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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得出来,霍辰烨对这个郡王爷不爽,私毫不亚于贺老爹,那提起他时语气神态以及字里行间表现出来浓浓憎厌,分明想将人一棒子打死架式。
总之郡王爷被折腾得够戗,从初被官差上门询问慢慢变成了请去衙门喝茶,让这货不堪其扰。
当然郡王爷也没光被动挨打,他闲职不上朝堂,但出入后宫很方便啊,亲戚之间说说小话儿,上面主子娘娘啥随便说句话,都有份量。很贺大太太也被后宫娘娘请进宫喝过两次茶。
但没什么用,贺正宏充分表现了他当家男人气派,女人话压根儿不好使。
这么过了一阵子之后,朝堂上终于有人帮腔说话了,并且一出口就是惊人之语。那御史陈奏了郡王爷某某失德行为后,气愤地说郡王爷太过份,辱没了整个皇室颜面和声威,然后还提起了前朝某个旧例,说那位当时是被夺爵贬为庶民,赶出京城去。
这个说法就厉害了……
很,贺府后宅失火了。
贺大太太听说已经议起郡王爷被夺爵事儿了,她跟贺正宏就真闹上了。
她心痛自己外孙啊,郡王爷若被夺了爵,那允哥儿咋办呢,那不是得跟着倒霉吗?这怎么可以。
贺正宏觉得真这样也挺好,有什么倒霉。郡王府乱套不成样,允哥儿这些年被养得,也越来越不成话。从体格到性格,都唯唯诺诺,懦怯无能,如今小小年纪,被纵着都跟丫头玩上了,上次见他,身体消瘦,萎靡无神,再这样下去,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不知道。
郡王爷若真被削了爵,一家子被赶出京城去过活,他不管是多给银两赞助也好,泼着老脸去求圣上也好,反正把允哥儿养贺家,带身边教调。将他慢慢扶上正途,以后走科举路子慢慢混,这才是正道。
贺大太太坚决不同意。
现你是这么想,若到时候人家爹就是不同意让你养呢,你也不能夺人家孩子不是。再者说,他爹带着一家子成了庶民去吃苦,他锦衣玉食能咽下去吗,以后那一大家子不还是他负责。并且走科举还有个走不走得通问题。就算是那块料,吃苦费劲地考上了,和如今现成皇亲国戚尊贵身份和爵位能比吗?
还有重要,明珠就算不了,她也太庙里受着供奉呢,郡王爷被削了爵后,她成啥了呢,别说供奉了,没准连坟头都得给她铲平了去。
再说明瑾这事儿,真十分丢人啊,圣上帮着掩了,赶紧偃旗息鼓多好。非得摊到面上让人皆知吗?明玉现已到了相看人家时候,这不是连明玉也坑了吗?
贺正宏才不怕什么人皆知。混了这么久,得有多窝囊才会担心女儿嫁不出去。他可以忍着过一阵子抽冷子要郡王爷好看,可有时候,直面强权也是一种烈性和面子。
他不耐烦起来,对贺大太太道:“嫁不出去就送回西北,去乡里找一位村夫好了。”把贺大太太也气得够呛。
两人话越说越深,贺大太太这次竟毫不让步,后大吵了一架,贺府里乌云密布。
允哥儿那孩子,就是个霉催货,外公跟老爹斗法,他爹就没少因此揍他。贺大太太得知,越发哭闹得厉害。贺正宏郁闷了几天,也没办法,郡王虽可恨,但他和允哥儿确一损俱损。还有就是,允哥儿
后来朝堂上,身为岳父,不能这么无情。咱不加码收拾他了。还是贺正宏请圣意,说郡王爷这诸般行事,实不能姑息,合该好好申斥一番,以正视听。
于是圣上下旨申斥承福郡王。
几个太监领了旨去往承福郡王府,让人家合府黑压压跪了一地,然后将人家之前大事小非都扯白出来,满口满声地骂了近一个时辰,将人大大侮辱了一番。
贺正宏总算消停了。
很多人说,贺正宏果然就是糟兵头子,心里没个成算,这闹算哪般。除了结个死仇,心里痛一下子,没有个什么实质性好处,何必干呢。
可是当然了,人生很多事,不就是为了痛一下嘛?何况贺正宏心里其实自有一本经。
这一仗打下来,武将人才倍出,生势力中自然有君王看重后辈。圣上自己年轻,也信重年轻人,看看老一辈儿,七七八八都撂了,他这位置是不是也该挪挪了?
