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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的股骨摔坏了,肋骨也断了两根。”
有点经验的人都知道,股骨不比其他的地方,就算是活过来,这辈子也只怕是不要想正常走路了,汾王叹了口气,道:“先想法子弄回屋子里去吧。”说完淡淡地扫了兴康等人一眼,兴康等人胆战心惊,强自装着惋惜担忧自责的样子,尽量不叫众人看出端倪来。
此时清华的同胞哥哥魏王第六子挤上前来,一双眼睛凶狠地从兴康等人面上扫过,厉声喝道:“到底是谁害的?”
众女俱都吓得后退一步,只有兴康强自镇定地往前一步,抬起下巴道:“六哥,八姐她骑术向来极好,也不是第一次打球,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也不想出这样的意外。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推脱不得。是我带的队,你若是真的想要找个背家来出气,硬把这个事情算在谁的头上,就冲我来好了。反正大家都知道,我与八姐今日生了嫌隙,说不定就是我故意害的她。其余几个姐妹可是与她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休要这样乱说,伤了大家的心,也伤了情面。”
她这样什么都不顾地站了出来,原本有些害怕退缩的几个女孩子心里反而生出几分感激和豪情来,纷纷上前叽叽喳喳地道:“六哥,按您这样说来,我们也有份。”
清华的骄横残忍素来有所耳闻,就算是今日不出事,也难保他日会出事。法不责众,这么多的女儿家,若是真的一追究起来,好几个王府都要牵扯其中,那都不是省油的灯,到时候清华的处境只怕更艰难。这也叫自作自受吧?汾王叹了口气,制止住魏王第六子:“胡闹!都是自家姐妹,谁会故意害她?每年球场上出的意外,死伤的人还少么?有这功夫,赶紧往前头去请个好太医候着准备疗伤才是。”
兴康郡主暗暗松了一口气,汾王都说是意外了,就不会有大问题了,最多就是禁足,吃点小苦头罢了。
魏王六子也是聪明人,很快就悟过来——为了这样一个生死不明的妹妹得罪几府的人不划算,不如想想怎么多占点便宜才是。于是立刻叫人去备马,飞速赶回去寻魏王拿主意。
忽听得一阵凄厉的马嘶,众人回头,却见刘畅阴沉着脸将一柄锋利的短剑从清华坐骑的脖子里拔了出来,那马儿挣扎了片刻,最终绝望而沉重地跌倒在球场上,鲜血喷涌而出,眼睛都没闭上。场上一时沉默,没人说刘畅做得不对,不管是不是马儿的错,按例这种叫主子堕了马出了伤亡事故的马儿就只有这样一个下场。刘畅杀了那马之后,便大步走到清华身边跟着众人进了屋子。
蒋长扬负手立在一旁静静从头看到尾,眼看着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清华郡主弄进了屋里,方走过去礼节性地向汾王表示了慰问,然后和潘蓉打了声招呼,径自告辞离去。
待到身边没了人,邬三方道:“公子,所谓众怒难犯,恶人自有恶人磨,这郡主今日总算是遇上比她更狠的了。她吃过这次亏,若然侥幸不死,以后只怕不敢再那般肆无忌惮地害人了吧?可惜了那马儿,本就不是它的错。到底是宗室贵胄,换了咱们,怎么舍得要那马儿的命?”
蒋长扬讥讽地道:“本来就生就了那副狠毒心肠,又是那种张狂的性子,还指望她会因为这么一件事情就突然改好了?那怎么可能?有些人,无论如何,一辈子都是不会变的。狗,始终改不了吃屎的性。”这恶毒女人和那姓刘的阴毒小人,果然就天生是一对,何家牡丹配给那姓刘的,实在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邬三见他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便岔开话题笑道:“公子是要回京城还是去庄子上?”
