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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点头同意,和翠珠两人一前一后向西一路找来。找了几个地方,都没有合适的。正午天气实在炎热,翠珠又剔了一上午幼苗,紧接着准备午饭,然后又空腹行了这大半天,真是又累又饿。眼见前面有一座小小的土地庙,看上去干净整洁。翠珠叫住大牛道:“我们到前面小庙歇息一下吧。”
大牛见翠珠频频拭汗,微笑道:“坚持不住了?我给你找根棍子,你再支撑一会儿吧。这个小庙我们进不去的。到前面找个树荫再歇息。”
翠珠奇道:“怎么进不去?”
大牛扭头看看翠珠:“你热晕了吧?你再仔细看看,认不出来了?自来这个小庙就不让我们一般人进的。”
翠珠实在走不动了,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道:“就进去歇一会儿。”
大牛嬉笑道:“真走不动了?我扶你一会儿吧。”
翠珠深深看他一眼。大牛渐渐受不住,收了脸上笑纹,弯腰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你进去吧。我在外边守着,一有人来,我咳嗽几声,你就赶快出来。”
翠珠恢复脸色,淡淡说了句:“多谢!”就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步朝小庙走去。
进得庙里,正对着的是一间小小的厅堂,正中间挂的却不是土地公的画像,而是一个四十多岁神情肃穆的中年男子的画像。那男子长发束冠,面如满月,倒是一双眉眼狭长,斜飞入鬓。通体深蓝锦服,腰束玉带,足蹬黑履。双手背后,目视远方,端的是器宇轩昂。画像下方并无牌位,供桌上却摆着香炉果品。
翠珠上前深鞠一躬,看着画像道:“小女路过此地,腹中饥饿,暂借果品一用,唐突大人了!”随后从果盘里挑了一个相对新鲜的苹果,在里衣上擦了擦,找个蒲团坐下,咔嚓咔嚓啃了起来。连吃了两个,觉得有些力气了,又挑了一只大大的水梨,出了庙门,见大牛仍在四下张望,把手中水梨递了过去。
大牛欢喜道:“供品里的?胆子可真大!”话虽如此说着,还是接了过去,草草擦过,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不时偷眼看翠珠。翠珠奇怪道:“你看什么?”
大牛嘿嘿两声:“觉得你变了许多。”又咬了一口梨子,斟酌后道:“变得让人猜不透了。”
翠珠淡淡一笑,并不作答。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大牛道:“你要不要进去歇一会儿?”
大牛咧了嘴角道:“不用!我们还是继续往前走吧。这里没有树荫,晒得慌。”
翠珠想着怎么她进去的时候,大牛也不嫌在外面晒得慌。怨不得之前的翠珠情迷,这大牛温柔体贴起来确实容易让人倾心。不过,她是谁!当下也不作声,点头示意大牛依旧前面带路。
一路上也进过几家荒芜的院落,只是翠珠见里里外外并无褪落倒塌之势,不敢造次,巡视一圈就匆匆退去。倒是在某些房前屋后,找到过几根横梁,大牛嫌它们有些枯朽,并没有当即敲定。不过翠珠却觉得无所谓,只要立得起来,不是一撞就断就行。大牛只说翠珠不懂,直接忽略翠珠的意见。翠珠也不坚持,表示尊重大牛的决定。
这样走走停停,也没定下来一根,大牛说这得满满找不是急的来的。大牛几次想要引些私下里的话来说,每次刚一起头,就被翠珠冷肃的一张脸给吓回了。毕竟这次相处的机会,是他讨要来的,他一点不敢造次,心里觉得翠珠远没有以前可爱好哄,只恨得牙根痒痒。行进间,大牛忽然福至心灵,想起一处所在来,忙对翠珠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的那间学堂?几年没进去,不知道还在不在了,那里倒是还有几根好木。我们看看去。”
翠珠自然没有意见,只随在大牛身后,默默观察四周。这里离她家已是比较远了,她还从没有来过,心中暗暗记下,可别一会儿大牛问起什么时露出破绽来。很快便随着大牛来到一所院落。只见大门老旧,围墙半倒,草木茂盛,杂草遍地,几乎找不到路径。大牛感慨道:“不想几年未见,竟颓败到如此境地!奇怪这般低矮的院落,当年竟还觉得很是宽广。”翠珠含糊支应着。大牛披荆斩棘,开辟出一条小径。两人终于步入正堂的时候,俱都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歇息喘气。翠珠揉着腿脚,还想着不知傍晚有没有力气浇菜了。不过今天若能把木桩定下来,也算是功劳一件。
翠珠观察下来,这间学堂不过一间正堂,一间偏房。正堂还歪歪斜斜地摆放着许多缺胳膊少腿的课桌,中间过道分开,想是几个年级混用的。她还想着找出好的,修补一番拿回家用。她本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以前路上掉张人民币,她都不带捡的。哪知到了这里,什么都当成宝贝。哎,没办法,人穷志短啊。翠珠一边自嘲,一边擦了灰尘,一张张桌子检视过去。擦到某张桌子时,翠珠禁不住停下手来。桌面已是坑坑洼洼,刻痕遍布。她细细辨认了下,右下角刻着一张画像,是一个黄发垂髫的女童,站在一片荒烟蔓草之间。看不见正面,只有一个孤独的背影。刀法刻的虽然稚嫩,却很是深刻生动。翠珠久久看着,突然心中一动。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情深和缘浅
翠珠看到画像,心有所感,忙把左边桌面又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凹凸不平的刻痕愈加明显了。第一排刻的是一个女童的两张脸谱,一张笑脸,一张哭脸。接下来的是一行行与笑脸位置和哭脸位置相对应的一个个‘正’字。密密麻麻满桌都是。一开始笑脸的下面基本是空的,渐渐的有了第一笔、然后两笔,然后有了完整的‘正’字。哭脸的下面整好与笑脸相反。虽然满篇不着一字,可翠珠就是看懂了。桌子右边的那个萧瑟的背影正是幼年的翠珠,左边密密麻麻的‘正’字一笔一笔记录的正是翠珠每天笑的次数和哭的次数。
翠珠的眼前浮现出那个面貌普通却有着一双美目的少年,坐在她的对面温柔地回忆着他们青梅竹马时光的画面。她又恍然看见那个傻瓜一样的小童一刀一刀刻下‘正’字时专注温柔的侧脸。翠珠又有点心尖微痛的感觉,二牛面色苍白绝望悲愤地离开的身影再一次闪现了出来。如斯深情的你,什么时候能够明白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的道理啊?!如斯年少的你,什么时候能够忘却前尘,另找一个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她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极为羡慕那种要死要活的情爱纠缠,无奈红尘中滚了几遭之后,就渐渐喜欢上了云卷云舒细水流长。
翠珠正在沉思,就听到耳边大牛凑过来问:“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翠珠意兴阑珊道:“没什么。”
大牛不信,又往翠珠身上凑过来些“我看看!咦,这是什么呀?这边刻的是谁啊?”
