,哼哼,就算你是凤灵的未婚夫,我也照样打得你满地找牙、脑袋开花!楚长歌时常在心中这样想,聊以慰藉他那颗想扁人却苦于找不到借口的蠢蠢欲动的心。
*
金陵城内的疫情越来越严重,虽然已经封锁城池,临城还是没能幸免于难,受到了殃及。当疫情向外扩散的情报传来时,楚长歌正在与刘老将军讨论战况。而慕容云舒则正当着称职她的‘闲’妻良母,手把手教小慕容画人像。用来学习的是当年她与楚长歌共同完成的那副画。
看着话中的两人共骑一匹马,逍遥快活的样子,慕容云舒不禁有些伤感。虽说少一些自由,是心甘情愿的,但不能像画里那样潇洒,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遗憾。
“娘,这幅画是你画的吗?”楚慕容问。
慕容云舒想了一下,道:“不是,是你爹画的。他当年为了追求你娘,可是费尽了心机。”
绿儿在一旁猛翻白眼,人都娶进门了还要这种占便宜,小姐你真是奸商啊奸商。
“难道不是吗?”慕容云舒侧头看向绿儿。
呃,被发现了。绿儿一脸做错事地低下头,昧着良心说道:“是,是姑爷先追的。”
“这话听起来一点诚意也没有。”
绿儿立刻改口:“姑爷追得很有诚意。”
“……”慕容云舒好笑地瞪了绿儿一眼,道:“不是加上‘诚意’两个字,就能有诚意的。”
“那怎样才行?”绿儿非常有诚意地不耻下问。
“要让别人感觉到你的诚意,你首先要深信自己说的话。”
“这很有难度耶。”绿儿苦恼地皱起眉,嘀咕道:“明明是小姐追的姑爷……”
慕容云舒额角跳了两跳,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这时,楚慕容道:“其实谁先追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嫁给了谁。”
慕容云舒的眼前顿时一亮,大喜,“你果然与为娘一条心。”
楚慕容一脸莫名地眨眨眼,“耶?不是娘嫁给爹吗?”
“……”敢情是间谍?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腹黑才是王道(二更)
当慕容云舒在与楚慕容闲话家常的时候,楚长歌却正在听众大臣唇枪舌战,一个头两个大。
“够了。”楚长歌受不了地打断众人,道:“刘老将军,既然你认为当务之急是收复疆土,那你先告诉我,天帝与夜帝明知道相互残杀的结果只会是被我坐收渔翁之利,为何还执意如此做?”
“他们并没有真正开战。”刘老将军道,“据末将派去刺探敌军军情的探子来报,天帝与夜帝并未真正开战。那些谣言,不过是他们暗渡陈仓的幌子罢了。他们的联军已经准备向我朝边界发起进攻了。”
楚长歌:“好。朕就命你为兵马大元帅,率军西下,收复疆土。”
刘老将军单膝跪地抱拳领旨,“末将遵命!”
“皇上,如今国力衰竭,瘟患当前,万万不可大动干戈啊!”户部尚书道:“以我朝现在的国力,若真开战,最多半年国库必然空虚。”
“若不开战,不出半年,天帝与夜帝的联军必然攻到淮河以北。”刘老将军力争道。
户部尚书道:“可以提出和解。”
刘老将军闻言大喝道:“我刘某一日不死,你们就休想签那些丧权辱国的条约!除非皇上先取我项上人头,否则,谁再赶提‘和解’两个字,我就砍了谁!”
户部尚书也怒了,痛心疾首骂道:“莽夫,莽夫!”
刘老将军也吹胡子瞪眼骂回去:“懦夫!”
“你们确定要将朕的话视为耳旁风,继续争吵下去?”楚长歌的声音甚是轻淡,却不怒自威。
众大臣立即噤声。再多的理直气壮,也抵不过皇上的一声云淡风轻。
“诸位爱卿尽量配合刘将军的需要,至于瘟疫,朕会想办法。杨涟留下,其余人都散了。”楚长歌道。
“微臣告退。”众人鱼贯退出。文臣不甘,武将得意。
不一会儿,房内只剩楚长歌与杨涟两人,皆沉默不语。
许久,杨涟忍不住问:“皇上将微臣留下,不知有何指示?”
楚长歌又沉吟了半晌,似很难以启齿一般,皱了皱眉,才道:“朕想问你,历朝历代有没有后宫干政的先例?”
“有。并且皆酿成大祸。”杨涟道。
楚长歌道:“会不会酿成大祸且不说。你现在只需告诉朕,在怎样的情况下,才能不必理会‘后宫不干政’的祖制?”
杨涟皱眉,“皇上想让皇后参政?”
“爱卿也觉得这是个很明智的决定吗?”楚长歌一脸得意。
“不觉得。”杨涟很不给面子地说。
“……皇后替朕排忧解难,有什么不好的?”
“大丈夫应当顶天立地。遇见问题找夫人,算什么好汉?”
“……”楚长歌被杨涟骂的有点心虚了,“朕是想与皇后共患难。”
“陛下是见不得皇后那么闲吧。”
“……”这个杨涟,有时候真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