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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跃嗯了一声。
“你不觉得我和你的关系,我带着我们的儿子千里迢迢投奔你而来,而你还要若无其事地问我有什么打算这么做很无耻吗?”
马跃看着她,再看看儿子,小玫瑰的前夫是第二代移民,中文说得不好,他活着的时候很喜欢儿子,所以儿子的中文也不怎么好,仅限于能听懂中文,但说不流利。每每看着这个用陌生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男孩,他就会恍惚。他可以确定的是他不爱小玫瑰了,真的不爱,尽管几个月之前他还在伦敦和她**做得翻天覆地。可是,就像郝乐意骂的那样,那会儿的他是头发情的雄性动物,而小玫瑰是愿意配合他发情的雌性动物。可是,现在这头雌性动物像千里奔袭的角马,穿越了旱季的荒漠,穿越了布满鳄鱼的河流,找寻希望的绿洲。是的,在失去了遗产的小玫瑰心目中,他,无论逃避也好装傻也罢,就是毫无疑问的绿洲。
小玫瑰死死地盯着他说:“马跃,你被郝乐意感动了?”
这是小玫瑰经常问他的一句话,每当她向他要不来婚姻,她就会这么问,还会说:“如果我是个男人,我也会感动。”
只有小玫瑰自己知道,她这种看似大度的猜测,是多么的恶毒,因为她知道马跃对郝乐意外遇堕胎后的死不认账是多么反胃,对她依然一副忍辱负重、贤惠儿媳妇的模样是多么的抵触。只要她这么一说,就等于是煽风点火,火上浇油,就好比对一个极其厌倦肥肉的人说:你看,那盘红烧肉肥腻得多么可爱呀。
她每每这样说一次,马跃就会愤怒一次。现在,小玫瑰觉得他的愤怒积累得差不多了,遂问他想不想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
马跃毫不犹豫地说他想。
后来,马跃才知道,他为这个想字,付出的代价是一生。
小玫瑰说,你要想让郝乐意知难而退,首先就要让你爸原谅你。
马跃说不可能。
小玫瑰就笑了,她眯着丹凤眼,看着正在聚精会神看电视的儿子,笑着说:“据我知道,中国所有的老人,都疼爱孙子,包括你妈。”
第二天上午,马跃就带着儿子回家了,他趴在防盗门上的小窗上说:“妈,我是您儿子马跃。”
马光明啪地把一份报纸糊在小窗上,“安娜,别听他胡扯,我们没儿子!畜生!”
门外的马跃说:“爸,您说话注意点,我带着儿子回来看您呢,妈——”
马光明一愣。
门外传来了马跃教儿子喊爷爷的声音。
马光明的眼泪,刷地就下来了,他知道,完了,他心中的那个梦,彻底碎了。马跃能带着儿子回来,叫儿子喊他爷爷,就是破釜沉舟了。
但他还是没开门,只是移开报纸,对着小窗说:“马跃,你要不想看着我跟你妈似的,一头从六楼扎下去,你就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最好永远不要让我看见你。”
郝乐意知道,马光明对马跃这么狠,是因为自己。因为她在家,马光明就想替她置这口气,用不认马跃这个儿子的方式,表达对她的疼爱。可郝乐意知道,亲人之间的恨,是最钻心的疼。
或许,是她离开这个家的时候了。
她抽时间把租来的房子打扫干净了,又买了些简单家具,把她和伊朵的衣服拿过去之后,才和马光明说,既然她和马跃已经离婚了,她就应该好好打算一下以后了。如果一直住在家里,她永远都没法开始新的生活。
马光明当然明白她所说的新生活指的是什么,她还年轻,不到三十岁,她应该有个人疼有个人爱。如果一直和他们住在一起,除了照顾他们老夫妻和抚养伊朵,她的个人生活永远不会有未来。
马光明叹气,点点头说:“搬吧,孩子,马跃配不上你。”
05
搬家以后,郝乐意决定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她先给伊朵找一家幼儿园,再给自己找份工作,从电话号码簿上抄了一些幼儿园的电话和地址,在挨家给伊朵联系幼儿园的同时,顺便推销自己。正运筹帷幄呢,杨林来电话了,原来,他不习惯美国的生活,只住了一个月就回来了。回来没几天就看见徐一格发广告转让幼儿园,打电话去问,才知道她早就把郝乐意开除了。他又气又愧疚,决定把幼儿园买了回来,继续交给郝乐意管理。就像苏漫活着时候和他说的那样,除了薪水,给郝乐意15%的股份。
当郝乐意站在格林幼儿园门口,环视这个她栽培过梦想的院子,泪眼模糊。她知道,杨林为了回购幼儿园,卖掉了东海路上的豪宅,买了套七十平方米的小居室,也住得乐在其中。
杨林偶尔也会到幼儿园转转,打量着生机勃勃的幼儿园,笑呵呵地说人活一辈子,总要有点理想,但理想不是欲望,成功不是你积累了多少资产。你为送给了这个世界很多爱而开心。郝乐意觉得也是,所谓好人,就是你为这个世界流泪流汗,为的不是回报,只为相互的尊严与体面。
郝宝宝的啤酒小厨,终于装修完了,想把开业仪式搞得隆重点,遂列了个名单,打算敲诈他们在开业那天送几个花篮装装门面。第一个电话就打给了马跃,这才知道,她亲爱的堂姐郝乐意,早已和马跃离婚,而且,她像自尊心极强的丑小鸭,离婚之后安静地离群索居,独自舔舐伤口……
郝宝宝风一样卷出门,风一样卷到马跃的酒店,她一定要暴骂马跃这翻脸无情的白眼狼。她冲进酒店的时候,马跃正在冷菜区检查当天的冷菜样品,在服务生的指点下,郝宝宝一路杀到他跟前,什么也不说,抄起盘子就往马跃身上砸。
冷不丁的,马跃被砸蒙了,一看是郝宝宝,一把就攥住了她的手腕;“郝宝宝!你干什么?!”
