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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口气总是带着些作指示的意思,她没敢出声答应好,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保持静默的目送他离去。
这一出相遇,当然只能是个极小极小的插曲,但却让项美景忽然想起来应该与林启湘碰个面。
电话打过去,林启湘正在饭桌上,听她说现在要见面说事,便轻声笑道:“你简直比我妈还粘人啊。”
她听出他那边并不方便讲话,于是说:“我真有事找你帮忙,你忙完了来酒店找我。”又叮嘱他:“千万别喝太多。”
从夏日百货回酒店的路上,项美景一直在努力回想对秦心妍的最后记忆。她是看到了那瓶老鼠药,长大之后也从姚立忠口中证实了秦心妍自杀的事,但她从未见到秦心妍的尸体,也就表示秦心妍很有可能没死。如果秦心妍没死,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来找她?她在三亚生活,连一次家都没搬过,找到她根本不用费任何的力气。而秦心妍从未出现过,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还是今天在出租车上和监控录像带里见到的人并不是真的秦心妍?只是相似而已?可即便只是个相似的人,她也无法忽视这样的相似,或是这样相似的背后可能隐藏着的秘密。
她是必须要找到这个人的。
林启湘从饭局上脱身的比较早,虽然已经竭力控制酒量,但出现在项美景面前的时候还是难掩满身酒气,开口就道歉说:“有些酒实在推不开,你要受不住这气味,我就借你的浴室一用,先把自己洗洗干净。”
项美景从前工作时不用喝酒拉客户,宴席上的男男女女又都是道貌岸然的君子淑女,唯一近身接触的方洵俭比她还要爱干净,忽然闻到这稍有些浓烈的酒气的确不太适应,可适不适应气味不是此刻的重点。
她将林启湘扶进房,让他坐在沙发上,然后转身去吧台倒了杯温水给他。
他是喝了酒,但脑子还清醒,大半杯温水下肚之后将杯子放到玻璃小桌上,抬眼看她,有意抬出一副大人物的口气:“说吧,有什么忙要帮的。”
她在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诚恳的说:“想让你帮忙找个人。”
他好奇起来:“找什么人?”
她沉了沉气,认真说:“一个和我妈长得很像,有可能就是我妈的人。”
他一怔,蹙眉问:“伯母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她将这大半天的事细细与他说了一遍,最后表示:“我知道这听起来很不可信,但我真的没有办法忽视亲眼所见的人。无论从年龄、外貌还是身材去看,她们真的都太像了。当年我没有亲眼见到我妈过世,现在回想起来,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我表舅对这件事的态度也很奇怪,好像不怎么愿意我再提。我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秘密,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去找,我自己的力量实在有限,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忙。”
他爽快的答应了好,又问她:“上海这边我可以找人查,但香港那边还是要你自己回去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旧街坊,说不定他们还记得当时的情况。”
她点头,再次说:“谢谢你。”
他一笑:“突然变得这么客气,我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
她也笑了笑,温和的说:“真的很想快点找到真相。”
他还想再说什么,兜里的手机却响了。他很快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的人名,略有些诧异。
她没有看到他手机的屏幕,只见他表情有异,起身往洗漱间走的同时给他留下私人空间:“累了大半天,先洗把脸轻松轻松。”
她这把脸洗的时间不短,有如清汤挂面似得从洗漱间走出来的时候,他的通话已经结束。
她在他面前一向自如,见他接了电话之后整个人稍显沉默,有意笑说:“是哪笔生意没做成吗?”
他很快摇头,又刻意笑了一笑,等她往脸上拍了护肤品,重新坐回到沙发上与他讨论了一阵该从哪一方面入手找人之后,才适时提出心中酝酿了许久的话:“这件事不能进行的太高调,让太多人知道内情又不是你所愿,而在宝雅工作能接触到的人是最广的。按照你的描述,那位和伯母很相像的夫人大概也就是这个圈子新进的人。所以你有没有考虑过重回宝雅?”
她看着他怔住。
他并没有放弃这个想法,而是继续说:“上海这么大,找人不是几天就能找得到的。你留在这里,拖上个三五月,与其被动的让人牵回这个圈子,还不如主动的进入。Orchid一直对你不错,Joe也撑你,宝雅的环境又相当好。虽然有时要受了气,但现在连自己当老板都不可能万事顺意,你到外面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了。也许你做事时适当的高调些,你要找的人反而是主动来找你也说不定。”
她没有赞同,但也没有反驳。
他像是很想说服她,又说:“有时候在这里过的虽然不轻松,但比起在国外的那种孤独感和漂泊感,好歹心里是踏实的。而且你还有蓓蓓,你不用凡事都包容她,留在这里,你看着她,总比交给我要放心些吧?”
