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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的快件,只用了九日时间送到。”西南到京城,普通家信等都是走月余时间,卢佩仪第一次用她老公的军事传报系统夹带私信。
西南是大汤朝重兵所在,韩家父子在那里多年,比别人早知道点儿什么朝中大事并不奇怪。在这个京城气氛敏感的时候,收到这么一封信,谁会不多想一些。
贺老爷看着明玫,没有笑,很认真。然后他将信再细细看过一遍,就烛上点了,对明玫道:“你做得很好,正是如此,女儿家言什么国事。再有此类言论,还当报与爹爹知道。”
明玫应了起身,一边忍不住腹诽:不让言论还报什么报啊。不过贺老爹的样子还算轻松,所以明玫觉得自己的担心是不是多余了,便也轻松了起来。
贺正宏却叫住她道:“你很久没有去书塾了?回来后就没去上课?”
是啊。最近不是忙乱嘛。明玫不解地看着贺老爷。
“你平时喜欢看什么书?”贺老爷,指着自己的书架,“你可以自己选来看。”
这么好,可以开放他的书房?明玫扫一眼那满满的一格一格的书籍,有些不解:“话本?”你有吗?
。。
贺老爷早出晚归了几天,这天,贺老爷急急从外面往回赶,在府门前遇到了正往贺家来的三女婿承福郡王。“岳父大人好。”郡王迎上来,一副恭敬的模样。
贺老爷一副心急的模样,见郡王既然称岳父,便是以晚辈自居了,便只拱了拱手,对迎出来的门房道:“请郡王到外书房敬茶,我稍侯即回。”竟是脚步不停进了二门。
承福郡王也不跟着迎来的管事儿走,只管跟着贺正爷进了内宅。还一边嘴巴不停地热心询问:“岳父为何事伤神,说来让小婿听听,小婿能开解一二也未可知呢。”
贺正宏恨声道:“郡王不知道,刚才接到小厮来报,说小七那死丫头,竟敢没我的允许乱闯书房翻书,结果还摔坏了我多年一直用的那个玉蟾衔桂摆件——那是前朝古物,价值不菲,只怕再也寻不回来差不多品相的了。”
郡王笑道:“还当是何事,七妹妹还小,偶有淘气也不奇怪。岳父大人不用太气极了。”
贺正宏依然怒气不减:“你不明白,那玉蟾衔桂于我非同一般,再说那丫头实在过份了,得好好教训才行,不然下次又不知道闯什么祸。”
贺正宏走得快,是一路闯进西厢的。明玫正抱着两个垫子靠在贵妃榻上,才听见外面急急一声传报,就见贺正宏已经掀帘进屋了,站在门边就开始张口把明玫劈头盖脸大骂了一顿。
明玫慌慌然抱着枕子站着听训骂,等听明白贺正宏骂她摔坏了他的玉蟾时,便坚决不肯承认:“我根本没有碰过爹爹的什么玉蟾,定是别人做的却嫁祸于我。爹爹怎么能听信一面之词就来兴师问罪,这样不公不道怎能让人心服!”
贺正宏见她咄咄有理,怒道:“我难道还冤枉你不成,我既然问到你这里了,自然是弄清楚了事实真相的,你竟然不知半分悔改?”一边说一边急了,抬起一脚踢向明玫,明玫跳着躲开,被踢飞了手中的垫子。贺老爷见她敢躲,更加生气,在屋里走了两步,手指头点着明玫,咬牙切齿,忽然又一脚飞起,踢翻了房中那唯一的贵重摆设:那个据说能镇宅防病的御赐玉瓶。
明玫也气红了眼,虽远远避着不让自己被飞,但也咬着嘴唇倔强地不肯低头认错。
旁边观战的郡王爷很亲切地来调停,安抚了明玫几句,又说不管事实如何都该她先道个歉先,态度太拧了,怎么能如此对长辈呢?
