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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凤低下头,紧抿着唇,不再说话。
过了半晌,她才低声道:“她死的时候,模样安祥么?”
安云兮一愣,微微点头:“她临死前说过,若有来生,但愿不再见到我。”
司徒凤抬起眼睛,看向安云兮,那双凤目中一寸一寸的分析着安云兮的表情,好像要看出她是否会因为洪莲的这句话感到伤感,可是,她除了平静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那你如何回答?”
安云兮勾唇:“自然是如她所愿。”
司徒凤的眸光黯然垂下,她的指尖摩擦着栏杆,低声道:“不会后悔或者怀念么?”
安云兮笑了笑,反问:“你会对你的敌人后悔,或者在他死后怀念么?”
可是洪莲不是敌人!
司徒凤很想大声喊出这句话,可是她却明白自己没有这个立场。她不是当事人,不知道在洪莲与安云兮的较量中谁是谁非,此刻的纠结,也是因为她曾经一度将洪莲和安云兮当成是自己并不多的朋友。
“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深深的叹了口气,司徒凤喃喃的道。
安云兮轻笑了两声,好似在回答司徒凤的话,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
说完,安云兮转身准备离去。还有一件事在等着她去处理,不得不说,今天的婚礼让她异常忙碌。
可是,才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司徒凤有些不确定的询问。
“是不是当一个人走得越来越高,就会变得越来越无情?”
安云兮驻足,她明白这不是司徒凤在讽刺她,而是真的疑问。因为这位竹联帮的大小姐也正在向高处攀爬,她不知道上面的风景如何,却担心在这个过程中失去了自我,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安云兮想了想,并未转身,只是侧头缓缓的道:“无所谓无不无情,只是大爱和小爱之分。此刻,你或许不懂,等你有一天走到那个位子就会自然而然的明白,此刻无需太多在意。”
望着安云兮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司徒凤心中重复着这句话,正如安云兮所说,现在的自己真的不懂。
或许有一天,自己能够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吧。司徒凤仰起头再次看向夜幕下的苍穹,在心中对自己喃喃自语。
路过孩子的门前,安云兮的脚步停了一下,看到自己的好友们还在兴致勃勃的逗着三个小家伙,她微微一笑,离开了。
在宴会厅中,所罗门试图联系上自己带进来的死士,可是却久久没有回应。当他察觉到不妙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进入了一个看起来很复杂的秘密基地之中。
“你们要做什么?我是被邀请来的客人!”被铁圈固定四肢,坐在铁椅子上的所罗门对着离开的黑衣人叫嚣着。每一次用力拉扯手腕都给他带来从未体验过的疼痛。
当失去自由的时候,他开始感到了无助和心慌。可惜,此刻他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唯一能够期盼的就是安云兮只是为了恐吓他,向他的父亲谈条件,不会真的夺取他的性命。
当安云兮再次出现的时候,她已经换下了旗袍,穿上了平时所穿的白色休闲服,只是脸上的妆容未卸,让她看起来比以往更添了几分娇媚。
她双手插在黑色的西裤兜里,上身的白色衬衣,衣领微敞,隐约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那令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沟壑。
无声无息的进入监控室中,安云兮站在乔博琰身边,引得后者侧目,视线一下看向那若隐若现的关键部位,感受到前者投来的冷芒之后,才讪讪的收回。
“看来不是很老实啊?”安云兮眯着双眼望着监视器里正在叫嚣的所罗门,勾唇冷笑。
“他是还对命运抱着期望。”乔博琰幽幽的道。
安云兮勾唇,玩味的道:“既然他还未认清现实,那我们就帮帮他好了。”
乔博琰挑眉,看向她:“你想怎么做?”
安云兮嘴角的笑容加深:“他带进来的那些人都还活着吧。”
“没有你的吩咐,自然是活着的。”乔博琰点点头。
“很好。”笑容中多了几分森冷。
很快,所罗门被蒙着双眼带离了囚室,他在被带走的过程中使劲挣扎,想要摆脱禁锢,可惜,从小都是娇生惯养的他又怎么会是云中城中这些战士的对手?
当他被带到一间空置的房间,感受到一种寂冷的感觉从心中攀爬而升的时候,在他耳中突然生出脚步声。
那些脚步声一下一下,似乎每一下都踩在他的心跳上,让他无法呼吸,紧张而带来的窒息感,越来越浓。
突然,一阵风从面前刮过,所罗门头上的黑罩被拉扯掉,外界强烈的灯光给他带来一种极不适应的刺眼感觉,让他不得不低下头去,避开光源。
过了几秒之后,他的视力渐渐适应当前的光线之后,他才眯着眼睛,缓缓的抬起头。在他模糊的视线中,一道上白下黑的纤细人影出现在他眼中,在她身后还站着几个黑衣人影,人影朦朦胧胧,在所罗门眼前晃来晃去,看不真切。
“安云兮!”尽管看不真切,但是所罗门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站在最前面的安云兮。
安云兮一笑,向所罗门靠近了几步,挑唇笑道:“欢迎所罗门先生到云中城做客。”
这话让所罗门一怔,立即喊道:“我是被你邀请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如果你对我意图不轨,你无法向外面的其他宾客交代。还有我的父亲,如果我出了任何事,他不会放过你的。”
安云兮并未因为他的言语而有半点动容,反而微笑道:“不得不说,所罗门先生还是有些临危不乱的机智,只是,如今是我云中城在报仇,谁人敢管?”
