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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柔道:“你不要管,先休息着,待子夜时分帮我打开客栈的大门就好。”
“公子要小心啊!”
江怀柔冲他温
74、形同陌路 。。。
和笑了下便溜出去了。
纪宁看着他背影,只觉温暖又辛酸,却又想不出方法来帮助他,情急之下觉得胸口堵塞,口鼻仿佛被人捂住了一样呼吸艰难。
他扶着桌子半弯下腰,好半天才挤出一声咳嗽,腹腔豁然开朗的同时嘴角也渗出一丝红渍。他用手帕擦了擦直接收起来,对上面的血迹视而不见。
好不容易熬到子时,纪宁悄悄出了房间,院中只有一盏高挂的灯笼,角落皆是漆黑。
他蹑手蹑脚躲到暗处,观察了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才放心偷偷过去开门。
江怀柔已在外面守了多时,伸手将人扯了出去,将身上的银子皆数塞到纪宁怀里,“顺着这条路一直向北走,我一会儿就去驾着马车去找你。如果半个时辰等不到人,你就直接改道往东直接去月华找我大哥,千万千万不要回来,知道么?”
纪宁哭道:“我不,我要在这儿等你。”
江怀柔一把推开他,板起脸怒道:“你难道忘记自己身份了?连我的话都不听,去前面等着!”
纪宁从未见识过他这般严厉的一面,当下被喝斥的泪眼朦胧,僵持了会儿小声道:“好,我去前面等你,不过公子一定要小心啊。”
江怀柔拍了拍他的肩膀,偏头靠在墙壁上冲他微笑,“去吧。”
纪宁一步三回头,见江怀柔也不急着走,站在暗处冲他不耐烦的挥手。
送走了纪宁后,江怀柔进了客栈内,看了看楼上下,一个亮灯的房间都没有,这才放了心去后院。
在马圈摸索了半天才解开了缰绳,那马却仿佛认主,死活不愿跟他走,还发出响亮的鼻息跟喷嚏。
江怀柔轻轻抚摸马鬃安抚,最后抱上马脖子,才渐渐平息它的愤怒。好不容易将马牵了出去,正准备将马车往上套时,却见楼上黑影一闪,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来人哪,有人偷马!”
江怀柔心惊,想逃走却舍不得已经到手的马车,咬着牙不理会对方喊话继续去系马腹上的皮绳。
对方喊了十几声,院子里依旧一片安静,江怀柔已经利索的整理好马车,抬起鞭子扬手一挥,马车便飞快闯了进去。
顺利出了客栈后,江怀柔难抑心惊,因方才受到惊吓的缘故,激动之余胸口隐隐作痛。
江怀柔以鞭柄抵着胸口道:“真是疼的不合时机,不过……还好现在已经安全了,不怕不怕。”
他庆幸的似乎早了一些,就在快要转弯的时候,方才客栈的黑衣人居然凌空追了出来,壁虎一样贴伏在马车顶上冷笑,出言讽刺道:“堂堂月华三皇子,竟然轮落为宵小之辈,可怜啊可怜,可悲啊可悲!”
这话像针一样刺着江怀柔的心,他勒住马车,转脸看着近在眼前的黑衣人,“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黑衣人跳下来,笑道:“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就算报出名来你也不见得认识。不过怨有头债有主,总是你得罪过什么人才对。对方不要你的姓命,却要你比死了更难过……”
“我们之前丢了行李跟马车,也是你做的?”
“对,不仅如此,你那个侍从无缘无故染上痨病在下也功不可没。”
江怀柔握缰绳的手指微微发抖,“你对他做了什么?”
“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的……”
江怀柔扬鞭朝他打去,“畜牲!”
那人轻松扯过鞭梢,用力一拽把江怀柔扯下马车,拿鞭子将他绑了个结实,丢上马车,居然又把马车原路赶了回去。
江怀柔脸贴在车板上,胸口一阵一阵的泛着疼,疼的他脸整张脸都跟着抽搐,剧烈的晃动让他意识都有些恍惚了。
待重新回到客栈后,院子里已经灯火通明了,门口聚集着许多人。
黑衣人毫不留情的把江怀柔抛下马车,笑着对众人道:“偷车的小贼,我帮你们抓回来了。报官还是私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身着褐色厚袍的男人率先冲了过来,一脚踩在江怀柔的头上,“娘的,连爷的马车你都敢偷,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又有两个人走上前,皮靴重重踹在江怀柔身上,“报关?私了?都太便宜了你这小子,给我打!重重的打,打死了爷负责!”
黑衣人在旁边抱着拳冷眼看着,待众人发泄的差不多时才上前扯住江怀柔的头发,“啧啧,多漂亮一个美人,居然落魄到如今境地……在下去将此情形回禀给雇主,他想必一定会很高兴。”
江怀柔抿着嘴唇不说话,额头带着伤痛半边脸上沾着泥土,乌黑的眼珠像寒星一样注视着黑衣人。
没有求饶跟对方乐于看到的凄楚,他身上下里外带着伤,狼狈不堪的卷曲着身体躺在如冰的冻地上,神态却一点都不卑微,神情清冷骄傲的跟个皇子一样。
黑衣人怔了下,松手后冷笑一声离去。
周围人们都在窃窃私语,其中为首的中年男子摸着下巴道:“奇怪,这人好生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一人拉着江怀柔把他扯了起来,江怀柔推开他,在对方注视下擦了脸上的土碴。
“大哥,他跟公子书房的那副画儿好像……”
男人眯起眼睛,问道:“你可是姓江?”
莫非又是一个寻仇的不成?江怀柔淡淡道:“是又如何?”
