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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阑夜却很冷静,伸出一只手试探了一下雾翦的鼻子,还有一丝气,虽然很微弱,但不代表没救了,沉声命令文莨:“快放下她,她还有气在。”
文莨一听,不敢有半分的迟疑,飞快的动手放下她。
凤阑夜一撩裙摆撕了一根布带,绑住了雾翦的手臂,不让血液继续往下流,然后从随身所带的药丸中取出一粒药来,喂了司马雾翦服下,做了这些事,她立刻命令伤心的文莨:“快,立刻去安王府通知安王带了大夫过来,千万不能耽搁了。”
“我知道。”
文莨话音一落,人已消失,凤阑夜不敢大意,一手握着雾翦的手臂,把她的手往高处举,阻止血再往下流,心很难过,从来无心冷情的她,眼里竟然溢上了泪水,低首望着司马雾翦。
“雾翦,你这样一个潇洒的女子竟然为情所困,为何要自杀呢?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是说我是你的好朋友吗,你还有我呢?”
她一直说一直说,这时候花萼已从外面走进来,她是好不容易翻墙过来的,听到公主话,再看到床上司马雾翦的样子,知道是出事了,一句话也不敢说。
寂静的夜,房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之气,花萼不动声色的打开一些窗户,使血味驱散一些。
凤阑夜依旧在说话,她是想用说话的力量唤醒着雾翦,否则她只怕撑不过去的。
“雾翦,你听到我说话吗?千万别睡过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们会是姐妹,永远,在这个世上,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姐妹了,你忍心撇下我吗?不是不放心我吗,那就醒过来。”
凤阑夜嗓音低沉,一只手握着雾翦,另一只手轻抚她的鬓发,觉得这样的女子好傻好傻,她的洒脱,她的不羁,可是偏偏是这样的女子个性刚烈,宁愿为情所死,也不愿心痛的活着。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去,凤阑夜感受着手中的生命在流失,心愈来愈凉,甚至生出一抹恨意。
南宫昀,若是她出了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她暗念着,不过房门咣当一声响,有人旋风般的冲了进来,一把推开她的小身子,搂抱住床上的人,疯了似的大吼。
“雾翦,雾翦,你在做什么?”
凤阑夜站直身子,一眼便看清,这来的人果然是安王南宫昀,他俊朗的容颜上是少见的慌乱,嗓音沙哑一遍遍的呼唤着床榻上的人。
房间里另外有人,文莨和一名大夫。
凤阑夜冲过去,一把拉住安王南宫昀,沉声命令:“快放下她,她还有气,让大夫给她施针止血。”
先前她所做的措施还不完整,因为此刻的身份,所以她即便知道如何施救,却也没有东西。
南宫昀一听她的话,赶紧放开司马雾翦的身子,朝身后的一名大夫命令:“快,马上救她,如果她有什么差池,本王绝不会饶过你的。”
那大夫吓得脸上冒冷汗,大气也不敢出,赶紧提着药箱上前,拿出银针止血,然后又喂了上等名贵的丹丸,最后又开了药方。
一连串的动作,小瞳和小圭两个小丫鬟也被文莨解了穴,此刻正害怕的小声哭泣着。
安王南宫昀周身弥漫着寒气,眼瞳嗜血,紧紧的盯着床上的人,一瞬间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创一般。
看他此刻的深情,分明对床上的人有着极深的感情,却为何如此伤害她呢?
凤阑夜忍不住责问:“安王既然喜欢她,却为何要如此伤害她,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又怎能容忍你把别的女子娶进安王府?”
南宫昀陡的回首,怒视着她,眼瞳中腾腾的冒着火花,朝着凤阑夜咆哮起来。
“难道本王愿意伤害她吗?本王生来的命运便是这样,难道这样的人注定不该爱人吗?”
他的话里满是沧桑,有一种抑制不住的颤抖,今晚他是吓得不轻的,本来凤阑夜还想和他较量一番,可是看他此刻的神情,却也是很痛苦的,最后总算什么话都没说,抬首望着床上的人。
雾翦已经止住了血,又服了补血的丹丸,文莨很快把药抓了回来,小瞳和小圭两人把药煎好了送过来。
凤阑夜扶着雾翦,一伸手按住了雾翦的穴道,迫使她张开了嘴巴,小瞳一下下的把药全喂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大家一起望着床上的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间,床上的人终于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呓语之声,凤阑夜和南宫昀激动的冲了过去,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雾翦,雾翦,你醒了?”
其他的人也围了过去,叫了起来:“公主,公主你醒了?”
司马雾翦只觉得自己神思恍惚,头晕目眩,未睁开眼睛,便想起自己自杀来着,为什么此刻竟听到耳边有人呼唤,有阑夜的,还有南宫昀的,一想到这男人,她忍不住的垂泪,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围在自己床前的果然是凤阑夜和南宫昀。
两个人都很焦急,尤其是南宫昀似乎很受打击,此刻的神情焦虑心疼,一向泰山压顶不动声色的眸子,此时盛了满满的恐慌,一看到她醒过来,伸手抱着她,激动的开口。
“雾翦,你醒了,你总算醒了,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南宫昀紧紧的抱着司马雾翦,似乎生怕一松手她就真的沉睡不醒了,直到此刻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心底深处,一直保留着她,不是他不愿娶她为正妃,也不是因为他想要娶别的女人,而是因为他的身不由己。
他生来的命运就由不得自己主宰,身为他爱的女人,或着爱他的女人都会辛苦吧,可是他真的想要有个人相伴。
“雾翦,对不起,对不起。”
南宫昀沉声道歉。
司马雾翦已回过神来,虽然精神不好,但神色很冷,尖锐的开口:“放开我,你走吧,我不会嫁进安王府,你也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从此后再无半点联系。”
“雾翦,别这样。”
南宫昀很苦恼,俊逸的五官上剑眉紧蹙,眼瞳中更是苦不堪言,若说这世上有什么是他想要的,唯有这么一个女人,可是为什么这么难啊?
