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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人泰,你别太过分了。”他口气极恶劣。
他觉得自己的神经在崩塌,胸膛起伏着,喘着气,挣扎不堪,手的温度,是那样的冰凉。
他却没有发现,自己心中的不忍和心疼也全然上涌。
脑袋浑浊,萌生出一股杀人的冲动。
恍惚间,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却气得全身颤抖,他觉得自己要疯了,闻人泰的整张脸都是扭曲而狰狞的。
他感觉双眼酸涩,似乎要凝出血来。
听到闻人臻开口,闻人泰这才意犹未尽地舔了下自己的唇,松开了季璃昕,站了起来,还不忘落井下石道,“味道真不错,比好多女人来得甜呢。”
他很满意,满意闻人臻的反常,这代表自己的胜算,又在无形中增加了。
而那个女人,要被充分利用起来。
舌头有些吃痛,这女人还有些呛辣呢。
闻人臻平日里吃得消吗?
自己的口腔中充斥着一股腥甜的味道,但是他不以为然,小小的代价都不能忍,他就不是闻人泰了。要知道在过去的一年里,自己在里面度日如年,煎熬得多辛苦,而闻人臻这个私生子,却侵占了原先属于自己跟大哥的一切。
就像当初自己跟大哥争斗,他们的争斗,从没想像闻人臻那般狠,想要将人往死人堆的牢里送。
闻人泰以为她会哭闹,却不料她只是愣了一会儿,便安静的别过头去。
季璃昕冷冷地盯着地面,仿佛又恨又厌恶,她竟然被人给轻薄了。
刚才当闻人泰的唇落下来的时候,自己脸上的血色瞬间隐了下去,仿佛在一刹那都被抽离了。
心底的寒气不停的翻涌了上来,她只有将指甲深深的掐到肉里,那让痛意来袭,方才能保持一丝一毫的情形。
她从来不知道对人可以厌恶道这种地步,闻人泰的唇,令她恶心,比当初孕吐还来得难受。
再想到那个吻,她终于忍不住了,吐了出来,翻天覆地地吐,像是把体内的酸水都呕出来方才罢休。
闻人泰原本自得的目光忽然在瞬间冷了下去,他将领带结微微松了松,坐了下来,转头看着她道:“有这么难以忍受吗?若是他这样吻你,你还会吐的一塌糊涂吗?”
他的口气,显然是不悦的,仿佛带着雷霆万钧的怒气暴雨。
她仰着头,眉眼清宁的舒展开来,看不出忧郁,看不出伤痛,只是淡漠表情,完全看不出刚才那个吐得天翻地覆的那个人是她。
经过这么一遭,季璃昕觉得自己的心,倒是静下来了,她绝不能坐以待毙。
不过闻人泰的话,倒是让她微微一怔。
若是闻人臻这样吻自己,自己会吐的一塌糊涂吗?似乎没有。
她不是没被闻人泰之外的男人吻过,从未吐过,这不能证明什么,她暗暗思忖。
“你是第一个。”
一点也不怕激怒这个人,她发现自己似乎豁出去了,不再畏首畏尾。
闻人泰不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灭自己的口,只要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只要闻人臻没交出他们所需的,他们便是安全的。
羞辱,闻人泰的轻薄,对她来说,真的是个天大的羞辱,而她,却束手无策。且不论全身被捆绑,就他们手上黑亮的家伙,他们身手自如,也不能轻举妄动。需要等待,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
这帮人太过自信了,自己的手机,没上缴,她庆幸头一次没放在包里。
闻人臻抬头看她,她神色还算泰然,但是目光落在她的唇上,感觉胸膛燥痛,喉咙干涩。
这是第二次了。
上一回是冷天澈,这一次是闻人泰。
上一次情形没发生在自己面前,这一次她是因为自己而被羞辱的,她定是恨透了自己。
上一次冷天澈吻肿了她的唇,至少冷天澈是爱她的,上一次自己怒的原因,跟这一次,截然不同。
闻人臻悲哀地发现了,自己该死地在意,在意她被除自己之外的任何男人碰触。
她,是属于自己的。
意识到这一点,他浑身一震,刚才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是自己的?
他慢慢的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极缓极缓的一眼,仿佛要将她看个清透,将一切看个通透。
沈童说自己不聪明,会后悔,他不承认。
原来……原来,雾里看花,最看不清状况的,倒是自己。
他终究是个彻底的傻子,自欺欺人惯了。
心底又酸又涩,百转千回,他是喜欢她的,甚至是爱她的,重逢之后,不知何时爱上的。他自己不清楚具体是怎样喜欢上的,只知道自己被她勾起了兴趣,被她新的面貌,勾起了兴趣,总喜欢出现在她面前。
不然,以他的性子,不喜欢,早就抛得远远的,哪会去管,哪会去顾。
他总是不承认,那女人毕竟是先被自己抛弃在先的,所以他下意识地否认,拿愧疚当挡箭牌。
但是,当闻人泰那一吻当着自己的面,吻下去的时候,他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天崩地裂也不为过。
他头一次后悔,没提前对闻人泰下手,竟然放任他拉帮结伙。
他静静地看着她,那眼黑如寒星,仿佛有千言万语似的。
他本是狂喜,此刻却又坠入了冰窖。
原先她便是极其厌恶自己的,这一回她陷入这样的困境,又遭自己的波及,若是这一回脱困,她八成恨不得自己也跟闻人泰一样在她面前彻底消失,落个眼不见为净吧。
嫉妒?
