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季琎朝他挥了挥手,“明天见!”
钟徛从咖啡厅出来后,取了车便开向公寓的方向。
从挡风玻璃望出去,浓稠的夜色在天地间无声地弥漫,湛蓝的夜空一望无际。各色灯光和繁华的街景沿着道路铺展着,还来不及看清就已经在车窗外飞速掠过。
车子渐驶渐缓,开到弯道处,一个漂亮的打弯,熟练地绕上广宁路。
四月份的夜晚,仿佛有人把墨水泼到天空上,尽是深沉的墨色,一望无边。
花园里有一个巨大的花坛,绿化带里种了大片大片的树木,晚风一阵阵地送过来,树叶发出簌簌的声音,为这个夜晚增添了几分闲适。
展若绫坐到花园的长椅上,抬头仰望头顶的夜空。
月夜星疏,只有零零碎碎几颗星星点缀着夜空,凉风在她脸上翩跹而过,留下一股如泉水般清凉的感觉。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曾经站在展家的院子里,怀着满心的绝望与寂寞,望着飞机穿过夜晚的天空。
那是一个冷寂的夜晚,无望的心情。
可是,当所有的等待都有了回应,再心酸的回忆也渗入了一种甜蜜的味道。
拿着手机来来回回地看他的号码,最后终于摁下拨号键。
电话立刻就被接通了,带着融融笑意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正想打给你。”
“是吗?那还真是巧啊……你到家了吗?”
“没有。怎么了?”
展若绫深吸了一口气,“是你叫我打电话给你的……”
钟徛愣了愣,并不记得今天跟她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她这通电话来得十分适时,当下笑了:“嗯,还没睡?”
“还没到时间,现在十点都不到,我没那么早睡。”
“你在家吗?”
展若绫站起来,走远几步,“不是……我在楼下。”
他问:“怎么跑到楼下了?”
伴随着他的说话声的是一下清脆的关门声,还有“沙沙”的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想下来走走,就下来了。”
他忽然问:“你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展若绫伸手拭去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正常:“没事,就是刚才上网看东西,被感动了。”
“看什么东西?感动成这样?”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展若绫咬住下唇,慢慢地说:“我上网查了一下以前的邮箱,看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接话,有一阵时间手机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过了许久,才有低沉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对不起,我以前总让你伤心,是不是?”
展若绫摇了摇头,“不是,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以前在西班牙的时候,每次想起你都觉得老天对我很好,让我认识你……”
他沉默了片刻,问道:“想我吗?”
她点点头,泪水再度溢出眼眶:“嗯。想。”
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他。
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想念一个人。
“这么诚实啊,看来我没白来……”他语气一变,“你看看后面。”
身后有人唤她的名字:“展若绫。”
一如既往的声音。
很温柔的声音,柔和宠溺,仿佛所有的温情都融在那三个字里。
她转身,循声向声音来源望去。
苍茫的夜色中,他一步步走向她。
一如那年,她从医院出来,拿着一份让她万念俱灰的化验单,哭得稀里哗啦,他在街上遇到她,坚决地走过来,陪她等公交车。
闭上眼,所有的前尘往事在脑海里一一闪现。
那个阴霾的傍晚,连天空也是灰色的,却因为有他的陪伴,勾出明亮的色彩。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度决堤而出,视野变得模糊,只有他的身影,在夜色中依旧清晰异常。
她深吸一口气,哽咽着说道:“钟徛,我喜欢你,从高二开始就喜欢了。”
从来没有这么勇敢,对着这个喜欢了这么年的人,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她想起,那时给他发那封邮件,说如果他站在她面前,她什么都不敢说。
不敢说,也许只是因为害怕听到拒绝。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当他这么小心翼翼地站在她面前,用他的方法一步一步地打开她的心扉,让她重新熟悉他的存在,只因为他也是在意她的。
这么多年的时间,在那些过去的日子里,他在那个澳洲大陆,也想着她。
原来,这就是幸福,简单却隽永。
不需要空间的拉近,不需要言语的交流,仅仅是两颗彼此相守的心。
“我知道,我都知道。”
晚风吹了过来,带起一阵“沙沙”的声音,却不影响她的听力。
她听到他说,很清楚的说:“展若绫,我爱你,很爱很爱,一直都很爱。”
终于听到这个答案。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眼眶里泪水四溢。
然后,等他走过来,缓缓地抱住她。
一个带着无限爱恋与柔情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眉心:“这个答案,我会用一生一世的时间来告诉你。”
十二年的相识、十年的暗自倾心、八年的分别、五年的异国他乡的生活经历,无数个不眠的夜晚,那些曾经有过的忧伤、曾经有过的绝望、曾经流过的泪水,全部都随着那句话消逝于风中,融在那双温暖有力的臂弯中。
'三十三'
展若绫抬起头,轻轻地说:“钟徛,我想去一个地方。”
钟徛看着她,深黑色的瞳仁里漾着温柔的光:“好。你想去哪里?”
这天晚上,吃完晚饭后展景越照例坐在电脑的前查看股市行情。
蔡恩琦洗漱完,从浴室出来,“还在看股票?”
