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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偃基本上在心中给他定义为清雅淡泊,是个十分难得的男子。
张嫣已经饮了几杯桂花佳酿,脸色微红的手执着酒盏,随着陈买的目光再次看向门外,第二拨端着果品的人到了。
这些果品,虽然对于张嫣来说不算新鲜,但是在这汉朝来说,还是十分难得的,而且,陈买明显就是事先做了准备,那些果品不但难得,最关键的是切片、切块所塑造出的各种花式形状,以及精雕细刻出的各种动物造型等,色彩不同、林林总总的摆满到了张嫣与张偃面前的桌案。
尤其是张嫣的桌案,琳琅满目的果品,色彩纷呈、配上用精美酒盏呈着的桂花香绕鼻佳酿,直映衬着身穿嫣红荷叶边广袖外裳、墨发长至腰际、花季般灵秀、眼神半透着氤氲,此时已经半依在榻边靠枕的少女,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相得益彰之感,也使张嫣更加显得秀丽、富足与贵气。
抬眸正对上陈买清朗含笑的欣赏目光,张嫣礼貌的回以浅浅一笑,以示感谢!
但是。。。张嫣的心里十分清楚,这是赤果果的讨好!
对于这种。。。男子对女子大胆示好招数之一的讨好方式,她一点儿害羞的感觉也没有,相反只余下浑身上下的别扭与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感受的心理变化。
被淡淡酒气氲染的张嫣,她自以为有礼规矩的笑容,落在了陈买的眼里,则是随意慵懒中添了几许妩媚。他的心中的那根弦仿佛被眼前女子撩拨了一下,那余音在心中一直萦绕回荡。
眸色加深,陈买渐渐有些嘲讽自己,眼前少女才只有十三岁而已,难道是自己不曾娶妻、久不至欢场碰触女子,落下了什么不良心态!
不过,他向来如此,心中若是不想,定然不会出手,心中若是想要,就断然不会松手。
人生本就匆匆,喜欢就要争取,何必考量如此之多,徒增烦恼而已!
想着,他回以张嫣一笑,仰头再次饮尽杯中酒。
一旁的张偃见陈买看向张嫣的表情,联想起刚才至现在的情景,到底身为男子,再笨也清楚陈买此举与此时表情意味着什么。
毕竟是自家阿姐,张偃平日里的识人、辨人标准当下急速调整,心中开始觉得这陈家公子并没有之前所认为的清雅,今日他的举动明显就是刻意为之,这也未免太会安排了,难道是因为家中阿父并没有爽快答应陈家的求娶,所以就亲自出马,想一举拿下阿姐的芳心!?
张偃顿时脸色有些跨了下来,道:“陈家公子怎么知晓我们在此?”
问得好!问出了张嫣正要问的问题!只是,张嫣设想了他无数的答复,也暗自想道他可能会说谎,若是说谎,她倒是想听听他又如何圆了自己有备而来!?
可是,陈买的答复却是让张嫣姐弟俩都愣神了半响。
“这家酒肆是我在外所营。平日不常露面。”陈买笑着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无所谓的笑道回答:“只是,听闻今晚贵客挺多,掌柜寻了我来,听他的大概描述,我猜着定然是翁主与世子。虽然心绪难平,却想着不便打扰两位清静,倒没想到,直至晚膳时分,翁主与世子都极有兴致未曾离开。遂不由厚着脸皮前来讨好。”
说完,陈平当没看见两人的惊讶,带着些调皮的意味,眨着眼睛道:“可要替我守秘,知晓此事者可是不多。”
陈平的模样,突然让张嫣想到了现代里那句经典广告词: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那。。。”张偃回过神来之后,第一个就想到了借机解惑,当下问道:“对面阁间贵人已至,可我与阿姐均不曾见他们自楼下前门进入,难道。。。”
“正是!此间酒肆于小巷处还有暗门,专门供给那些不想让人知晓行踪之贵人行走。”陈买见张偃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着回道:“世子不居于长安城,自是不知,若是觉得好奇,待要离开时,可吩咐掌柜引路。”
“若是贵人皆知,那不还是要泄露行踪?”张偃想了想,还是觉得疑惑,既然不想让人知道行踪,可是暗门就算开在小巷里,若是有人非要知道,只需派人守着,那还怎么达到不让人知晓的目地呢!?
“世子所言甚是!”陈买不置可否道:“只是,那小巷内外该如何清理闲杂人等,非我所考虑。”
“噢!原是如此!”张偃想通之后,恍然点着头,然后不满之意顿消,还带着一丝钦佩的神色望向陈买,并与陈买两人碰杯互饮。
而张嫣对于年岁相差近八岁、似友人般的畅饮、并且开始闲谈的的两人,也觉得随意就好。
本来,来此酒肆就是消遣,等至现在要看贵人是谁也是无聊所起的念头。
既然陈买能带来欢快,且他是此酒肆的主人,一会儿问他便知,何必拘于一时谨慎似间谍般的、时刻关注外间动静呢!?
却不知,张嫣全身心放松的同时,隔间刘盈与曹窋所挤的包间,正被低气压围绕。
亮膛烛光印衬下,就两个男子安静相对而坐,没有一丝交谈的话语,唯有呼吸声,一声声的传入曹窋的竖起的耳朵。
“陛下!”轻声、试探、小心翼翼的轻唤。
沉默以对!
没有搭理!
于是闭嘴,继续发愁!
