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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贞听得火冒三丈,抬手便是一个耳光,直把那俏丽丫头打得连退几步,虽是嘟着嘴,却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都出去吧。”
仪贞瞧着这些郑府里的丫环就没好气,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这是上赶着给郑老头子当姨娘是吧?
丫头们瞧着这新来的小夫人却是个凶悍的,都悄没声地退了出去。
躲在外头,小声议论着。
“这位小夫人真能装腔作势,都到了这步田地,还想挣个贞节牌坊不成?”
“就是哩,同是左家出来的,瞧西楼那位小夫人,就和气得很,也得老爷的宠,这位还没圆房哩,就厉害成这样,倒比当家主母还凶上几分哩。”
“算了,咱们先冷眼瞧着,若是她再不识时务,惹恼了老爷,那时就是求着咱叫她姨娘也没人搭理了。”
“哎呀,这新姨娘独个在房中,莫不是要寻死?”若是真死了,自己这几个,也落不了好去,只怕都要被打死。
“嗨,方才不见她也吃饭喝水,若是寻死,自然就什么也不吃的了,何况也没听见在里头哭,不过是心气不爽,拿咱们这些奴仆撒气罢了。不必管她。咱们几个乐得逍遥自在。”
正被人议论的仪贞却是关好了房门,移近了灯烛,自去坐在床榻之上,将外头的披风解下,此时正值九月,她临来时穿着锦裙绫衫,里头是粉红内裙和绫裤,仪贞将身上内衣和中衣的袖口领口都缝得紧密,还有裤腿口也扎成紧口的样式,这样行动方便也不容易被扯开。
又自内裙中解下剑囊来,在灯下看了一回,复在腰间系得死紧,却是藏在外裙与内裙之间。
如此过了两天,也不知是郑国泰运气好,还是仪贞运气好,那郑国泰始终未回郑府,只在宫中窜跳。
到初六这天,郑国泰把持着朝政,李选侍终于垂了一回帘,下了道旨,道是皇长子年幼误国,昏庸不堪大用,遵先帝遗诏,若是皇长子不能继任。便贬为东昌王,即刻出京往东昌府就藩。又尊郑国泰和方从哲为左右二相。总摄朝纲。一时郑家方家风头强劲,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却说左府众人一路出了京城,迤逦行船向东昌府而来,因夫人心中牵挂着仪贞,时时要等留在京中的家人报信,却是报来说仪贞住在郑府,暂时无事。郑家老贼在宫中忙着把持政事,一时也无暇顾及。
夫人虽知道仪贞眼下无事,仍是忧心如焚。
那去给维明送信的家人也赶着回来,道是虽然老爷见到了家信。默然无语,看也不看,却是把信付之一炬,道有天大事情,也等击退了后金兵再说。
夫人虽知维明习性,但先前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如今知道无法可想,更少不得又大哭一场。
待快到东昌府之时,遥见后头有一行数十只大船,船上似有不少武士。
左忠原先还当是郑国泰派了人来劫杀。吓得提心吊胆,正命人提防之时,却见那当头的船上出来一位中年男子,却是有点眼熟,好似曾经来过左府见过老爷的。
那人也认出了左忠,遥遥抱拳问道,“可是左大人家眷么?”
左忠满心狐疑地应了声。
那船上又出来一位年轻锦衣男子,语气热切,朗声问道。“请问左夫人与二位小姐可安好?在下朱常泓,可否过船请安?”
左忠瞧见这人肤色黝黑,凤眼狭长,观面相也是贵介公子,又听得这名字似曾相似,想着这位必是哪位宗室了,却是不知为何要给夫人请安。
“朱公子,这,我家夫人因大小姐之事忧心成病,怕是不便见外人。”
左忠瞧着这一行人,只怕权势不在左家之下,却也是隐声屏息地沿河赶路,不知是京中哪一家出来避祸的,虽然不便让此人面见夫人,但也要寻个理由推拖。
朱常泓却是大惊失色,身形一晃,已经是跳上了左家的船,一把抓住了左忠,喝问,“你说什么?大小姐出了什么事?”
