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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碧云算是晚了,出了孝,便要赶紧订了人家嫁出去,不然就要被耽搁了。但下面两个,到时候恐也要赶紧订下人家来,这都是儿女人生大事,耽搁不得。
何氏想到三年之后,便觉有许多操不完的心,人也跟着精神了许多。
小丫头不知厉害,此刻尚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阿娘,我哪里那么笨呢?激怒阿嬷的时候还会被旁人抓住了把柄……”
何氏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权当惩罚,严肃训诫:“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情,都要跟家里人商议,且不可再莽莽撞撞的,懂了没?”
林碧落连连点头,一副乖巧的小模样。
过得一会,迎儿从钱大夫那里买了消肿的药膏回来,林碧月与林碧落皆在脸上抹了,这才回房去休息。
第二日,林大娘病了的消息便传了过来。
林碧云很是迟疑:“阿嬷病了,我们……要不要去探病?”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何氏竟然很干脆的拒绝了:“反正也没人来告诉我们,我们就装不知道吧,谁也不许去!”假如林保生活着,碍于他的情面,不管林大娘做了多过份的事情,大家都必须去林大娘床前尽孝的人,但现在这个家里,与林大娘最亲近的人已经去了,其余的都隔了一层。
孙子辈的,除了那点单薄的血脉关系,还要全靠感情来唯系。
林大娘平日就对这几个孩子不好,横挑鼻子竖挑眼,只因为她们是何氏所生,这会儿病倒了,何氏不同意去,孩子们竟然也无异议。
倒是周大娘得了消息,专门来瞧林家姐妹两个,又带了一瓶药膏来,道那是她主家以前赏下来的,这么多年一直未舍得用过,除疤最好了,她一个老婆子也用不上这些,正好给林碧落来用。
林碧落笑嘻嘻接过了药,谢过了周大娘,回房去涂。
周大娘在外面听得街上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但详细的也并不甚清楚,看孩子们都出去了,便问何氏。何氏也不瞒着她,将二房及婆婆怎样想着谋夺她家家产,病中辱骂,林碧落气愤之下与林大娘拼命,婆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遣了媒婆来想逼她改嫁,就被林碧落一场大闹,在林家祖宅唱了一场大戏,闹的人尽皆知。
“这孩子……以前一直没瞧出来,胆大性烈,也不知道随了谁……”何氏对此颇为忧心。
周大娘听完了,唯有叹息:“三姐儿这性子,真是随了郡主,郡主也是个烈性女子……”只平日看不出来,每遇大事便显了出来。
林碧落面上受了伤,铺子便暂时关了起来,隔日邬柏便来送药,倒是他家做捕头的,伤药总比别处的见效快些,被林碧落当面笑了一回:“邬二哥当我跟二姐姐是跟人打架去了还是抓贼去了?”
邬柏急的头上都要冒汗了,这会才想起来前来送药似乎……有点唐突,脸都有些红了,还要做磊落状,“我听得街上人都说,你们姐弟挨了打,还不轻,要说伤药,自然还是我们家常备的好。”瞧着林碧落那张小脸,隔了一两日,倒比才打的时候更青紫骇人了,嘴上也破着,一张小脸简直惨不忍睹,惹的邬柏暗底里骂了好几声:狠毒的婆子!
