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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的天气已经非常闷热,猛烈的阳光直射进狭窄的走道上,洒下一片金黄。教学区很静,并非因为现在是午睡时间,即便平时课间时间,这里也不见得有多热闹,只因这是一所聋哑学校,进来的小朋友天生就是折翼的天使。
教室里保育员雪姐缩在角落支着头在打瞌睡,小床上已经有几个小朋友醒了,却只是眼睁睁的望着天花板。
夏子菁走到雪姐身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雪姐猛地跳了起身。“哦,吓死我,子菁原来是你。”保育员老师在孩子午睡时是不允许睡觉的,要是被发现会被扣工资。
“昨晚没休息好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家里小朋友昨晚发高烧,半夜还上医院挂水。”整晚折腾,雪姐声音都沙哑了。
夏子菁了然,有孩子就是这般无奈。想起自己那对双胞胎,也五岁了,该是到了让人折腾的年龄,生病了有人陪在身边吗?叶家应该不缺保姆,但无论如何细心照料,也不似有妈妈在身边贴心。是她自私,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妈妈。
“子菁,你怎么了?”看她两眼泛红,雪姐好奇地问。
“没事。”总是轻易地触景伤情,正好这时有个小朋友坐起身,夏子菁揩了下眼角,跑了开去。
雪姐看着她跟小朋友打着熟悉的手语,随后牵着小朋友的手上了厕所,而距离起床时间还有十分钟,于是又坐回椅子上。
厕所里隐隐传来水声和属于夏子菁柔软的声线,令人有种温暖的感觉。但其实这里的小孩子基本都听不见声音,日常只靠手语沟通。但偏偏她还是会一边说一边做手语,据说这样可以锻炼小孩子学习读唇语的本领。但那不是工作范围之内的事,院长从没要求老师要这样做,也只有她有耐性执行这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对于幼儿园大多数老师来说,夏子菁是个迷一样的女孩。她没身份没背景,也没有相关的幼师文凭,空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却能于短短四年内,在这所港商办的幼儿园立住脚,还当上班主任。是因为院长可怜她本身有缺陷,还是因为她对待小孩特别有爱心?这不得而知,反正她跟院长的关系好早就不是秘密。
两点半,另一位老师小蒙来了,小孩开始陆续起床。
小班的孩子还没学会独立,三位老师得一个一个的轮着领上厕所,湿了身的还得换衣服,琐碎得很。扰攘了半小时,小朋友终于乖乖的各就各位。厨房阿姨送来下午茶,孩子进食的时候,夏子菁忍不住冲出门外,狠狠地打了三个喷嚏。教室和休息室都开了空调,一定是她刚才在走廊逗留时间太久,忽冷忽热就惹感冒了。
她捂着鼻子回教室撕了面纸,走进厕所时又一波喷嚏上门。初夏的天气正是流感高峰,作为老师,得格外小心注意身体。可惜她的体质就是不好,每次流感总会中招。
抹掉流出来的鼻水,把手洗干净。回到教室坐了一阵,觉得额角一跳一跳疼,兼有些头晕脑涨。撑到收好餐具,给小朋友派了玩具,她跟小蒙打了声招呼,便去医务室要了感冒药吃。
余下的时间都是小朋友的游戏时间,因为不舒服,她回教师休息室拿了之前画的插画到教室,让小蒙给孩子们讲故事。五点半的时间很快到,把孩子送上校车,再收拾好教室里的玩具,已经过傍晚六点。她骑着自行车回到附近出租的三十平小屋,随便下了个面条解决掉晚餐,洗好澡后又吃了一次药,便上床蒙被大睡。