是啊,上回沈童奚落自己,极度莫浩楠,自己还不承认。
他是嫉妒。
他嫉妒,嫉妒她身边出现的所有男人,当初自己的眼睛是被眼屎给蒙住了,没去挖掘她的美好,错过了她这一块璞玉。
过往的一幕幕缓缓的印过眼前。
明明这么近,却已经那么远了。
到了这个地步,他谁也不怪,谁也不怨。
因为他知道他唯一能怪的人,唯一能怨的人,唯有自己而已。
所有的人,都看出来了。
且不论沈童,就连念初、左皓人、闻人泰也看出来了,自己真是失败,还一厢情愿地自欺欺人。
不然,这帮人不会将她给绑来。
或许女人比较敏感,念初察觉得那般早,上一回就察觉到了,所以拿灏灏当挡箭牌。
想到她为别人生了个儿子,他心头又生出几分阴翳来。
他们两个之间,错过的何止是时间。
他确实对灏灏讨厌不起来,可能她生产的时候,从产房出来之前,他抱过灏灏的缘故,又可能因为灏灏长得太过可爱。
眉眼弯弯,灏灏的眼睛长得很像她。
她全身上下,最为出色的,就是她的眼睛。
灏灏长得这么可爱,想必他的父亲长得不会差到哪里去。
灏灏的爸爸到底是谁?
她是不是爱那个男人,所以愿意为他生下儿子。
眼下明明不容自己去想这些杂念,为何心底的嫉妒跟扎了根一般,疯狂地滋长着。
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他是根本就无力控制。
在意识到自己爱上身侧这个女人的时候,从不去想的很多问题,都不自觉地被搬上了台面。
若是当年他们没有离婚,儿子肯定比灏灏更大了。
哪会让某个知名不具的男人,跟她有了孩子。
那个男人?
该死的,明明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他还着了魔一般地嫉妒人家。
人年轻的时候并不知道最好的已经在身边了,所以总是失去了,才会醒悟。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生活目标明确,对于自己想要的执着,殊不知自己也有迟钝的时候,也有无法掌控的事情。
“想得怎样了?”
闻人泰似乎已经重新收拾好了心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惬意地细细品尝着。
闻人臻略一怔忪,刚才他跟自己提了什么?无可厚非,自己是什么都没听到。
刚才,自己陷入了自己的囚笼当中,在那个囚笼中想着自己的心事,周遭的一切,都被自己给隔绝了。
他只知道,他的爱。
“二少,也许我们该给人家点时间想想,毕竟那么一个大的集团,让三少因为一个女人拱手让人,还真有些难以决断呢。”
左皓人轻轻笑了出来,拉着沈念初上了楼。
闻人泰想了想,站了起来,将酒杯放回茶几上,“也对,是该给人多想想。”
他有一种变态的倾向,喜欢看人家挣扎。
闻人臻越难受,自己就越高兴。
再说,他虽然没有给自己回复,但从始至终也没有否决自己的提议啊,所以说,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闻人臻最好给自己识相一点,少吃点苦头。
闻人臻啊闻人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是你自己残忍,将我往火坑里推的,如今不管我使何种手段,无非为了报复这两个字,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足以充分说服人了。
不过,若是自己,在女人跟sisina之间,肯定是选后者的。有了钱,哪会没女人。
所以说,从这一点上可以看出,闻人臻也是逞一时威风,最终还是成不了气候的。王者归来,指的是自己。
沈念初也高兴的太早了,sisina是闻人家的,她一姓沈的,也妄想来分一杯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等解决了闻人臻,到时就轮到她了。
他们被左皓人的手下丢进了牢房,手脚依旧不能行动,唯一庆幸的是,这个房间没人监视,只有他们两个人,外头定是有人监视的。
至少,呼吸没有那般的浑浊了,还能松一口气了。
刚才,她还真有些后怕闻人泰那个变态,怕他为了羞辱闻人臻,做更过分的事情出来。
不过,他们给自己跟闻人臻的时间,肯定不多。
一个晚上,是最多的了。
能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聊胜于无,总是好的。
他轻叹一口气,看向她,她神色好了许多,眉目间依旧是惆怅的。
也是,这样的环境之下,想要轻松自在,也不容易。比起一般女的而言,她已经是极好、极镇定的了。
不哭不闹,他甚至有些期盼她能够流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这样他赢回她的几率还大些。
仅仅是看着她,就觉得自己仿佛经历了几个轮回,从人间,到地狱又回到了天堂,然后继续沉沦,来回反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在流逝,明明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考虑两个人如何逃脱,他的脑子里却偏偏植了根一般,想的全是儿女情长。
他从不知道自己也是可以如此感性的。原来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原先,他真是错了,彻头彻尾地错了。
怪不得自己能够轻易放开念初,原来那不是爱。爱情是独占的,在知道她跟左皓人有纠葛的时候,他从未体会过嫉妒的滋味。
对,嫉妒,如今的他,经历了这么一遭,总算是大彻大悟,醍醐灌顶,只是这代价,显然大了一些。
就闻人泰吻她的那一幕,他连回想都不能,恨闻人泰,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放任她受人欺凌。
三年后 第五十五章
看到季璃昕目光游离,似乎在找东西。
不能坐以待毙,某人终于意识到了自己还在受人威胁当中。
房内没有锋利的东西,他身子一点点挪动到床边,靠着床脚,想要让绑住两只手的麻绳送松弛掉一些。
太紧了,什么也做不了。
木头毕竟不锋利,麻绳可不会轻易松掉。
客房内浅橘色的灯光越过精致简约的水晶链子淡淡洒下来,细碎灯影如溪水一般在他脸上轻晃缓流。
季璃昕看着他狼狈地几乎是滚过去的,那不叫挪动,向来高高在上的冷峻男做这等事,还是挺有看头的。
时间一点一滴滴流逝,他倒是有毅力,额头上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都没有半途气馁,依旧咬紧牙关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