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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再次被这个噩耗砸中,顿时好一阵眩晕。
所以,一周后,当包赟走进一家印度餐馆内,等待约好的客户时,一眼就瞥见了角落里没精打采的陈朗,只见她正双目无神地与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共进晚餐,不由得煞是好奇,故意从二人身边路过。陈朗大概一直在神游太虚,所以没有注意到包赟从身边经过,而且包赟还选择了离她最近的一个位置。包赟冷眼瞥去,此青年才俊除了头顶的毛发过于稀疏,香水味道过于呛鼻外,基本上具备了CBD区白领青年的所有特征,明明这几天秋老虎来得异常凶猛,额头都冒着虚汗,却全套西服披挂整齐,内里衬着粉色衬衫,身边搁置着硕大的电脑包,脖子上还挂着尚未取下的印有公司铭牌的胸卡。
客户还没有来,包赟饶有兴味地躲在一旁偷听。对话纷至沓来,包赟越听越觉有趣,憋得浑身抖动不停。
陈朗此时已经万分懊悔,居然会屈从于于雅琴的胁迫,答应前来相亲。于雅琴是这么对她说的,“小伙子上班地点离你很近,多交个朋友没坏处,你们下了班,就近找个地方,吃个饭,见个面就行。”所以,现在的情况便是,自己和这个常常提出诡异问题的青年男子,以及一堆糊状的印度菜坐在一起。
“你们牙医挣钱挺多的吧?可是每天看别人脏脏的牙齿,不觉得恶心吗?”男青年一边说,还一边拿着餐巾无比斯文地擦擦嘴角。
“还行。”
“是挣钱还行,还是觉得牙齿脏也还行?”男青年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都还行。”陈朗有些不耐烦。这厮刚才已经死缠烂打过为什么她都混成了大龄女青年,还是孤家寡人的问题,继而表明自己是独生子,女方是否擅长家务劳动也是考核目标之一,还一脸愤慨地指责现行的医疗制度无比黑暗,医生们全都黑了心。陈朗完全是因为对方是于雅琴熟人的儿子,忍了半天才没有拂袖离去。
对方还做思索状,“我基本上对你还是满意的,虽然你年纪大了点儿,算是被人挑剩下的,但是长相和职业都很体面,带出去见朋友倒也不会丢面子。你要知道,像我们这种事业有成的,多少二十来岁的年轻小姑娘都想主动倒贴。”
陈朗淡淡微笑着,并没有接茬儿,心中无比恶毒地想:“那也得等你头顶上多长几根毛才有可能。”嘴里说出来的却是:“对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间。”便真的站起来,往洗手间走去。
陈朗审视着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依旧唇红齿白,摇摇头,安慰自己道:“放心,陈朗,你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能砸到外面那个人的手里。”
陈朗从洗手间里出来,在继续聆听青年才俊的聒噪和干脆偷偷溜走之间好一阵迟疑,猛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她回头一看,只见包赟靠着墙,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陈朗,那哥们儿谁呀?今天你可真够忍气吞声的,怎么一点儿也没有拿出和我干仗的勇气?”
陈朗本来就甚为意外,一听之下,干脆绝望,怒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刚才还偷听了?”
包赟赶紧摆手,“别介,我那是碰巧了。不过你有火别对我发呀,那哥们儿这么贬低你,我其实是好奇,按照你的脾气,怎么可能忍得下去?”
陈朗看包赟说得诚恳,今天头一回觉得包赟不怎么讨厌,也许是因为刚才那位青年才俊的对比,有些无奈地道:“我也没办法,那是我妈妈熟人的儿子,说我没有男朋友,非要介绍我们认识。”
包赟“哦”了一声,眼光一闪,取笑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相亲。”
陈朗白了包赟一眼,倒也没有反驳,眼光左右逡巡,喃喃道:“我干脆还是溜掉吧,再待下去,要么是我自己昏掉,要么是我把他打昏。”
包赟忍俊不禁,眨巴了一下眼睛,“别走呀,就这么走了多没劲,你回去吃饭吧,我帮你收拾残局。”
陈朗将信将疑地看了包赟一眼,“你要做什么?”
