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原来黄小姐身边有两个贴身大丫环,名为花奴与侍月,自黄小姐被逼投水之后,便在黄夫人身边服侍,思想起小姐来,常常流泪伤心,又深恨巧姨娘谋害自家小姐,便时时留心着,看有无机会,为小姐报这深仇。
但黄家也是深宅大院,巧莲在内院得宠,心腹又多,平时苦无机会,如今起程出京,全家人包了三只大船,老黄,夫人,巧姨娘及随身服侍丫环一船,二黄和师爷及随身小厮一船,另有各色婆子下仆粗使一船。
却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两个丫环轮流暗中盯着巧莲的稍儿,果然夜深人静之时,瞧见巧莲轻手轻脚地向船头去了。再看旁边的船上,摸黑跳上来一人,船身微微一震,也朝船头去了。侍月细细倾听,便有那无耻闷声发出,侍月听得脸红,忙悄悄回到内舱,寻了夫人与花奴,唤醒黄夫人,黄夫人还有些睡眼朦胧,听得侍月在耳边说了一句,登时清醒过来,心中激动不已,强自按捺,轻轻推开旁边舱门,见老黄正睡得死,边上本应是巧莲的铺位,却是空空如也。
黄夫人轻轻推醒老黄,“老爷,巧姨娘不见了,快起来去寻。”
老黄睁开睡眼,愣了半晌,果然瞧见巧莲铺上无人,还当是她出去起夜,出了什么事,忙披衣而起,唤了丫头们,打着灯笼,朝前寻去。
老黄心疼爱妾,自然跑得比谁都快,左右瞧了无人,便几步赶到船头,却见船头二人,衣衫不整,正搂抱在一处,因有动静才急忙穿衣,巧莲身上只穿着半截袖子,那男子身上还遮着条短裤…却不是他家的师爷又是哪个?
☆、一百一 一朝天子一朝臣
老黄平时最是那疑心病重的,就是黄夫人和黄小姐这般循规蹈矩的他还要加意防嫌,何况是如今亲眼抓到了奸夫淫妇,直气得咬牙,格格作响,上去一人一记窝心脚,巧莲哎唷一声,身上光着,正处于惊吓过度脑子不够用的状态,一时只知梨花带雨,却不知该如何应对,那师爷却已经反应过来,也顾不上还赤着身,便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原来这位师爷姓甄,年纪不过三十出头,长相倒是斯文白净,早和巧莲勾搭成奸半年多了,只不过往日在内院,巧莲心腹耳目众多,望风的也得力,如今换了环境,这两只才奸情败露。
老黄又气又恨,直觉得心口发疼,大叫道,“快把这两个狗男女给我绑了!”
此时整条船上的人几乎都起来了,丫环下人们乱纷纷地上前来,瞧见巧莲和甄师爷丑态情状,都是既惊且鄙。
见丫环们动作慢吞吞地,老黄大喝道,“还不快动手!”
丫环们这才拿着麻绳上去绑这位老爷心尖上的姨娘。
不知是哪个多了一句嘴道,“等姨娘穿上衣裳再绑罢?”
老黄就跟被踩了尾巴一般暴跳如雷,咆哮道,“穿什么衣裳!就这么捆!”
巧莲此时已经清醒,然而虽是她奸巧无双,也想不出来有什么灵机妙策能躲过此劫,直吓得瘫软如泥。
此时另一条船上的人也都惊动了。二黄也一前一后,赶来看个究竟。
哪知道却是生母巧姨娘和甄师爷两个。几乎是光着,被五花大绑着跪在中舱。
老黄见两个儿子进来。更是气怒,一手在铺下抽出了把腰刀,呼地架在了巧莲的脖子上,喝道,“贱人,还不速速招供。究竟是从何时与这厮有的奸情,不然我立时教你身首异处!”