他的语气渐渐认真,她有些惊讶他会有这样的想法观念,可他句句话都是在为她着想,她实在找不出别的理由来解释他这一番提议的原因。
他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过于坚持,便缓缓笑起来,重回温和的语气说:“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想法,主要还看你自己的意思。如果你愿意来林氏任职,我会更高兴,只不过Orchid那边恐怕就得恶交了。”
她觉得他给自己出了一道选择题,又在急切的等待她的答案。可这个答案她无法轻易圈选,最后也只说:“我考虑一下。”
送走林启湘,项美景洗了个滚烫的热水澡。房间里的暖气开的太大,有种让人呼吸不顺畅的压迫感,她受不了这样的闷,将暖气关掉之后拿着手机钻到被子里。手机的像素虽高,但因为是从监控录像上拍下来的,照片中的女人看着有些模糊。
要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可能早已经改变了身份和过去的女人的确不容易,何况她根本无法确定那个女人是长住上海的。如果只是来游玩,下午就已经飞离,那她即将做的一切努力都是无用功。可一如她最初的想法,即便只有有百分之零点一的可能性,她都不能放过。她是一定要留下的,明天也是一定要去香港,至于重回宝雅的问题,林启湘句句话都说在点上。
她没干过别的工作,重新融入一个新职业圈子即便不太难,但也必定会耗费她的精气神。在宝雅工作却是她得心应手的事,况且她还需要曝光率去吸引她想要找到的那个人的注意,处在那个位置上,她会有更多的消息来源,也有更多的机会巧遇。
如果注定不能与过去的生活完全断绝关系,那为什么要拒绝一条现在走起来可能会更顺畅的路?
一枝花(7)
世上的人和事从来都是反复重叠却又不可轻易猜度断定的。
项美景将回巴黎的机票退掉之后,心中莫名一松,好似有一块巨石落了地,再不用担心晚上睡觉时它会以光速下坠将自己压进泥土里。
容玉兰当真是偏爱她,人还在台北参加画展,就先打电话约明晚一起吃饭。
她不用再找各种理由作为不回宝雅的借口,接电话时十分有底气,还未正式返工就先客气的向容玉兰告假:“我有些事要去香港一趟,恐怕要过几天才回来。”
这长假休了近一年,容玉兰也就不在乎再多给她几天,表示:“那等你回来,组织公司的同事一块儿聚聚。也不知道这几个月事情怎么会那么多,每月一小聚的制度都没能落实。”又笑道:“你偷闲了这么多日子,回来可得好好压榨压榨你。”
她当然是答应好。
结束与容玉兰的通话,姚蓓蓓就出现了。
她昨天放了姚蓓蓓的鸽子,但因为姚蓓蓓目前不敢惹恼她,所以决口不提自己白等了三个小时的事,只笑嘻嘻拿了菜牌铺展到她面前,大方说:“难得有我请你吃饭的机会,想吃什么千万别客气。”
她一双眼睛落在精致的菜牌上,右手在慢慢翻页,不急不缓的告诉她:“想请我吃饭,以后有的是机会。”
姚蓓蓓压根没想过她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很快就接上说:“巴黎也不是太远,你要想我了,我立马飞过去让你见我的真身。”
她不再拐弯抹角,微微抬起眼看着姚蓓蓓:“我已经决定暂时留在上海。”
姚蓓蓓顿时一惊,语气立马激动起来:“你该不是因为我才做这样的决定吧?姐!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很清楚自己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可能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你不用为了我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
她还不想将所有的情况向姚蓓蓓说明,于是有意笑着说:“你以为你自己有多大的魅力,我还非为了你留下来不可?我做这个决定有很多原因,一时也说不清楚,反正不是光为了你。”
姚蓓蓓不太相信,微微斜着眼看她,明显是在等她进一步说明。
她没有心软,只挑了姚蓓蓓感兴趣的话来说:“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和生活,因为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而我们大多数时候都没有这样自主选择的机会。我也不会再勉强你什么,有些伤痛只有自己体会过才能真正懂究竟有多难过。你不是小孩子了,舅舅身体一直不好,但他们离这个圈子远,我只要求你尽可能的让他们高兴些,一定不要刺激到舅舅。至于方子博,你说你没有放真感情进去,我希望这是你的真心话,因为他不一定能保你长久的好日子。”
项美景不知道姚蓓蓓会将自己的话听进去多少。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刚接触到社会,心中的想法和脑中的主意都太多太多,少年们不见得有个几人会听老人言,可她还是期望姚蓓蓓不会将方子博当成长久的依靠。男人总归没有几个是靠得住的,尤其日渐强大的方洵俭分分钟都在准备击垮海成集团。方子博的前景堪忧,只不过还未被人正式提到桌面上来大张旗鼓的谈论罢了。
飞机降落在大屿山赤鱲角正好是下午五点。
这边的天气明显比上海热气许多,项美景将米白色外套搭在手腕上,单穿着一件水红色针织毛衣。她离港时现在这个机场还未启用,但工作那几年因事回来过几次,还有两次从国外度假回来也在这里短暂的停留过。她虽然算不得老港,但因为熟悉环境,白话说起来又是港味十足,所以急匆匆赶来寻找十年前的蛛丝马迹并没有觉得慌乱。反倒是刚一开手机就惊起的来电铃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来电显示是容智逸。她昨天找他帮忙,不知道他是在哪里玩疯了,手机一直处于接不通的状态,算算时间,这通回电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忙是指不上让他帮了,可电话却也不能不接。
她将行李箱的拉杆提出,一边推着行李箱往出闸口走,一边划动手机屏幕,故意好声好气的向他问道:“小容先生好。”
没想到容智逸那边不领她的情意,放开了声音问她:“在哪儿?”
她有两个月没与他通过电话,但对他的种种都还十分适应,又因为做了重回宝雅的打算,所以说话做事的方式方法自然要有转变。她猜到他大概从容玉兰那里得知她已经回来的消息,又晓得他会要为迟到一整天的回电做些补偿,索性大方笑说:“我刚香港,恐怕没机会立刻去聆听你的谆谆教诲。”
他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