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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长歌被杨涟骂的有点心虚了,“朕是想与皇后共患难。”
“陛下是见不得皇后那么闲吧。”
“……”这个杨涟,有时候真让人忍不住想将他拉出去午门砍上个几百遍再拉回来。难怪自古君王对言官又爱又恨。杀了吧,可惜了。不杀吧,看着碍眼。发配边疆吧,以后的生活就少了一些乐趣。留在身边吧,又实在添堵。
真是前后左右都为难啊!
不过楚长歌是见过世面的人,从小以玩人为乐,自然不会对付不了区区一个礼部尚书。不怕死是吧?没关系。这世上比死还可怕地东西多得是。
“杨尚书啊!”楚长歌忽然语重心长地开口,轻轻拍了拍杨涟的肩,道:“金陵的青楼,你还没有逛过吧?”
杨涟嘴角微抽,“皇上不怕感染梅毒,难道也不怕染上瘟疫么?”
好,够狠。楚长歌嘴角轻勾,眼底露出几许笑意,“朕自然是怕的。不过杨大人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朕猜想你一定不把瘟疫放在眼里。”
杨涟闻言顿时一副被人捅了一刀的表情,“微臣从来不去烟花之地。望皇上明鉴。”声音中明显带着颤抖。
“朕知道。”楚长歌的脸上溢出一个人畜无害地笑,又拍了拍杨涟的肩,道:“大丈夫顶天立地。来到金陵不逛青楼,算什么好汉?”
“……皇上作为一国之君,当能容人之言。”言下之意,伺机报复不是君子所为!
“奈何朕天生一副小肚鸡肠,心里又装着一个人,实在容不下其他东西了。”楚长歌一副很遗憾地样子。
杨涟的嘴角又狠狠地抽了两下,他敢肯定,再对峙下去,结果必然是他被强行打包送去青楼。天晓得,他不怕被杀不怕被贬,唯独怕毁了一世清誉。所以,杨涟决定做一个识时务的人。“国家危难之际,经内阁大臣一致同意后,后宫可以参政。”他说。
楚长歌闻言大喜,“爱卿果然是朕的好忠臣。”
杨涟垂头不语。就这样屈服在皇上的‘淫威’之下,他实在担不起忠臣二字。
楚长歌又道:“内阁那边,也有劳爱卿了。”
“恕臣无能为力。”杨涟果断拒绝。
“是么?”楚长歌黑眸一沉,道:“朕听说秦淮楼的花魁美艳无双……”
“皇上!”杨涟愤然打断楚长歌的话,沉默须臾,用那种生不如死、痛定思痛的语气,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臣、遵、旨。”算他杨涟倒了八辈子的霉,遇上这么一个不按理出牌的皇帝!
杨涟离开后,楚长歌便拿着鸡毛当令箭,笑悠悠晃到了慕容云舒面前。
见楚长歌出现,慕容云舒道:“你来的正好,我有事情要问你。”
“我也有事情要告诉你。”楚长歌道。
“爹。”小慕容回头喊了楚长歌一声,然后转头继续作画。
楚长歌瞟了画布一眼,道:“你在画什么?”
“人。”
“……什么人。”他当然知道画上那一个鼻子一对眼睛的东西是人。
“我。”
楚长歌闻言稀奇地眯起眼仔细地看了看,道:“你的肩有这么宽吗?”
“这是十年后的我。”楚慕容认真地答道。
楚长歌无语,“你才四岁,怎么知道十年后的自己长成这样?”
“娘知道啊。娘说,比爹现在的样子年轻一点,帅气一点,善良一点,威风一点,讨喜一点,就是十年后的我。”楚慕容说得一本正经,表情无比庄重神圣,像在念圣旨一般。
“……”楚长歌神色幽怨地看向慕容云舒,“夫人,为什么在你眼中,为夫处处不如他?”
“因为他的娘比你的娘强。”慕容云舒回答地从容不迫。
楚长歌楞了一下,接着满脸黑线,“夫人,拿已经作古的人衬托自己,是一种很不道德的行为。”
慕容云舒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反正不道德的事,她也没少做。
楚长歌又道:“你方才要问我什么?”
“哦。”只顾着跟他斗嘴,差点忘了那事儿。“小慕容想知道,当年是你先追的我,还是我先追的你。”
不等楚长歌回答,前一秒还一门心思画自己的楚慕容立马回头,一双清澈漂亮地眼睛盯着慕容云舒,道:“娘,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他就不能偶尔配合一下么?唉,这么不上道,要他还有什么用!慕容云舒无力地给楚慕容一个白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楚慕容一脸无辜,“我真的不想知道。”
“……”此时此刻,慕容云舒非常想生个女儿,一个比这株嫩绿墙头草还伶牙俐齿的女儿。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与她一条心。
见母子二人意见没能统一,楚长歌非常愉快地闷笑几声,然后问楚慕容:“你认为是爹先追娘,还是娘先追爹?”
“当然是爹先追娘!”楚慕容不假思索。
慕容云舒瞠目结舌,现在的小孩子都喜欢靠打击父母以求自娱自乐么?真真是一株——墙头草。不过,不管怎样,他能在某人面前说出这句话,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尽管某人不在时,他持有的是另一个观点。
毫不意外地,楚长歌深受打击。“为什么是爹先追娘?”他恶狠狠地问。
楚慕容完全不受亲爹眼神威胁地影响,转过身继续画自己,嘴上甚是轻描淡写地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娘这么希望自己是被追的那一个,满足一下她的虚荣心也无妨。反正,说一句假话,又不会掉一块肉。”
慕容云舒石化了。这是一个四岁半的小孩子该说的话么?少年老成也不带他这么少这么老的啊!
