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但在家如此,便是在外与邻人说话,江氏也愈加高声大气。似乎是家中银钱愈寡,对外便越要高声大气说话,才更显的底气足一点。
“你……不知好歹的丫头!”江氏抱着四姐儿气冲冲去了。回到家中又是一顿鸡飞狗跳,将正在喝酒的林佑生拉起来,砸了他的酒坛子,手指头都几乎要戳到他的脑门上去了:“没出息的!我怎么就嫁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整日就泡在酒坛子里,半文钱挣不来,还不如你哥生的那个三姐儿,牙尖嘴利不说,还会赚银子回来。也别管这银子是偷是抢,还是她勾搭男人赚来的,只要男人肯掏银子,那就是她的本事……”拉拉杂杂,骂了一通。
林佑生对江氏怨天尤人的责骂已经习惯,她骂她的,他喝他的,酒坛子被砸,正好也有了七八分醉意,索性爬上床去,好生睡了一觉。
唯林大娘受不了江氏气焰,却又莫可奈何。今年过年家中半扇猪肉,还是江氏从娘家带回来的。勇哥儿久未吃肉,年前便被江氏带回娘家去了,明为转外家,实则是江家伙食好,日日有肉吃,勇哥儿是去外祖家改善伙食去了。
江氏走后,林碧月便忍不住问:“阿妹,咱家真的要盖酒楼?”她听得邬捕头说过,铺子损失核价六百五十两,十倍便是六千五,这对于林家人来说,便是一笔从天而降的巨款。
三姐儿掌家已久,竟然与全家都未曾商量,便提出要盖酒楼,这也太过了。
好歹……好歹她也快成亲了,也不问问她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又或者这笔银子可添些什么。
林碧落低头刨饭,只随口应道:“我是想盖二层酒楼,等我回头与阿娘商议过了再说。”
她既然这样说,便是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且何氏多半只有赞成没有反对的理。
家中大事向来如此,哪怕林碧月表示不满,这种情况也未能改观。
还是等银子赔了以后再据理力争不迟。
现在一切都是空谈。
邬捕头带着众捕快们核查完了损失,上报给常启功,常启功大笔一挥,又加了两百银子,便遣了他往郡主府前去支银子。
那日虞传雄将虞世兰从府衙带回去,直接带到了书房里,责令虞世兰就跪在他脚下反省。
虞世兰虽然心中气恨,但是也知阿父这是真的发怒了,不同于以往的小事,这次令得他在官场同僚面前丢了面子,恐怕一时半会不容易消气。她心中懊悔自己没在行事之前便与阿娘知会一声,好歹有补救的法子,而不是被阿父在书房罚跪。
跪了还没一个时辰,虞世莲便袅袅婷婷提着个食盒进来了,进了书房便瞧见了跪着的虞世兰,嘴里关切道:“阿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跪在地上?这是又在哪闯了祸,惹的阿爹生气了?”
虞世兰心里恼恨,又常与这位庶妹交锋,听她这话音,便是在暗示她常闯祸惹阿父生气,但事实如此,她实在辩无可辩,唯有狠狠瞪她一眼。
虞传雄放下书,神色也缓了许多:“阿莲怎么来了?”
“我想着阿爹整日操劳,今儿跟厨里的王大娘学了一上午,特意炖了海带羊排汤来,给阿爹补一补。是我细细的瞧着炉子,盯了两个时辰呢。外面冷,听到阿爹回府了,便端了过来给阿爹喝了驱驱寒。”
虞传雄眉梢眼角皆软和了下来,连语声也温柔许多:“阿莲到阿爹这里来,你阿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阿爹也就放心多了。”
虞世莲提着提盒往虞传雄身边去,路过虞世兰,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脚下一个踉跄,手里的提盒便飞了出去,汤水四溅,人也摔倒在地,虞世兰心中正高兴的紧,暗道:小贱人,教你来笑我?!却不想虞世莲摔倒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扭头去看她。
虞世兰与她交锋多时,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虞世莲已经双眸含泪,语带哽咽之声:“阿姐,我也没说什么呀,你怎么能使绊子摔我呢?”