林楠在学堂本就与邬柏交情不错,忙谢他:“为这事,还要累你跑一趟。”
邬柏连连摆手:“你真是越来越婆妈了,这点小事还要谢?!”又想起一事:“倒是你们那位堂弟,这两日也没到学堂来上课。”
晚点孙玉娇过来,带来的消息更为确切。
看到林碧落脸上的伤,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捋袖子,“这个狠毒的婆子,都这把年纪了还没有慈悲心肠,很该挨顿揍才对!”又埋怨林碧落:“你这个性子可得改改,以后可别那么文静了,该出手的时候就出手,不然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林碧云听的瞠目结舌,很想告诉孙玉妖:妹子我家三妹妹就这性子我阿娘还愁的不行,要是再改改,我阿娘该愁的睡不着觉了……
连还未离开的邬柏也暗暗多瞧了林碧落几眼,没错她坐在那里瞧着是挺文静,可是那天他跟陆盛来的时候瞧见的那个要跟林大娘拼命的林碧落,似乎……也不是那么太文静……
林碧落将她的袖子又拉下来,又替她顺了顺毛:“你再这么随便炸起来,孙伯伯孙伯母该发愁了。乖,别担心了我好着呢,虽然吃了点小亏,不过以后阿嬷想来也不敢再闹了。”
孙玉娇一想,也是这么回事,便又笑道:“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那位二婶,听说是被婆婆打了一顿,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我家的丫环去买肉,在肉铺子里见到了林勇,又听得他舅舅在那里发狠,说要剁了你家阿嬷与你二叔呢。”她还幸灾乐祸:“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18 杀鸡
孙玉娇虽然人小,但心眼子不少,她的话一点也不错,没过两日,江家兄弟四个便打上门去了。
妹妹给人欺负了,虽然不能把婆婆打回去,但却可以理论一番,顺便——在妹婿身上找补回来。
江大郎是个寡言的,但江二郎口才却不错,家里肉铺的生意,多是江二郎在做收银,其余三兄弟剁骨头砍肉。相对于其他的兄弟,江二郎是长的稍微斯文秀气了一些,但那也仅限于比兄弟们瘦个十来斤,矮个半个脑袋这种,跟普通人比起来,比如妹婿林佑生,江二郎的身材还是很具有威慑力的。
江家兄弟带着妹妹上了门,勇哥儿却被留在了外祖家,毕竟这种大人之间闹起来的画面少儿不宜,江家人虽然长的比较粗壮,但考虑的还是很细致的。
就在勇哥儿被他外公用酱肘子哄着扒米饭的时候,他家四位阿舅换下平日身上油渍斑斑的围裙,带着妹妹回婆家讨公道了。
林大娘当日气疯了,失去了理智,下手便有些失了分寸,江氏身上好些伤痕,肿的比皮肤上加个手掌还要高,她阿娘抱着小闺女哭了半日,才召集齐了儿子们商讨此事,不能白白被婆家欺负了去。
林佑生家不比林保生家,还养着个丫头迎儿。事实上迎儿也不是林保生家买的,而是当初林碧落阿娘为自家出初生的小闺女从庄子里挑好的,后来报了个病亡,迎儿便随着小主子辗转到了林家。像他们这种家境的,家务都习惯了家中妇人来做。
因此,林佑生家中,家务全是江氏与林大娘在做。林大娘这一病,江氏又带着儿子回了娘家,侍候老娘,爬锅爬灶便全成了林佑生的事儿,他最近真是过的苦不堪言。可他又不敢上门去接老婆儿子——想想他那四个舅兄,腿肚子都有点发软。
事实上,成亲这么多年,林佑生被江氏骑在头上,并非是江氏有多悍勇,能一把掌把男人拍晕过去,或者一脚踢下床去,最大的威慑力还是来自于舅兄——尽管江氏的身材也沿袭了几位阿兄的身材,说的不好听点叫膀大腰圆,说的好听点叫珠圆玉润,卖肉家的小娘子,从小大肘子猪头肉吃着,蹄膀啃着,似乎长成这种身材也不奇怪。
林大娘当初相中这个媳妇儿,一则想着家中此后吃肉便不必再花钱了,再则,长成这样的身材,必是个能生养的。