反正现儿子出息,爷儿们同朝为官,文官武将占全,又个个位高权重不太好啊。这些年两个儿子一直外任,是历练也是互相避着意思。他身为老父亲,就让一让吧。或者谋个闲散职位,或者干脆退下来也好,逗逗孙子过过松散日子也不错。
心里这般想着,一时又觉得自己也不甚老,还能再干些年啊。儿子们外面,继续历练着,阅历和政绩踏实些,将来路子好走啊。
这些矛盾地想头,贺正宏不好说给任何人听。反正也对郡王爷有气,就这么明枪执仗来一场吧。
皇上若对他有看法,就会他闹事儿般折腾中对他有意见,要撤要调他都能接受。他也不怕谁他退下来后反过来找他麻烦。不说他自己手里有人,他家女婿好惹吗?霍辰烨那小子,指望得上。
事实证明,皇上没有太多想法,甚至没有因为他收拾郡王爷这事儿上如此无力而看轻他。还笑骂说郡王爷不长眼,我们堂堂京卫指挥司指挥使可是好惹问他申斥那天要不要去旁听解解恨。
贺正宏当然不去,那些公公们,都是标准奴才秧子,身子不齐全常常心理也很变态,奉旨去骂人,会不可劲造吗,能有什么好听。
但皇上态度,还是让他心里多少有点儿小得意。
这事儿就这般落幂,明玫却真心觉得委实够憋屈。这高抬低放啊这是,弄了一大圈,后人家不过落一顿骂丢个脸而已,不痛不痒啊。
所以皇亲国戚果然不一般牛掰吗?明玫好想胖揍那丫一顿解气啊。
当然她只会想想而已。
此时节已进入十二月,各府里都忙着备年货了。霍家尤其忙,要给三个姑娘备家,要备年货,要备睁眼就到来年三月嫁女宴……她家婆婆大人,也不时交些任务到她手上。
留峰寺回来以后,明玫就开始安排两个小姑子嫁妆事宜。说起来也不用怎么费心,大部分直接比照霍侯夫人给霍辰灵列单子就可,还可以显得姐妹们一视同仁。
尤其是生活用品和嫁衣绣品方面,就按同样规格统一置办。
其他方面,酌情略减。
家具器皿,装饰摆件,以及庄子铺面宅子等,分别设个花费上限就交给管事儿具体操办。当然会积极征求两位姑娘意见,不带玩羞达达不语那一套。
哪项银子上若花超了就从预留压箱银子里扣,各位自已看着办。
反正定下调子,就按部就班地进行就好了。具体挑挑选选什么细碎工作,还有何姨娘吕姨娘两位热情参与呢。
怡心苑人,好歹也是点办过两桩亲事,虽然规格不能比,但路数其实都差不多。咱不乱,也不急,慢慢置办就是了。
总之明玫这里设置专项小组开始置办荧炎两位小姐嫁妆后,府里忙,就数那几个老女人了。忙点儿好,不会无事生非,婆婆大人顾不上找她麻烦,明玫就过得很安然。怡心苑里欢声笑声,其乐融融。
然后没多久,霍侯夫人又作上了。起因是这边给两个姑娘置办零物匣子,本来霍侯夫人那边早些年已经置办下了,可是她觉得现做工考究精细,那匣子雕刻和镶嵌合意,便要一起订。那是成套匣子,可装金银,首饰,脂粉,绢帕等等各色物件,大大小小二十四个,价值自然不会便宜了。
她要当然就一起定了,收货时这边也先一起支付了。没想到管事儿拿着单子去寻霍侯夫人时,那丫她不肯认帐,说什么没听说过做嫂嫂陪送妹妹一套匣子也收钱,“让她自己来找我要!”
