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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没有给顾凌城机会,他又怎么能成功地将父亲拉下马?
一切的一切,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她年幼时,自私的无理取闹。
——《新欢外交官》——
走出洗手间,挡住她去路的是尹瑞晗纤薄的身影,尹瑞晗缓缓地回过身,淡黄的灯光下,仿佛是误入凡尘的仙子。
“苏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
苏暖脸上的水渍干涸在削尖的下颚处,素净的脸上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宁静,即便她的内心窒息翻滚。
“对苏小姐,凌城一直很愧疚,无法割舍那份兄长对妹妹的感情,如果因此给苏小姐带来了困扰,希望苏小姐谅解。”
尹瑞晗的声音依然温柔似水,犹如春风拂过大地般和煦。
“你没必要一直提醒我,顾凌城爱的是你,不是我,这一点,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苏暖迎上尹瑞晗怜悯的目光,静静地笑起来:
“所以,我不需要你这种善解人意的道歉。”
“苏小姐对我的成见很深,我也不知该如何让你相信我的诚意,不过今天看到苏小姐出现在这里,我也算放下心头的重担,真心地为苏小姐高兴。”
“我没有和你猜谜语的雅兴,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
苏暖的目光不躲不闪,直直地射在尹瑞晗柔美的脸上,而后者恍若未觉,垂眸浅笑,再抬眸时,眸底是一片柔水。
“苏小姐,难道不知道今天的新郎和……”
“你在这里。”
清冷低沉的男声从身后响起,苏暖结束和尹瑞晗的对视,回头便看到陆暻泓向着自己走来。
陆暻泓的目光越过她,看向不远处优雅而立的尹瑞晗,却也只是一眼,便将注意力投注在了苏暖脸上:
“新郎在电梯那边等着了,先过去吧。”
苏暖淡淡地点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未和尹瑞晗道别,径直掠过陆暻泓走向宴会大厅,只是握着摄影机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
尹瑞晗目送着苏暖的背影,刚想转身离开,却因为两道清冽目光而脚步一滞,回望过去,只看到陆暻泓正皱眉注视着自己。
尹瑞晗窘然地弯起唇角,贤淑礼貌地颔首致意,不置一词,她清楚地明白,在这样一个高贵孤傲的男人面前,沉默是最好的相处方式。
只是,当她正欲离开时,安静的走廊内,便响起男人冷执淡漠的嗓音:
“顾夫人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也应该清楚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尹瑞晗脸色刹那苍白,纤柔的身姿僵硬而微颤,美丽的容颜上是牵强的微笑,显得局促而警惕:
“我不知道六少在说些什么,您对我可能有些误会。”
陆暻泓冷冷地撇开眼,纤长优雅的身形缓缓转过,他的声音依然清淡似水,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却将尹瑞晗脸上最后的血色抽取干净。
“一个女人最可悲的不是抓不住丈夫的心,而是故作聪明地耍些小手段,还妄想清除所有的障碍。”
尹瑞晗暗自咬着唇,优雅地微笑,试图驳回陆暻泓这般锋锐的话语:
“六少不觉得这样子说话,有失自己高贵的身份吗?”
“一个人的身体内流着高贵的血液,不代表,她一定能成为一个高贵的人,我想,顾夫人必须明白这一点。”
寂静的走廊内,陆暻泓索然离去,徒留下尹瑞晗一人。
柔美的脸庞笼上隐怒的阴霾,尹瑞晗冷哧一声,手中的手提袋被她抓得扭曲变形,残留下深刻的指甲印记。
她给苏暖一刻的难堪,他便揭开她心底的伤口,提醒着她那些耻辱的过去,让她回忆起不堪回首的从前!
他是陆少晨的小叔叔,这一点,苏暖你还不知道吧,不然,他为何要打断她的话?