左忠初时也是吃了一惊,这人与左家无亲无故地,何以做此惊魂之状?但见朱常泓面上焦急之色,却是真情流露,不似作伪。左右家人见左忠被抓,都要上来相救。左忠却是摆了摆手,让他们都退开。
“那郑国泰,老奸贼!派人将我家大小姐劫去了,如今也不知生死…”
左忠说着语带哽咽,如今大小姐身陷贼手,山海关那边战事吃紧,老爷又脱身不得,大小姐岂非难逃恶运?
朱常泓如闻惊雷,手下一抖,放开了左忠,颤声问道,“这,这是多久的事了?”
“已经是四天前了。”
朱常泓低咒一声,“郑老狗,小爷不将你斩做个十七八段,誓不为人!”
说着,如火烧眉毛般地纵身跳回自己的船只,进舱而去了。
左忠心中纳罕,却是想不起左家何时与这位小爷有了联系。
左夫人听了左忠禀报,心想,这朱常泓不是那年仪贞被贼人所掠,收留她的那家外孙么,当年小时还曾经与仪贞通信,后来大了才断了联系,想不到如今还能在此地碰上…
唉,仪贞怎地这般命运多舛啊…
左夫人想着想着又是落下泪来,左忠叹了一声,告辞出来,到了船头,见那船队之中已是分了一只略小的船出来,船头站着的,正是那位朱常泓。
那船的方向却是相反的,想来是要回京了。
左忠有些愣神,难道这位公子要回京去救大小姐不成,那郑家如今正是烈火烹油之势,这位公子左不过带着几个人手,又如何将大小姐救得出来?
他正在发呆,却听得船队上一位管事模样的男子也冲着自己招呼,“原来是左大人家眷,正好可以一路同往东昌府。”
见左忠不解,那男子叹了声道,“我们几个是护着东昌王,一路出京的。”
东昌王?
左忠还不知道当今皇帝已经被贬为东昌王,兀自迷惑,那人又接着道,“朝中奸党做乱,矫诏废去我皇,贬为东昌王,我等只好护卫陛下前来东昌府暂避一时。”
(东昌府:山东聊城。
☆、一百九 休言女子非英物
再说郑国泰,先是与李选侍合作,废了皇帝,号称要迎郑贵妃所生的福王进京为皇,将将忍得几日,待各处要害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又称李选侍不过是个选侍,并非皇后,无资格垂帘听政,将李选侍贬入冷宫之中,李选侍这才明白自己是被利用后又出卖了。
但此时后悔已晚,李选侍只得含恨迁入冷宫中,从此大明的政治舞台上,就再没这位选侍什么戏份了。
郑氏一党有劝迎福王为帝郑国泰做监国的,有劝郑国泰效先古尧舜禅让,受命为天子的,郑国泰倒是装模做样地推辞再三,众奸党卖力地一再劝进,郑国泰终于面上勉为其难实则心花怒放地登基为帝,改元永顺。
此时朝中略有几个清正的忠臣也被贬得贬,杀得杀,那郑氏一党从龙有功,各有封赏。方从哲为异姓王,周商为文华殿大学士,孙国英为史部尚书,郑贵妃为大长公主,郑瑶仙为寿昌公主,另外其余小喽罗们也都得了好处。
郑国泰奋斗多年,终于从一个贫苦农户摇身变做了九五之尊,心里那个美啊,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轻了四两,再看满朝文武,尽是忠心于郑氏皇朝之辈,唯一有些忧患的是,山海关那儿老左还领着十万兵呢。
而且也没有收到战报说老左吃了败仗。万一老左打退了后金兵,杀回京师,自己这龙椅都还没坐热乎呢,别再给一锅端了。
想来想去,郑国泰觉得还是招安的好,便下了一道“圣旨”,命大学士周商带着。前去宣诏,劝他从了新朝,如若不从,便要发兵征讨。
周商想着自己好歹也算得姻亲,就算不成,老左也不能把自己怎么着。便欣然领旨前往。
郑国泰觉得把大事都搞定了。可以好好的放松一下了,便想起自己的小美人儿来。
郑国泰便命人将自己后院的莺莺燕燕都接到宫中来,从此后院升级为后宫了。
头回当皇帝,郑国泰那个兴奋啊。觉得也得让后院美人儿一同来分享荣华富贵,凡是姨娘,都特么地给老夫封成妃子。通房就封才人,以后贴身丫环也不叫丫环了,都得喊淑女。
嗯。左秀贞出身好,看在老左的面上,给封个贵妃当当。
至于弄到手还没机会尝鲜的仪贞美人儿,那气度,那出身,自然是要当皇后的!
