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婚礼当日,难得一连数日阴霾小雨的天气,露出一丝阳光来。
坐在娘家客厅里等待新郎上来接人的一众娘家人,都不由得露出舒心的表情来。
“哦呦,温蒂福气好的,你看,你一要结婚,噶许多天阴湿呱嗒,今朝就放晴了。这个日子好的。”沈家姆妈作为娘家人,已经一早由婚礼公司派出来的大巴士接到温家来了。看见外头乍然露出低沉云层的太阳,伊笑起来,“连老天爷都偏帮我们温蒂的闹。”
戚阿姨穿着一件绛红色中式对襟棉袄,衣襟上别着一小束写着“母亲”字样的胸花,听了沈家姆妈的话,笑得嘴都合不拢,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温琅穿着由荷兰带回来的婚纱,披着那条英生买给她的披肩,和小丁与潘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听得外间大家的欢声笑语,真正恍如隔世。
“哎呀好紧张啊。”潘拿自己的双手拍脸颊,又反复起身看自己身上的粉蓝色小礼服裙有没有被她坐得起褶子,“第一做伴娘,感觉好奇怪啊……”
小丁倒显得颇为镇定,切了一声,“伴娘的作用,就是替新娘挡酒挡色狼,你紧张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英大老板公真舍得花钱哈,这一身真丝小礼服裙,由本埠著名服装设计师量身定制,仅此两件。
“啊?还要挡色狼?”潘听了大惊。
“不晓得了罢?随便哪个婚礼上都有色狼!”小丁捏一捏拳头,“要新娘子给点烟敬酒奉茶,烟要用火柴点,你这边点,他那边吹,永远也点不着。点不着是罢,请新娘子亲自叼着烟给点上,再传到他手里去,给他抽……”
潘听得脸上直抽抽,“这绝对是色狼!”
“这还没完呢,新娘敬酒,小碗不行,换大海碗的干活!”
“这、这不是流…氓么?”潘已经要昏过去了。
“这时候,就轮到你上了啊,潘……”小丁笑眯眯笑眯眯地拍着潘的肩膀,对潘说道。
“哈哈,小丁,你别吓唬潘了。”温琅原本有些紧张的待嫁心情,到底让这俩姑娘给逗得没那么厉害了。
等英生带着伴郎上楼来,在门外讨价还价唱情歌,出尽百宝,把温家的女眷哄高兴了,将新娘子接出来,那一丝丝阳光,已经绽成漫天金芒,连湿漉漉的地面都已经晒干。
英生抱着温琅从楼上走下来,一路脸不红,气不喘,心不跳,小丁和潘在后头看得啧啧称奇。
“小叔叔天天在家里练举重。”少年老成的英泽普泄露天机。
“噗哈哈哈……”小丁憋不住笑起来,“有危机意识的,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让新郎提前一个月练起来,噗哈哈哈……”
英生就这样一路,将温琅抱出了门廊,一直抱到了车上,只因为沈家姆妈在楼梯口说了一句,“新娘子脚不好沾地的,|Qī…shu…ωang|要一路抱到车上去。”
等在车上坐定,温琅问英生,“累不累?”
英生露出粲然一笑,如同破云而出的阳光般灿烂,“抱着你,哪怕到天涯海角,我也不觉得累。”
温琅微笑,指了指新郎童鞋的脖子,“出汗了,已经流到这里了,擦一擦。”
“嘿嘿。”英生傻笑,自口袋里摸出手绢擦汗。一擦之下,白色手绢上竟然抹上厚厚一层粉底。
温琅见了一愣,随后笑得花枝乱颤。
他们的婚纱照只是在荷兰,请了个当地的摄影师简单照了一辑照片,只得温琅上了淡妆。婚礼则请了专业婚庆公司操办,这化妆师大抵觉得英生的皮肤颜色太深,不知上了多少粉底,掩饰英生黑皮猪的本质。
“英生,我爱你。”爱你这样一个热爱自由的男人,为了我,愿意放下自己的原则,来配合我的生活步调。
“哗,脖子上抹一层粉就能听见老婆说爱我?!”英生叹息,“那我晚上回去,把全身都抹上粉。”
温琅想象一下,噗嗤一声,笑到绝倒。
婚礼场面十分完美,新郎家自不必说,政界元老,市府缓缓升起的明日之星,各地大员,商场巨擘,极有看头,想不到女方家里,亦有学术泰斗,艺术大师,戛纳影后到场祝贺,一时酒店门外星光熠熠。
有不名就里的路人,还以为是哪个明星结婚。
小报记者闻风而动,在酒店门外蹲守,就希望能拍到一张新人的正面照片。
将是多轰动的头版啊?
