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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病中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如果前世的一切都是一场梦,那么她确实做了一个长梦,只是这个梦境分外真实,让她成长不少。
“当女儿醒来后,发现自己还活着,真不知道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如今回想当日落水,我敢肯定是有人故意在那石头上撒了东西,我才会掉下去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么母亲,母亲,到底是谁想害我呢?我原本以为咱们家不同于其他人,平日里听丫鬟们碎嘴,叨叨某些府邸宠妾灭妻,残害嫡子的事情都是故事罢了,没想到竟然让女儿亲身经历了。看着至哥病中瘦弱的模样,女儿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如果不是我那日要去采荷,又怎么会连累弟弟,还让母亲因此担忧,卧床不起。”
“我的雪儿……”蒋岚一阵揪心,她无法形容此时心底的揉动,一直以来,她小心翼翼支撑起这个家,要做贤妻又要防小妾怀孕,生下庶子恶心自己,整个人身心疲惫,累的憔悴死了。她原本想着,等冬雪满十岁,便教她理家,熬个两年好议亲,可是如今,她这身子都怕是能否熬到那个时候了。夏子旭虽然表面敬她爱她,可是那是因为她家老爷心在官场,不再内宅。若是她不在了,夏子旭必然会寻个人管家,他官居要职,门第也高,别说官场同僚,就是皇帝老儿都巴不得给他塞个体面的续弦。这要是真的有了正房奶奶,她的两个幼儿孤女,又该何去何从?所以,当夏冬雪突然讲起这些话时,蒋岚只觉得胸口积郁一扫而空,竟是欣慰不少。不愧是她的女儿,冰雪般聪慧,可以当她的贴心小棉袄了。
“娘亲怎么哭了,是不喜这样的女儿吗?”夏冬雪不好意思的抹掉了母亲眼底的泪痕,她编这瞎话纯粹是为了给自己的成长找一个理由,既然决定保护弟弟和母亲,便总要先学习管家吧。否则莫名其妙的就什么都懂了,反而会吓坏父母。
“娘亲是觉得高兴,我的雪儿终于长大了。娘亲以前不让你接触家事,是怕雪儿太小,无法理解,埋怨娘亲,如今既然你经此一事,知道咱们家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日后我们之间也好沟通一些。你想学管家的事情是好的,但是毕竟年龄尚下,不如先从旁听开始吧。待你熟悉了,明年春节,我就让你正式接触活计了。”
夏冬雪见蒋岚没有一点怀疑,心中大石落地。顿时变得眉开眼笑,蹭了蹭蒋岚的额头,乖巧道:“女儿遵命!”
蒋岚望着夏冬雪远去的背影,整个人变得轻松许多,或许是感恩于女儿的理解,她的身子也好了起来,没几日便可以下床吃饭了。
但是一个意外的消息,让夏家的后院再次陷入了一场风波之中。
王氏怀孕了!而且已经过了危险期,有三个月了。夏子旭知道后自然万分高兴,夏家子胥单薄,嫡妻又已经有了嫡子,他当然希望妾氏也可以为夏家添砖加瓦了。蒋岚运了好几次气才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她禁了那两个人三个月足,如今刚刚过了不到一个月,也就是说,这孩子是两个月前怀上的,而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再想想女儿提起自己落水不是意外之时,她凛然将心底的矛头对准王氏。这个狐猸子,趁着她忙于救治雪儿和至哥之时,偷偷掩饰自己怀孕的事情,难怪觉得她近来如此老实,怕是被有心人看出来吧。