凤阑夜见雾翦有点激动,赶紧走过去拍拍南宫昀的肩,淡淡的开口。
“安王爷还是回去吧,这里有我照顾她呢,我会劝她的,你别担心了,她身子还没有复原不宜激动。”
南宫昀一怔,抬首望着怀中的女子,她脸色苍白,连唇都无一丝血色,唯有那双清亮的眼瞳中有些神彩,此刻正冷冷的瞪着他,南宫昀身子一顿,不敢再强行逼迫她,慢慢的放下她的身子,起身往外走,那高大的背影,在灯光里孤寂落寞,慢慢的消失在视线里。
司马雾翦直到他走了出去,才哭了出来,凤阑夜走到她的身边,握着她冰凉的手。
“别哭了,才刚醒来。”
“阑夜,我?”
司马雾翦听出凤阑夜话中的责备,抬首望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凤阑夜伸出手给她掖好被角,清润的声音响起:“好了,先养好身子再说吧,什么都不要想了,我真不敢想象你这样的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我?”
司马雾翦咬着唇,此刻的她和之前阑夜认识的人不一样,柔弱无助得像个小女孩子,伸出手掀开身上的薄被,示意凤阑夜坐上来:“我给你讲讲我和他的故事吧。”
凤阑夜不置可否,不过却没有拒绝,飞快的脱鞋上床,坐在她的身侧。
灯光柔和,一室的温馨,再没有之前的冷寂。
小瞳小圭还有花萼三人,把里间整理干净,三个小丫头走了出去。
房间内响起司马雾翦柔润如水的声音:“我到这里来已经五年了,五年前,我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子,阑夜,和你差不多大,但是我没有你的勇气,我很害怕,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整天被人欺负,这对于曾经高高在上的我是怎样的折磨啊,终于有一日我决定投湖自尽,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就像救赎我的世外遗仙,从那以后,我的生活就不一样了,人人知道我是六皇子南宫昀喜欢的人,所以只有我撒泼的份,没人敢惹我,他也很疼我,我以为我们会这样的一直到老,谁知道,谁知道到头来却要看着他一个一个女人纳进王府?”
雾翦再次流泪,一直在外人面前,她是洒脱豪爽的,没想到却也是个为情所困的女子。
凤阑夜伸出手搂着她,柔声的劝慰:“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安王也有安王的苦处吧,他其实是爱你的,只是皇室中的人有很多的身不由己吧。”
司马雾翦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不想再说,久久没有反应,凤阑夜低头望去,只见她已依靠在她的身边睡着了,那白皙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儿,蜷缩着身子的她,就像一个无助的婴儿,陷入了沉睡中。
刚刚出了不少血,一定是累坏了。
凤阑夜伸出手轻轻的触摸她已系上了红绸的手臂,心底叹息。
多情总被无情伤,世间万物最伤人的永远是情字,她想着慢慢的睡了。
屋角一侧,灯火跳跃,夜色朦胧,大地一片宁静。
第二日,一大早,凤阑夜还没醒过来,便听到院子里传进来很大的响声,不由得睁开眼,对上了雾翦的眼睛,她和她一样的迷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瞳和小圭两个丫头跑了进来,恭敬的禀报:“公主,华妃娘娘派人来接公主进宫?”
原来是华妃得到了消息,司马雾翦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抿紧唇不发一言,凤阑夜握着她的手,柔声的开口:“去见见华妃吧,她一定有话对你说,还有,如果真的爱他,就放开一些吧。”
虽然她不想这么说,但这里是古代,要想一个王爷只有一个女人很难吧。
而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昨晚南宫昀的表现,让她看得出来他的无奈,他的痛苦,其实他也很爱雾翦吧。
爱折磨着两个人,如果不爱,倒没有这些痛楚了。
雾翦听了阑夜的话,点了一下头,除却了南宫昀,华妃一直待她极好,就像她的娘亲一般,所以她该去见见她。
“好吧。”
小瞳和小圭听了公主的话,两个人飞快的过来侍候着主子。
凤阑夜也乘机起床,花萼进来侍候着她,司马雾翦很快便穿戴整齐,只是昨儿晚上失血过多,使得她的面容很憔悴,又苍白,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无精打采,走路脚下轻浮,临离去的时候,不放心的握着阑夜的手叮咛着。
“你小心些,虽然是未来的齐王妃,可同时也多了一些不安定的因子。”
“嗯,我知道了。”
凤阑夜点头,和花萼站在门口目送着马车的远去,然后两个人回自己的院子。
安绛城内,热闹非凡,皇上下旨赐了众皇子妃,户部和礼部准备了各项事宜,并禀报了皇上,定了黄道吉日。
晋王楚王大婚定于十二月初十。
三皇子和齐王定于十二月十六。
安王大婚定于十二月二十六日。
偌大的安绛城,欢天喜地,热闹非凡。
相较于外面的热闹,凤阑夜住的地方要冷清得多,虽然这条街上曾有人上门祝贺,但都被她挡了,一律不见,只安静的待在院子里,平时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乎把要嫁进齐王府的事忘了。
午后的阳光如水一般温暖,凤阑夜搬了一张躺椅,在廊下晒太阳,安逸悠然。
阖上眼睛,仔细的想着,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做,难道真的要嫁进齐王府,如若不嫁,她已经被玉戬下毒了,难道真的等死吗?
要说自己被下毒的事,还真的奇怪,她对毒物涉及很多,可就是没有见过自己身上这一种毒,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自己放了血来研究也查不出有何种毒性,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