谁知明玫“哼”了一声把头扭向另一边去。竟是连郡王的面子也不卖?贺老爷正在再发火,谁知明玫却越想越气的样子,一下子发起疯来,竟把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挥到地上去,把榻上的枕头靠垫什么的也全部摔到地上去,把架子上的花花草草也好,小小摆饰也好,反正有力气动的,都摔了个乱七八糟。倒把贺正宏气了个目瞪口呆。
想要抬脚再踹,那边那女继续跑开躲着,这边又被承福郡王拉住了。自己想了想这妞估记也抵不住他一脚,便横眉竖目起对着她口水乱飞地又大骂了一顿,最后道:“如此野性不受教的女子,给我禁足好好学学规矩才行。关起来!”然后怒腾腾地摔袖去了。
旁边那承福郡王就对着明玫同情地“嗨”了一声,也转身跟着贺老爷而去。
贺老爷没有带小厮进内宅,他一个人进来,说要关人,不过徒呼而已,并没有婆子应他。明玫看着满室零乱,和那个在坐垫上滚着的玉瓶,发了许久的呆。然后想了想,自己个儿关着吧。便让西厢的众人都在门口守着,掂了本书,掩了门足不出户了。
贺正宏老爷发了一通脾气,转身又径直出府去了。就在他走后没多久,贺家大门被围。
二皇子亲自带队来的,大兵一队队地进来,控制了各个院落,合府人众被要求各自原地呆着不得随意走动。
然后便是抄家,啊,不是抄家,是搜查。一样的理由:接到密报,查找违禁用品。
那些兵头子们大概对贺大人家还算客气,虽然一处也没放过,但倒没有肆意损坏东西,当然值钱的小件,被谁偷夹私带走是再少不了的。
明玫这里尚未收拾,门口丫环婆子把着,自己坐在软榻上哭得眼睛红红的。二皇子带人搜到此处,看着那一室的乱糟和哭鼻子的小姑娘,基本明了是个犯了家事儿的。三姐夫竟然还在,与二皇子十分有爱的样子一路跟着,此时更当了一回现场解说员。嗯,很好,二皇子点头。带队的兵头子也高兴:这里既然本来就是乱的,那就可劲再翻找一遍吧,若小姑娘是个私房多的贺家闺女就太好罗。
那天的最后,一家子女眷被集中到熙和堂院里去。明玫到时,其他人都已经在那里了,一队大兵端着大刀,虎视眈眈盯着靠墙边站成一堆儿的女眷。丫头仆妇和姨娘们被看在另一堆儿。
老太太起初还以为以前的苦日子要再来一遍,吓得面如死灰,但没多久就镇定下来了,虽然脸色依然难看,但到底还有着当年的血性,两臂一张就把大家护在身后。
大太太也没经过这样的事儿,但她十分牛气,硬着脖子错前半步,把老太太也半掩在身后,站在最前面和大兵对峙着。从后面看起来,倒象是两婆媳搭背而站,那背影,真是十分的亲切和高大傲然。明玫第一次,受到了震动。真的,虽然现在只有她们娘儿们六个,形不成个什么保护圈,谁站前面也实在意义不大,但她依然很感激。
贺老太太此人,在府里一向不受人待见,看看她们这帮人,相信没有谁真正喜欢这位老太太的,包括明玫自己。虽然她时常奉承她,虽然她知道,这老太太一向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向来都没见过她下重手处置下人的。所以在熙和院里做事的丫环婆子,一向行事作派尺度都相对宽松很多,连说个闲话,都不知避着旁人的。但明玫一向觉得,不是说年纪大了脾气小吗?若也长个豆腐嘴或者蜜糖嘴不是更喜乐么。
还有,最主要是,这老太太吧,属于金钱没有,慈爱没有,物质和情感双重不投资类型,如今单纯地依仗着位份要回报,自然只能看子孙们孝经学的好不好了。就象农民种庄稼,当年撒过把种子便不管了,如今你想得多大的回报呢?