“赚奶粉钱啊。”展景越点了鼠标关掉电脑,将她拉到怀里,“你说,你肚子里那个小鬼是男的还是女的。”
蔡恩琦轻轻一笑,勾住他的脖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吧。女孩没那么顽皮,你不会那么辛苦。”展景越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什么叫我不会那么辛苦?亲爱的展经理,你是不是想坐享其成?”蔡恩琦故意板起脸,伸手敲他的胸膛。
“老婆大人,我哪敢。”展景越笑着裹住她的小手。
两人说了一会儿闲话,展景越说:“昨天妈妈跟我说,想给阿绫介绍一个男朋友。”
蔡恩琦“哦”了一声,笑着说:“妈妈急了是不是?景越,你记不记得那年我妈也是这样迫不及待地给我介绍男朋友?”
“这说明: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展景越笑了笑,一边说:“不过你妈那时不知道你已经有我这个男朋友了,如果她知道我的话,肯定不会拉你去相亲的……而且阿绫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你那时刚毕业没多久,她现在都二十七岁了,还没有男朋友的话总是不太好……”
“展经理,我还以为你有多开明呢,原来脑子里也是一套老思想,以为我们女人没有你们男人的庇护就过不了下辈子吗?”蔡恩琦撇了撇嘴,作势要站起来。
“宝贝,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展景越一把捞回她,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只不过我只剩下她这个妹妹了……做哥哥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过得好一点,希望有个人在旁边照顾她。”
“我知道。”蔡恩琦随手抓过桌子上的鼠标摆弄,“那你想怎么做?”
展景越沉吟片刻,说道:“阿琦,你打听一下她的口风,听她怎么说。”
蔡恩琦把玩着他修长的手指,扭头看他:“怎么打听?”
这个问题也把展景越难住了。
他伸手抚上额头,眉心皱起:“要不就直接跟她说有人想跟她交往看看……”
蔡恩琦点点头:“好吧,我试试看。”
“也不用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问也行。”
“嗯,我晓得的了。”
展景越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时间,把她拉到床上:“这都十点多了,孕妇要好好休息,我去刷牙了。”
虽然已经过了晚上十点,忆蓝娱乐广场却依然显得非常热闹。五彩的灯光不断闪烁,广场中心的大喷泉将水柱高高地甩到空中,水珠在空中碎开来,在四周洒下一片清凉,然后溅落到地上。广场边缘的长椅上几乎坐满了人,老人们穿着休闲的衣服慢悠悠地散着步,小孩子们嬉笑成群,从广场的这一头一直奔到那一头。
游戏城更是开始昭显它的活力,里面人声鼎沸,嘈杂的音乐声和各种游戏声混杂在一起,几乎让人震耳欲聋。不断有人走进去,加入到娱乐的行列中。
钟徛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地方。
他站在游戏城的门口,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人。
展若绫望了里面一眼,泪水浮上眼眶,控制着声音说:“那时寒假聚会,他们说你去了澳大利亚,还说你再也不回来了。后来我们几个人来这里玩游戏,我一直想着你……”
那时在游戏城,几乎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他。
后来每次回忆起那天的事,都会想起那种站在投篮机器前绝望的心情。
心头萦绕着的是无尽的遗憾:她甚至没有跟他道别,他就已经去了那个南半球的国家。
没等她说完,钟徛就怜惜地将她搂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他可以想象,那时她站在游戏城里,是如何的伤心。
过了很久,钟徛才放开她。
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用很温柔很温柔的声音对她说:“你想玩什么?我跟你一起玩……我们把每一个游戏都玩一遍再走,好不好?”
展若绫摇了摇头,指向游戏城里的一个角落:“不用了。我只想跟你一起玩那个投篮的游戏。”
六年的时间过去,游戏城的规模自然扩大了许多,新增了许多机器和设备。许多受欢迎的游戏一直保留到了今天,投篮机器就占据着其中一块地方。
他们玩了几局。展若绫本来就不擅长玩这个游戏,过了这么久早就把技巧忘得一干二净。钟徛站在她旁边,投了几个球都直接命中,后来展若绫索性站到一边专心看他投篮。
钟徛自然不肯,“你不玩?”
展若绫只是摇头:“我看你玩就行了。”
他们后面站了几个人围观,见他投篮几乎百发百中,不断地鼓掌和喝彩。
展若绫在一边看的满足,脸上笑意盈盈——几乎所有女人听到别人夸自己的男朋友都抑制不了欣喜。
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曾经的满腔绝望会被今天唇边的笑容取代。
随着最后一个皮球被横杆拦住,游戏也宣告结束,一张张兑奖券从机器口里滑了出来。展若绫走上前,将兑奖券扯了下来。
钟徛握住她的手,问:“你喜欢玩这个游戏?”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喜欢玩这个游戏——印象中她并不喜欢打篮球,那时她由于伤病的缘故甚至连体育课也没怎么上。
展若绫没有看他,转头望了一眼篮框,说话的声音却是很坚决的:“你不是很喜欢打篮球吗?”
钟徛心里一震——她倾尽了所有的真心与深情来爱他。那些很小的细节,她都一一记在心上。
他没有说任何言语,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到了兑奖区,展若绫低头看着玻璃下各种各样的奖品,问他:“换什么东西好?”
游戏城的兑奖券主要是起到一种心理安慰的作用,让来这里玩的人尽情玩乐后象征性地带几件奖品回家,而不至于两手空空。投篮游戏的积分本来就不高,能换的奖品也十分有限,也就是一支铅笔、一块橡皮的事。
钟徛揽住她的肩膀,一边飞快地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积分,对兑奖区的工作人员说:“换两块橡皮擦。”
工作人员听到这位衣着得体、长相英俊的男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