“去,将左仪贞宣到大殿之下来。”
虽然咱是老了点。但架不住咱身份高啊,这一身的金龙皇袍穿着。龙椅坐着,金甲武士两边列着,大小太监随侍身后,哈哈,咱就是大明朝最最有权势的男人了哈…
仪贞进了金銮殿,见郑老贼胖乎乎的身子裹着一袭黄袍,大模大样地坐在正中的龙椅之中,想是要刻意散发些王八之气,故意扬起下巴,两只三角眼擦着鼻尖看人,不脱暴发之形,显得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仪贞心想,这是以行动来图解,什么叫做望之不似人君,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么?
这故宫她前世也来过好几次了,这太和殿,就是俗称金銮殿,从前都是隔着栅栏瞧的,如今倒是能走进去了,嗯,两边还有群众演员,生旦净末丑,一应行当俱全了。
郑国泰瞧着阶下仪贞款步而前,身姿挺拔如亭亭翠竹,眉目清冷绝丽,那肌肤细如白玉,几无半点瑕疵,云鬓堆鸦,只着一支玉钗,便比满头珠翠更显气度。虽然郑国泰暴发户出身,但也不妨碍他有一双发现美的贼眼,毕竟焦大还能欣赏林妹妹呢不是?
再瞧着两边文武百官都看直了眼的模样,心中不由得意万分。
要不都做梦想当皇帝呢,这天下的美人儿,那还不是咱任挑任选?
对着仪贞道,“左仪贞,先前老夫,嗯,朕要纳你为姨娘,你不肯相从,如今朕已经贵为九五之尊,你若愿意,就是正宫皇后,如此,你意下如何?”哼哼,只要能当皇后,就是九天仙女她也得动心。
仪贞垂眸敛容,一派沉静淡定,微微沉吟,才盈盈一拜。
“小女子谢主隆恩。”
瞧瞧,这冰霜般的美人儿,再冷艳高贵,她也抵不住皇后宝座的诱惑啊…
郑国泰乐得合不拢嘴,“美人儿快快平身,来人,送娘娘入昭阳宫,赶紧得给朕的皇后备下仪仗朝服印信等,好生伺候着。”
眼瞧着左仪贞前呼后拥地去了内宫,殿上的文武大臣都是议论纷纷,有那知情的便小声道,“这是左维明的女儿,国舅趁着老左领兵在外,这才劫了她,听说前两日要她做姨娘,这女子还怒斥骂贼,如今一听说是做正宫娘娘,倒是眼也不眨地就应下了。可见妇人都是水性杨花,贪图富贵的。”
孙国英听得分明,下力一撇嘴道,“她爹老左与郑国舅势不两立,这女儿却和她爹不是一条心,少女配老翁,真个算是一树梨花压海棠了!”
方从哲也微微冷笑,“活该,真算是老左那厮的报应了,那人一向奸似鬼,半点亏都吃不得,如今却因此女清名扫地,若老左得知了他自家女儿这般,还不气断了肚肠?”
旁边那些郑氏党听了都纷纷称是,下了朝还要在路上起劲的八卦一番,好不热闹。
郑国泰退了朝,想到美人儿正在金屋中候着,不由得嘴咧到了耳根后头,又想起此番得了美人儿又出了气,功臣当属丁九和丁九的二房魏氏,便随口下旨,封了丁九一个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