包赟但笑不语,挥手让陈朗离去,“相信我,回去坐着就可以。”
陈朗犹疑不决,但还是回到座位上,看着正用手掩嘴用牙签剔牙的青年才俊,心中一阵恶寒,暗道:“一桌子全是糊糊,有什么可以剔的东西!”
青年才俊看见陈朗回来,露齿一笑,“你是牙医,你看我的口腔习惯好不好?每次吃完饭我都会用牙签。”
陈朗看着对方俨然想把口中牙齿尽数展示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心生恐惧,避开脸去,但还是接了一句,“从专业角度,建议不要用牙签,而是用牙线。并且这件事儿比较私密,建议在洗手间里进行。”
青年才俊看看陈朗,再看看自己手中的牙签,怀疑道:“是吗?我一直用牙签的。”
陈朗严肃地点头,“是的,你一直都是错的。”
陈朗暗自焦急,包赟许诺的收拾残局没有半分兑现,心想:自己真不该相信他的忽悠,还是别瞎耽误工夫,赶紧结账离去,于是郁闷地叫餐馆里的印度侍者结账。青年才俊再次凑上来,道:“我们公司现在出去吃饭都流行AA。”
陈朗看了对方一眼,实在不想和他废话,“今天我请你。”
青年才俊很是满意地点头,“我就说年纪大一点儿的女孩子这点就是好,比小姑娘体贴人。”
陈朗生生按下想要揍他一顿的冲动,把目光投向了刚刚走过来的侍者,“对不起,我买单。”
这家印度餐馆在中国的历史足够悠久,悠久到侍者都会说中国话了,他微笑着对陈朗摇头,“这位美丽的小姐,您不用买单了,那边坐着的一位先生说对您一见钟情,已经替您结账了。欢迎下次光临。”
陈朗和青年才俊顺着侍者所指的方向看去,斜后方的包赟俊秀非凡,手举一杯红酒,冲着二人微笑颔首示意。
青年才俊脸色骤变,小声骂道:“这叫什么事儿?”接着看向陈朗,“咱们出去走走?”
陈朗看了看包赟,脸上忽然绽放出无比绚烂的笑容,“不,那位先生对我一见钟情,我怎么也得去坐一会儿,说声谢谢。”
卧底3
陈朗披星戴月地回到家中,还没进门,便听见屋内大呼小叫一片欢腾,进门一看,陈立海和陈诵这父女俩正站在客厅中央,玩着任天堂的Wii游戏机,怪叫着对打经典网球游戏。陈朗无视掉坐在沙发上的于雅琴投过来的期盼目光,自顾自地放包,换鞋,往里屋走去。
陈诵却在打球的间隙大喊一声,“姐,你真的相亲去了?”
陈朗的后背僵了一下,“嗯”了一声,便从于雅琴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于雅琴心有不甘,还是跟到了陈朗的房间,小心翼翼地问:“朗朗,今天怎么样?我那个老朋友虽然多年没见,但是她在电话里说,她的儿子是外企白领、空中飞人,很能干的。”
陈朗没言语,忽然转头冲于雅琴说:“妈,您原来和您的老朋友关系怎么样,好吗?”
于雅琴很是摸不着头脑,就事论事道:“凑合吧,年轻的时候老在一块儿玩,还挺开心的。”
陈朗歪着头,“那我就奇怪了,我怎么觉得她和您有深仇大恨,让她儿子出面报仇来了?”
于雅琴一听就知道这事儿黄了,不过还是追问道:“不会吧,难道这小伙子挺不靠谱的?”