蒋长扬道:“还是回京城吧,好人做到底,你取了我的名刺,拿点上次他们送我的那个头疼药送去何家,顺便把肩舆和人领回来,免得何家人又巴巴地送回庄子里来。”
邬三摸了摸头,本想开两句玩笑,说公子怎么对那女子那般上心,但看到蒋长扬心事重重的样子,想到自家老夫人的一些往事,终究不敢贸然开口。
却说牡丹、李满娘与窦夫人等进了城,道了别后各回各家。李满娘做戏就做全套,亲自将牡丹送回去。门房不知情,急吼吼地奔进去叫个小丫鬟报告岑夫人,道是牡丹犯病了,岑夫人唬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还是薛氏镇定,怒斥了那小丫鬟,稳住岑夫人。
牡丹也想得周到,生恐家里人不知情由会吓坏了,叫雨荷快步进去报信,岑夫人方才转忧为喜,热情招待李满娘主仆,留下蒋家那两个舆夫用饭、厚赏不提。
待到李满娘说明根由归去,蒋家那两个舆夫也要告辞,外面又来了访客,却是那邬三奉了蒋长扬之命送了药过来,说明服用方法:“今日见着小娘子似是头疼之症,舍下正好有一位民间老大夫的独门秘方,治头疼是最好的。头疼之时,第一顿需要连服三丸,之后每次一丸,每日三顿,连服三天。即使就是不甚对症,也是舒缓养息的药材,没甚关要。若是吃着好了,便使人来说一声,另外再托人配了来。”
岑夫人心中感激不尽,亲自出面招待邬三,封了一封很厚的封赏,请邬三替她转达对蒋长扬的谢意和感激。邬三客气地谢过了岑夫人留饭的建议,倒是收下了何家的回礼,高高兴兴地带着两个舆夫告辞离去。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甄氏等人对蒋长扬此人简直充满了无数的好奇心,缠着牡丹问东问西,甄氏话里话外都在打听揣测这个人为何会对牡丹如此上心。
牡丹见不惯甄氏尖头尖脑的样子,淡淡地道:“他就是个急公好义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意思。白夫人也帮了我的忙,同样不求回报。”二人总共就见过几次面,次次都有人在身边,话都没说过几句,会生出什么了不得的心思来?
甄氏见孩子们不在身边,便大着胆子笑道:“那也不一定,丹娘生的这么好,就是我们看了也喜欢的,更何况是男人们。他没事儿献什么殷勤,分明是……”
牡丹听她越说越不像话,不由愠怒起来。
如果说蒋长扬是见色起意,居心不良,那未免也太轻贱了人,也轻贱了她自己。
她正要反驳,就听岑夫人冷声道:“那你倒是说说看,人家是什么心思?你日日在家闲坐,怎么就生出这许多的下作想法来!如此轻狂,怎么做嫂嫂,怎么当母亲?”
这话实在是说得重,甄氏一张脸顿时惨白,呐呐不能语。牡丹暗自纳闷,岑夫人往日里对几个儿媳向来都很和蔼,今日怎地当众给甄氏这般没脸?难道自己不在家的这半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甄氏激怒了岑夫人?所幸还有一个林妈妈留在家中,稍后可以去问。
见甄吃了瘪,薛氏等人不敢再在这上面多纠缠,转而问起雨荷今日可有些什么趣事。雨荷也是个精乖的,有心调节气氛,便兴致勃勃地同众人说起蒋长扬飞马击钱的事来,引得众人一阵惊呼,扼腕叹息自己没有亲眼看到此等热闹。
见没人关注自己刚才丢脸的事儿了,甄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但看向岑夫人的眼神却是隐隐充满了怨恨之色——还要她不嫌弃牡丹是个病秧子呢,养了女儿不拿来嫁人,这么宝贝,是要留着煮来吃啊!
岑夫人却是被兴康郡主那位表妹堕马的事情惊着了,忧心忡忡地叮嘱牡丹:“你还是该好好练练马术才是。上了那马背,就只能靠自己了,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可以遇到人帮忙的。”又想着要让何志忠给牡丹好生挑一匹性格温顺稳重的好马,这样就算是遇到意外也不会太出格。
牡丹应了,暗自下定决心,不说要练成一个马术高手,最少也要做到熟稔,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能够应对。她一定要改变自己事事都要依靠人的这个现状!
