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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画愣了愣,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
“我等你。”
苏画头大:“您去忙吧,不用……”
可是看了看易沉楷坚定的眼神,知道说了也没用,只好进去了。
回头看见他的车停在那里,自我安慰的庆幸,还好他开的是辉腾,看着也就像一帕萨特,不显眼,要是她坐着宝马奔驰来谈生意,呃……
等她上楼,黄老师他们的小老板开会去了,苏画在实验室等了大半个小时,好不容易等来了,又有别的老师找他谈事,又等了半个小时。等苏画和他谈完仪器已经快十二点。
苏画心想易沉楷肯定已经走了,毕竟凭他那个急性子,一个人苦等这么久,肯定要打电话抱怨,可是她的电话一直悄无声息。
. Y 。 等她到了大门口,看见那辆黑色辉腾,还像她离开时那样,静静地停泊在那里,心里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
她走过去,发现那个人已经趴在方向盘上快睡着了。她抬起手,轻轻叩了叩车窗。他抬起头来,满眼的迷茫,像个孩子。
苏画觉得情绪突然变得好柔软,声音也轻了:“走吧。”
在车上,易沉楷问她:“中午去哪儿吃饭?”
那么自然,就像以前一样。
“随便。”苏画笑笑。
易沉楷带她来到了火锅城,苏画随口说了句:“你不是不能吃辣吗?”
易沉楷怔了怔,眼眸深了:“陪你。”
苏画内心涌动,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单子上勾了鸳鸯锅底。
吃饭的时候,她涮着她的红汤锅,却也不忘给他的白汤锅下菜。
他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吃她给他涮的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辣椒太辣,反正苏画吃到一半的时候,眼角沁出泪来……
吃完饭坐着,易沉楷突然伸手,抹掉了沾在苏画脸边的一颗辣椒籽儿,自然而然,却让两个人都呆住。
易沉楷很尴尬地解释:“我看见你脸上……有东西……”
“哦。”苏画平静地回答,其实耳根已经发烫。
出门上车,易沉楷又问苏画的行踪:“你接下来去哪?”
苏画深感无奈:“你不忙吗?”
“不忙啊,这几天我都很闲。”
难怪有空找她的茬!苏画腹诽。
“你去哪?”易沉楷又执着地问。
苏画只好说她还要去给C大的一个实验室试机。
易沉楷立刻尽职尽责地将她快速送达目的地。
姜工和小陈已经等在那儿了,苏画下了车,特地嘱咐易沉楷:“试机要很久,你别等了。”
“知道了。”易沉楷点点头,苏画放心地走了。
今天遇上的这个于教授,是个从德国回来的四十多岁的女人,据说到现在还没结婚。
苏画本不想把结没结婚和个人品质联系起来,但是事实容不得她不做相关推理。
可能是运输和搬运过程中碰撞了,灭菌锅的金属外壳上凹进去小小的一块,倘若不仔细看,根本注意不到。可是德国回来的人,就是细致入微,逻辑出众,人家不仅看到了这个瑕疵,而且迅速引申拓展,上纲上线:“我一直就觉得你们R很差,以前你们在我们院的声誉真的是差到极点,就只卖东西的时候花言巧语,卖完了就手一撒,不管了。”
说到这里,她还夸张地做了个撒手的姿势:“这次要不是胡老师介绍,我打死都不会买你们的东西,看吧,我就说不好吧,送来个新的,居然是个坏的!”
“于老师,这个并不是仪器的品质问题,只是物流公司运送的时候没有注意……”
苏画的话被打断,那位于教授的嗓音,尖利高亢:“不要自己的东西有问题,就只会把责任推给物流公司。”
原来就算遇上秀才,理也照样说不清。
苏画让步:“这样吧于老师,我和总部联系一下,看是给您换台新货还是给您一些补偿。”
于教授素来刻薄而爱贪小便宜,听苏画这样说,立刻口气强硬:“换什么货?我等着用呢,等你们换回来,我的实验还要不要做了?打个七折,不然我就退掉,不要了。”
说完一甩手就走了,根本不给苏画说话的余地。
七折?只是外壳的一个微小损伤就打七折?她怎么不干脆说把这灭菌锅送给她,来弥补她的精神损失?
苏画气极反笑。
一直坐在隔壁的实验员胡老师,这个时候才跑过来:“小苏,不好意思,本来我是好心给你介绍生意,没想到搞成这样。”
苏画笑着安慰她:“这是哪的话,你放心,我会处理的。”
装机本来就折腾了半天,再加上刚才的争执,苏画觉得很疲惫。她慢慢地下了楼,却一眼看见易沉楷,靠在辉腾旁边抽烟。
身后还跟着两个下属,苏画赶紧支开他们:“你们再去三楼的孙老师实验室看下离心机,昨天他们打电话给我说转头有点问题。”
姜工和小陈走了,苏画走到易沉楷身边,语气中已经带了些嗔怪:“我不是跟你说别等了吗?”
易沉楷却只是笑笑,按灭了烟:“等得不算久。”
三年他都等了,何况这几个小时?
