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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紧绷的嗓子里几乎是用挤的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汪雨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以免刺激到身后举枪的人。
“现在……将衣服穿好,然后转过身。”抵在脖颈处的枪往上移动了几分。
汪雨萤迅速的将脱了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回,接着便保持着双手举过头的姿势慢慢的转身。
“是你?!”
“你?!”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汪雨萤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举着枪一身血污的青年。
青色的衣袍被鲜血染成了深褐色,浓重的血腥味让汪雨萤的胃一阵翻涌,但那张脸上的表情却一如既往的优雅,额头处渗出的鲜血带着一股危险的意味。
汪雨萤高举的手不由自主的缓缓放了下去,不知为何,看着对方的动作,钱鲲下意识的没有阻止。
汪雨萤还记得上一次和此人相遇时发生的激烈枪战,再加上当时对方身边那么多保镖模样的人,不难想出,这人的背景一定不简单,估计就和大哥之前说的一样,是个混黑道的。
想到这,汪雨萤的思路清晰了几分,脑海中迅速的想出对策,最后深呼一口气沉着地盯着青年的双眼道:“这位先生,我不想惹麻烦,而您身上的伤现在也需要治疗。我可以发誓,不论您是谁,我都绝对不会将您的行踪泄露出去。”
乌黑的眼瞳里看不到一丝波澜,所有的情绪都被巧妙的隐藏在那一汪黑水之下,就在汪雨萤几乎受不住那道目光试图将头撇开时,紧绷的薄唇里终于吐出了一个字:“好。”
一直指在头上的枪口被撤离,汪雨萤的心里顿时松了口气。而在汪雨萤看不见的背面,钱鲲的手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开始泛白颤抖。
屋内一阵寂静,像是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一般,汪雨萤率先开口道:“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些药,就在那边的箱子里。”
汪雨萤用手示意了下位置,果然青年见是在屋内没有靠近房门的位置时,紧握着枪的手稍稍松了下,但还是睁着一双冰冷的眼瞳直直的注视着汪雨萤的一举一动。
汪雨萤倒是不管这些,径直走过去翻出了内服的消炎药和外敷的云南红药,又从箱子里翻出一块新的干净棉布用剪子剪成布条,接着便示意青年到桌子旁坐好。
汪雨萤绞干了一块手巾递给青年,示意他先自己擦擦身上的血迹,自己不自在的转过身不准备再看,毕竟那么一身的血要擦的话肯定要掀开衣裳。倒是钱鲲看着汪雨萤不自在的背过身子时那双通红的耳朵若有所思。
“好了。”钱鲲咬着牙忍痛将身上的血迹擦了擦,腰间中枪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剧痛,几乎要灼烧掉他的神经。
“哦……你伤在哪了?”汪雨萤单纯的以为只是一般的伤,例如刀伤,创伤之类的,压根儿没往枪伤这件事上想,所以当钱鲲掀开衣服露出腰侧的枪伤时,看着被火药的热力灼烧得几乎焦黑一片的伤口,汪雨萤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看着汪雨萤惨白的脸直直盯着那处伤口,钱鲲不知为何下意思的不想让对方再看见,将还在流血的伤口用手巾压住,钱鲲开口吩咐道:“我需要一把锋利的小刀,还有可以缝合伤口的丝线,越结实越细越好。”
平缓的语气缓解了汪雨萤的紧张,她迅速的按照对方的吩咐行动起来,拿着从箱子里翻出的当初从汉口逃出来之前特意买的瑞士军刀,汪雨萤问道:“这个刀行么?”
