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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惊,眼角不由得上扬:“容智恒怎么在?”
他提醒她:“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认出阿姨的时候,容智恒也是在的。”又一副猜测的口气表示:“可能他没见过失散多年的亲人重逢的场面,所以想看看是什么样子的吧。”
她不信:“他怎么可能是这种爱八卦别人隐私的人?”
他重新发动引擎,看了她一眼,反问:“你很了解他吗?怎么知道他不是这种人?”
她还是不信:“集团的事那么多,他应该忙得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怎么会花时间看什么亲人重逢?”
他耸肩,说:“反正我是不太了解他的,你要是觉得这样的行为不符合他的身份地位,那你一会儿自己去问问他为什么。”
她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撇嘴说:“你这保密工作做得太差了,怎么能被别人知道这件事?”
他无奈叹气,说:“我觉得自己像照镜子的猪八戒,里外都不是人。”又笑骂她:“尤其遇上你这么横的前女友,帮了忙连个谢谢都没听着。真是不晓得上辈子做了什么坏事,老天爷这辈子要这么惩罚我。”然后与她商量:“看在我对你这么好的份上,今后无论我做什么,你可都不能恨我啊。”
她擦了脸上的眼泪,问他:“你这是要做对不起我的事的节奏吗?”
他摇头:“我就是打个预防。你们女人都善变,没准哪天不小心就把你得罪了。”
她当他是为了缓和刚才悲伤的气氛才这么说话,并没有放在心上,至于回酒店稍做休整的意见,她也没有接受。只差一步就能见到秦心妍,她可不想再耽误任何一点点的时间。
一枝花(12)
项美景一直以为再次见到秦心妍本人,自己的情绪一定会失控,就算不是在瞬间便哭成泪人,至少也应该比刚才从林启湘口中得到十分确认消息时要更加心酸悲愤或是软瘫成小女儿的姿态。可当包房的门打开,看到从沙发座椅上起身的秦心妍,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情绪竟然控制得出奇的好。
她想,也许是因为早已经做好了见面的心理准备,所以到了这一刻,反倒有种难得的平静,也有可能是还有张振河和容智恒在场的缘故,当着第三者以外的人的面,她仿佛有种本能的矜持。
秦心妍本以为项美景会快步走来扑向自己的怀抱,结果却见她杵住没动,不由得有些紧张。她迅速瞟了一眼也起身了的容智恒,发现他正示意自己主动往前,便很快迈开脚步走向项美景,同时倾注满腔感情的唤了声:“Theresa。”
项美景很快被秦心妍抱住。
她比秦心妍高半个头,但因为穿着平跟鞋,被穿高跟鞋的秦心妍抱住,还真就像是寻常的妈妈与女儿。这样寻常的拥抱终于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暖意,眼眶又是一润,腾出手来环抱住秦心妍的后背,柔柔喊了声:“妈。”
容智恒似乎很满意这样的重逢,不失时机的提醒张振河与随后来到的林启湘:“我们出去,让她们好好聊一聊。”
容智恒的声音太特别,语气又总是不容置疑。原本将头贴在秦心妍肩膀上的项美景没能忘记他的存在。她松开秦心妍的怀抱,朝容智恒点了个头表示谢意,虽然这个谢意表的她也不那么清楚明了。
空气质量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看着在蒙蒙的灰色雾气中层叠显现的高楼大厦,林启湘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而那些看不见、摸不着却注定要来到的时间也会过得很快。发生过的事情会留下痕迹,但连金字塔都会有风化的一天,就没有什么是永久有效的,快乐和难过都是短暂而激烈的碰撞,火花四溅,却转瞬即逝。
他觉得自己与容智恒的关系不算太好,但敢说自己与容智恒关系好的人,大概也找不出几个。商人做事讲求利益,也最怕因为看不见的利益而被合作方暗地里玩死。容智恒是聪明人,一开始就向他坦白插手这事的原因。其实他十分理解容智恒,作为一个大家族未来的主人,需要考虑事和照顾人的太多。难得容智恒对容智逸这么好,也难得容智恒考虑到了项美景的感受,双重的难得,让他愿意配合演出。事实上,就算容智恒不要求他这么做,他也不会将他所知道的事全部摊开在项美景面前。
他一直尊重别人的知情权,可这一次例外。
容智恒坐在沙发上翻看报纸,财经版用了很大篇幅报道中利集团收购江浙十一家大型麻纺厂的详情。他一目十行之余眼角还能瞟到林启湘正立于玻璃窗前。他心中有颇多思量,考虑之下,抬手端起茶杯喝了口参茶,却有意表现的漫不经心的将报纸翻页,似乎是很无意的问:“她有没有提起在吴家问到了些什么?”
张振河有事出去了,小包房里除了两名服务生,就只有容智恒和林启湘两人。
林启湘很自觉的回身,说:“再怎么问都只可能是关于秦阿姨的。”
容智恒放下手中的报纸,抬眼看向林启湘,顿了小片刻,又问:“你觉得她们母女能不能和好如初?”
林启湘有些无奈一笑,踱步到容智恒对面的沙发边,弯身落座的同时说起:“既然是母女,和好如初就不会太难。何况美景外表坚强、内心柔软,大哭过一场之后,也许就只想牢记住自己又得回来一个妈妈这个结果。”
容智恒点头。
林启湘见容智恒十分上心,又认定自己与他已是这件事的同谋,便有些大胆的表示:“其实今天你可以不用过来的。她都有些怀疑了。”
容智恒微微蹙眉,声音轻轻往上挑了一挑:“为什么?”
