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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少爷!”梅儿温柔的说着。
“你为什么蒙着面,你若不说话我都认不出你来!这一年来过的可好?你现在住哪儿?要不带我去看看!”
梅儿犹豫着而后点点头,她带着他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下,屋子很破,气味儿难闻,里面还住着好些人,三郎不想朝里面走去,拉住她劝着,“梅儿,还是不要进去了吧,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京城吧!”
“京城?不了,我在这里生活的很好!少爷若嫌这里脏,就回去吧!”梅儿淡若清水,一身的云淡风轻。
“梅儿!既然老天让我在这儿碰着你,我一定要把你带回去!”三郎却不想放弃这个机会,话说得知梅儿走后,他心绪不宁,对她思念不止,就像有一根线冥冥之中牵着他们。
“给我个理由!”梅儿微微一笑。
三郎忽而皱着眉头,说,“这一年发生了许多事,自从你走后,昭延不见了,昭刚也出家了,如今香儿也要改嫁……”
“什么?”梅儿瞪着大大的眼睛不敢相信,“为什么?”
“你走之后,他们虽然如期的完婚,可是并不幸福,昭延娶了香儿却不爱她,整日在外过夜,昭刚也是,但是他没有夜不归宿,整日睡在了书房。后来过了没几天,昭延再也没回来,府中的人四处散播谣言说昭延与你私奔了,昭刚一气之下出了家。”
听着他讲这些,梅儿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冷冷的说,“他们与我无关!”
“梅儿,跟我回去吧!”他哀求着。“京城没了你的影子,所有人的快乐跟着消失了!”
“少爷,你走吧!我不会跟你走的,在这里生活了一年,我已经习惯了与世无争的生活!这屋子里又脏又臭,还是不要进的好!”梅儿有些冷有些无情,三郎忽然觉得她变了好多,而且在她的眼里还有一股奇怪的怒火。
三郎因碰到了梅儿打算再呆几天,直到劝她回心转意为止。当第二天再去的时候,一打听,梅儿已经不在了,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儿,三郎失落而归,便令人收拾行李回京。
京城的天比江南干燥多了,肃亲王用完餐,薛家的人一路送到门口,下了台阶,一行人说说笑笑,薛老爷大笑说,“贤侄啊,难得你还不嫌弃小女,到时候这嫁妆一定会比第一次更加的气派。”
“薛员外说笑了,令千金,出身高贵能看上我这个粗人倒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王爷谦虚了!那老夫就不送了!”
“请留步!”
忽而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小丫头,一下撞在肃亲王的身上,此时又一蒙面女子赶紧来扶,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太冒失了!”她一张口,在场所有人无不惊讶,“你是谁?把面纱取下来!”薛夫人像被针扎一般,警惕的叫着。
“奴婢梅儿参见薛夫人、王爷!薛老爷!”此时梅儿缓缓取下面纱,露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和粉红的脸庞,真是面若桃花胜三分,一年多没见,她出落的更加亭亭玉立。
梅儿微笑着看着薛老爷,这一笑容迷得薛老爷神魂颠倒,仿佛时光倒流了二十几年,“你?我认得你!姑娘!”他高兴的说着。
梅儿心一惊,但很快故作镇定的说,“奴婢却不记得了!”
“两三个月前,在一处巷子里,几个乞丐!”薛老爷提醒着。
梅儿摇头不知,薛老爷笑着说,“不知道也没关系,你刚说你叫梅儿?”
“是!”
“遥知不是雪,唯有暗香来。不错,不错,你的名字很符合你的气质!姑娘若不介意,做我的女儿如何?”薛老爷这一发话,让所有人惊呼不已,薛夫人阻拦道,“老爷,你已经有香儿和芙蓉了,不缺女儿的!老爷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
“谢谢老爷厚爱!”梅儿立马答应,说着就跪在地上也拉着一旁的小女孩儿跪下,说,“蓉蓉,我们一起拜见爹爹!”