时不时的,曹窋都要往刘盈那儿瞅瞅。
对于刘盈端坐至那儿的模样,曹窋似是有所感悟、又似是懵懂不解,但是他却十分确定,此刻安静仿若云淡风清的陛下,已经生气了。
至于为什么生气,莫说曹窋想不太真切,连刘盈自己也不是完全搞得清楚。
总之,他就是胸中堵着口莫名的郁气,不能发作,也好似。。。没理由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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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猜度心思
对于刘盈的情绪,曹窋猜啊猜,还是往国事政务方面去想,于是一个结论出来了。
“陛下不必烦忧。”曹窋低声劝慰道:“自陛下登位至今,仁善宽厚待民,建树颇多,风调雨顺,太后已经渐渐放权不少,吕氏外戚也不似那些朝中顽固所言那般跋扈擅权,相反臣以为,吕氏之人也可为陛下所用,至少臣的阿父及朝中诸臣已经不再坚持以往背后妄言。”
曹窋陪在刘盈身边,一直在纠结如何宽慰帝王的情绪,而刘盈又何尝没有作自我调节。听闻曹窋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揣测后,说出这么一番话,刘盈在心下微微压了压那口郁气,道:“那里。。。除了齐王嫡子刘襄与其次子刘章外,还有朝中哪些人?”
“齐王没出面,朝中那些老的自然也不会到席,适才暗巷处守着的卫尉使人来报,安国候王陵家二公子王忌与老将军周勃家幼子周亚夫已经赶至。”曹窋见刘盈愿意搭理他了,也就话多了起来道:“只是,其中竟然还有当初对陛下登位有功的留候张良次子张僻疆、以及曲周候郦商之子郦寄,郦寄素于吕禄交好,怎地此番也来到此地呢?”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刘盈笑的有些异样道:“阿母岂是这等人暗中行些小谋之事,就能轻易绊倒的?”
曹窋心知陛下虽然对太后对事的处置方法有些不甚赞同,可是心底里却最是厌烦别人在他面前过多指责太后。
“适才,朕瞧见陈平之子。”刘盈再问,曹窋一听‘陈平之子’四字,想到陈买之举,心中也是觉得十分。。。稀奇。
虽然曹窋的阿父曹参为承相、与曲逆候陈平、安国候王陵,皆是追随先帝刘邦时期的老臣、并同朝为官,可难免会有不同政见。互相都不怎么看得顺眼。
曹参嫌弃陈平擅长使阴谋,虽然他也佩服陈平常常能出奇不意,并为先帝谋划而脱困并取得大胜,可是总也瞧不上他的手段。
而王陵与陈平则因为曹参近几年身体抱恙,两人对于承相之位多有当仁不让之心。尤其是近一年来,几乎两家不怎么走动。
且王陵为人耿直,经常于朝中议事时与吕后、及吕氏一族争锋相对,当他见曹参对吕后及吕氏一族之人恭敬谨慎,往往会有一些不屑的态度与言语上的嘲讽。
如此一来,这三人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烦乱。
但是,除却王陵之子王忌,这并不妨碍曹参与陈平俩人所生儿子的‘交情’,曹窋与陈平自两年前开始交往颇多,只不过,这两年间的相交时,曹窋话多,而陈平话少。
曹窋一直以为陈平一向内敛、不常言语,喜怒不露于人前,但为人随性、不喜钻营,曹窋自己虽没有正式娶亲,可家中美姬并不少,而陈平不但尚未娶亲,且自去年开始,连身边跟随的姬子都不常见。
却,没想到。。。
若不是适才亲眼所见,他实在想像不出,陈买尽然如此会讨好女子,而且眼光很是‘独到’。。。难道,是陈买‘贪图’张嫣的出身地位!?
应该不会!?
可是。。。陈买的举动很是让他。。。,而且现下里,正因为两人平日里的良好关系,如今面对帝王明显的不愉,曹窋苦着一张脸,对着刘盈道:“陛下,臣以为,陈买。。。想必。。。”
“想必什么?”见刘盈转过头来看向他,曹窋见他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只能硬着头发再次继续道:“想必,是因曲逆候之意不可违。上次曲逆候至宣平候府上提亲求娶,陈买不但当日不曾至府上,之后也从未登门拜谒。听闻曲逆候为子求娶不成,对陈买很是疾言厉色了一番。”
“曲逆候?”刘盈收回视线,垂眸看向面前桌案,面色平和无波,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翁主尊贵,岂是他人随意肖想的!?”曹窋自小跟着刘盈,对他的脾性与脸部表情变幻十分了解,于是想了想,以为自己想明白了,就带着一些拍马屁、脸上挂着讨好的笑道:“如此于私下里使这讨好手段,实是不顾鲁元公主与宣平候、也不顾太后与陛下心意,着实不妥,待臣稍后与他言明,莫要再做此无谓之举。”
刘盈闻言,烛光下脸色再次沉了沉,对着曹窋,直看得曹窋浑身不自在后,轻声哼了哼。
这一声‘哼’之后,刘盈恢复了些往日的宁和,曹窋浑身也跟着松懈了下来。
“他为何不至刘襄处?”却反而跑到阿嫣的阁间?他们很熟悉吗?刘盈眉眼舒展,悠然缓慢的执起酒盏往唇边送,后半句话,生生被堵在了唇舌间,没有说出来。
“陈买与曹逆候陈平不同,他对政事一向不甚有心。”曹窋端正姿势,正经回道:“两年前,臣与他初时交往变密时,他可是欢场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众多舞伎、伶人均极是心悦于他。若不是之后,陛下与太后心念曲逆候有功,赐了他官职,他那心性,哪能做得官?”
“依你之意,陈买与他们皆没有往来?”刘盈反问道。
“往来如何,臣不敢作保,可臣却猜测,陈买其人随性松散、安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