“我呸!马跃,你说我干什么?你为了你的英国破鞋把我姐甩了,很开心是吧?”
身为经理,马跃想在下属面前保住点面子,死死攥住她的手腕往楼上拽;“有话办公室说!”他们一路拉拉扯扯地吵进了办公室,吵来吵去就吵出了所有的前尘后事。
“你放屁!马跃,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这其中有多少内情?!”当郝宝宝听到马跃不仅真以为和王万家好的是郝乐意,还把堕胎的事也瓷瓷实实地扣到了郝乐意身上时,她的心,疼得像在烈火中炙烤的陶瓷,乒乒乓乓地就碎了。她噼里啪啦地打着马跃;“马跃!你冤枉死我姐了,你为什么不问我?这些事和我姐没半毛钱的关系,和王万家好的人是我,被人骗怀孕了堕胎的人还是我!因为我没钱也不敢回家要钱,只能用我姐的医保卡去看的医生!只能写她的名字!因为她知道我想嫁给马腾飞,她怕马腾飞知道了会不要我!所以她才不辩解!你为什么不问我?!”
郝宝宝哭得肝肠寸断。她的心,从没像现在这样痛过;“不信你回家问你父母,在你回来前一周,我一直住在你家,那是因为我堕胎了,我姐怕我回家我妈会吩咐我干活,特意让我住在你家调养几天。她跟你妈撒谎说你家安静,我在那儿复习考研,我还可以告诉你王万家的工作单位,你去找他,当面核实,当初和他好的到底是郝乐意还是郝宝宝!”
如果马跃以前不曾知道天崩地裂式的疼痛是什么滋味,那么,现在他知道了。他痛得甚至不能站立,不能睁眼看这个世界;如果懊悔可以让人五脏俱焚,那么,现在马跃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球……
可是,有什么用呢?他回不去了,因为他已经把爱情当破罐子摔了,昨天他刚刚和小玫瑰去民政局登记结婚。所以,他只能把额头抵在老板桌的边沿上,一字一顿地说:“别说了——宝宝,求你了,别说了!”然后,他仰头,像寒夜里的苍狼,扯着嗓子嘶喊,“别——说——了——!”
在那个黄昏,马跃远远地看着郝乐意领着伊朵从幼儿园出来。他微微笑着,看着她们渐行渐远,消失在远处的街角,他轻轻地叫了声乐意,泪就滚了下来。
他想好好地、好好地再追一次郝乐意。他和小玫瑰这么说,小玫瑰看着他,笑得那么轻巧,好像他在说一个她听不懂的笑话。
这一年的秋天,来得毫不迟疑,阵风过街,满街都是蝴蝶一样的法国梧桐叶子在飞,马跃仰了一下脸,几片巴掌大的橘色落叶次第而下,贴着他的脸,停泊在肩上。隐约间,他仿佛听到了笑声,郝乐意的笑声,几年之前,她总是那么笑,阳光而灿烂。
搬出去的郝乐意,经常给马光明打电话,因为伊朵要和爷爷说着话才能睡着,不管她和马跃是怎样的爱过恨过,都已成了过去时。所谓好人,有时候就是识趣的人,不因自己而打扰别人,何况那些伤痛,早已用它应有的方式结束了。她希望马光明可以因此而享受到来自马跃一家三口的天伦之乐。如果马光明说想伊朵了,郝乐意就会带她去儿童公园的大台阶下等他和陈安娜。然后,她和陈安娜坐在台阶上,看祖孙两个在公园里兜兜转转,寻找他们的快乐。
有时候,马光明想对郝乐意说:乐意,你和伊朵搬回来吧。可他不能,因为知道,她搬回来成全的是自己的快乐,累的是郝乐意。马跃说小玫瑰死活不愿搬回家住,她怕一旦搬回去,就要帮马光明照顾老年痴呆的陈安娜,做这么有奉献精神的事,不是小玫瑰的风格。
他怎么能这么要求郝乐意呢?就因为她是个善良的好人?就要比自私的人承担更多?不,至少在他马光明这里,不能这样。好人,应该得到更多的爱和奖励,对此,他毫不怀疑。现在,蒸蒸日上的格林幼儿园就是上帝奖给郝乐意的前程,在不久的将来,还会奖给她一份贴心贴肺的爱情,一定的,只可惜那个人不再会是他的儿子马跃。尽管他变了,变得像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
“他很少说话,不像以前那样大笑了也不发脾气了……乐意,他沉稳得让我难受……”说着,马光明就会死死攥住郝乐意的手。郝乐意知道,她手上的疼,就是马光明心里的疼。不管他曾对马跃多么凶狠残酷,那也是一个父亲对儿子凶狠残酷的爱。而现在,他这颗做父亲的心比谁都知道,马跃的沉稳,其实是心死,不再看未来,还有什么苍凉比得过连明天都不关心呢?现在的马跃,肩承着他不愿意肩承却又不得不肩承的当下,低着头,默默地往前走。就像他发给郝乐意的那个短信:乐意,在这个世界上,我再也找不到另一个你,另一个更让我爱的你。我曾那么不负责任、那么伤害你,我改了,可站在我面前的已不是你。亲爱的乐意,我终于懂了,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回头无路,亲爱的、我最爱的、再也不是我的乐意,请你允许我,在偶尔的夜里想你,在偶尔的时候看你一眼,远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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