社会学家说,人是被需要的动物。明玫觉得吧,老太太生生把自己置在了不被需要的位置上,不受人待见也怨不得别人。她能过到现在这样金衣玉食金尊玉贵的份上,主要大概就是娶了个真正不差钱的儿媳妇,又冷艳高贵派地不爱理她,不然象她这样的,被找个理由扔回老家那旮旯里发霉去也不是不可能。当然,她一向和自己儿子互动的很好,亲切关爱,笑口常开,但问题是,你只指着自己儿子过日子么,不和别人共存么?
但是今天,明玫终于看到了老太太的正能量,不是面对七姑八婆的唾沫乱飞,叉腰跳脚,是在天降大祸时,她虎躯一震,选择了保护家人。
还有大太太,也许她仍不喜欢她们这些庶女,也许她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教养不容她退后,也许事过天晴之后,她仍会给她们脸色瞧给她们不痛快。但此时,她挺身站到了最前面,这是气魄,这是胆略,这是她的尊严骄傲。
虽然明璇和明琼互相护着使劲往后墙上靠,把明瑾和明玫往身前拱。但明玫还是觉得,这就是一家人,两个小女孩只是窝里小斗,而大方向上,不管谁痛不痛快都不重要,因为必须共患难,所以只能同进退。
其实明玫心里并没有多害怕,因为那些大兵们并没有为难她们,只是看着她们不让自由活动,还有看到漂亮丫头时,就会多看几眼而已。杨家被抄家下狱,因为杨家是皇子外家,又因为杨家没有兵权,二皇子可以很利落地收拾他们。
但贺家,别说皇上现在只可能是病势深沉,贺老爷大概仍要时常圣前行走,但说二皇子这样子想占个名正言顺不肯落人话柄的,他不会把手握京卫兵权的贺家往绝路上逼。何况此时此刻贺老爷没准还自由来去着,如果动起兵来,二皇子手下的兵将,断断是干不过贺指挥史的。最多算他一招打草惊蛇都勉强,更谈不上敲山震虎了。
大家默默待到傍晚,二皇子的人马再四翻检之后,并无所获,便带着人扬长而去了。
到晚间,贺老爷竟然跟平常一样下班赶点儿回家来了。一家人平安无虞,只道晦气,重整宅院,又平静过起了日子。
可外表平静的贺老爷其实很愤怒,大概新的愤怒很巨大,早忘了明玫该关禁闭的事儿了,倒在某天请安时,问起明玫学业,敦促她去私塾念书,不得有误。
明玫点头称是,忙忙去报道。
私塾里现在不同往日,一是明璋同学不再旷课了,每日必到的结果是简夫子以他为主了,也不对姐妹们区别对待了,大家跟着明璋的进度开始大锅饭,你捞着一点儿是一点儿,捞不着就饿着。二是因为大哥二哥都是进士出身了,偏还在等殿试中,所以属于那种又要不停温书,又不必拘尼于某书的那种,虽然大多还是跟着赵夫子在外院,但也有不少时候来跟简夫子神辩以开扩思路言路。于是简夫子这种大杂烩便马力十足,常常在提及某篇的时候,由一段一句说开去,直接可以开挂到天文地理蜘蛛蚂蚁上去。
唐玉瑭曾经闹着要来贺家上学,长住贺家的那种。唐四太太眼见着儿子去了贺家一段时间之后,开朗爱笑了,身体见好了,整个一活泼可爱状态中啊。唐四太太很愿意儿子继续去贺家就学,于是与儿子商量,去上学可以,但每日备舒服的马车接送,不要长住了,娘会想念你啊,唐玉瑭很开心地应了。
人送过来,贺大太太坚决不同意。“如今非常时期,我们贺家前不久还被围过呢,怎么能再接侄儿来住,负责不了他的安全啊。”明玫觉得甚对,唐玉瑭那家伙,单纯稚嫩,各方面都太经不起摧残了,不适合上贺家门儿来。
于是唐玉瑭又哭着回去了。
十一月底,明珠有孕,喜信儿报来,大太太总算露出了久违的笑脸。只贺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