第二天醒来还是有点不适,不过感冒应该是控制下来了。时间尚早,还没到起床时间。窗外天井种着的大树枝叶正茂,初升的阳光从缝隙间漏进房间内,映出零散的光点。
这样的早晨,平凡而宁静,是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思念换来的。时间过得很快,眨眨眼就五年。床头柜上放着两张照片,是月子期间她用手机给儿子拍下的留影。他们现在好吗?有没有很调皮?无数的夜晚,她因为记挂着一对小宝贝而不能成眠。至于那个人,从把离婚协议书寄出去后,她是想都不敢想了。
时间其实是疗伤的圣药,种种痛苦磨难,随着时光的流逝正渐渐被遗忘,除了对孩子有所愧疚,现在的她生活得很自在。不能回头,也无法回头。
周五,上完班又可休假两天,加油!夏子菁一骨碌起身,刷牙洗脸,还给自己煮了豆浆。
幼儿园的工作很忙,早上七点半必须要到校,校车会在七点四十五分到达,有些没坐校车的由家长送来,见了面还得应付几句,早上一下子就过了。
班里的小朋友虽然有缺陷,但家庭环境富裕,所以有个别会非常娇蛮,就像今天下午茶完毕后,就有两个小朋友因为抢玩具打架。夏子菁说话连着手势,调停了大半小时才止住他们的揭撕底里的哭声。待送孩子上校车后,她发现自己喉咙痛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生病了吧?昨天就看你吃感冒药。”
“刚才……他们……”夏子菁咦咦吖吖了几个字,没法表达出完整的意思,索性不说了,倒了杯温水一饮而尽。
“回去多休息吧,唉,你只有一个人,自己要小心才行。”
“嗯嗯。”
“我说子菁啊,其实你也不小了,该找个男人照顾你啦。我有个朋友的哥哥……”小蒙比她小一岁,下个月准备结婚。大概是自己有美好姻缘了,便很想身边单着的人都能成双成对。
“不用了,谢谢。我有事,要先走了。”夏子菁无声地拒绝了小蒙的好意,然后,拎起手袋子离开教室。
年纪大了,要是还单着身边的人就会看不过眼。对于婚姻,夏子菁是怕了。一个人不好吗?自由自在。
跟门口的保安叔叔点头再见,她推着自行车慢慢走出大门。幼儿园正对着的马路两旁种满大树,黄昏时分,凉风习习,树影婆娑。走完这段路,前面拐弯就是闹市,她踩着脚踏上车,忽地旁边的灌木丛蹿出一个身影,自行车直直往他撞了过去。
“哎呀,痛,痛死我了!”一个穿着白衬衫浅灰色短西裤的小男孩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大叫不已。
夏子菁吓了一跳,扔掉自行车冲过去,蹲在他身旁哑着声问:“你……咳……没事吧?”
那男孩只抬头看了她一眼,便猛地扑到她的身上,紧紧地抱住她,“呜呜呜”地哭了出来。
“小朋友……”夏子菁完全状况外,但出于爱护弱小的心理,没把他蹭开。
“妈妈!呜……妈妈!”
摔痛了就找妈妈,真是小孩子,夏子菁笑。
“妈妈!呜呜……”
另一道小孩声音响起,夏子菁一扭头,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同样穿着的小男童。他戴着帽子,背上还有个小书包,白皙英俊的脸上挂着两行长长的泪痕。
“妈妈,我们找得你很苦啊!”那小男童说完这话后,也朝她冲过来。
夏子菁要阻止他都来不及,只好又把他揽住。
“呜呜……”怀里两个小人儿放声痛哭,那声音忽高忽低,唱歌似的,让夏子菁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眼泪鼻涕糊了一身,蹲太久双腿开始酸软无力,夏子菁于是稍稍推开他们想起身。
“妈妈!别走!”
被当成妈妈,夏子菁很是无奈:“小朋友,我不是你妈妈啦。”
“你是!你就是!妈妈,你不要达达了?”
“对对!你也不要智智了?”
达达,智智?