翠珠闪身躲过“不知道!”
大牛也不理会,瞪大眼睛,研究了半天“这是哪个小孩刻的?刻的还挺传神!虽然比我们家二牛差了一些。”
翠珠也不搭腔,心说“这就是你家那个痴情种子刻的好不好!”忽然又想起一句“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两个人,做人的差别咋就那么大捏?!”不禁微微笑了一下。
大牛见翠珠不吱声,扭头一看,正看见翠珠柔和的淡淡的笑脸。大牛以为是自己提起了二牛,才引得翠珠这般表情,心中醋意顿生,禁不住恶意道:“我弟弟二牛又走了,你知道了不?啊,对了,我怎么忘了,好像没听说二牛来跟你告别,你怎么会知道呢!”
翠珠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扯了一下嘴角:“你放心吧。你弟弟不会再来找我了。”
“为什么?”
“他喜欢的不是我。”
“不可能!”大牛几乎要跳起来,二牛那个样子分明是喜欢翠珠的。话一出口,大牛又后悔了,他不想让翠珠知道二牛也喜欢她,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二牛不可能有喜欢的人。有的话,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不知道?”
翠珠不屑于他这种欲盖弥彰,忍不住刺他一句“那你紧张什么!”
“我,我……”
看到大牛吃瘪,翠珠心情好了一点,继续撇清道:“好了!跟你说了,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况且,我也已经告诉你弟弟了,我看不上他。我想但凡有血性的,都不会再来找我了。”
大牛忽听翠珠这么说,心里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想莫非翠珠还喜欢着自己,所以虽然有时候挺厉害,但到底也没有真正对自己下狠手。他不禁有些心花怒放,颤抖着嘴唇道:“翠珠,你,你难道还……”
翠珠歪头看他一眼,就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有些不耐烦道:“你帮我看看这边我拣出来的桌椅,能修补好的有多少。”
大牛奇怪道:“你要这些干什么?”
翠珠白他一眼“当然是拿回家用啊!对了,这些桌椅怎么没人拿走啊?”
大牛不可思议道:“你拿这些回去用?就这堆东西顶多拿回去当柴火!”
翠珠不以为然:“不可能吧!我看有些还挺结实的,拼拼凑凑应该还能用吧。”
大牛鄙视道:“哼,漫山遍野,随便砍几棵,做出来的都不知道比这些强多少!”
翠珠反驳道:“你们当然不屑了。可对于我和苏齐来说,还不如这些现成的更容易些。”
大牛脱口而出“我给你做!再说,你们竟穷到这个份上?”
翠珠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接手的就是这样的烂摊子,她一刻不敢松懈地努力到现在,还是过的几乎朝不保夕。不过,快看到希望了,等白菜大丰收了,就有余钱投资别的了。
大牛见翠珠不吭声,想起了翠珠如今这样还是苏嬷嬷和自己的突然离去造成的。不禁愧疚又冲动道:“翠珠,对不起!如果你不嫌弃,我还可以娶你!我保证让你过的比现在要好!”
翠珠奇怪大牛怎么忽然变情圣了,仿佛之前抛弃翠珠的不是他似的,忍不住嘲讽道:“娶我?娶我回去做什么?做妻,还是做妾?春杏呢?你把她放在哪儿?”
大牛立马保证道:“我怎么会让你做妾?我可以让你做平妻,跟春杏平起平坐。春杏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又无大的过错,我不能把她休了不要。”
翠珠冷笑,这就是眼前的男人,永远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还那么理直气壮。又忍不住刺探道:“你这是何必?!当初不是你不要我的吗?”
大牛怔了怔,痛苦道:“翠珠,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那时真的是怕了。……。你不知道,自从苏嬷嬷失踪后,你就跟疯了一样,总是逼着我跟你一块去找。一开始,我自然是毫不犹豫地丢下一切,陪着你。可你每次找不着,就冲我发火,大喊大叫,好像是我努力不够才让你找不到的。时间长了,你总这样,我就慢慢心寒了。跟你大吵了一架之后,你就改为自己去找了。不过,每次失望而回,你还是会来缠着我哭哭闹闹的。你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整个精神就是不正常的。所以,我才害怕,跟你彻底掰开了。……。后来听说你上吊了,我更是吓的不敢再来找你。不过现在看来,你好了很多,也变得能干了。所以,我想……。你考虑考虑,如果你同意,我就再去找媒人!”
翠珠听到这里,已经很有些理解大牛之前的行径了。毕竟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