钱鲲看着在灯光下泛着寒光的锋利军刀,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在这个注定不平凡的夜晚,两个陌生人因为命运的安排再次相遇,而未来他们的命运将会相互纠缠直至死亡将每个人带离人间。
也许是那双眼凝望着自己的眼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魔力,汪雨萤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这把刀是我们一家当初逃命的时候买的。”
“哦……是么?”钱鲲听完汪雨萤的回答若有所思的将握在手里的刀再次举起,眸中精光一闪:“那这可真是一把好刀。”
接下来,汪雨萤不情愿的经历了一场血腥的外科手术,钱鲲嘴里咬着毛巾,自己用刀划开皮肉取出腰侧的子弹,子弹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钱鲲接着便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紧紧握着手枪昏了过去。
“喂!你怎么了?!”汪雨萤不敢大声喊他,只好大着胆子在他的脸上拍了拍,当柔软的手与对方的脸颊相碰触,汪雨萤只感觉到手心被沾满了冷汗,而对方的额头却开始热了起来,俊美的脸上苍白一片,唇下一片青白,一看就知道是失血过度的症状。
看着比刚刚流血还严重的伤口,汪雨萤死死咬住嘴唇,最后回身拿起了手边的针线:“老天保佑,千万别手抖啊!”
汪雨萤深呼一口气,闭上眼努力暗示自己,就把这当成是平常绣花或者雕刻,过了一会儿,再睁开的双眼已经清明一片。汪雨萤沉着的将伤口缝好,撒上红药,用棉布缠好伤口,又处理了几处不太严重的伤口,接着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将昏迷不醒的人扶到了床上。
用手摸摸对方的额头,果然烧的比开始还严重了,汪雨萤翻出消炎药喂对方吃了下去,幸好虽然昏迷,但是当汪雨萤在他耳边轻声说要吃药的时候,对方的潜意识还是配合了。
做完这一切,汪雨萤打足精神将混乱的屋子收拾了一番,所有沾上了血迹的东西都被放进小铜盆里烧掉了,椅子上和桌子上的血迹也被用清水擦洗掉。
忙完了这一切,汪雨萤搬了张椅子坐在床边细细观察起对方:在梦中也紧抿的薄唇,挺直的鼻子,紧闭着的眼睛遮掩了清醒时的凌厉和冰冷,微微颤抖的睫毛神奇的带了几分脆弱的意味,汪雨萤将被子掀开一角,果然对方即使昏迷不醒,手中的枪也片刻不会离身。
“你到底叫什么,又是做什么的呢?”汪雨萤盯着钱鲲苍白的俊脸自语道,朦朦胧胧间竟然靠着床边缓缓睡了过去。
汪雨萤在一片刺眼的晨光中醒来,睡了一夜椅子,不光身体僵硬难受就连脑子的反应也慢了几拍,过了好一会儿,汪雨萤才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的站起身往床上看去,接着又四处寻了一圈屋内。
“走了啊……”汪雨萤迷迷糊糊的轻声说了一句,不知为何,心中隐隐像是有些不舍,难道是因为对方走的时候没有告别?
汪雨萤想到这迅速的摇了摇脑袋,试图将头脑中疯狂的念头甩出去,毕竟一个持枪半夜闯入民宅的家伙难道还会是什么好人不成,这又不是邻居来做客,临走还和主人客客气气的说拜拜。
“我一定是惊吓过度……对,惊吓过度。”汪雨萤拍拍脸颊,自言自语道。
作者有话要说:钱鲲(内流满面):太不容易了我,为了有理由见女猪一面又受枪伤又爬墙的,呜呜呜……
☆、34宴会
雕刻着精致花纹的落地穿衣镜内映照出一袭倩影:乌黑的云发被整齐的盘起;一只复古风的冰种百合样式头饰别在发髻间在乌发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同系的黄金项链坠处,一朵洁白通透的百合花隐隐从衣领里露出,衬得肌肤莹白如雪,两手手腕处各自佩戴着与发饰和项链取自同一原石的冰种手镯;搭配上一身冰蓝色的传统旗袍;显得镜中人犹如空谷幽兰一般高洁而美好。