夏子菁眉头一皱,把二人拉开看个究竟。夕照下,两张一模一样的小俊脸被映得昏黄,谁是谁根本难辨!“你……咳!你说……你们叫什么……名字?”喉咙像哽了个鸡蛋,这句话,她问得很艰难。
其中一个小鬼擦了把眼泪,先开口:“我是哥哥叶睿达,今年五岁!”
另一个也止住哭泣,奶声奶气地道:“我是弟弟叶睿智,今年也是五岁!”
轰!夏子菁眼前一黑,只差没晕死过去。“你们……怎么……会来?”M城距离S市起码要三小时的车程,而且他们只有五岁!不可能!肯定是她感冒,幻觉!
“妈妈你怎么了?妈妈你别死!”
“叶睿智,我都说让你先别出来!你吓死了妈妈!”
“叶睿达你还好意思说?是谁朝妈妈的车冲过去的,爸爸说妈妈是胆小鬼,身体也弱!你吓死了妈妈,赔!”
“不关我事!呜……爸爸肯定会打死我!”
兄弟俩你一言我一语,把夏子菁完全晾在一旁。她支着晕乎乎的脑袋,咬着牙吐出七个字:“叶文昊,你个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小蝌蚪找妈妈了,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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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这是你的家吗?好小哦!”
“叶睿智,你竟然嫌弃妈妈?妈妈养活自己容易吗?地方够用就行!”
“我没有嫌弃妈妈!我哪有?”被冤枉,叶睿达半哭着吵吵嚷嚷:“我只是觉得这里太小;我们来了之后怎么够地方住?”
“也是,那大不了换房子呗,让爸爸给我们买一幢大的。”
“叶睿达你忘记我们现在是离家出走,你敢惊动爸爸?”
“对哦对哦,那可怎么办才好?这里只有一张床;三个人怎么睡?呜!妈妈会不会赶我们走?”
“我不要走!没床我就睡沙发,要不打地铺也行!”
“我也是!我也不要走!”
回到租住的房子;夏子菁着手做晚餐,两个小鬼在三十几平方的小房子里里外外的转了几圈,那清脆的童音无所顾忌地钻进她的耳朵里,令她直冒汗。说真的,到现时为止她尤在腾云驾雾中。她不曾怀疑他们的身份,只因他们的长相跟叶文昊几乎是同一个模子里长出来的。让人不能置信的是,两个小孩竟然瞒着大人自己坐了几小时车,从M市一路颠簸到S市来她,这话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他们才五岁!而且,他们怎知道自己在哪工作?既然他们都知道,那叶文昊……
夏子菁不敢想下去,拿着筷子的手不禁加快搞拌着锅里的面条,以消除心里的震惊。
“妈妈你在做什么?今天晚餐吃啥?”
一个小脑瓜从她左手边钻出来,另一个小脑瓜很快就占了她右手边的位置。
“是意大利茄酱面!”
“耶耶!爸爸说妈妈做这个菜最拿手!”
“错了!爸爸是说妈妈就只擅长做这个菜!”
夏子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哑声道:“去……那边等吃!”她的手往灶台旁边的小餐桌指了指,两个小宝贝很听话地溜了过去,径自爬上面对面摆放着的餐椅上。
已经六点多,夏子菁加快速度,把面条捞出过了冷河,再用橄榄油拌了拌上碟。从小冰箱里拿出肉剁碎,又切了些青椒和胡萝卡,放锅里炒熟后加上茄酱,终于完成。
晚餐上桌后,兄弟二人也不客气,狼吞虎咽的很快吃个碟底朝天。
“妈妈还有没有?”
“我也要!”
他们漂亮的脸上沾满了红色的酱汁,样子说不出的滑稽,而那双眼黑眼睛瞪得又大又亮,好像对她的食物有多祈盼似的。夏子菁拿纸巾分别给他们小力地擦了嘴,才把给自己留的那份拿出来分了。看他们吃得那个香,还一边吃一边不停的称赞好味道,讲着妈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