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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孟觉背着光站在那里,叶姿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蜷缩着蹲着的叶姿看着他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身形如此高大,臂膀结实可靠,他有如神袛一般,稳稳地站在那里,那是拯救叶姿的神。
也不过是一秒钟的事情,叶姿立刻爬起来,扑入叶孟觉的怀里。
这是她的小叔叔。
叶孟觉抱着瘦小的叶姿,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到底流下了眼泪。怀里的孩子,除了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像叶姿外,哪里还有叶姿一点点的影子?
叶孟觉紧紧地抱着叶姿,在她耳边说:“宝宝,都是叔叔不好,叔叔这么久才找到你,宝宝打叔叔吧,嗯?”
怀里的叶姿一动不动,叶孟觉轻轻用手把她的脸从自己的肩膀上移开,自己则偏过头去看她的眼睛。叶姿已经满脸都是泪水。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偷偷的哭了。
叶孟觉感到心里一抽一抽地痛,连忙哄到:“宝宝乖,宝宝不哭,叔叔不好,宝宝打打,好不好?”
叶姿哭了一会,止住眼泪,还抽噎着,带着小身子一抖一抖的,她看着叶孟觉,眼睛里流露出哀求,“叔叔,我乖,我不打打,叔叔你带我回家好吗?”
叶孟觉的泪水立刻夺眶而出,他的宝贝,什么时候这样可怜巴巴过?他记得以前自己说要宝宝打打时,她都会捏着小小胖胖的粉拳头,冲他身上挥舞几下。她现在连冲他挥舞拳头都不敢了,还这样可怜地哀求他。
叶孟觉抱紧叶姿说“乖,叔叔就是来接宝宝回家的,宝宝不哭,是叔叔不好,来的这么晚,让宝宝受苦了。我们这就回家,乖,以后宝宝都和叔叔在一起,再也不分开,好不好?”
叶姿在他怀里,怯怯地说:“好,叔叔,我很乖的,不会调皮的。”
叶孟觉感觉自己又要落泪了,他赶紧笑着说:“没关系,宝宝不乖也没关系,宝宝调皮也没关系,叔叔都疼的,叔叔罪疼宝宝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说着已经迈开步子,往门外走去。剩下一起来的李风去办手续。
叶孟觉带着叶姿来到停在门外的车里,他抱着叶姿坐在后座上,把她放在腿上,仔细的上上下下看着。
叶姿则紧紧地攥着他的手。
叶孟觉看到叶姿的眼睛里流露出害怕的意思,便轻拍着她的后背,问道:“宝宝,怎么了?”
叶姿咬着下嘴唇,使劲摇摇头。
叶孟觉看见状,想拿些零食来哄哄她,四处翻了翻,不由懊恼自己粗心,来的时候太匆忙居然忘记了给他家的宝贝带零食了。
李风很快就回来了,他坐到驾驶位置上,转脸对叶姿说:“小叶姿,李叔叔就在前面的村子里,要去玩一下吗?”
叶姿连忙摇头,她害怕再呆在这里,又会回到孤儿院,她连忙对叶孟觉说:“叔叔,回家。”她到现在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要回家了吗?