虞世兰张口结舌,她方才倒有此想,巴不得虞世莲能摔一跤,好煞煞她脸上那刺目的笑,可是……她好端端跪在那里,哪里分出脚来使绊子?
“我……我哪里使绊子了?”
她这般张口结舌的模样,恰恰证明了她心虚不已。
虞传雄见多了她做错事死不悔改的模样,忙起身将虞世莲扶了起来,狠狠瞪了虞世兰一眼,“死不悔改!老实跪着去!”又去瞧虞世莲:“可有摔疼了?要丫环扶你去上药”
虞世莲眼泪汪汪去瞧地下摔翻的食盒,几乎都要哭出声了:“阿爹,我给你炖的汤……我炖了两个时辰……”忽想起什么似的,破涕为笑:“阿爹,厨房还有呢,我端过来的时候盛了一半。我这就给阿爹盛去。”
虞传雄见她被长姐使了绊子摔了一跤,却只一心记挂着给自己熬的汤,当真孝心可嘉,忙唤了小厮进书房来收拾,又有虞世莲的丫环去厨下重新盛了羊排汤来。
从头到脚,虞世兰只得了虞传雄的责骂与怒火,半点温情也无。
她跪在冰冷的地砖之上,满腹怨意委屈的看着虞传雄与虞世莲共享父女天伦,虞传雄眼里压根没往她这边扫。虞世莲却假惺惺替她求情:“阿爹,阿姐方才定然不是有意给我使绊子的,天气这么冷,不如……让阿姐也起来喝碗汤暖暖身子?”
虞传雄向来觉得虞世莲懂事,特别是细小的地方更见乖巧贴心,大大夸奖了她几句,又将新得的一块还未雕琢的籽玉给她,“拿去银楼让琢玉师傅好生打磨了,做个坠儿去戴。”
虞世兰眼里都快冒出火来。
虞世莲对她这种眼光再熟悉不过。她这位嫡姐性子冲动,吃了她无数次亏还没学乖。她欢天喜地谢过了虞传雄,带着丫环离去,临行前假作关切的劝虞世兰:“阿姐,阿爹心很软的,只要你向阿爹多说几句软话,认个错求个饶,阿爹知道你错了,定然放你回房去。”
虞传雄最恨长女不认错这点,他自己的女儿身上却仍旧带着皇室宗亲盛气凌人的傲骨,总归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她若有虞世莲一分温婉,他都心满意足了。
虞世兰本来有认错之意,哪怕是因着义成郡主还未赶过来,心里没觉得自己错了,暂时识时务的认个错免了跪也好。结果被虞世莲一激,心中越发愤恨,一句话便冲口而出:“我哪里错了?我一点错也没有!”
虞传雄恨的起身过去,便掴了她一巴掌:“孽障,做出这等事来,竟然还不肯认错?!难道非要等出了人名,要府衙拿国法来追押才会认错?”
☆、第49章追问
虞世兰挨了虞传雄一把掌;虞世莲早溜了。她早学的聪明;但凡是嫡长姐出事;她在旁装好人;顺便坑完虞世兰之后,不闪人留下来便只能等着挨嫡母的修理。
虞世莲的亲娘颇得虞传雄宠爱;奈何只生了虞世莲一个闺女,别无所出。正因为无所出,在一众有子的妾侍争相巴结义成郡主的时候,她也只需随大流做做表面功夫便可。
至于虞世莲在虞传雄面前与嫡姐争宠——想要得到阿父的宠爱,自然各凭手段。说破天不过小女孩子姐妹间玩闹,有什么打紧?
哪怕闹到义成郡主面前去,无凭无据,谁又能说虞世莲的不是?
