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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皇上真这么不交代一声便去了的话,他们夏家就要出大事了!其中最为严重的便是当年夏子旭在江南连任盐吏时贪墨的银子,那些都是给皇上挪用的私钱,并未上户部的账本,也就是说,除了皇上,无人知道夏子旭银子的去处。
皇上在世的时候,便有御史揪着夏子旭贪墨的辫子不放,皇上从未理会过。可是如果皇上过世了,不知情的二皇子登基,第一项任务必然是充实国库,免不了拿几个人开刀,他们夏家树大招风,怕是难以躲过去,所以,就算是为了至哥儿的未来,夏子旭在接不到皇上任何消息的前提下,决定以身试险,要是他就这么死了,好歹死于大皇子之乱,对于一个为了守卫贺州捐躯的人来说,二皇子应该不至于继续追究下去,因为他们夏家只剩下孤儿寡母了……
蒋岚揪着佛珠,心里不停的默念着,这些事情她不可能告诉夏冬雪知道的……所以蒋岚基本对于夏子旭的回归,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但是一想到夏子旭是为了两个孩子和她便舍弃了自己的生命,她便觉得胸口处泛起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子旭……
在夏子旭失踪的第五天,蒋岚终于倒下了,夏冬雪连夜里守护着母亲,脸色也日渐憔悴。
她命人联系绥化驻军,哪怕献出万贯家财,希望对方可以帮助营救父亲。
只是绥化驻军的李大人根本连见都不见他们一眼,守在绥化驻军将军府外的官家奴仆,何止万千?有些甚至是从贺州的西边连夜赶过来,希望可以派军队前去西北援助的官员家眷。
若说家财,这里谁人没有?
夏东至读不懂二皇子的策略,既然他是未来的皇上,为何不让绥化驻军前往西北营救?而是只是要守在这里,不允许叛军南下。
夏冬雪隐约琢磨出几分味道,二皇子似乎早就预见到了这么一场叛乱,却先前未加任何阻止的意思。那人八成是想让大皇子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呢,恐怕大皇子能够成功逃离京城,也有几分二皇子的功劳,待他部署完自己的军队,又何尝会害怕有人造反!若那些人不这么明目张胆的起事,就算日后二皇子登基了,身为一个贤王,他拿什么理由对那些盘错于西北,根深蒂固的氏族动手……如今他任由西北闹的欢实,不过是寻机会一网打尽呢吧。大皇子此时是不是真的从京城离开了,怕都不过是二皇子放出的烟雾弹而已。
“姐姐,听说西北和南边有援军进城了……你说他们若是到了,是不是便可以营救贺州和沦陷于西北的官员?”夏东至愁眉苦脸的问道,这几日下来,他整个人显得清瘦许多。
夏冬雪没有言语,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那地上的蚂蚁,任人宰割,谁都保护不了……
夜色渐深,夏冬雪坐在院子的石桌上看着天空中朦胧的月色,她刚刚劝着母亲吃了点饭菜,隐约中,她有一种感觉,若是父亲回不来了,母亲怕也会支撑不住……
夏冬雪浑身无力的发着呆,想起了前些时日同他言语的那个男人,该死的隋么寒,你此时在哪呢,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贺州沦陷了嘛……夏冬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首先想到那个男人,她只是觉得,此时的她真的好像找个肩膀靠一靠……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月鹤张着嘴巴,举着灯笼,小跑着道:“大小姐,你,你赶紧进屋,外面有,有人闯了进来。”
夏冬雪见她的脸色火急火燎,说:“你小点声,母亲刚睡……”
“不是,有人,有军队将夏府包围了。”
“嗯?”夏冬雪一怔,就见远处的拱门处一片明亮,仿佛有道光,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那团光走到了她能识别的地方,她才看清楚,那月光下映衬着的伟岸身影,岂不是隋么寒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嘛,莫名的,她忽然觉得胸口一堵,憋了好几天的情绪猛然爆发,一下子哭了出声,道:“该死的隋么寒,你怎么现在才来……”
隋么寒连夜带了一个小分队从西北经贺州来到绥化,原本是喜滋滋的想要表功一下,却没想到只是两个月不见,夏冬雪竟是从一团小包子,收成了一条饺子,顿时心惊道:“你怎么瘦成这样,脸色还这般的白。”
“出去!”夏冬雪大叫道。
隋么寒一怔,急忙说:“人都在外面,我不曾带人入府。”
夏冬雪看着他觉得特别委屈,这么多天以来,她一直是一个人支撑,这个该死的隋么寒跑哪里去了,他不是武将出身吗?他不是手中握有军权吗?他不是关心她吗?怎么现在才来,他不知道她等的有多辛苦嘛……
月鹤发现整个院子里除了不识相的自己,再无他人,顿时仿佛眼前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转身走入了旁边的屋子……那个身材挺拔的男人身上有刀,她还是别在这里煞风景了……
夏冬雪吸了吸鼻子,咽了一口吐沫,哽咽道:“你来有何用,我爹,我爹他……呜呜……”
隋么寒见夏冬雪哭的伤心至极,一时间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急忙小心翼翼的拍了拍夏冬雪的背脊,轻声道:“我不是去寻夏大人了嘛,否则怎么会不先来看你。”
夏冬雪刚要发作却听见那人好像是说寻什么夏大人去了,立刻噤声,紧张道:“我爹,我爹怎么样了?你找到他了?他可安好?我娘担心死他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爹……”
隋么寒见夏冬雪跟孩子似的喜怒无常,忍不住浅笑出声,道:“我若是没找到夏大人,又如何敢来见你!!”
夏冬雪一听,立刻心花怒放,双手抓住了隋么寒的两手,道:“我爹,我爹没事吗?”