巧莲见事已至此,再狡辩也无用,哭成了个梨花带雨的泪人儿。满心盼着老爷能心软,好放自己一条生路,“老爷,是奴一时想岔,跟这甄师爷有了首尾,不过也只是一两次而已,老爷念在奴为黄家生了两位少爷的份儿上,饶了奴一条命吧,奴愿意从此以后吃斋念佛,为老爷祈福…”
甄师爷却是不停地叩头。“老爷容禀,小的本没有这般大的胆子,是巧姨娘几番引诱,小的这才犯了不该犯的错啊…老爷念在小的为老爷鞍前马后效力这么多年的份上,饶了小的一命吧…”
这两人倒真是互有奸情的一对,招的供风格都十分相近,老黄一把揪起巧莲的头发,怒骂道,“好个贱人。既然是你先来勾引,那爷我就先杀这贱妇,再结果奸夫!”
说着钢刀一送,就要动手,吓得巧莲魂不附体,尖声高叫,“儿子救救我!…”
二黄也跪在地上,拦住老黄,“爹饶了姨娘吧,不看生了儿子两个,也看姨娘服侍了爹二十年,就饶他一命吧。”虽然二黄不学无术,点墨全无,倒是比起老黄,还多些人情味,见了生母危急,忙出来求情,情急之下,都是大哭不止,泪流满面。
老黄心里却想,我这辈子最恨那奸邪之事,瞧着别人戴绿帽子,我都恨得不行,何况是自己,若不是这甄师爷才来黄府五六年,你们这两个儿子,倒真要怀疑是不是我黄家的种了。
“既然你们求情,那就赐她个全尸,提了去河中,沉入水里吧。”
说着命家丁将两个男女提到船边,就欲动手。
巧莲吓得魂不附体,一瞧那黑暗如墨的河水,一颗心顿时哇凉如冰,心想难道这就是报应么,小姐当时被我陷害,投水而亡,如今我却也要死在水里么?
泪眼瞧见两个儿子,心里又存着一丝希望,扯开嗓子哀求道,“两位少爷,念在我生你们一场,又教养了二十年,就求求你爹饶我一命吧!”
二黄见得生母这般,也跪在船边叩头不止,只求老黄能手下超生。
老黄恨得一脚一个将二黄踢倒,骂道,“求什么情,难道不知我老黄生平最恨这奸邪之事么!当时镜英不过是藏着个诗,还要杀她以正门风,何况这贱人竟然是被捉奸在船?亲生女儿还要杀,何况一低贱小妾!”
二黄哭倒在地,老黄指着家人,“还不快动手沉河!”
又命其余家人拦住二黄,只听扑嗵两声,巧莲与甄师爷两个顿时被抛入了河心,那身上被绑得结实,扑腾一下都难,且不会有人搭救,直沉入河心,做了一对水鬼野鸳鸯。
老黄眼看着奸夫淫妇沉没,这才觉得胸中暗气略消,回到舱中枯坐。
黄夫人和两位丫环却是暗自相庆,终于为小姐报了仇,算来也是这巧莲自做自受,若无奸情勾搭一事,也不能被丫环们发现了。
黄家没了这位兴风作浪的妾室,老黄倒是和夫人关系和解了些,回到家乡日日拘管着二黄念书,只是偶而想起亲生女儿镜英来,也觉得有些悔意。
到了七月十四,万历这老皇帝总算退出明朝的历史舞台了,殡殓大行之后,八月初一,苦逼悲摧了几十年的皇太子朱常洛好容易登基做了新君,是为光宗。万历临死犹不安分,还留了遗诏加封郑贵妃为皇后。
左维明等清流大臣随即奏对道,从无皇上殡天之后封皇后的旧例,朱常洛也不算傻,当然不会在此时给那老女人弄个太皇太后的名头来压着自己,便准了维明等人所奏。
郑氏更是将左维明等人恨之如骨。
虽然大靠山万历挂了,郑贵妃却并没有因之而息了那颗小强一样上窜下跳蹦达来去的野心,又送了四名美女给光宗,还送了许多金银珍宝给光宗宠妃李选侍,刻意交好,这李选侍也不是什么好鸟,假以时日又必是郑贵妃第二的,遂在光宗耳边吹些枕头风,终于使得方从哲起复,与郑氏又联成一党。
李选侍又使人暗中与方从哲通信,让其保奏立李选侍为皇后,光宗却是犹豫着,留中未发。光宗的身体本就病病歪歪,刚从闲人太子即位,变成了劳心劳力的皇帝,又有李选侍和郑贵妃送来的美人儿,刮骨钢刀几重作用,便终于生病了。
