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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得之,失之
“少爷…少爷…”
“你在哪儿啊?少爷!”
静谧的夜空,四处充斥着薛府上上下下人的焦急地呼喊声,布鞋摩擦着青石板路,来来回回,几只灯笼如点点星火在城里的各个角落飞舞。小少爷不见了,这晴天霹雳的消息在薛府炸开了锅,将林映红也吓得魂飞魄散,三郎可是她一辈子的依靠。
大街小巷,薛府的人踏遍了半个苏州城,腿累得发软,嗓子也直冒火,也没见到少爷的影子。他们又累又困,不由地犯嘀咕,“这少爷怎么回事儿?大半夜玩个失踪,这一折腾,明儿哪儿还有力气干活儿了!”
有的人干脆不愿继续找,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大堂里,出去的下人们一个个像蔫了的菜一样,软绵绵的,侯在厅里等着夫人的命令。林映红见状,整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三郎不见了!那…。”她此刻想到的不是儿子的安危而是自己的地位,府中还有一个病秧子,却是老爷的最爱,若是没了三郎,她再给生个儿子,那她夫人的位置岂不岌岌可危呢?她脸色发青,“你们要是找不到少爷,统统都别想干了!” 下人们吓得二话不说,立刻闪人去找少爷。
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环姐和林映红,她向四周看了再看确定没人便附到她耳边说了一句话。林映红听了,暴跳如雷,破口大骂,“原来是那个小狐狸精!哼!若是她拐走了三郎,我就送她娘上西天!”
天渐渐亮了,薛府的下人走断了双腿,也没找到少爷可又不敢回去,只得像个无头苍蝇到处窜。
且说保安堂的“胡半仙”一打开门见两个小鬼在自家门前睡着了,香儿趴在三郎的腿上,三郎则靠着墙,他一惊,赶忙叫醒他们,“小鬼!怎么就在这儿睡着了!还不快回家去!”
香儿见到“胡半仙”开心极了,恳求道,“大夫,你救救我娘吧!她病的好重!血都快吐完了!求你了!”说着,扑通一声跪下。
三郎被惊醒了,心疼扶起她,“香儿,有话好好说先起来!”
香儿推开他的手,倔强地说,“三郎哥哥,只要大夫肯救我娘,就是让我在这里跪一年我也愿意!大夫!”她用哀求的眼光看着大夫,多么渴望从他的眼里看到希望。
“去去去,别挡在门口影响我做生意!”他厌烦,像赶蚊子一样赶香儿。
“别求他!”三郎气愤地要拉她走,无奈被香儿一把推开,哭着说,“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娘死!”
“我早说过这个冷血的人,根本不会救二娘的!跪他就等于跪石头!我们走!”
“我不走…。”香儿摇着头,眼泪簌簌流了下来,她用力挣脱三郎的手臂,目光迟迟不肯离开“胡半仙”。“薛三郎!放开我!我不要你这个哥哥,你是坏人,你娘也是坏人!我要救我娘!”香儿挣扎着,大喊着。
三郎实在奈何不了她,只得松了手,看着她瘦小的身体踉踉跄跄地跪在了保安堂的门口。“这丫头,性子太倔了!”三郎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早知道就带些钱出来的!糟了!”他几乎要跳起来了,“我一夜没回去,娘要是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香儿,她还在恳求着大夫,心里万分着急。忽想起身上有一块玉佩,听娘说很值钱,具体值多少他也不知道。
三郎扯下玉佩,说,“要银子没有,只有玉佩!”
香儿拿着玉佩瞧了瞧,问,“这块玉佩值不值二两银子?”
“傻丫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娘说很值钱的!”
玉圆润通透,一看就是块宝贝,胡半仙也是识货的,他将玉佩藏在袖中,奸笑说,“有了钱!自然好办事!这块玉佩足够把你娘从鬼门关拉回来!孩子们,咱们这就走!”
香儿高兴地扑向三郎的怀里,感激地说,“哥哥,谢谢你!香儿刚刚不应该说你的不好!我的话收回,因为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了!”
“傻丫头!”三郎摸了一下她的头,笑着说,“三郎哥哥会疼你一辈子的!”
他们匆匆往回走,香儿一直沉浸在喜悦中,仿佛娘亲已经活蹦乱跳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三郎则心情很沉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三郎的预感是准确的,他们悄悄引着大夫从后门进,避开了所有人的目光,来到了小倩母子居住的草房。香儿高兴地指着房子说,“大夫,我娘就在里面!快点儿!”
“天啊!”大夫和三郎不约而同地叫了出来,香儿回过头一看,也被吓住了,曾经居住的房子竟被烧成了灰烬。
“娘!”她哭着奔向废墟,三郎惊得呆在原地,胡半仙见状,便知出事了,他将玉佩塞在三郎手中,便仓皇而逃。
“谁烧的房子?”香儿哭的大叫着,小小的身子透着满腔的怨气。
三郎怒气冲冲朝前院走去,漫长的小路在他的怒气下缩短了一半。此时天已经亮了,有不怕死的下人已回来了,一见到少爷就兴奋叫了起来,“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整个薛府都兴奋起来
三郎到了大堂,林映红兴奋地抱住他,一声心肝一声儿地叫着。
三郎扳着脸,见下人都散去,推开她说,“你不是我娘!你心太狠了!我要告诉爹,是你烧死了二娘!”
林映红一下懵了,儿子竟然这样说她?林气愤地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不孝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娘?三郎,难道在你眼里娘就是个狠心的女人吗?”