叶孟觉冲李风示意一下,李风便发动车子,叶姿把小脑袋埋在叶孟觉的怀里,一动不动。车子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了好一阵,终于走上了大路。
上了大路后,叶孟觉觉得怀里一颤一颤的,他低下头去,小家伙肩膀抖的厉害。
“宝宝,怎么了?”叶孟觉轻声问道。
隔了片刻,叶姿终于从他的怀里爬出来,撇着嘴,嘹亮的哭声便出来了,“叔叔,怕。”
叶孟觉连忙把叶姿抱着胸口,连声安慰:“宝宝别怕,有叔叔在,别怕。”
怀里的小家伙甩胳膊蹬腿的,一直哭着说:“怕。叔叔怕。”
叶孟觉不知道她说的怕是什么,问了半天,叶姿才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小手指着车子前方,“车车。”
隔了片刻,“爸爸妈妈……”
这一刻,叶姿想起来一年前的那个雨夜。她记起来,并不是爸爸妈妈不要她的,他们是一起走的,她还记的妈妈那句惊恐的“老公小心!”还记得朦胧之中听到爸爸在前面无力地喊她:“宝宝……”
5第五章
叶姿哭着哭着就在叶孟觉的轻拍之下,睡着了,汽车奔驰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到他们所在的城市。叶孟觉一直阴沉着脸,要不是前几天,李风的妈妈生病了,他回家带他妈妈看病时无意间发现了叶姿,恐怕还不知道他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小丫头呢。叶孟觉隐约觉得小丫头流落到这里的孤儿院背后肯定有问题。所以这次去接叶姿,他没跟任何人提起,直到找到小丫头,把她带着坐上车回来时才跟家里打了个电话。
到叶家的时候,叶姿的奶奶李华绢早已等在门外了,看见车子进来,连忙喊着:“福妈,快,快把菜端出来,我的宝贝孙女回来了。快,好吃的都拿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迎上来,车门打开后,叶姿小小的脑袋窝在叶孟觉的臂弯里,还睡得香呢,却看得李华绢直流眼泪。她连连说道:“宝贝儿,我的宝贝儿,怎么瘦成这样?”
叶孟觉进屋后,就把叶姿轻轻地叫醒,叶姿揉着眼睛,还迷迷糊糊的不太清醒,肚子却先一步咕咕作响。叶孟觉抱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笑呵呵地说:“小宝贝,该吃饭了。”说着就抱着叶姿来到了餐厅。叶姿直到看到满桌子的菜,这才真正清醒过来。
叶孟觉把叶姿放在腿上,准备亲自喂她吃的,叶姿却抓着叶孟觉的衣服,小声地说:“叔叔,我还没洗手,李妈妈说不洗手不给饭吃。”
叶孟觉鼻子一酸,努力强忍着,对叶姿说:“宝贝想吃什么都行,不洗手没关系,叔叔喂你,不用你洗手。”
叶姿还犹豫着,叶孟觉便说道:“不过我们小姿宝贝最听话最乖了,饭前洗手是个好习惯,现在叔叔带你去洗手,叔叔前面也忘了,叔叔也要洗手才能吃饭的。走。”说着就提起叶姿去洗了手。
李华绢从厨房里端着一盘水果走出来,对着叶姿说:“宝宝,快过来吃几块水果,有你最喜欢的芒果和火龙果呢。”
叶姿看着李华绢,好像回到了一年前,李华绢每次饭前都会端一小盘她喜爱吃的水果给她吃。现在李华绢也像当初那样,笑眯眯地端着一盘水果,喊她宝宝,让她去吃。
叶姿撇了撇嘴,朝李华绢张开小手就跑过去,抱着李华绢的腿,哽咽着叫道:“奶奶~奶奶~奶奶~”
软软糯糯的童音立刻让李华绢流出了眼泪,叶孟觉赶紧过来拉开叶姿,哄着她说:“乖乖,宝宝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吃饭饭好不好?”
叶姿乖乖地点点头,叶孟觉拉着她的小说来到桌子前,叶姿立刻很自觉地自己爬到椅子上坐好,李华绢红着眼睛,把水果端到叶姿面前,“乖,先吃几片水果。”说着便叉了块火龙果送到叶姿的嘴巴里。
叶姿乖乖地吃了几块水果,叶孟觉已经把她的小盘子里装满了她喜欢吃的菜,他笑眯眯地对叶姿说:“宝宝,慢慢吃,吃完了,叔叔再给你夹,哪个菜够不着也跟叔叔说,叔叔给你端过来。”
叶姿低着头,拼命地吃,这样的现实太幸福了,幸福的让叶姿心里发誓一定要乖乖的,这样叔叔就不会丢下她了。
吃完饭,叶姿一直小心翼翼地捏着叶孟觉的衣服不放手,叶孟觉只好带着她去洗了澡,洗完后,他把叶姿包成一小团,一边用头顶着她的小肚子,一边挠她的痒痒,叶姿在叶孟觉的怀里咯咯咯的笑个不停。进了叶姿的小房间后,叶孟觉把她放在她曾经的小床上,给她盖好被子,他看见小家伙眼巴巴地一直看着他,估计她是害怕自己一个人睡,就亲亲她的额头,问道:“宝宝,有什么话跟叔叔说?”