隋么寒一下子反握住她的小手,放在胸口,淡淡道:“我绝对不会让夏大人有事的,否则到时候你又要找什么借口,比如守孝三年,我岂不是要熬个三年才能娶得佳人归了。”
“胡说什么呢!”夏冬雪微微一怔,声音都不似刚才那般冷硬绝然,只要父亲没事,让她付出什么都是愿意的。她看着眼前玄黑锦袍的男子虽然一脸疲惫却是目光炯炯,嘴唇微扬的模样,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庞,道:“那,那便好,那我……我就不怪你了……”
隋么寒一怔,他不曾想过,夏冬雪原来心里还怪过他,枉费他老早就打着不管绥化如何,他必定要从贺州先救走夏大人再说的心思了。
两个人伫立在夜晚的院子里久久不曾说话,斑驳的树影笼罩住隋么寒异常冷峻的脸庞,虽然夏冬雪知道他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感觉到对方隐隐的欢愉。
“我爹可受伤了?”她小心的询问着,使劲抽了几次自己的小手,却发现根本抽不出来,这男人,给点脸色就蹬鼻子上脸了。
“夏大人安好,并未受伤,就是起初我要带他离开,夏大人始终不依。”
“啊?”夏冬雪一愣,问道:“怎么会呢。”
隋么寒看着眼前瘦了好几圈的夏冬雪,心一揪一揪的,这莫非便是常人说的心疼?他不想再和夏冬雪聊什么夏子旭的事情,转移话题道:“夏大人已然没事,不过,我看你倒是有事吧。”
夏冬雪傻傻的仰头看他,见那双墨黑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怒意,急忙低头,说:“我娘亲挂念父亲,日夜礼佛,我只好陪着她,还要照看府里事宜,当然啦,我也很揪心父亲的事情……”
“那我呢?”隋么寒突然低头,直挺的鼻梁顶住了夏冬雪的额头。
“你……你,你干什么,别以为救了我爹就可以……就可以提前,提前……唔唔。”夏冬雪尚未说完便一把被隋么寒狠狠的抱紧了怀里,他手劲之大仿佛要将眼前的女子揉进自个的身子。
“那我呢,两个月,夏冬雪,整整两个月,你当初走时如何答应我的,全忘了吗?”隋么寒生气了,于是根本不给夏冬雪逃离他怀抱的机会。
“我……”
夏冬雪委屈的红了眼眶,她娘说的对,隋么寒这样的男子,哪里是她驾驭的了的,这还没成婚呢,就开始欺负她了!
随么寒一惊,没想到夏冬雪又开始流眼泪了,他发现他最怕她哭,一时间不由得心软,放弃了质问她的**,手劲也松了许多,道:“信呢?你说抵达绥化便写给我的信呢?”
夏冬雪抿着嘴角,她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母亲的那些话,最后闷闷的指着后面的屋子,道:“在那呢,就是没一封发出去过……”
隋么寒无语的看着眼前好像犯了错又不想认错的新兵蛋子似的夏冬雪,淡淡道:“罢了,看在你确实写了的份上我不追究了。”
你本来有什么可追究的?夏冬雪郁闷的在心里默念着……她猛然想起,怎么好像弄的是她错了似的,明明是这人来的太晚了,便抬起头,埋怨道:“我一个人承受那么多的时候你也不在!”
隋么寒见她反驳的扯高气杨的模样,又想起了近日来挠的心痒痒的思念,虽不及防的忽然低下用嘴唇扫了一下那个小东西的额头……然后舔了舔唇边,味道不错。
夏冬雪顿时傻了,她停止了念叨惊慌失措的转身就跑,任由某人在她背后闷闷的偷乐。
夏冬雪关紧门,还把书桌台也堵在了房门口,天啊,那人对她做了什么啊……
但是事实上,隋么寒依旧不费吹灰之力的从窗户跳了进来,看着夏冬雪红着脸蛋,傻傻的站在床边,冲他嚷道:“你别过来,要是我娘知道了你进了我的屋子,怕是当真会不同意你我的事情!”
隋么寒嗯了一声,宽慰他道:“放心吧,夏大人已经同意将你许配给我了。”
“啊?”事情如此急转直下?夏冬雪有些发懵。
隋么寒果然如同答应夏冬雪那般靠着门框,双腿懒懒的伸直,唇角上扬,道:“你爹是怕二舅追究他当年贪墨的事情才会出此下策,否则以你爹的脑子,又怎么会事先在绥化都给你们安顿好了自己却以身涉险呢?”
“贪墨?”夏冬雪惊讶的重复着。
隋么寒似乎不愿意深谈,说:“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你爹是先皇近臣,先皇私下给二舅的遗诏都说的极其清楚,封你爹为太子少傅,同时准许一年后告老回乡……”
夏冬雪有些傻眼,喃喃道:“先,先皇?”
“嗯……”隋么寒低沉道:“皇上于六天前去了……”
夏冬雪见隋么寒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急忙开解他,道:“那个,你别悲伤……”
隋么寒扯了下嘴角,摇摇头,说:“我先走了,否则你又要说什么我乱你名声,反正你父亲都已同意,干嘛行事还如此别扭……”
夏冬雪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恼怒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少得意。”
隋么寒习惯了夏冬雪的反复,一点也不介意的咧嘴,浅笑道:“冬雪,见到你,我今天真的很开心……”
夏冬雪身子一僵,心底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暖流,红脸蛋在火烛的照射下越发诱人,她指着窗子,羞涩道:“你赶紧走赶紧走……”
隋么寒的笑意越发的大了起来,一双黝黑的深眸里带着浓浓的情意。他掀起门窗,冲着夏冬雪又看了几眼,认真道:“反正不管是先皇的遗诏,还是二舅舅的圣旨,或是你父亲的诺言,夏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