到最后反是虞世兰仗着出身好;欺负庶出的阿妹,平白让人觉得心眼小。
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
虞传雄与义成郡主共同见证了虞世莲的乖巧体贴,便是义成郡主,也只能无数次私底下叮嘱虞世兰,就算欺负虞世莲,也别欺负的那么引人注目,让她亲爹瞧见,生了大气,父女离心。
况且虞世莲身为庶女,她也极为清楚,哪怕她再对嫡母忠心耿耿,逢迎拍马,都不及直接巴结亲爹来的效果好。
她能从虞传雄后院一干庶子女中脱颖而出,不得不说她很聪明。
虞世兰挨了打,虞世莲得了赏,此事在郡主府还不算完。
义成郡主知道之后,与虞传雄大闹了一场。无奈这次虞传雄态度极为坚决,立逼着虞世兰去跪祖宗牌位,没有他的允许,不许虞世兰起身。
夫妻两个爆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冲突,义成郡主不认为虞世兰做错了,认为林碧落不过是个商户女,砸了铺子顶多赔点钱了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哪怕不赔,难道她还能上达天听?
虞传雄每日上朝,政治嗅觉比较灵敏,已经预感到了今上这两年来重大的心态转变,从小处着眼,认为长女再不管教,便会惹出大祸来。
夫妻两个寸步不让,正在僵峙之时,邬捕头带人上门来拿赔款,听到虞传雄答应以十倍赔偿,义成郡主气了个倒仰。
——这是哪里的刁民,竟然敢欺诈到官家来?
邬捕头早听闻过义成郡主之名,况此事本来便是虞传雄答应下来的,他也只管向虞传雄讨赔款。等他拿到八千五百两银子离开郡主府的时候,义成郡主与虞传雄还在那吵。
“我倒不知道,凭她是何等的姿色,竟然入了尚书大人的眼,万儿八千的银子往外掏!尚书大人难道不觉得,拿这近万两的银子去讨个商户女的欢喜,是何等荒唐吗?”
“你……真是不可理喻!你若见过了那商户女,便会为今日自己说出的这一番话而羞愧!”虞传雄顿时恼羞成怒。
“难道那商户女长着一张天仙脸?”
义成郡主虽觉虞传雄此言奇怪,可是鉴于女色上头,虞传雄实在没有防头,府内姬妾不少,因此一味还只会往女色上头想。
“那商户女与萧怡小时候一模一样!”
虞传雄冷哼一声,气冲冲拂袖而去。
义成郡主一愣,想要再追回虞传雄问个明白,他人已经没影子了。想了想,便将虞世兰身边的丫环春桃绿竹唤了来,问起林碧落之事。
这两名丫环自小侍候虞世兰,对虞世兰言听计从,本来便替自家主子抱屈,又素知义成郡主护短,便加油添醋将林碧落如何给虞世兰添堵之事讲了一遍,末了,义成郡主倒似不经意般问了一句:“听说……那商户女跟兰儿有几分像?”
她与阿妹萧怡本来便生的有几分像,虞世兰又与她极为肖似,若是这商户女真跟萧怡有几分相似,那么很该跟虞世兰有几分像才对。
春桃吱吱唔唔:“那商户女……如何能跟郡主比?不过是模样有两三分像罢了……与郡主那是有云泥之别的……”
连丫环都如此说,那定然是有五六分相像了。
“那商户女瞧着多大年纪?”
“总有个十二三岁吧?”春桃不确定,一旁绿竹也点头:“总差不多是这个年纪……”
义成郡主心中一跳,打发了两丫环下去,自己在房内转来转去。
她记得,妹妹萧怡那一年产女,如果那早夭的外甥女活着,也差不多是这个年纪。说起来,阿妹去边陲竟然已经十二年了……
虞世兰身边这两个丫环没见过义安郡主萧怡,可是如果连她们也觉得那商户女与自家小主子有几分像,而虞传雄直接认定了那商户女与萧怡小时候一模一样……会不会?
义成郡主心头一阵急跳,细细回想当初她的贴身嬷嬷前来回复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