叶姿小心地看着叶孟觉,看见他眼中带着笑意,才小声地说:“叔叔。”
“嗯,”叶孟觉答道:“我的宝贝要说什么,快告诉叔叔啊。”
叶姿小脑袋想了半天,才喏喏地说:“叔叔,你等我睡着了再走,可以吗?”
她说完之后,小脸板着,紧张的看着叶孟觉。
叶孟觉知道,他家的小宝贝现在还不敢提过分的要求,自己只能在以后一点点把她变回原来那个无忧无虑,不用看别人脸色,自由自在的孩子。
“好啊,叔叔可以等宝宝睡着了再走,不过”叶孟觉停了下,挑着眉毛,用手指了指脸颊,“这里,要宝宝亲一下。”
叶姿本来很紧张的看着叶孟觉,听到他说要亲一下,立刻从小被子里爬出来,对着叶孟觉的脸颊猛亲了一口。
叶姿一脸企盼地看着叶孟觉,叶孟觉一把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宝宝的表现这么好,叔叔要奖励宝宝和叔叔一起睡,好不好?”
叶姿窝在叶孟觉的怀里欢快地笑着。
叶孟觉自从大哥叶孟霄出事之后,就回来接手他的那部分生意,一边四处寻找叶姿的下落。叶孟霄一家出事的时候,他还在国外,大早上,他正睡得香的时候,李华绢的一个电话把他从甜美的梦乡里拖了出来。他当天就赶回来了。回到家的时候,李华绢已经哭得昏过去了,他原本以为大哥一家人都遇难了,却发现还有个叶姿不知下落,他当时像一直在黑暗中行走,四处漆黑,看不到任何出路,却突然出现一丝曙光,告诉他,还有那么一点希望。他不知道叶姿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没有在出事现场找到她,就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不管到什么时候,也不管她在什么地方,他总会把她找出来的。
这一年来,他由于刚接手公司,每天忙得焦头烂额,然而不管有多忙,他都从未放下一丝懈怠,他一定要找到他们家的小宝贝,那是他这么忙碌的最终目的。
黑暗之中,小小的叶姿睡的正香,她干巴巴的小指头直到睡着了,仍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不放,叶孟觉低下头,看着身边打着细小鼾声的小家伙,一年多来,心里头第一次感到踏实,以前心里头那种说不出的空落终于在看到小丫头时,消失了,他俯下身子,在小家伙的脑袋上亲了一口,躺下来,嘴角带笑,睡了一年多来第一个安稳觉。
叶姿回到叶家的第二天,叶孟觉就带着她去祭拜了叶孟霄和柳念姿。叶姿在爸妈的墓碑前哭得一塌糊涂,叶孟觉害怕她跪在地上会伤了身体,就把她抱起来,哄了半天,这才止住她的眼泪。
下山的时候,叶姿闷在叶孟觉的怀里,挣扎了好久,才小声地问道:“可不可以,不要在爷爷家住?”
她的声音有些小,鼻子因为刚刚哭过的原因,有些堵,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叶孟觉一时没有听清,再问时,她又闭着嘴巴,不肯再说。
叶孟觉领着叶姿回到叶家时,已经摆好桌子,要吃午饭了。叶姿从昨天晚上回来到现在还没有见到过叶钧。此时跟着叶孟觉身后,一进餐厅,就看见叶钧冷着一张脸坐在首位,她立刻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他也是这样冷着脸,饭还没吃完,就把桌子掀了,指着叶孟霄大骂孽障。
叶姿再次看见叶钧,吓得直往叶孟觉的身后躲,怎么哄都不出来。叶钧见状,脸更是黑的不得了,摔下筷子,转身而去。李华绢赶紧让叶孟觉带着叶姿上桌吃饭,她自己则拿了几个小盘子,把各式菜色分别一一装好,拿着托盘,送到楼上的起居室里。
叶孟觉好说歹说,才把叶姿哄上桌,叶姿仍小心地不是往二楼瞄去。叶孟觉看叶姿这样惧怕叶钧,这时才反应过来在山上时,叶姿说的话。
下午叶孟觉要回公司处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