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对他态度蓦然转为客气,男人拱手道:“在下不知道是江公子,方才出手太过鲁莽,还请见谅。”
江怀柔笑着抹去唇角的血迹,“你又没做错事,见谅什么。”
有人立刻奉了热气腾腾的毛巾,江怀柔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了擦净了脸。
对方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斟酌良久道:“公子现在手头不方便么?”
已经轮落到这步田地自然也没什么矜持好装,江怀柔干脆道:“是。”
那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奉上银两,江怀柔不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实不相瞒,在下家主曾与公子有过一面之缘,近来思慕成疾……倘若公子不弃,不妨收下这些银子,也算是家主的一点心意。再倘若……得了闲跟在下去瑶兰走一遭,也好让我家主人略尽地主之谊。”
“你们都是瑶兰人?”
“是。”
江怀柔将毛巾递给旁边的人,“我正要去瑶兰,也好……不过我还有一件事。”
那人喜道:“公子但讲无妨,只要在下能做得到。”
“我有个侍从,现在北边那条路上等我,麻烦派人将他请回来。”
“好说好说,在下这就派人过去,此时离天亮还早,公子还是……,”那人说了一半脸色开始隐隐作呕,愧疚道:“抱歉,昨晚吃的东西好像有些不干净,夜里身体一直不适……”
江怀柔道:“让厨房准备些加盐的温开口催吐,再喝些绿豆汤就好。”
众人不知中毒原因,还将他再三感谢了一番。
一盏茶功夫后,瑶兰人将纪宁带了回来,两人相拥良久。
为首的瑶兰人喝了绿豆汤,脸色慢慢恢复正常,同江怀柔道:“在下沈荣光,路上有什么需要公子尽管开口,几个兄弟也可随意吩咐使唤。”
江怀柔见其举止不凡,想必是出身大户人家奴仆,却也无心追究他家主是谁,一心只想借助他们尽快到达瑶兰,安定下来好替纪宁治病。
次日下午,众人恢复的差不多了,才一起出了夜池前往瑶兰。一路上对江怀柔跟纪宁百般照顾,两主仆也总算暂时苦尽甘来。
这夜夜池宫中,李瑞急匆匆闯了进来,内侍拦他不住,急道:“将军,这大半夜的,您有话改天再说也不迟啊!”
李瑞道:“此事耽误不得,倘若那人有个好歹,岂是你我能够担当得起的!”
南烛床上听到争吵声,打着哈欠走出来问:“什么事这么急?”
李瑞将红色珠串奉上,“禀皇上,这是……您当时赏下臣的,臣后来转手送给了江公子……”
南烛神情一冷,眸色暗了下来,“你好大的胆子!”
其一,皇上赏赐的东西他竟然敢随意送人!其二,他竟然觊觎皇上的情人!无论哪条都够他万劫不复的,李瑞扑通一声跪下来,“皇上,您听臣把话说完再责罚不迟。”
南烛用力捏着珠串,“说。”
“因为上面刻着将军府的标记,不久前有人将它送了回来……说此物是他从远阳当铺中买回来的,当它的人只得了二十两银子!在下派人沿途去查,传回来的消息说……”
南烛面上若无其事的将手下珠子捏成齑粉,“说什么?”
“跟在公子身边的纪宁得了痨病,车夫闻讯逃了回来,不仅如此……还有人偷了他们的马车跟为数不多的银子,离开客栈时两人身无分文,至今下落不明。”
房间里冷的仿佛结了冰一样,南烛垂了眼睛,“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上!”
“别让朕的话重复两遍!”
李瑞难以置信的瞪着他,半晌后默默退了出去。
沉默了一会儿,南烛扬声道:“张公公,宣季香入宫。”
一个时辰后,季香伏地跪在南烛脚边,一动也不敢动,气氛压抑紧张的令他大气都不敢出。
南烛道:“你是不是认为朕不会杀你?”
季香头上的汗悄无声息滑落下来,“属,属下不懂皇上的意思。”
南烛弯下腰,手指卡着他的下巴将季香整个人提了起来,“在朕面前装傻?景阳宫太后举办的酒宴上让人下毒诬陷江怀柔不够,你居然还敢落井下石?别以为朕不跟踪不打听就不知道你做了什么事情!”
季香感觉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晃了晃脚尖却始终触不到地,这才露出慌张恐惧起来,“皇,皇上,属下知错了,您看在我往日忠心的份上,饶了属下这次吧……”
南烛蓦然松手,季香扑通一声摔趴在地上,又艰难的摆成跪姿,拼命磕头,“谢皇上,谢皇上!”
“先别谢,你现在最好祈祷自己对他没做什么过份的事,否认让我出来……”
季香身体一僵,泪眼婆娑道:“皇……皇上,您不是已经答应了江公子,不再跟他有任何牵扯么……”话未说完,整个人再度被南烛抓着衣襟提了起来。
第一次,季香发现这个死心跟随了几年的帝王红了眼,脸上张扬着杀气腾腾的暴戾,“这是朕跟景轩之间的事,不用你们这些外人来过问。更何况,就算我们两人形同陌路,也不代表他可以被你任意欺凌羞辱!季香……”
叫着他名字的南烛目光一瞬间似乎变的很温柔,手指轻轻放在他的脸上摩挲。
他这幅神情,只是因那里有江怀柔留下的字迹。明知道这份温柔并不属于自己,纪香还是忍不住痴痴的望着他的脸。
南烛的声音却像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如果你让他受了什么委屈,我一定亲手杀了你。”
75
75、形同陌路 。。。
沈荣光带江怀柔到达瑶兰京都后,让他们两人暂时在客栈住下,每天好酒好菜供着,却只字不提让他们离开。
毕竟寄人篱下诸多不便,再加上眼睁睁看着纪宁身体一天天虚弱下去,江怀柔饶是再镇定也装不下去了,便同侍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