“好!”小女孩儿听话的磕头!
“梅儿、蓉蓉拜见爹爹,愿爹爹万福金安!”
“好,这是你干娘也磕个头吧!”薛老爷满意的笑着。
“是!梅儿拜见干娘!”说着低下头去,然而,抬头时的微笑在低下头的那一刹那冰冷到了极点。
“哼!”薛夫人懒怠看她,对肃亲王说,“王爷慢走,贱妾身子不适就不送了!”她气愤的进了屋,梅儿低着头,嘴角滑过不为人察觉的微笑。
“恭喜薛员外从此多了两位美丽的千金!”肃亲王笑说,梅儿抬头却视他不见。
肃亲王一路上思前想后,总觉得梅儿变了好多,若是以前的她定会对他十分礼貌客气,而今日的她,微笑中多了一两分不易察觉的邪恶,忽而又觉得自己多想。
及至一屋前,停了下来,平静的说,“本王与碧春的亲事已经谈妥,这个月二十拜堂!”
“恭喜王爷!待这薛家的嫁妆一到,王爷便可为士兵添置精良的兵器!真是可喜可贺!”白衣男子背对着夜,宽厚的臂膀像一堵墙,宽厚无比,虽是恭喜王爷,从他的声音里却听不出任何的喜悦。
“梅儿回来了!”王爷说道。
白衣男子的身子动了一下,声音也变得软了些,说一声“多谢!”而后拿起手中的玉笛吹了起来,和风煦煦而来,吹奏的曲子如这春日里的光,暖而舒适。“谢谢老天保佑,她没事!”
☆、101 物是人非事事休
第二天薛老爷找来城里最好的裁缝、工匠,要为梅儿制作华丽的衣服和首饰,然而当工匠们都在大厅候着的时候,梅儿却劝说,“爹爹,不必铺张,梅儿自小粗衣素服穿惯了,自不喜欢华丽的首饰与服装,纵是爹爹制作了,梅儿也不会穿戴的!”梅儿仿佛真把薛老爷当做亲爹一样看待,话语中带着撒娇,薛老爷大笑,说,“好!爹爹答应你,让他们准备一些素雅的衣服送来,不过华丽的衣服总的有几套,若不然出去见人,人家可会嘲笑说我薛富贵抠门,连这点钱都舍不得出!”
“好吧,爹爹,要一套就可以了!”梅儿挽着薛老爷的胳膊,笑说。
“真是爹的乖女儿!蓉蓉呢?也给她做几件衣服,既然她是你妹妹,那她也是我的女儿!咳咳——”突然说着,薛老爷忽咳了两声,霎时感到头晕的慌,梅儿忙扶着,问怎么呢?
薛老爷摆摆手说,“可能老了的缘故,这一年来,身体大不如以前了!”
“爹爹莫要操劳,以后有什么事吩咐梅儿去做!”梅儿倒了杯茶递到薛老爷手上,薛老爷微微一笑,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小倩般。“有你这般孝顺的话,爹听着也高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梅儿瞪着大大的眼睛问。
“你的尺寸已经量了,让他们在这儿等着蓉蓉过来!”说着转身吩咐着工匠们,“将小姐的尺寸量好之后,最好在三天之内赶出来!”
“是!不知小姐喜欢金的,还是银的?”一个首饰工匠问道。
梅儿想了想说,“银的素雅、大方!”
“衣服小姐喜欢什么颜色?”裁缝问道。
“青色、白色、紫色!”
“不,这些颜色太素了,不适合出席宴会,再要一件粉红色与大红色的!”薛老爷吩咐着。
“请问,小姐喜欢在衣服上绣什么花纹?”绣娘问道。
“梅花、荷花!”