陈朗叹了口气,“不是不靠谱,是非常不靠谱,他说您的闺女,也就是本人,年纪一大把,是被人挑剩下的,也就勉勉强强看得上吧。”
于雅琴腾的一下就怒了,血气使劲上涌,“怎么这样?我就说她当年心中有鬼,你老爸和我谈恋爱以后,她就不再和我们来往了。呵,前两天还假惺惺地和我说,要是我们两家能当儿女亲家该多好。好嘛,原来憋着劲儿要羞辱我家大姑娘。不行,我马上就得打电话,看我不骂死她。”
于雅琴气呼呼地要去客厅打电话,陈朗在后面悠悠地说:“妈,也别骂得太狠了,她家儿子都已经开始谢顶了。”
于雅琴前脚刚出去,早就放弃打球、在外面偷听的陈诵溜进来继续八卦,笑嘻嘻地看着陈朗,“姐,你真的这么倒霉啊,这种极品也能遇见?”
陈朗没好气地道:“我今年犯太岁,流年不利,尽遇小人了。”
陈诵老气横秋地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这点儿小挫折算什么,我相信你,会苦尽甘来的。”
陈朗摇摇头,喃喃道:“陈诵你幸好没在现场,要不然你会发疯的。我真的是看在咱妈的面子上,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忽然看看陈诵,“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不像你的风格。”
陈诵“唉”了一声,“我本来下班后是去‘金子多’家,陪他玩游戏的。这Wii游戏机不就是受他的影响,在中关村买的水货。结果你说他都残废了,坐在那里和我打网球,还把我打得落花流水。”
陈朗白了她一眼,“那你就逃跑了?”
陈诵辩白道:“不是不是,我输球没关系,我就是受不了‘金子多’他妈妈,坐在一边一直温柔地、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不停地问我,你做什么工作的,你认识王鑫多久啦,你家就在北京啊,我们王鑫在家可乖啦,又孝顺父母,这房子我们帮他把首付部分付掉了,他只要管月供就可以……我真的受不了了,她先是查户口,后是报家底,我就灰头土脸地溜走了。”
陈朗笑得不行了,“‘金子多’的妈妈在相儿媳妇呢,你给我老实点儿,乖乖的。”
陈诵一扁嘴,“唉,我喜欢‘金子多’啊,可总觉得不是那种喜欢,心跳从来都不会加速,看来只能当好哥们儿了。”
陈朗正色道:“那你可得说清楚,免得人家误会。”
陈诵很是冤枉,“我向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我都告诉‘金子多’了,我喜欢‘文武全财’。”
此时,于雅琴又一脸诡异地走进陈朗、陈诵的房间,道:“朗朗,我打电话过去骂她了,不过她说,她儿子回去汇报说你品行不端,居然当时就和餐厅里对你一见钟情的男生走到一起了。”
陈诵跟被谁扎了一针似的,“啊”地大叫一声,语气极度惊喜,“天哪,姐,你这种良家女子,居然也会有艳遇?”
陈朗对青年才俊这种倒打一钉耙的暗黑行为极为愤怒,“妈,你听他瞎扯!我朋友正好在那里,听不下去了,替我出头而已。”
于雅琴根本不在乎,与陈诵如出一辙的亢奋,“不不不,他说什么不重要,艳遇也好,朋友也罢,我只是想知道,真的有这么一个对你不错的男孩子?”
陈朗看着陈诵和于雅琴一脸期盼的神色,这才缓过味来,“哦,你们想太多了,就是一个普通朋友,什么都没有。”
于雅琴失望离去之后,陈朗看着还一脸诡笑望着自己的陈诵,卖了个关子,“你想不想知道,那个替我解围的朋友是谁?”
陈诵更惊讶了,指指自己的鼻子道:“我认识?”
陈朗终于觉得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你认识。”
陈诵眼珠子一转,“难道是‘敕勒歌’?”
陈朗“呃”了一下,遗憾地摇摇头。
陈诵又一转念,一字一句、万分迟疑地道:“难道是‘文武全财’?”
陈朗这才微笑着点头,陈诵一下子把脸耷拉下来,“太不公平了,妈应该让我去相亲才对,既见识了极品才俊,又邂逅了英俊帅哥。”继而又憧憬道,“天哪,他要是替我解围,我一定会幸福得冒泡,然后直接晕倒在他怀里。”
陈朗哭笑不得,点了点陈诵的额头,“傻丫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