裴家下堂妇,一个优雅地转身,进而嫁进红色豪门,这已经不仅仅是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了,而是一则传奇。
未来不知多少年,有多少未婚女子,会得向伊看齐,希望一日飞上枝头,青云直上。
然而这外头的种种,温琅毫无所觉,此时此刻,她被幸福包围,挽着父亲的手,一步一步,走向红地毯尽头。
那里,站着一个爱她到愿意放弃自己所热爱的生活方式的男人。
温琅微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对自己说,琅琅,不要哭,这是幸福的时刻。
终于,她站在了这个男人身边。
温爸爸拍一拍女儿挽在自己臂弯里的手,然后,依依不舍,郑而重之地,将女儿的手,交到英生的手心里去。
“我把女儿交给你了,英生。”温爸爸喉头一紧,这一次,他是真的送女儿出嫁了。
“谢谢您,爸爸。”谢谢您,生养了一个这么好的女儿,并且愿意将她交给我。
英生轻轻握住了温琅的手,在所有人的面前。
婚礼司仪请出证婚人,正是温琅食肆弄堂里大隐隐于市的著名学术泰斗老王先生。
王先生望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感慨良多。
他第一看见温琅,就知道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儿,平实温和,只是无忮无求,有些年轻人所不应该有的心灰意冷。他也知道自己的得意门生喜欢这个温柔的女孩子,然而缘分一事,可遇而不可求。启明到底晚了一步。
不过,能看见温琅获得幸福,他很欣慰。
老先生宣读过证婚词,司仪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新郎可以吻新娘了。
英生替温琅戴上钻石戒指,看着那枚他在南非钻石谷亲手采上来的小小钻石,在她的手指上熠熠生辉,骄傲自豪满足油然而生。
然后,低下头,亲吻这个他今生最爱的女人,他的妻。
等到了双放父母讲话的环节,英先生笑言,我们盼这一天很久了,敢接收我们家英三的姑娘,得有很大勇气才行,原本以为英三就这样一辈子了,想不到有个勇敢的姑娘,愿意嫁给他。我们夫妻都支持她,感激她,可把这小子接手了。以后要是英生敢欺负她,那就是站在我们英家所有人的对立面上了。
英父这话,无疑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我们英家的新抱,谁也别想欺负,哪怕我儿子也不行。
英生小小声在温琅耳根子底下说,“你看罢,这当下眼里就已经没有我这儿子,只有你这媳妇了。”
酸意弥漫,听得温琅想笑又不能笑,自觉表情十分纠结。
温爸爸别无赘言,只是微笑,“只要你们幸福,这是我这个父亲唯一要对你们说的,请你们一定要幸福。”
温琅听见父亲这样说,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父亲别无所求,不过是希望她幸福。
“我会的,爸爸,我和琅琅一定会幸福的。”英生握紧了温琅的手,向温爸爸承诺。
终于司仪请新人去换一下服装,稍后出来敬酒,而趁此空隙请新人的朋友,讲一讲他们恋爱的过程。
温琅听见后头传来小丁的声音,不由得微笑。
英生陪着温琅一起进了新娘休息室,然后冲化妆师眨了眨眼睛,那年轻化妆师立刻心领神会,反手关上门,然后将堆在房间角落里的跑步鞋和羽绒大衣一起推过来。
“你们只有十分钟。”化装师看了一下手表。
“谢谢。”英生当即脱下自己脚上的皮鞋,换上跑步鞋,看见温琅愣愣表情,微笑,“快把鞋换上,我们要逃跑了。”
在自己的婚礼上,和新郎一起逃跑?