林佑生少年春心萌动的时候,喜欢的是何氏这种温柔型的,只是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下了小定之后,他悄悄去江家肉铺蹲点守过,想提前见一见自家未来的媳妇儿,见到个从里面走出来的粗壮的小娘子,模样与光着膀子砍肉的那汉子有几分相似,便有一种美梦破碎的感觉。
后来娶了回来,拜堂的时候,瞧着身型,再瞧瞧一旁赶着招呼亲戚们的温柔苗条的何氏,顿觉爹娘偏心的厉害。
——偏心这种感觉,真是因人而异。
林大娘自觉待小儿子如珠如宝,但奈何当事人却觉得婚姻大事之上,当娘的偏心太多,大哥娶的就是清秀温柔的媳妇儿,轮到自己就是个五大三粗的糙娘子,成亲之后又在无数次与媳妇儿的斗争中连连落败,那种偏心的感觉就更是深刻了,哪怕林大娘将家中祖产祖宅都捧到小儿子手中,林佑生也觉得这只是老娘在弥补他,而不是偏心他。
不过林佑生性子骄横又懦弱,自小被林大娘捧着长大,一方面在林大娘面前,多过份的话都说得出口,一方面在媳妇面前却乖巧如鼠——夫妻多年的战争中他的气焰一再被挫败,如今算是低到了尘埃里,眼睁睁看着媳妇带着儿子回娘家都拦不了。
因此四名舅兄带着江氏上门的时候,他正弄的一脸的煤灰,捅开了灶,给林大娘熬药呢。前两日他实在没办法,前去大哥家想请大嫂过来照顾阿娘,才上门便听得楠哥儿道,他阿娘那日从祖宅回去便又以病倒了,起不了身。二姐儿跟三姐儿也受了惊吓,又被林大娘打伤了,这几日都在静卧养病,家中里里外外就靠大姐儿跟迎儿在操劳,连铺子都关了。
这是林家娘几个商量出来的对策,在听到祖宅内部出现矛盾,即将出现内讧的情况下,大家都装病吧。
反正钱大夫最近常上门给何氏诊脉,何氏的药又没断过,再给二姐儿三姐儿抓几剂压惊的方子来喝,也不奇怪。
林佑生求助无门,乍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四位舅兄,看这身打扮,倒像来走亲戚的,但瞧神情却像讨债来的。身后跟着江氏,藏在四位阿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静静瞧着他。
林佑生伸长了脖子,想从江氏身后瞧见勇哥儿的身影,当着孩子的面儿,想来舅兄们不会对他怎么样的,但是江二郎却一句话就掐灭了他的幻想:“勇哥儿没来,这几日就在外家住几日,与表兄表弟们好好耍几日。”
“也……也好。”林佑生擦汗,又换了热情的笑容招呼:“阿兄们快进屋,进屋。”扭头使唤江氏:“阿兄们事忙,难得来一趟,媳妇快给阿兄们煮茶。”
江氏缩在四位兄长身后不动,江二郎皮笑肉不笑的阻拦:“不用不用,我们兄弟上门,也不是为着讨口水喝,就是为了见一见亲家老太太。”
林佑生无法,只能陪着笑脸带江家四位舅兄去见自家阿娘。
林大娘这几日已经养的好了很多,乍然见江家四子及他们身后的江氏,还当近日林佑生不曾去江家接江氏,江氏自己又不敢回来,这才让几位阿兄陪来,心中还有几分得意:她一个婆婆对儿媳妇打几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
岂料,江二郎进门寒喧过之后,开门见山便问:“今儿我们兄弟四个带着阿妹前来,是想问一问亲家老太太,阿妹在婆家不孝翁姑了?或者不曾服侍丈夫,断了他一日三餐或冬袍夏衣了?又或者是不曾为林家生下子嗣了?”
“这个……倒不曾。”林大娘也是在病中,人又上了年纪,反应慢了些,答完了才觉得不妥。
——江氏若无错,她这个打了儿媳妇的婆婆岂不有错?
还未来得及补救,林家大郎钵子大的拳头便向着林佑生肘子上结结实实一拳,江二郎好心解说:“我大兄最疼爱阿妹,见阿妹一身是伤的回来,既然亲家老太太也说过了,我家阿妹无错,那么便是妹夫错了。这也怨不得妹夫,阿父过世,无人教导,这才做出这等暴行,今日且让我们四兄弟代父职好生教导妹夫一回。”
“别打我儿!”林大娘尖叫一声,便要下床去拦,哪知道江二郎笑的温和,上前来却拦住了她:“老太太腿脚不好,万一磕着碰着,岂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