薛老爷见众人开始沉默,便问,“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众人回道。
薛老爷点头,便由梅儿搀扶着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不在薛家而在郊外的一座小村庄。那里桃花遍地开,走进里面仿佛到了世外桃源一般,来往的人见了薛老爷非常的客气。后来梅儿才知道,这个村庄是薛老爷出资建造的,这里的村民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爹爹,这里好漂亮啊!瞧这山清水秀,遍地桃花,真真像来到了仙界一样!”
“只要你喜欢,以后爹就把这里都交给你打理!”
梅儿婉拒说,“爹爹,梅儿着实没有能力承担!再说爹爹昨天才认的女儿,如果现在就委以重任,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是贪恋爹的钱故意演得戏了!”
薛老爷摇头说,“不,爹相信你!我的身体啊,大不如从前了,再活也不过这几年了,爹是希望走了以后,这个村子还有人打理,让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都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梅儿沉默一会儿说,“爹,我答应你!”
“好!好!你猜猜这村子叫什么名字?”薛老爷指着身边的这一片天地。
“莫不是以爹的名字命名的?”
“不是,是小倩!”
梅儿忽而发怔,泪挂不住地流,原来爹爹一直都不曾忘记娘亲!小倩从他的嘴里说出,总是让人感动。
“你怎么哭呢?”
梅儿怕被察觉异样,赶紧擦泪,笑说,“我是被爹的痴情所感动,没想到二娘去了那么久,爹爹一直都记在心里,这世上再也没比爹爹更痴情的人了!”
“惭愧啊!当年若不是我一心在外忙着挣钱,小倩岂会早走!我愧对于她啊!”
梅儿红着眼睛问,“爹爹,二娘是怎么死的?”
“哎!说来话长,当年我从外面回家,本来以为她还在梅花树下等我,结果却是一座孤坟,映红告诉我说小倩不堪忍受病痛折磨,自己烧了自己!”
“那香儿呢?”梅儿急切的仿佛在问自己身世一样。
薛老爷摇头说,“香儿去河边玩儿,不小心落水而亡。但是幸好我的香儿还活着!”
“爹爹信吗?”梅儿泪欲出,却竭力抑制。
“梅儿,你的意思是?”薛老爷发现今天的她特别不对劲。
梅儿转身看着别处,在心里告诫自己一定要忍,于是一回头,脸色回归了平静的笑容,但是泪痕依旧,“爹爹,我不过是好奇而已!整件事就夫人一个人说,不觉会让梅儿起疑!”
“说给任何人听都会起疑的,起初我不信,但是三郎他不会骗我!”
“哥哥?!”梅儿忽然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般,为什么他要撒谎?
“好了,不提了,事情都过了十年!早已落满尘埃!”薛老爷说着,面部忧伤的表情依旧,但是梅儿知道,他是在为娘伤心。
薛老爷走到一石牌处,让梅儿撞击上面挂着一口大钟,梅儿照做。
一阵笨重的响声传遍整个村庄,不一会儿,百十个人风尘仆仆前来,有的手中还拿着锄头、叉子之类的工具,“薛老爷,有什么吩咐!”众人问道。
薛老爷站在风里,像一位领导者,下面安静异常,梅儿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的是大家对爹的敬佩。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刚认的女儿,以后大家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她!这个村庄,我现在正式宣布交给梅儿打理!”
台下一阵喧哗,似乎在质疑梅儿的能力,但不一会儿又是一片沉静,梅儿紧张的盯着他们的反映,忽而又一位村民带头喊着,“各位乡亲,我们要相信薛老爷,服从老爷的决定!你们要知道,你们的今天都是薛老爷给的!支持大小姐!支持大小姐!”
“是!是!老爷放心,你的命令我们绝对服从,从此令千金就是我们的主子!”人群里传来一致的欢呼声,薛老爷欣慰的说,“好!好!”
回来的路上,梅儿不解的问,“爹爹,为何要把村庄交给我?你不是还有两位小姐吗?再说我并不是你亲生的,老爷真的信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