眼底闪过疑惑,望着渐行渐远的黑影,尹瑞晗的美眸微眯:
陆暻泓,这样一个冷情孤傲的男人,和苏暖扯上关系,难道真的是因为陆少晨吗?
你接过吻吗?(一)
他到达顶楼的总统套房外时,只看到门外的屹立的单薄身姿,她听到脚步声,回过头,那双寂静的眼眸凝望着他。
她忽然对他微笑,氤氲在灯光下的笑靥,明明是清澈的纯净,他却看到了一朵妖娆盛开的蔷薇,那是属于暗夜里的极致。
他优雅的步调逐渐缓慢,直到停驻在了某处,望着她纤瘦的身形,幻影中,他的瞳仁上,映照出的是一株没有根的植物,随处游荡,无处安生。
他看不透她的心事,又如何去看懂这样一个脆弱的生命?
他犹如一棵挺拔修长的树,直直站立,他的根深扎在地下,所以他生性凉薄,对任何人都无法生出过多的感情。
可是,当他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生命,他无法否认的是,他对她生出了太多的怜悯和同情。
那无关乎身世和遭遇,或许从他们相遇的第一眼开始,他就无法用他近乎冷血的理智去评判他的异样。
所以,他最后将这些异常归咎为--他突然充盈的感情需要找个宣泄口,而跟前这个充满悲剧色彩的生命体,成为了这个出口。
不然,他为何会对一个素昧蒙面的女人“恶言相向”,那不是他一贯的作风,但事实上,他是那么做了,当他意识到时,他已经转身走进了电梯。
“小叔,怎么站在这里不进去?”
陆暻泓循声回头,看到的是他的侄子--陆少帆,他大哥陆暻铭的长子,陆少帆指指手里的手机,无声地告知:刚才他去接电话了。
陆少帆和他只相差两岁,从小一起长大,说是叔侄倒不如说是兄弟,母亲在他幼年时便过世,所以,二姐陆暻凝在他的生命中,一直担任着母亲的角色。
陆少帆的目光看向套房门口,望着那道纤影,转过头,对着陆暻泓道:
“三婶刚才打电话过来,她还在伦敦举办个人画展,没办法赶回来参加婚礼。”
陆暻泓眉心一皱,侧眸看着自己这个心思深沉的侄子,后者却已笑吟吟地提步往门口走去,清越谦和的嗓音在走廊内响起:
“苏小姐,让你久等了,既然小叔来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架在高挺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镜片被淡色的光晕覆盖,他的视野里,是苏暖回应陆少帆的浅笑,疏离而淡漠。
陆少晨是他三哥陆暻云的独子,也是画坛佳人姬素清的爱子,这不算是秘密,却也从不被外界拿来炒作。
一个平凡低调的身份,不是陆家对少晨的保护,而是少晨从未想过依靠陆家换取成功,在她和其他人面前,他只是摄影界的一个后起之秀。
“我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苏暖清淡的眸光投向走廊的深处,安静地站在一边,陆暻泓皱眉看着她清宁淡然的侧脸,脚步未移,而身边的陆少帆的一只手却已搭住他的肩膀。
“那苏小姐先透透气,过会儿让小叔叫你好了。”
苏暖微微抬起唇角,然而不再是微笑,只是轻轻地示意,她不着痕迹地往旁边退了一步,让他们有足够的空间进入房间。
两道颀长英挺的身影相继离开她的视线,苏暖才收回眺望远处的目光,望见的却是走廊尽头一道熟悉的挺拔身影。
“进来吧!”