朱常泓等了这些日子,也等不下去了,便跟仪贞商量,“如今趁着皇上还对我算得上亲厚,我赶紧求了圣旨,将封藩与定亲一事都定下来,免得再生事端。”
仪贞想着郑家虽然又蹦达起来了,但郑贵妃毕竟不象从前那样能在皇帝跟前吹枕头风,再做乱也有限,光宗皇帝虽然不是什么圣明之君,倒不象老年万历已经昏了头,应该也不至于对有功之臣怎么样,如今京中局势晦暗不明,自己老爹不当这个京官倒也算是好事。便同意了朱常泓去求旨。
朱常泓本想着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身为宗室不可能在宫中长住,这回一去求旨,又不求什么繁华富庶之地,只需在湖北某县离着襄阳近些便可。至于定亲,有自己救过驾的功劳在,应该也不是难事,果然光宗知了此事,便命人宣了朱常泓于大内书房进见。
朱常泓进了屋内,行过君臣之礼,但见得光宗朱常洛面色青白,眼窝深陷,瞧着十分虚弱。
心中不由得暗想,这位堂兄也真够可以的,好容易当了皇帝,不说想着先报了母仇,把郑氏一门满门抄斩了,还放着郑家兄妹在宫中和朝堂上窜下跳,他自己却是夜夜寻欢,真是一点血性都没有,连自己这个局外之人,看得都快吐血了。唉,还是离得远远的,眼不见为净吧。
“臣弟年已经长成,不宜再逗留宫中,想求圣上赐个湖北小县做封地。”
朱常洛瞧着这个堂弟,这几年同居宫中,这堂弟倒是时时维护自己,如今自己当了一朝天子,自然也不愿意亏待了他。
“湖北离京中太远,十七弟怎么不选山东山西河南之地?日后来京也方便。”
诸王之中只有潞王是朱常洛的亲叔叔,从血缘关系来讲,这位堂弟倒是比其他人更亲近,而且又有故旧之情,朱常洛倒是想让他封得近些。
朱常泓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道,“还要请皇上为臣弟赐一门婚事,就是左御史长女左仪贞。左家家乡在襄阳,因此臣弟才想在湖北选一处地方。”
朱常洛一听倒是拧起了眉头,左维明乃是国之重臣,若是将女儿嫁了一个藩王,自己倒是不介意,因为相信这位堂弟不会有什么不臣之心,也相信左维明乃是世代忠良,只怕朝中有人会借机生事,要左维明致仕。
“皇弟若只是封藩,这事倒是容易,只是赐婚左氏之女…如今孤初登大宝,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因此有什么闲话出来,只怕左维明就要致仕,岂不是折孤一员重臣?”
朱常泓在求旨之前,已经想了好些应对之话,当下便道,“皇上圣明,只要同意臣弟定亲一事便好,可赐下一道暗旨,等一两年后可成亲之时再宣布也不迟。”
其实老左丢了官也挺好,不然官威太重,自己这个女婿也消受不起哩。
☆、一百二 刀光剑影深宫内
朱常洛思索再三,倒是答应了,瞧见朱常泓虽是面上镇定,那上挑的眉梢嘴角却是掩盖不住的喜色,心中微哂,笑道,“那左家小姐令得十七弟这般心仪,莫非是天仙化人不成?”女人还不都是那么回事,外表看着春兰秋菊各不相同,其实到了榻上都差不多。不过这位堂弟貌似腼腆得很,漂亮宫女送上门去的都被他打出来,毫无怜香惜玉之念。
朱常泓嘿然一笑,动了点小心思,笑道,“其实臣弟还未见过那左小姐哩,只是幼年时臣的外祖母常夸这位小姐长大了定是个好媳妇,臣弟才有这心思的。”
朱常洛倒是知道这位堂弟自幼丧母,又被逼在祖地凤阳居住,身世也算得坎坷,跟自己的身世有的一拼,倒有些同情之意。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比起他来,朱常泓可是小日子过得强得多,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