眼看天色渐晚,薛氏、白氏起身去忙晚饭,其他人也各有事要忙,牡丹便辞了岑夫人,回到后院去梳洗换衣。但见甩甩百无聊赖地单腿独立歪在架子上打瞌睡,林妈妈领了宽儿、恕儿坐在一旁做针线,廊下的牡丹花茂盛的枝叶在晚风中轻轻晃动,一派的静谧恬静。
恕儿每一个发现了牡丹和雨荷,正要提醒林妈妈,牡丹冲她摆摆手,蹑手蹑脚地上前,一下子扑到林妈妈的肩头上,大叫了一声。吓得甩甩一个激灵,差点没从架子上跌下来。
林妈妈早就发现了牡丹,偏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抚着胸口嗔道:“好调皮的丹娘!吓坏了老奴看你怎么挨夫人的骂!”
牡丹亲热地挽着林妈妈的胳膊滑下去坐在她身边,笑道:“妈妈真的被吓坏了么?”林妈妈还未回答,甩甩已经拍着翅膀尖声叫起来:“坏蛋!坏蛋!”
“骂谁呢?你才是个小坏蛋!”牡丹佯作生气,举手要去打它。甩甩早就成了精,半点不俱,试探着用喙去轻轻啄牡丹的手,一边啄,一边狡猾的打量牡丹的神色。牡丹看得好笑,亲昵地摸了摸它的头,笑骂道:“讨死人嫌的小东西!”又叫宽儿和恕儿去取松子仁来喂甩甩。
待到宽儿和恕儿离去,牡丹方轻声问林妈妈:“我不在家的这半日,妈妈可知发生了什么事?”
林妈妈皱眉道:“您是指哪方面?”
牡丹低声道:“刚才夫人给了三嫂好大一个没脸,嫂嫂们谁都不敢劝。早上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
林妈妈茫然摇头:“没听见动静,一直安静得很。让恕儿去打听一下吧。”
牡丹叹道:“我总害怕又是因为我的事情惹得大家不愉快。”
林妈妈默了一默,笑道:“您也不必太过担忧,就算是牙齿和舌头,也有互相碰着的时候,更何况是这种隔着一层的?夫人不是就讲道理的,总归有原因在里面。这么多的人,各情心思,您想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少在这上面花心思,早点把地和庄子弄好才是正理。”最好再好生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搬出去就清净了。只是这话林妈妈不敢说出来。
牡丹很以为是,却又担忧那地不好买。她有些焦急了,眼看着夏天过去,秋天就要到来,却还一事无成。
待到晚间大郎归家,兴致勃勃地来问牡丹:“何光领你去看那块地没有?你觉得怎么样?又靠近大路,水源也方便,地也肥,若是你喜欢,就把它定下来,如何?”
牡丹道:“大哥,那块地只怕买了也不好用。”
大郎惊异道:“怎么说?”
牡丹遂将今日的事情说了一遍,道:“那样狠毒讨厌不讲道理的人,我不想与她做邻居,只怕她无事也会生非。我不理她,她偏要找上门来,烦得很。”
大郎却越发惊异:“这买地当然要问清楚周围的邻里是谁,才好知道日后方不方便打交道,可我没听说那附近有什么庄子与魏王府或是清华郡主有关呀。我仔细打听过的,只晓得那边虽然多数都是官宦人家的庄子田地,但还偏生就没她家的。你是不是弄错了?”
牡丹诧异道:“难道那庄子不是她家的?我看着就仿佛是她的产业一般,凡事都是她做主的。”
大郎想了想,道:“达官贵胄之间,互相借庄子玩耍的也多的是。也不排除是她和人家借的。那里的地离城近,你要修庄子,请人去看花,最是方便不过,不然就要越发远了去。这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