陆暻泓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苏暖的心一窒,没再多加犹豫,提着摄像机转身走进了房间。
温暖的清香扑鼻而来,房门在背后关上,也隔绝了她和另一个男人的世界,她慢慢往里走,明亮的灯光充盈了她的视线,她不适地眯起眼,看到了房间内那个美丽的新娘。
纯白的婚纱,精致的美貌,纤柔的身姿,美若仙子,灵动似精灵,她站在那里,足以令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苏暖凝视着这份纯洁的美丽,握着摄像机的手不住地用力,她的内心却突然长满了荆棘。
顾凌城用尽他所有的积蓄置办了他们的婚礼,在牧师面前,他们对彼此许下一生的承诺,空荡的教堂,没有观礼的宾客。
顾凌城没有亲人,而她,也未得到父亲的祝福。
在她青葱的岁月里,谁也无法取代顾凌城给她的温暖,他让她感受到家的感觉,那是忙碌的父亲无法满足她的。
那时的她,天真地以为,会一直幸福下去,也相信,终有一日,父亲会明白她的爱情。
——《新欢外交官》——
“苏小姐和小叔是男女朋友吗?”
清甜柔和的女声在她的身侧响起,苏暖擦拭镜头的动作一顿,素净的脸上是淡淡的平静,纤细的手腕一转,手里的摄像机便调转了方向。
苏暖抬眸,看着这个明媚动人的新娘,她五官轮廓上渲染的幸福,让她的心脏跳动忽然加快,她怎么可能无视刚才新郎望着新娘的眼神?
曾几何时,少晨也是那样凝望着她,只是他凝望的是她远去的背影,眼底多了一层忧伤。
“不是。”
苏暖轻轻的嗓音萦绕在半空中,空寂的房间内,只剩下她和新娘,其他人都已下楼去安排婚宴。
“苏小姐,想喝点什么,我帮你去拿!”
新娘起身走向冰柜,一边热切地询问她的意见,一时不察,高跟鞋踩到裙摆,整个人往前栽去。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去抱住新娘,等她回过神时,她的纤细的手臂间,已经躺了一个人,望着新娘的脸庞,惊险过后的甜蜜幸福让她的心一阵刺痛。
“谢谢!”
新娘的道谢她仿佛没听到,苏暖松开站稳的新娘,无事地弯起嘴角,复又坐回沙发上,低垂的眼眸上,还残留着刚才入目的甜蜜笑靥。
“你的丈夫很爱你。”
她不懂自己为何会开口说这句话,或许是为了弥补心底的某种遗憾,少晨总是对她微笑,深情地望着她,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
他从未对她说过“爱”这个字,只是,她每次回头,都能在他的瞳眸上,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不说,她不知,便注定了错过。
即使未错过,他们之间,是不是也不会有可能?
“准备好了吗?”
苏暖稍仰首,映入眼帘的是一对亲密相拥的璧人,新郎那张俊逸儒雅的脸庞,难掩对怀中女人的疼爱。
“苏小姐是现在和我们一起下去,还是……”
“你们先下去吧,陆暻泓过会儿会上来找我的。”
苏暖粉色的唇瓣微不可见地一弯,将目光从这对爱侣身上移开,重新落在摄像机上,也瞥见了自己无名指上的钻戒。
——《新欢外交官》——
“你在后悔吗?”
顾凌城修长的身体倚靠在墙上,在她走出房间时,视野中便出现了他的脸,耳边是他沉敛低悦的嗓音。
抚摸戒指的纤手缓缓地放下,苏暖撇开眼,不愿去理会他停留在她无名指上的眸光,只是手不自觉地握成拳。
“你当初应该听你爸爸的话,乖乖地跟陆少晨出国。”
顾凌城望着她笑笑,浑不在意地提起往事,苏暖抬眸看了他一眼,复又低下头,浅显地扯动唇角。
“你说得没错,我是该跟他走的。”
走得远远的,继续漠视你顾凌城的付出,遵从父亲做出的决定,和陆少晨出国留学,去法国接受心脏治疗,而不是为该死的爱情而违背父亲。
苏暖的眸光恍惚地一闪,怔怔地望着手里的摄影机。
当初,如果顾凌城没有拦住已经开始滑行的飞机,没有发疯似地闯入机舱,没有拿命赌赢了她的爱情,那么,她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