蒋岚前思后虑了一下王氏近来的行事作风,突然觉得有些蹊跷。再加上夏冬雪的瞎话让她认定了是有人故意加害自己的一双儿女,便越发肯定王氏是个有想法的,或许她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便想着找人引诱雪儿去池边赏荷花,如果雪儿当日不去,那么于她也无任何损失,如果雪儿去了,便必然会出事,而自己身子骨又不好,轻则因为这事落下病根,重则一命呜呼,而最关键的是这事完全扯不到王氏身上,真是隐藏颇深。成是好事,不成亦非坏事,若她的孩子出事了,或者她出事了,王氏生下孩子后便肯定会被抬成姨娘,她也算是有了一个依靠。
哼!想的倒是轻巧。蒋岚觉得自己这回被算计颇深,对于王氏越发看不顺眼,别说王氏敢算计她的孩子,就算王氏老老实实的待在后院,她也是容不下她生的子胥的,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敢惹她?差点害的她两个孩子莫名毙命,光这笔账,就让蒋岚不会轻饶她。
夏冬雪初听王氏怀孕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记忆中这个孩子没生下来。具体如何没的,她却是不了解内情。但是对于一个必然不会存在的人,她自然不太上心。正赶上苏州织造家唯一的嫡子徐旺青办十二岁生日,江南许多官宦人家收到拜帖,她弟弟东至又和徐旺青交好,其实就是总爱追在人家屁股后面玩,她也和徐家三小姐徐旺湘和庶二小姐徐旺月关系不错,必然要出席的。而且徐家是八年后新皇登基,江南为数不多未被清扫的人员之一,她本能的想和徐家搞好关系,也算是为了至哥日后的科举之路提前寻些伙伴。
夏冬雪觉得自己重生最大的好处便是知道了日后登基的既不是年岁最长,根基最深的大皇子,也不是最得皇上宠爱的三皇子,而是名不见经传,至今远在边疆低调的二皇子。会咬人的狗不爱叫,夏冬雪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徐家
夏子旭原本不太乐意两个孩子刚刚大病初愈就出去玩耍,但是又实在熬不过夏冬雪的软磨硬泡,无奈中请了尚大夫给他们看病,确认是否确实好全乎了。尚大夫曾经是皇宫御医,如今告老还乡,因为曾经给蒋岚看过病,夏子旭十分信任她,便时常劳烦他出诊。
夏冬雪自从那日和母亲将心底的烦忧倾诉以后,蒋岚做事便不再背她,上到亲朋之间的礼单,亲疏远近,下到裁衣厨房的吃穿用度,都让她跟在身边听着。夏冬雪曾以为管家是极其简单的事情,不过是发发碎银,节日时或者宴会时安排安排用度而已,如今真正学起来,才发现里面奥秘颇多。前世里二表哥的媳妇秦月荷管家,她只当她是商贾之女,平日里过分纠结金银,现在才发现世上最繁琐的便是生活琐事,若不细细划账,积小成多,光吃食一事便是一笔大额数字。
“雪儿,我听说老爷许了你们去徐府给旺青那小子过生日?”
夏冬雪一边看母亲递给她的礼单,一边点头道:“是啊,磨了好半天呢。”
“怎么就那么想去徐府呢?”蒋岚颇为玩味的看着女儿,以前冬雪身子柔弱,并不太爱出席此类聚会。尤其还是个男娃的生日宴会,她倒是难得这么上心。
夏冬雪佯装没有注意,低头看着礼单,她总不能告诉母亲,别看徐家现在不过是个织造,官阶不如父亲,虽然油水颇多却是个没实权的职位,但是徐大人为人谨慎,嫡子争气,几年后有一番大的造化。俗话说锦上添花不如月中送炭,如今让至哥好好跟着徐旺青玩耍,培养感情,日后就是书院中的同窗,官场里的同僚。
