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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个女孩,怎么尽爆粗口?”
医生瞅着苏暖踉跄地逃跑的样子,无奈地摇头叹息,但是脸上却是说穿别人心事的得意,冲着苏暖道:
“苏小姐,你要是真不信我说的,可以到六楼的心理咨询科去看看!”
“庸医,我要投诉你!”
苏暖恶狠狠地警告,企图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却在瞄到他身后那道身影时,心绪乱成麻线团,不再多说,转身跑出了病房。
她跑得过快,脚下一个不注意,绊上了门口的板凳,整个人极为愚蠢地摔了一跤,无暇顾及身体上的疼痛,狼狈地扶着门框爬起来,最终淡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医生笑呵呵地目送苏暖逃走,转而看向身边一直未出声的陆暻泓,陆暻泓只是敛着眉头,冷不防蹦出一句:
“现在再去看心理医生是不是需要再挂一次号?”
医生将手里的血压器交给护士,然后两只手插着白大褂上的口袋,兴味地打量着神色明显带着点困惑的陆暻泓:
“要是两个人都去看诊的话,估计至少也得挂一个号,不能过度压榨我们这些薪资人士啊。”
陆暻泓闻言才将目光从门口收回,眉心紧皱,看着惬意的医生:
“你真的是心外科医生?”
“不然昨晚谁给你小女朋友看病啊!”
陆暻泓眼神幽冷地瞟了眼这位医生,转身而去,只抛下两个字:
“庸医。”
医生无比郁卒地揉了揉眉心,望着自己身旁同情地瞅着自己的护士,讪讪地摊摊手,然后也跟着走出病房: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的是有自虐心理!”
----《新欢外交官》----
苏暖疾快地跑到电梯门口,她的大脑一片混乱,因为医生扔在她心口的那一刻炸弹,炸得她急需要一个人好好地待一会儿。
刚才在病房的那一跤,摔得她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白皙的面容上沾染了污垢,她站了一会儿,电梯却迟迟没有上来,便转身朝着安全通道的楼梯口走去。
这一次她该自己付掉这笔医药费,她不想再和陆暻泓牵扯上该死的关系,她已经决定了好好过日子,就该履行自己的承诺!
苏暖的脑海里刚闪过这个念头,她就看到了陆暻泓,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楼梯口,目光深邃地望着她,不言不语。
他刚才还明明在病房里面的,怎么会这么快就到了这里,难道是她的神经系统传到的错误信息吗?
苏暖拉开双肩包的动作一顿,她愣愣地思考了几秒,转眸看了看没几个人的走廊,然后转变脚步的方向,朝着走廊另一头的点头走去。
然而,她还未走出几步,便听到身后跟随的脚步,一边告诫着自己那是幻像,一边加快脚步,却还是被不期然地一把抓住。
就像是猎人轻易地拎起了笨拙呆滞的花栗鼠。
苏暖有些猛烈地回头,就看见陆暻泓阴郁的俊脸还有紧绷的唇线,他的手紧紧地攥住她,紧得她疼起来,他说话的语气冷得让她打寒颤:
“现在是想装不认识我了吗?”
他的眼睛里有些红红的血丝,看上去仿佛已经好几个夜晚没有睡好觉,苏暖的身体僵硬,她用力地挣扎了下,被攥住的手腕立刻红了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流出血来。
“我们本来就不熟,见了面也不过是点头致意的关系,陆先生,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执着些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和别的女人对你的态度不一样,所以你觉得新鲜?”
陆暻泓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他盯着苏暖的眼神更加冷冽,微微眯起的眼睛透露着无形地压力:
“不要一再检验我的容忍度。”
“我明白了,我会离你远远的,这样总行了吧?”
苏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保持镇定,她不敢去看陆暻泓的眼睛,害怕看到那里面的涡旋的幽深,她自认为不是他的对手,怕一对上眼就会手足无措。
陆暻泓看着苏暖,似乎没料到她的妥协这么快,只是改而捏住她的肩膀,那么地用力:
“你怎么敢这样子跟我说话?”
苏暖抬头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他只是异常深沉而平寂地看着她,没有审视,没有评论,也没有任何的内容,仅仅是单纯的看着。
或者说,是以她苏暖的平庸智商,根本看不清这样一个睿智的男人眼底的任何内容。
于是,她低下头去,不再言语,任由沉默在彼此间渲染开来。
陆暻泓,一个看上去就令人不敢在他面前耍花招的男人,即使不声不响安静地站着,也浑身散发着权威和冷漠。
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她是畏惧有着强大气场的男人,所以,她不得不承认,还未再继续话题,她就已经败下阵来。
她的双手揪紧了牛仔裤,不着痕迹的。
“如果……如果我再问你一次,你喜不喜欢我,你会诚实地回答吗?”
在楼梯口间,上面也是台阶,下面也是台阶,他将她困在她的怀里,然后,语气轻柔地问了这样一个不着边际的问题。
苏暖睁大狭长的凤眼,看着他的眼睛,他在等着她的回答,只是,他为什么要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她也不是已经给出过答案了吗?
他不是高智商的外交部精英吗?怎么可以问出这样幼稚的问题!
“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男女游戏,我还想要安稳地过完余生,如果你需要一个女人……你干嘛!”
苏暖忽然一声惊呼,因为陆暻泓握着她的手用力地一推,使得她的后背重重地撞上了冰冷的墙壁,然后,他的身体包围了她。
他们两个人的身体几乎只要一靠近,就会轻轻地颤抖起来。
他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颚,冷执的眼神看不出丝毫的情绪波动,他的俊脸缓缓地凑近: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回答我。”
他突然变得固执,然而,陆暻泓即使固执也带着他专属的颜色,静寂的,白色的,无声的,却流淌着清澈的黑色。
他就像是一个干净的诱惑,苏暖感觉到自己心跳的紊乱,因为他的唇近在咫尺,他清冽的气息萦绕着她不稳的呼吸:
“你会诚实地回答我,对么?”