把管事儿好一顿呲达。后明玫只好认下此事作罢。
霍侯夫人尝到了甜头,便又如此这般行事了几次,管事儿说几句,还因此被甩过巴掌。
明玫便某次请安时候问起霍辰灵:“嫂嫂觉得陪送你这些个东西算是了心了,妹妹可觉得还够?还有什么想要嫂嫂给你给嫂嫂说说。”
霍辰灵被个“要”字骚红了脸,低了头忙说让嫂嫂破费了。下剩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也劝过她娘,何苦这般得罪嫂嫂,将来娘家嫂嫂不待见,她也会十分难做人啊。
奈何霍侯夫人根本不听她,还把她骂了一顿,说她现还做着梦呢,那对白眼儿狼,和他们能处好什么关系,早晚撕破脸,你只管好生落了东西手里是正经。
娘那样子,沾了便宜还是一样咬牙切齿痛恨,让她十分不安。可她有什么法子,劝又不听,吵嚷出来,估记还得被病养。她做女儿,怎么能不护着娘亲。
说实话她也不理解,为什么哥哥就能拒了爵位呢,嫂嫂又不是真病了,也没人老要她下跪磕头地虐待。不过她一向佩服这位哥哥,他这么做,肯定是有道理。她只能多多开导,盼着娘早点儿消气儿。
秦氏也心里不安,见终于有人提起这话头,就忙接道:“妹妹,添箱那天我可是要躲起来。二嫂子我没那么腰粗,给你添不起那么些精贵东西。”这话得先说前头,不然到时候一堆亲戚前面,将两妯娌互相一比较,她那一点寒酸,肯定得落笑柄。
并且不只一个妹妹,有了霍辰灵,自然短不了另外两个。加起来老大一笔银子了。她也想攀比,可让她怎么比。
再说霍侯夫人那吃相实是难看,丢不起那个人哪,她得乘机撇清自己与此无关。
霍侯爷一听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生气道:“两万两银子也不够用不成?夫人若施展不开就全交给管事儿去办好了。烨哥儿媳妇儿也是,以后再不可这般惯着妹妹。”
后来霍侯夫人倒没有那么明日张胆地算计她银子了,这不又有了招:办年货。
交待任务是这样式儿:我这里排布不开,让人支二十两银,着你那边人去采买一百斤啥啥……
价格封顶,花费多了自负。几乎笔笔采买都是赔钱货。
府里内宅儿每个月花费多少基本有定数,腊月间办年货,和往年也有旧例可遁,这一项上花费少了,别项就多多虚虚报,总帐不会超支太多。
总之吧,明玫觉得这婆婆,真是没意思透了。这次康复出来之后,很有点儿泼脸不要感觉。
她也知道这老婆婆手上没银子难受劲,不好算计自己闺女,就算计她这便宜儿媳。
她那娘家,亲一窝老小也二十多口人呢,时不时上门来打秋风。霍侯夫人病养时候,明玫是安排了这一笔银子支出,每个月发生活费似,有定例银子给出去,想多就一个子儿没有。对方也不敢胡要海要,大家相安太平。这笔帐,侯爷都认可。反正他亲亲岳家,也不好让他们过不下去日子。
但是霍侯夫人走马上任就不一样了,她这边有心多帮衬娘家,那边也是要求不断,谁病了,谁生辰了,谁下崽了,谁死了,反正什么都找这个有本事姑奶奶。
有句话说:谁让咱摊上了呢?还好左右不过是银子上算计,别对她倒也还客气,她就能过就过了,不多说她什么。霍辰烨说,银子男人给你挣,你管花用无须抠索。至于她,霍侯爷不过是看着三个待出阁女儿面上,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