“以前你对二娘还有香儿做过什么,我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因为我还小……”
“要不然呢?难不成你要杀了你亲娘吗?”
“我不会杀你,但我绝不会和你多说话!如果我大了,一定不会呆在这个家!我要带着香儿离开!”三郎一板一眼地说着。
林映红气的扬起手掌,但是停在半空竟打在了自己的脸上,大骂着,“你给我滚出去!”
“出去就出去!”三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三郎走之后,林映红将屋子里能摔得东西都往地上砸好发泄心头只恨。“好!你越要保护那个孽种,我越是让她不好过!”她气着指着屋外大骂。
“娘!你在哪儿啊?娘!”香儿撕心裂肺地喊着。她在黑色的灰烬里,不停地翻着,喊着,哭着。开始她还庆幸没有找到娘,但是当她的小手掀开一堆黑黢的模板,她顿时两眼翻白,倒在地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下软绵绵的,像是是躺在云里,非常的舒服,窗边挂着金色的帷帐,窗边的柜子又高又大,上面摆放着各种有意思的瓷器。
“我这是在哪儿?天堂?”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华丽的房间,疑惑不已,想她堂堂薛家的二小姐却从不知富贵是何滋味。
“香儿,你醒呢?”三郎见到她水灵灵的大眼睛,高兴的跳了起来。
“三郎哥哥!”香儿顿时想起昏厥前的那一幕,她,她看到了白骨。
“哥哥,我娘呢?”她哭着问。
三郎把粥递到她跟前,哄着说,“先把粥喝了,暖暖身子,等会儿我带你去找二娘!”
“三郎哥哥,看着我!”香儿拉着三郎的大手说,“告诉我,那具白骨是我娘的吗?”她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哽咽。
“不…。”三郎别过头去,但是却被香儿拉着要求看着她说话,“是……香儿你不要难过,二娘不在了,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们一起等着爹回来,好吗?”
香儿呜呜地哭了出来,泪水止不住的流淌。
“香儿,别哭了!”三郎安慰着。
香儿自己哭了一会儿,忽想起娘的话,要做个坚强的孩子,于是她忍住悲痛,眼睛红红的,泪水依旧在流,问“是谁烧的?”
三郎为难。
“是不是你娘干的?一定是她,她早就看我和娘不顺眼了!”
香儿说着要冲出去找林映红,被三郎强行拉住说,“你去了又有什么用呢?娘说是昨夜你娘自己烧的?并且下人也能证明!”
“我娘烧死自己?三郎哥哥,你怎么能听你娘的呢?我娘跟我说过她要好好活下去,她要等爹回来的!”
“昨天我跟你跑出去找大夫,一夜未归,娘便把所有的下人都派出去找。当时只有一个下人偷懒没出去,说亲眼看到你娘拿着火烧了房子!”
“我不相信!娘说要活着,要等爹回来!一定是那人跟你娘串通好的!”
“香儿,这件事我会慢慢查清楚的!可是你现在不准再说娘的坏话,如果这些话被娘或者一些小人传了去,后果不堪设想!我答应过二娘要好好照顾你的,所以我不准你有事!”
“不管!就是她杀的我娘!就是她杀的!”
“二娘不在了,爹还没回来,现在你什么都要听我的,懂吗?”
“不懂!我不要再过这种日子!你娘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香儿,你一定要听我的话,你要好好活着!只要爹一回来,你的苦日子就熬到了头!到时,咱们再把你娘风风光光地葬了!”三郎盯着香儿,认真小心地嘱咐。
“我娘,在哪儿?”
“你昏迷了两天,娘把她草草地安葬在后山。”
“我要去看娘!”
“香儿!去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乱说话!”三郎看着香儿的眼睛说。“好吗?”
香儿点点头。
小倩变成了一个小土丘,坟墓周围异常地荒凉。如果不是坟前的那块木牌上写着“小倩之墓”,香儿绝不会认的。她的娘亲,多么地好!想到这里,她二话不说在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哭着喊着娘亲。
“娘!你走了香儿怎么办!”“娘!你走了,下次谁抱着我看星星?”“娘,我想你了,到哪儿去找你?”
三郎搂着她说,“还有我了!”
香儿感激地看着三郎。
她盯着木牌,说,“三郎哥哥,帮我念念上面写的什么?”
三郎照做了!
她把指头放进嘴里,然后眉头一皱,把指头咬破了。三郎心疼地想给她包扎,她不要,只见她在木牌上,在“小倩之墓”的下方,滴了一滴血,然后望着三郎,说,“哥哥,替我写几个字好吗?”三郎明白她的心,便也咬破自己的手指,写上“女儿,薛莲香”。
香儿看着冷冰冰的坟墓,放声大哭,她对自己说,“最后一次在娘的坟前哭!哭过之后,我要坚强地活着,我要等爹回来,告诉他娘多么地想他!”
“香儿,不要伤心了!二娘生前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你!她之所以坚强地活着,全都是为了你!她要让你过上好日子,她要把你亲手交给爹!”他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给她,说,“这条手帕被东西盖着没有烧毁,我想二娘是把它留给你的!”
香儿看着白色手帕上的红梅,又不忍住失声痛哭。
三郎在小倩墓前发誓一定会保护香儿,一定会保护她一辈子。
香儿终于找到了依靠,其实这个依靠一直在,只是在失去娘亲后格外显得重要。
关于小倩的死,薛府上上下下异口同声地认为是小倩觉得日子到了尽头,不想在人间受苦所以放火烧了自己。并且环姐也能证明,说是,那天她经过小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