谁人敢管?
四个字,掷地有声,霸气无双。
不仅让在场的云中城成员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露出傲然的笑容,就连所罗门心中都升起一股寒意,让他的所有关节忍不住发抖,背部的衬衣已经变得湿润。
报仇……他不会不知道这两个字的含义。他曾经多次下令对安云兮不利,事后又想要杀了她,对她布下重重陷阱。仇人,敌人……真的没有半点说错。
所罗门嘴角上的肌肉一抽,鼓着勇气强笑:“不,你不敢,我后面站着的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我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下一任继承人。如果你杀了我,你将会面临来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怒火。”
安云兮低眉而笑:“所罗门先生好像以为我是在开玩笑?”
所罗门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努力保持着从容的笑容:“难道不是吗?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们华夏不是有个说法,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吗?”
安云兮的嘴角因为所罗门的这句话微微上翘,眼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正在伪装他的优雅和镇定。当然,他伪装得还不错,只要忽略从他额间不断冒出的冷汗,确实会让人相信此刻他的不担心、不害怕。
只是可惜,那豆大的汗滴已经戳穿了一切的伪装。
尽管此刻所罗门心中害怕,但是依然残存了一丝侥幸。而很不幸的,他的这丝侥幸被安云兮看在眼里。
她轻笑:“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呵呵……所罗门先生,想不到你对我华夏的问话倒是有几分了解,只是可惜了……”
她摇头惋惜,那神情莫名,让所罗门猜不出真意,只觉得心中的寒气一直不断的加重,将他整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这时,所罗门才注意到,自己所在的这间空旷的房间中,那一面唯一没有被光线照射到的角落,成排的吊着一群人。
人影憧憧,他们的双手被捆绑在一起,吊在半空中,每一人都是低垂着头颅不知道是死是活。
阴影遮盖了他们的相貌和身形,但是所罗门却觉得这一幕给他带来一种深深的恐惧。
啪啪——
房间中的光线骤然变亮,那唯一的阴暗处也在突增的灯光下消失,这一下,即便还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模样,从他们的身形和衣着,还是让所罗门一眼就认出了他们。
“迈克尔!查理斯!”所罗门瞳孔一缩,失声喊道。
他口中的迈克尔和查理斯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秘密培养的势力首脑,他们只会听从阿道夫一个人的命令,这一次他们抱着必死的决心跟随所罗门来到云中城执行任务,却没想到刚一潜入就被盯上,最后被一网打尽。
此刻,被吊在最前面的两个也就是迈克尔和查理斯,听到这个所罗门这个少主人的声音,他们两人吃力的想要抬头,可惜最终无法得逞,头颅再次重重的垂下。
但这个动作也告诉了所罗门,他们还活着,没有死。这让浑身颤抖冰凉的所罗门心中再次燃起一丝希望。
“看来所罗门先生是认识这些人的。这些人并不在我云中城的邀请之列,他们为何会出现在云中城中,而且还意图不轨?我原先还疑惑他们的动机,如今看到所罗门先生的表情,我心中算是了解了。”安云兮清冷的声音在所罗门的脑后响起,他震惊过度的眼珠子左右晃动了一下,不敢做声。
他从未知道一个女人可以可怕到这种程度,她的声音此刻在他耳中就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一样。她明明知道一切,却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戏弄,似乎他这个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娇子在她面前只不过是一个玩物。
她到底要怎么样?这是所罗门此刻最想要知道的答案。他还年轻,不想死。他还有很多令人羡慕的生活可以好好的享受,而不是在这里任人鱼肉。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如果你要钱,可以向我的父亲打电话,无论多少,他都会给你,我保证!”在恐惧将自己逼迫到悬崖边上的时候,为了保命,为了活下去,所罗门对安云兮嘶声喊道。
“钱?”身后玩味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讽刺。这个纨绔少爷居然以为自己把他抓起来是为了向罗斯柴尔德家族勒索?云中城还不至于下作、缺钱到这个地步。“所罗门少爷,我想你是误会了些什么。”虽然自己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恩怨起始于洪莲,但是这个所罗门对她也没有什么好心,几次三番的挑衅,她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那冷冷清清的声音,让所罗门噤声,颤抖的双唇已经毫无血色。
安云兮缓缓走到他的身后,俯首在他耳边轻声道:“我只是想请所罗门少爷看一场好戏,还希望所罗门少爷不要辜负我这一番美意。”
那声音,让所罗门忍不住撇过头,害怕的闭上眼。是的,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害怕,他此时无比想念家中的高床软枕,想念那些风情万种的女郎。他要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面对魔鬼。
“不……”恐惧让他大喊出声,只可惜,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他的害怕而对他怜悯。
“开枪。”淡淡的两个字从安云兮口中飘出。
枪声响起,好似从所罗门的身后飞出,让他下意识的锁紧脖子,圈着自己的身体。
他在恐惧中向外张望,看到的却是无数的子弹打在自己带来的那些死士身上,血雾在不断的扩散,血腥的气味令他作呕。
他们就如同死鱼一样,无力抗拒,甚至来不及叫换一声,就失去了性命,从他们身上流下的血液顺着身体向下,像小河一样流淌在地面上,汇成一股弯弯曲曲的向所罗门的脚下而来。
“NO!NO!……NO……”所罗门惊吓得抬起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