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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空气里的灵子特别厚重,虽然已经刻意被驱散了大部分,殷玦抿了抿唇,刚要伸手推门,只见大门就已经缓缓朝他打开。
老太爷向他躬身行礼,殷玦轻轻点了点头,当他跨进去的那一霎那,剧烈的震颤与共鸣让他忍不住连指尖都发起抖来。
“殿下这边。”老太爷拄着拐杖,面容说不上太激动,但明显心情是很复杂的,他将殷玦引进最里间的卧室以后就退下了。
卧室里又是另一个厚重的结界,层层包裹着,撑着已经出现裂缝的墙体,像是蚕茧一般,并且和外面结界的明亮不同,这里黑暗得几乎连任何装饰物都无法照见,更别说那人的身影了,倒是血腥之气迎面扑来,殷玦脸色顿时大变,手心刚聚起一团灵光就听见一个虚弱干哑的声音道:“别。”
殷玦一怔,手心里的白光顷刻间就被黑暗撕成了碎片,但是刚刚那一瞥已经足以让他看清屋里的情形。
半遮半掩的吊顶床帐,深色的被褥,越发衬得躲在暗处的那人苍白得可怕。
“你的头发……”殷玦很难接受他和他的再次相见竟然会是这样。
里面那人缓缓呼出一口气,无奈道:“算了,本来……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这副模样的。”
殷玦嘴唇动了动。
“过来。”随着里面那人略带笑意的声音,漆黑的浓雾也被慢慢驱散开,视线终于不再模糊,殷玦猛地身体一震,冰凉冷冽的面容上也出现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床帐里的人伸出了一只手,嶙峋枯瘦,再不复往日的优雅漂亮。
殷玦像小时候一样把手伸过去与他交握着,低下头不敢再往床帐里看,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在深色床单上捕捉到了一缕雪白的发丝,他深吸了一口气几乎不敢想象这人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的,“还能不能恢复?”
那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殷玦得到了否定的答案,顿时露出难过的表情。他们之间血缘的羁绊不说多么深厚,但至少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对,到现在,甚至只需要一个眼神,殷玦就能读出对方的情绪,这个人,是真的不在乎自己。
大概是受了很严重的伤,那人身上血腥味重得让殷玦无法忽视,“为什么会这样?这么多年你去哪了?”
“这是秘密~”床帐里的人笑了一下,反倒是摸了摸殷玦的脸,语气微微下沉道:“你的事情我听侍郎大人说了。”
殷玦没有躲开他的碰触,因为他第一次看到这人露出如此认真的表情,“他对你好么?”
殷玦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双枯瘦的手抚上他后颈的契约花纹,“即便是这样?”
殷玦想了想,淡淡道:“即使是这样。”
那人一时间似乎连笑容都有些凝固了,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是么,陪我再说说吧,他是怎么找到你的。”
龙崇宇是怎么找到他的并不重要,事实上他们当时都并没有刻意地去寻找对方,至少在龙崇宇换了肉身的那二十多年里是这样没错,他们都试图将那段回忆深深埋藏,结果反倒阴差阳错地相遇。
龙崇宇那时候对待殷玦的样子,是真正的无措,无法规劝自己放手,明明他等了那么久,等到失而复得,满心的欢喜也被殷玦惊惶的模样捻碎,于是他只能先冷下心来,死死把振翅欲飞的鸟儿扼在手里,他怕殷玦走,他怕殷玦又让他再等另一个五百年。
殷玦后来想一想,虽然龙崇宇性格偏执,即使温柔时也不改霸道本性,但是再也不会有人比龙崇宇更爱他了。
他享受那种被宠爱的感觉,即使是前任龙君现在亲口对他说,“在那人心里或许有一件事永远比你重要,你能忍受得了吗?”