上了车,苏画靠在椅背上,倦意袭来,她半闭着眼,轻轻地揉额。
“很累?”易沉楷低声问。
苏画转过头,对他笑了笑:“还好,就是今天的客户有点麻烦。”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 Y . 会对他倾诉,可是很容易就说出了口。
他深深地看着她眉宇间的疲倦,心疼不已。
“睡会儿,嗯?”声音温柔地像在哄她。
很奇怪,秦棋的温柔,她总会觉得不适。可是易沉楷的温柔,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排斥,只觉得有种太熟悉的温暖,包裹住她。
她闭上眼睛,心如那雨中的碧草,幽幽滑下一滴泪。
醒来的时候,已在江滩。
她在车里,他在水边。
她没有下车,只是将头靠在车窗上,远远地看着那个背影,被夕阳的光,染成淡金色。
曾经,你的怀抱,是我的家。
可是现在,? ? 我只能这样,隔着夕阳,看你……
当苏画看见易沉楷转身,她慌忙闭上眼,靠回椅背。
他开车门的时候,她睁开眼睛,假装刚刚醒来:“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易沉楷的笑容里,似乎有些伤感:“不久。”
他不敢留在车里,怕自己会忍不住,想要吻她。
可是站在江边抽完半包烟,他却更想吻她。然而折回来,她已经醒了,他没有勇气在她清醒的时候吻她。
“晚上……”易沉楷的话还没说完,苏画的手机就已经响了。
苏画看见屏幕上林暮雪的名字,嘴角弯起微笑。
而这种亲昵的笑,让易沉楷以为,打电话的人是秦棋,心蓦地沉了下去,他转过头去,看向车窗另一边。
苏画一接起电话,就听见林暮雪说:“我今天回家早,做好晚饭等你回来吃。”
苏画的声音里带了笑意:“你现在越来越贤惠了啊,都知道做好晚饭等我回家了。”
她没想到,自己的话更加深了易沉楷的误会,秦棋和苏画,已经住在一起了吗?有关他们的那些亲密画面,易沉楷不敢想下去,心一阵阵剧痛。
就说了这两句,林暮雪说锅里还在煎鱼,急急忙忙挂了。
苏画还没放下手机,就听见易沉楷说:“晚上我有个饭局。”
苏画一怔,其实她刚才还在犹豫,是不是跟林暮雪说,今晚有事,不回去吃饭了。
现在……他说有饭局,那就算了吧。
“要不我就在这下吧,江边挺好打车的。”苏画对他笑笑,心里却有一丝失落。
“也好。”易沉楷并未多说,他没有那样的气度,可以送她回和别的男人的家。
她站在路边,看他的车混入茫茫车流,如一滴水融进江河,很快便消失了。
她惘然,走到刚才他站的位置,去看那一江斜阳。
没有等到黑暗来临,她便果断离开。
有些温暖,不贪恋,就不会在失去之后,那样冷。
11 戒不掉的你
第二天上午,苏画没去华易,而是先去了C大。
她敲开了于教授办公室的门,看见里面的人,一脸倨傲。
苏画反手关上门,走到于教授桌前,语气谦恭却不卑微:“于教授,我给总部打过电话,但是因为损伤很小,所以最多只能打九五折,很不好意思。”
于教授的嘴角顿时上挑起来,松弛的皮肤露出一条难看的斜纹:“哎,你们公司怎么这样的啊?你现在只看到外部有损伤,谁知道内部是不是也坏了啊?”
苏画镇定自若:“昨天我们试过机,功能一切正常。”
“那也不行,买回来的新东西就是坏的,任谁心里都会受不了。”于教授理屈了,词却不穷。
苏画微微一笑,从随身的资料包里,拿出了一个纸袋,放到办公桌上。
于教授看见上面的雅诗兰黛标志,喉咙里那些激昂的措辞,瞬间卡住了。
苏画温和体贴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给您造成了不愉快,我很不好意思,所以买了点小东西,希望您能接受我的歉意。”
这个套装,至少也得两千吧。自己这次也只是买了个六七万块钱的灭菌锅,她自己心里也清楚,那点碰伤对方不可能给她那么高的折扣,何况就算是打了折,折下来的钱也是归在科研经费里。把国家的钱变成私人的,总要多道手续,还不如这样直接收东西来得方便实惠。
于教授的一腔怒火,就这样被平息了,可是脸上还要维持庄严:“以后你们做事真的是要注意细节,知道吗?”
苏画点头称是,退出她办公室,关门的时候,瞥见她正将桌上的礼品盒,往抽屉里放,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喜色。
果真是行业不分贵贱。苏画的眼里,现出一抹嘲讽。
解决完了这边的事,她想起华易的合同,打电话给易沉楷:“易总,我现在过来华易谈合同,方便吗?”
易沉楷的声音很公事化:“我现在有事要出去,把合同签好了放秘书那里,你自己过来取吧。”
“好的。”苏画答应,却为他的淡漠,感到有些难受,转眼她又自嘲,你们本就只是客户和销售的关系,这样的来往方式,才属正常。
去华易取了合同,下楼的时候碰到魏庭,苏画奇怪:“你不是出差去了吗?”
魏庭尴尬地打了个哈哈:“我刚回来。”
苏画了然,唇边有淡淡的苦笑:“不必这样,魏庭,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
魏庭却深沉地看着她:“真的过去了吗?”
如果真的过去了,你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笑容?
苏画不想迎视魏庭那双似乎能看穿人心的眼睛,说了句“再见”就走了。
魏庭在她背后,双手插在裤兜里,仰头望着十楼叹息。
悲欢离合,往往决定在一念之间。往前踏一步,或许就是与爱相守的世外仙境,可惜,人人都害怕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宁可闭上眼睛往后退。
接下来的日子,苏画和易沉楷没有再联系,他们各自忙碌,忙得不留时间悲伤,不留时间想念。
人民医院的离心机到货了,苏画去装机,因为院长打过招呼,鲁承志自然不敢过于造次,但是也没给苏画好脸色看,还不时找点由头挑点刺。
苏画也不多说,只是尽力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安装好出来,在一楼大厅里遇上了秦教授。
当他知道苏画是来试机的,便问她:“怎么样?没人为难你吧?”
苏画忙说没有。
秦教授语气一顿:“我们秦家的人,看谁敢欺负。”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气愤,鲁承志的好色行径,在医院内部无人不知,上次秦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