不同于慕容云舒的凌乱,楚长歌乐得开怀大笑,“儿子,你越来越有为父当年的风采了!”
楚慕容却悠悠回头,投给他鄙视地一眼,“你敢对娘说谎话么?”
“……”
“所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这回换慕容云舒幸灾乐祸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楚长歌作忏悔状,“是我的错,忘了教他做人要谦虚。”
慕容云舒非常理解地说道:“这不怪你。毕竟你自己都不懂得谦虚为何物。”
“……夫人,外患还在,此时不宜内讧。”楚长歌意有所指地说。
慕容云舒也觑了楚慕容一眼,赞同地点点头,“此外患最擅长左右逢源、挑拨离间。”
“娘。我还在呢。”楚慕容一脸哀怨地出声提醒某不良娘亲,外患的耳朵还没坏。
慕容云舒浅笑盈盈,“知道,就是专门说给你听的。”
“……”楚慕容拿笔的手抖了抖,一滴墨汁滴在画布上,不偏不倚地击中画中人的腹部。
这个意外告诉楚慕容,善良讨喜什么的都是浮云,腹黑才是王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深入沟通
“你刚才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慕容云舒问。
经她提醒,楚长歌才记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在心里酝酿了一下情绪,特别沉重地说:“内阁一致认为,大业王朝如今已进入了生死垂危之际,需要后宫参政。”
“是内阁认为,还是你认为?”慕容云舒很不给面子地问。
“内阁。”楚长歌一脸坦然,理直气壮。
慕容云舒沉吟须臾,道:“我可以捐钱。”
“……为夫不是来要钱的。”楚长歌满脸黑线。
“我知道。但是我只有钱。”慕容云舒道:“劳你替我转告那些老顽固,把自己的丈夫推进火坑已是极限,我不会连自己也赔上。这是原则性问题。”
楚长歌的嘴角间歇性抖了几下,“夫人真有原则。”十足的言不由衷。
慕容云舒自动过滤言不由衷的成分,笑道:“人要有原则,才能活得自在。”
“夫人的原则就是对一切麻烦敬谢不敏包括为夫,是么?”楚长歌很无奈。别人娶的是贤内助,他娶的是闲内助。一字之差,云泥之别。
“也不全是。”慕容云舒道:“要看是什么麻烦。有些麻烦,例如甩也甩不掉的那种,像慕容这样的,我就会自认倒霉。”
被提名,楚慕容再次幽怨地开口,“娘,我还在。”
“我知道。”慕容云舒无比淡定。
“……”楚慕容觉得作为一个被彻底无视的人,保持沉默降低存在感是最明智的选择。于是,转头,继续画画。画上十年后的自己,笑得人畜无害。
楚长歌同情地觑一眼小慕容,然后问慕容云舒,“那么我遇到的麻烦,你管是不管?”
“我不是一直管到现在吗?”慕容云舒反问。
“有吗?”她明明从来没有踏进过书房。不,别说是踏进书房,连书房方圆十米内,都不曾去过。即便是偶尔路过,也要绕道而行,活像那里住着一个大瘟神。
“有。”慕容云舒道。
楚长歌见她一脸笃定,忽然悟了过来。莫非……难道……她的意思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大麻烦?
自信心遭到了无情的打击。
“我们还是讲正事吧。”楚长歌说。
楚长歌挫败地表情娱乐到了慕容云舒。于是,她大发慈悲,道:“参政就免了。不过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没什么困难。”楚长歌道,忽然变得异常沉默。
慕容云舒面露讶然,见他眉宇之间流露着疲惫之色,忽然心中一痛,收起玩笑的心态,认真问,“需要我做什么?”既然想出了‘后宫参政’这种招数,必然是需要她的。虽然她对烦事、琐事、国家大事避之不及,但是,只要他需要她,她就会在他身边。即便他身处世上最复杂的漩涡之中。
“不做什么。”楚长歌忽然抱住她——虚脱一样将重心压在她身上,低声道:“你只要,陪在我的左右就好。”
这句话像一根针重重地扎进慕容云舒心里,痛得心碎了一地。“对不起。”她低声说。
楚长歌嘴角轻勾,坏坏地说道:“你这句话太没诚意了,我不接受。”
慕容云舒也笑了,“那你想怎样?”
楚长歌想了想,忽然眼眸一眯,在她耳畔吐出四个字,“深入沟通。”故意压低的暗哑声音性感得无以复加,带着邪邪的不羁。
倏地,慕容云舒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浑身的肌肤像瞬间被点燃了似地滚烫滚烫。
感受到慕容云舒的变化,楚长歌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扮了许久空气地楚慕容侧头看笑得异常恶劣地亲爹一眼,回头,默默将画中人勾起的唇线描直。还是不笑的时候更酷。楚慕容在心里这样说。
慕容云舒皱着眉头又气又恼地锤了楚长歌的后背几下,然后也跟着笑弯了眼。心里的歉意犹在。她以为,像他那么神通广大的人,即便没有她的帮助,也能够应付自如。却忘了,再坚强的人,也抵不过孤军奋战的凄凉。
对不起。以后,我一定如影随形伴你左右,无论是披荆斩棘,还是大浪淘沙,我一定,一定永远站在你伸手可及的地方。哪怕情非得已只能远远注视着你,我也要用我的目光,与你风雨同舟。慕容云舒在心中暗暗发誓。
*
翌日。楚长歌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慕容云舒则躺在他旁边的黄篾躺椅上看闲书,偶尔将视线从书本上移过去瞟他一眼,盯着他专注的侧脸发一小会儿呆,兀自傻笑。
“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吗?”埋首勤政的楚长歌忽然抬起头来问她。
正对着楚长歌的侧脸神游太虚的慕容云舒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