殷玦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干脆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枕上前任龙君的腿,捂住耳朵道:“能的。”
凑近了看,前任龙君的模样变化真的很大,青丝成雪,再不复往日的风华绝代,似乎连眼角都开始有了细纹,他在慢慢垂暮,甚至连青龙生命中最强盛的壮年期都还没有来得及经历和感受。
殷玦不知道是什么耗尽了这人最好的生命,他不敢再开口询问。
前任龙君慢慢抚摸着殷玦的后颈,与他的衰弱相比,殷玦虽然魂魄四散使得成长速度打了一些折扣,但并不妨碍他出落得越发美好,而且竟然还会露出如此孩子气的动作。
前任龙君半是欣慰半是难过,“你现在不听我说,以后就听不到了。”
殷玦不想听,可是他最后还是听了,他静静地听着前任龙君虚弱地吐出残酷的话语,比以前任何阻止他和龙崇宇在一起的人都要伤他更深,因为他告诉了他一件事,关于龙崇宇的血海深仇。
前任龙君停顿了片刻接着道:“我知道你会难过,但是从我这里知道事情的真相总比有一天你被他不明不白地伤害要好。”
殷玦惨白着脸,无意识地看向前任龙君毫无血色的唇瓣,唇瓣开开合合,他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声对不起。
冰冷的雨水顺着脖颈滑进领子里,龙崇宇只觉得彻骨地寒冷,来到半道上的时候,他突然察觉到不对劲,凝神仔细一看,通往别墅区的坡路上竟然立着一道瘦削的身影。
浅金色的长衫在狂风中飞扬,雨幕模糊了那人的面容,却见他雪白的发丝滴水不沾,整个人都未被雨水浸湿,像是包裹着一层透明细腻的膜。
龙崇宇停下脚步,神经高度戒备。
“九婴?”那人敛了敛轻1薄的广袖,稍带了一丝兴味,“的确非常罕见。”
龙崇宇先是眉头狠狠一皱,“海族?”
那人点点头,眼眸明亮犀利,如果说殷玦的眼睛是无波的古井深潭,那么这人的便是耀着金辉的湖水,只可惜似乎病得不轻,从各种意义上——“死在这里或者和殷玦分开,选一个。”
“这么狂妄?”龙崇宇嘴角勾了勾,虽然他对这人的身份很感兴趣,但是显然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给我滚开,赶时间。”
“这可不行。”那人眼神变冷,毫无血色的唇角紧抿着,他默不吭声地盯了龙崇宇好一会儿,终于也打消了和龙崇宇闲扯的心思,他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叫殷浅,可能名字你会觉得很陌生……”他说着停顿了下,组织了会儿语言,“不过我想如果我这样介绍的话,你大概印象会深刻一点。六百多年前,是我屠的龙溪山,山下三百余口村民,其中包括一百零三口妇孺老弱,皆被我用作献祭的……”他话音未落,龙崇宇手中魔气凝结的刀刃就已经逼在眼前。
前任龙君长袖一甩,直接抬手格挡,锋利的刃口砸在柔软的料子上,竟然只划出了浅浅的纹路。
龙崇宇身影瞬间退回原地,他还没有失去心智,一味地强攻肯定是不行的,“鲛绡?”
“没错。”殷浅掸了掸袖子,不咸不淡道,“除非你重新拿起魔剑,否则,想要伤我恐怕还是有些困难的……即使我没有穿着鲛绡纱。”
龙崇宇眼神一闪,恨意被隐藏得很深。
“魔剑认主,只要你需要它,不管它在哪里都可以被召唤。”
“……”
“怎么?血海深仇不想报了?”
龙崇宇冷冷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殷浅嘴角微微一弯,“我想说的是,报仇和殷玦,你选一个。”
“你实在太狂妄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敢下手杀你呢?”龙崇宇体内的气息瞬间暴虐起来,瞳孔也开始泛起血一般的颜色。他想起了被埋藏在深处的记忆,那么多年过去了,龙溪山脚下血流成河的景象他还是依旧无法抛之脑后。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你只能选一个。”殷浅用袖子藏起自己刚才因为格挡而青筋凸起、甚至连细小血管都开始破裂的右手,“你可知我当时是为何屠的龙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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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2605948酱的地雷,谢谢亲们支持=333=
卡死俺了这一章,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虐呢要不要虐呢要不要……额……还是小虐一下吧……ε=ε=┏(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