林启湘说:“任谁遇到这么关心自己私生活的老板,产生怀疑都是正常的。”
“怀疑什么?”
容智恒的嘴角缓缓上扬。他不是时常面带微笑的人,因为身份背景的关系,哪怕是正常的表情也容易让人觉得严肃。眼下他的神情放松,甚至带点愉悦的感情在其中。
林启湘见了之后,心中五味陈杂。他自认为虽然不算是踏遍百花,但对男人与女人,甚至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情爱都有过深刻的体会。他没有得到容智恒关于对项美景态度的确切回答,可一个男人,尤其是像容智恒这样的男人,会提出希望一个女人留在上海,其实这背后的意思,已经无需多做揣测。只是他不晓得容智恒的兴趣会有多长的保鲜期,而大家族的内部关系又是那样的错综复杂,也许没有任何事物的新鲜气味长得过金钱那永恒诱人的致命气味。他还不想这么快将项美景推向不确定的未来,所以只说:“怀疑你是不是想和张总拉生意。”
容智恒并不相信,反问:“她会这样怀疑?”
林启湘也知道自己的说法没什么可信度,华夏集团做生意根本犯不着与人拉关系,可实在没有别的好说词,只能厚着脸皮说:“她一门心思想着见妈妈,胡乱说也是情有可原的。”
容智恒摆明还是不信,但见林启湘一再坚持这样的说法,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两母女十几年后重逢倾谈的时间没有林启湘想象中的长,但却一如他想象中的缓和。
项美景显然是哭过的,眼睛红肿,脸颊还有些泪痕,但相比之下,秦心妍的感情似乎要澎湃的多,脸上的妆几乎都花了,虽然做过修饰整理,可上了年纪的女人,一旦去掉了化妆品,免不了显得苍老许多。
林启湘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东想西想,可就是忍不住觉得秦心妍是个挺厉害的女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项美景安抚好的?解释的有多完美?或许和容智恒许诺的给张振河的好处有关,一想到既得的利益,就算是一盆眼泪肯定也能挤出来。
他心中有愧,所以接下来算是和谐的晚餐也吃得不怎么舒爽。他也认定容智恒不会在这个时候正式宣告进入项美景凌乱的生活,所以等重逢的戏码告一段落,便主动说送她回酒店。
项美景正好也想与林启湘聊聊,两人一拍即合,倒是把容智恒晾在一边了。
白日里的重重雾霾到了晚上已经不为肉眼所见,取而代之的是各类高光彩灯,像是要将沉沉的黑夜照成白天。
林启湘不想气氛太拘束,一开始就笑着说:“我还以为你至少会耍耍脾气,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重回妈妈的怀抱了,果真是‘世上只有妈妈好’吧?”
项美景出声一笑。笑声谈不上快乐,但也没有苦意,仿佛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上他的话,所以给自己找个过度。
他以为她是不愿意多谈,而事实上,秦心妍可能给出的解释,他也并不那么急切的想知道,反正结果已经达到了他的期望。于是他问:“不恨阿姨了吧?”
她看了他一眼,终于慢慢说:“如果我说我恨,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他也看了她一眼,投了一个真心笑容给她,说:“如果你说你不恨,我才觉得奇怪。”
她抿了抿嘴,说:“她给了我很多当年抛下我的原因,怕我跟着她太漂泊,怕看到我就想到我爸爸,怕顶不住压力会带着我一起跳海,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有。我看到她那么急着解释,那么害怕我认定她是故意抛弃我的,突然间就觉得其实当年真正的情况我可能永远也无法了解的到了。但说真的,就算我了解到了真正的原因,又会有什么意思呢?难道能阻止她抛弃我吗?而她现在能这样对我,我又觉得满足了。毕竟我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当年做出那样的决定,她肯定也是伤心的。”
他向她如实表达心中的感想:“听上去,找到妈妈并没有让你觉得开心。”
她不承认,但也不否认,只说:“这世上执着的想要搞清楚一件事情的人通常得到的结果都不会让他感到开心。不然怎么有‘难得糊涂’这一说?”
他耸肩表示理解。
她问他:“我是不是太平静了?”然后又说:“可我实在激动不起来,看到她,我竟然没有特别激动的感觉。她哭的那么厉害,我甚至有些尴尬。差点就要问她既然还这么爱我,为什么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去看过我。但又感觉问了等于白问,还得听她再找出一堆理由来解释。”
他说:“过去这么多年了,大家都在改变。你现在又不是十岁,想法和眼界都这么开阔,看事情的眼光和角度肯定和阿姨是不一样的。你们需要磨合期,等过阵子就会好了。”
她表示赞同,又说:“这件事我和我妈都不想再让别人知道。”
他比她更希望是这样,很快保证:“你放心,我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又补充道:“容智恒肯定也不会说。”
她现在心情去思考关于容智恒的任何问题,胡乱点头之后说:“这几天辛苦你了。”
他摇头,笑着说:“别跟我这么客气,感觉很奇怪。”然后主动问她:“要不要找家政公司的人帮你把公寓打扫一下?”
她条件反射的拒绝:“不用。”
一枝花(13)
容智逸打电话来的时候,项美景刚把甩干的窗帘从洗衣机里拿出来挂好。
她一大早就回到公寓搞卫生,本来是做好了换窗帘的准备,毕竟离开这么长时间,即便将窗户都关死,但空气中的尘埃免不了将她一直喜欢的大丽花暗里纹路花字的米白色窗帘染成灰黑色。她舍不得扔,便不死心的丢到洗衣机里,搅了两次,窗帘的质量好,一点损伤都没有,挂起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