在他的唇触碰到她的唇角之前,苏暖霍然低下头,她的额头不小心撞到他的下巴,她低声否决:
“不会!”
“那你喜欢我吗?”
“我不喜欢你!”
苏暖蓦然睁大眼,她瞧见陆暻泓忽而扬起的眉梢,还有他嘴角那云淡风轻的弧度,她瞬间明白过来,毫不迟疑,推开陆暻泓,拔腿就跑。
挣扎间,她的动作幅度过大,刚才拉开口子的双肩包往一边晃动,摔出了里面的相机,苏暖一怔,折回来俯身去捡,手腕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手扣住。
他取代她拿起了地上的相机,她发现自己在病房里的失误,她忘记了关上相机,液晶显示屏还亮着,她比谁都清楚屏幕上的照片是谁。
她刚才偷拍了眼前这个男人,她只是遵从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偷偷地拍下了他闭上眼时最安宁生动的表情。
“你撒谎了。”
他举着相机,让她的视网膜上倒映出屏幕上的照片,他的视线在她惊慌的脸上逡巡,除此之外,无处安放他的眼神:
“我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从来没有这样被一个女人控制思维,也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这样纠缠不清,你让我害怕,知道吗?”
苏暖看着陆暻泓纠结的眉头,听到他的话语,觉得酸涩无比,曾经有两个男人对她说过类似的话,但结果却都一样:抛弃了她,无论是生还是死。
所以,当她再一次听到时,有种反胃般的剧痛冲击着她的心脏。
她有些站不住,挣扎地摆脱陆暻泓的束缚,只是未逃开便被他一扯,他紧紧地抓住了她,一个被吓坏的孩子,阻止她逃避他。
“你想要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将激动的她圈到了怀里,然后退到墙壁上,扣住了她晃动的脑袋,他的吻立刻跟着降临,激烈得隔绝了空气。
生活在他这个阶层,太过严谨自制的构造,太过完美冰冷的人,飘荡太久的灵魂,冷到僵硬的身体。
苏暖对他来说,太温暖,活生生的温暖,仿佛胸膛里沸腾的鲜血一样温暖可以触及,虽然平凡,却格外的真实。
让人守不住自己的心,不知道可以守护多少,也不知道可以坚守多久。
这个孩子和他一样,无法抗拒内心对温暖的渴望,却又害怕被温暖吞噬了心魂,太过渴望,也太过压抑。
“我不会让你现在离开我的视线,一秒也不行!”
他清冷而低沉的嗓音从他们交叠的唇上传来,苏暖放弃了挣扎,却忽然笑了,干干地笑了,她的情绪转变过快,或许,她根本不在意他的话。
“这听上去像一句情话,你再大几岁就可以当我父亲了,你觉得我还会像上次婚姻一样傻吗?”
陆暻泓身形一震,离开她讥笑的唇瓣,严肃了神情,眼神过于认真而深邃:
“留在我的身边,做我的女人。”
“你在开玩笑吗?”
苏暖脸上的嘲讽有些僵硬,她静静地呆愣了表情,这句话令他们的环境变得尴尬而沉默,沉默过后,是她疲惫的低声恳求:
“拜托你别在这种时候开这样的玩笑。”
如果连宁儿那样的天使都可以被他冷眼相待,苏暖又有什么理由令他垂怜青睐?
况且像她这样的人,爱情早已经枯竭了,爱一个人的方法,她早已经遗忘,她只会不断伤害爱她的人,就像曾经的少晨。
轻轻地推开困住她的陆暻泓,苏暖朦胧着双眼,拿过他手里的相机,寂静地放进书包里,不去看他的神色,朝着楼梯门走去。
混乱的思绪令她疲惫,瞬间转身的诧异,还是暴露了她的心。
陆暻泓几步上前,拽住了她,一个旋转,在楼梯门口,捧住她的脸,轻轻地吻上来,唇齿缱绻,渐深渐浓,他知道她的害怕,却没有停止。
他们的视线相遇,他严肃认真的表情,看上去有点危险:
“我对你认真了,你听清楚没有,认真了!”
苏暖的脸苍白得失了最后一抹血色,她仰望着这个神色抑郁的男人,眼神黯然起来,素净的五官却染上了困惑:真的可以尝试吗?
可是认真过后,又会是什么,残忍的背弃吗?
到最后是不是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想起昨晚在商店里看到的那个女人,苏暖的心再次隐隐作疼,迎上陆暻泓深沉的眸光,她的睫毛微微地颤抖:她难道真的……
喜欢他了吗?
喜欢上了一个根本不了解的男人,只是在短暂的几次见面后?
“明天,一起去看猴子吧。”
“什么?”
苏暖懵然地回问,陆暻泓却没有看她,他正在整理因为刚才而凌乱的西装,然后优雅地踱步离开:
“我去缴费,等我回来。”
陆暻泓听到自己的心跳,平稳有力,然而有些快,他不敢回头,怕被她看到自己蔓延至耳根的红晕。
昨天他在西餐厅用餐,他的旁边坐了一对年轻的情侣,他无意间听到那个男的说一起去看猴子时,女人喜悦幸福的表情。
虽然他不知道猴子有什么好看的,但他觉得他有必要让苏暖知道他的心意。
也许猴子在爱情的世界里,代表了某种隐形的象征……
苏暖还站在原地,望着陆暻泓的背影,他的步伐和往常的从容优雅相比,似乎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