夏冬雪偷偷瞄了一眼母亲要笑不笑的神情,不由得忧心起来,貌似娘亲是误会了,以为她情窦初开,对徐家小子有好感吧。蒋岚着实对这件事情有几分想法。可是转念又摇了摇头,自语道:“可惜徐家太乱了,那徐大人实在花心,生出的儿子怕也不是个好的。他家不算妾氏和通房,光入了籍的姨娘就有四个,还生了五个庶子,日后哪怕有一个出息的,都是一场大乱子。”
夏冬雪看母亲把徐旺青否了,顿时放心不少。她理解母亲为何对庶子有心理阴影。因为镇国公府嫡系一共是三子一女,其中的长子不是老太君亲生的儿子。话说当年薛老太君嫁给镇国公数年,一直未有所出,倒是镇国公的通房丫头怀孕了,还是个儿子。薛老太君怕自己身子有问题,便将这个孩子留下了,而这个通房丫头果然是个薄命的主,生子时难产,孩子落地之时她也去了,这其中真实的经过缘由怕是也无人敢去追究。薛老太君理所当然的将此子过继到了自己名下,当做嫡子入了家谱。可是世事难料,在过继孩子两年后,薛老太君突然怀孕了,还一举得男,此后又像是得到了送子观音的保佑般接连生了两个孩子,便是蒋文和蒋岚。
于是,这个原本是庶长子,如今是嫡长子的蒋励身份变得尴尬起来。蒋家的爵位难道让一个非亲生的去继承吗?薛老太君自然不会甘心,但是又不能做的太过直白,怕是那长子从小到大没少经历生死攸关的时刻。可是说来也巧了,不知道该说蒋家幸运,还是蒋励着实是个人物,此子十二岁的时候便离开蒋家,追随蒋家庶出的一个表亲去参军了,正巧赶上北部边疆不稳,皇上借机出兵胡蒙,打了三年,竟然捞了个战功回来,被封爵分出府去了。那体面一点也不输蒋家嫡系。
薛老太君表面待他不薄,还把自家侄女塞给他,但是实则心底一点也不待见这个庶长子。毕竟当年那个通房丫头死的蹊跷,怕是蒋励自己也不相信亲娘会如此轻易的难产而亡,所以分府之后,和镇国侯府的人走得并不近乎,尤其在嫡妻(薛家侄女)病故之后,可以说除了逢年过节,几乎不曾和镇国侯府往来了。而且这薛家侄女也是难产而亡,只留下了一个嫡女,虽说蒋励还不至于毒害妻子,但是在薛老太君眼里,这人宠妾却冷落妻子,便是打了她的脸面。
“我听说至儿对徐旺青倒是极为上心,把他爹的前朝砚台都舍得拿出来了。”
夏冬雪拉回思绪,笑着点点头:“这前朝砚台还是去年江宁的苏老爷送来的礼物。他知道爹不喜金银,每年送的礼单东西不多却样样精致。至儿和徐旺青从小交好,这次徐家大少又大办生日,他怕被别人比下去,就去爹跟前求了这个砚台。而且徐家大哥是秋日书院山长的学生,爹倒是满赏识他的才华,说他是实实在在的读书人,倒也用得起这珍贵之物,全当是为他两年后的童子试壮行了。”
“呵呵,你爹就是喜欢读书人。不过江宁苏家和苏州徐家算半个姻亲,你们拿人家送的东西去转送别人,切莫让人计较了。”
“这一点女儿明白,爹说苏家三代皇商,这东西又是个稀罕玩意,天下独此一物,倒不怕他送重了。而且他们虽然说是姻亲,徐家却是不爱和苏家走动的。”
“你个小滑头,倒是了解颇多。”蒋岚欣慰的点点头,用手指戳了下冬雪的额头。
“女儿带弟弟出门,自然要打听好了,绝不能再出上次之事。”
扯到落水的事情,蒋岚不由得想起了王氏肚子里的那个小东西。她留王氏性命不过是觉得老爷对她本身就淡,而且这后院里面没了王氏也会有别人,若当真就剩下她一个,没两天就会有风言风语传他家的晦气,再被有心人捅到京城,她这个镇国公府的大小姐就名声不保了。万一皇上听信他人谗言,说她是个妒妇,圣上怜惜夏子旭辛苦指来一两个娇媚的姨娘,她岂不是只能忍气吞声了。毕竟她让一个丫头出身的侍妾无法怀孕不算什么,却无法驳京城贵人的面子。
夏冬雪见蒋岚似乎在想什么,乖巧的没有出声。说起这江宁苏家,那又是一篇足以编出几本书厚的八卦历史了。大黎国宫谱上留下姓氏的皇商总共有八大家,南宫,秦,王,孟,李,秋,盖,苏。这苏家屈居老么,原本只管着宫里布料丝绸的买办生意而已。然而在五十年前,苏家出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