温琅想都不敢想。
英生已经将黑色羽绒大衣套在身上,然后替温琅把那件女式的羽绒大衣穿上,随后蹲下身去,替妻子换上跑鞋。
换鞋的时候,他注意的,妻子的脚后跟已经磨出水泡,啊,果然,他的琅琅不习惯穿高跟鞋啊。
化妆师将一串钥匙交给英生,“你要的东西,都在停车场里了。这道门出去,走廊到底,就是员工电梯。你们还有七分钟。”
“谢谢你二郎,我欠你个人情。”英生牵起温琅的手,拉开休息室里的另一道门,在走廊上奔跑起来,冲进员工电梯,一边取出手机发短消息。
“英生,你这是做什么?”温琅不解。
“我给安小二发短消息,告诉他接下来的婚礼,统统由他顶上,我们撤了。”英生嘿嘿笑。
“你现在发短消息给他,岂不是要让他来追你?”温琅理解不了英生的举动。
“傻女,以安小二多疑多虑的性格,他一定会亲自去楼上我们订的包房看我们是否使诈,给他来个金蝉脱壳,让他大冷天的追到外头去,可是我们自己却躲在房间里逍遥。”
这的确比较像你会做出来的事,温琅在心里嘀咕。
英生叽叽咕咕笑,“我在房间里,给安小二留了很大很大的撒泼瑞爱死……哇咔咔咔……等他从我留给他的撒泼瑞爱死里脱身,哦吼吼吼,我们已经上飞机了……”
“英生,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笑起来很阴险?”温琅终于忍不住问自己的老公。
“切!跟安小二从小到大陷害我的比起来,这不算什么。”英生笑啊笑。
温琅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千万别在原则问题上,得罪自己的老公。
英生在停车场取了车,打开后备箱,拎出旅行袋,检查里头的护照和证件,随后一笑,“走,老婆,我们度蜜月去!”
“蜜月?可是我的食肆——”温琅记得自己还没有和英生讨论过蜜月问题。
“别担心,我在厨房冰箱门上留了纸条,告诉小丁我们蜜月去了,食肆全权交给她代管。”英生拍一拍手里的证件,“我从荷兰回来已经在策划了,可惜不能提前告诉你,老婆,你实在太好骗又容易露口风了。”
温琅的反应是狠捶他的肩膀一记。
等到温琅由得他拖着她走上那条一直停泊在港口上的伊莉莎白女王号邮轮,在汽笛声中,看着巨大的邮轮缓缓驶离码头的时候,那种不真实感还在脑海里来回飘浮。
两人就这样穿着结婚礼服,外套罩着羽绒大衣,依偎着站在甲板上,望着墨色的夜空,不远处是沉沉浦江水,远天有五光十色的霓虹闪烁。
英生侧头,吻一吻温琅的鬓角,“我知道你想要一个小型婚礼,可是又不想拂了四老的美意。所以,那场盛大的婚礼,是我对四老的妥协。而现在,才是我们自己的婚礼。”
他轻轻扳过温琅的肩膀,让她朝甲板的另一头看。
不知何时,甲板上已经摆上一张小小圆桌,桌上点着两支蜡烛,冰桶里镇着一瓶香槟,有三人弦乐队在演奏你对我来说如此美丽。
温琅微笑,笑中有泪,“这么冷的天,裹在羽绒服里在甲板上参加自己的婚礼,英生,这只有你才想得出来。”
“是,只有我,也只为你。”
“和你在一起,永远有各色各样的撒泼瑞爱死,是不是?”
“我不能保证不同你争吵,可是琅琅,我一定不会摔门而去。吵架以后,我负责哄得你破涕为笑,然后,你负责烧一顿好吃的,嘿嘿嘿……”
温琅想一想,笑,“成交。”
情人节的夜里,在冷冷的天空下,他们抱在一起,喝冰镇香槟,吃炭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