“哇塞了……我老妹真是漂亮……”汪耀祖大声的感慨着;又围着汪雨萤转了好几圈;转得汪雨萤大翻白眼。
“呵呵;是啊;没想到这一打扮起来俺家闺女竟然这么漂亮!”季氏听了儿子的话也是笑得眼睛眯成了月牙形。
“太太,少爷,吴少爷来接小姐;人已经到了!”丫鬟夏花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在见到汪雨萤那一身打扮时,更是瞪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个没完。
“小姐这身真漂亮!”夏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感慨道。
“娘,大哥,那我就先走了啊!”汪雨萤说罢拿起身边的手包出了门。
今日是北平市市长袁良亲自举办的大型宴会,地址定在北平有名的新都大酒店举行。
此次活动意在庆祝政府颁布的《北平市游览区建设计划》、《北平市沟渠建设计划》、《北平市河道整理计划》等城市建设计划即将开始实施。而为了这些计划能够顺利实施,政府准备发行公债,改善财政税收状况,开北平大规模城市现代化建设之先河。
其实说白了就是政府没有那么多钱,需要向各大商户借债来完成城市建设,可想而知,此次被邀请的对象一定是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大财阀之流。
吴宗南作为北平第一富商的幺子,理所当然会得到邀请,于是就请了汪雨萤作为自己今晚的女伴一同出席晚会。而汪雨萤也觉得这是个将自家玉行介绍给北平市上流社会的一个好机会,而且吴宗南确实缺少女伴的陪同,当下便答应下来。
汽车缓缓停在饭店门口,训练有素的门童将车门打开,两人相携着缓缓向红地毯上走去,一进入酒店大厅,吴宗南和汪雨萤一对俊男靓女的打扮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尤其是对装扮清新脱俗又带着几分冷艳之感的汪雨萤,不少人纷纷互相打听这位吴少爷的女伴到底是何方神圣。
今日吴宗南的父亲吴老先生抱病无法出席,吴家的其他两位公子也因为照顾父亲没能出席,所以作为吴家代表的吴宗南便受到了额外的重视,这不才走进来不一会儿,吴宗南身边便聚集了不少商人,大多数都是冲着吴家的名号准备过来打好关系的。
吴宗南见四周主动围过来的都是一些不入流的小商人便只客气的交谈了几句便带着汪雨萤往里面走去。
“一会儿我给你介绍下刘伯,他是家父的好友,刘伯家的几位千金受她们母亲的影响,都很喜欢收集玉石古玩,想必对你的生意有些帮助。”吴宗南侧头对着汪雨萤小声的说道。
“呵呵,那可要先谢谢吴大哥了,能得您亲自介绍的,想必品味定是不俗。”汪雨萤的脸上带着得体的优雅微笑,微微上扬的下巴显示出几分恰如其分的高傲,既突显出与这宴会相符的高雅气质又不会太过盛气凌人。
殊不知两人窃窃私语的亲密举动已经惹得某人频频失神。
“只要钱爷肯带头购买公债,那么今年北平政府守备军的军械生意便全权委托给钱爷代理,您看如何?钱爷?”
袁良小心又讨好的又唤了一遍,见对方还是没有反应,顿时急得胖脸上一头汗珠。自己得上峰重视,得以从上海市公安局局长调任到北平做市长,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而自己上任后,眼看着自从《塘沽协议》签订后,东北三省的局势越发的紧张起来。
北平作为元、明、清三朝古都,集中国宫阙、殿宇、苑囿、坛庙之大成;荟萃了中国古代建筑的艺术精华,集东方艺术之最;而此时日本对北平和华北已经垂涎欲滴。由此若将北平规划建设成为旅游胜地,使北平成为东方最大的文化都市,定能让国际社会所瞩目,藉此也可以遏止日本的“染指”图谋。
袁良早年留学日本,家境优越,属于典型的贵族公子出身,加上一辈子在事业上和生活上都顺风顺水惯了,所以考虑事情的时候,便避免不了带了几天真与乐观。殊不知此时就是袁良真的将北平打造为新的纽约,也无法抑制住日本侵略者的野心。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