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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潺点头道:“千真万确,十七年前,爹娘带着我出门办事,中途遇见了一些歹人,娘便与我们走散了,娘那时已经怀胎九月了,娘失踪之后爹快急坏了,到处差人寻找,结果却找到了娘的尸体,当我们找到娘时,娘的肚子已经是平的了。爹当时似发了疯一般抱着娘的尸体痛苦哀嚎,哭了一阵子后爹似想起什么事一般又在娘的身上搜寻起来,当他发现娘身上那块玉偑不见时便确定你兴许是被别人换走了。”
凄厉的往事一经倒出,便似揭开了陈年的旧伤疤一样,虽然不会再流血,但是一里弄触碰,仍旧会带来专心刺骨的痛楚。
“这两个玉佩是我爹赠予我娘的定情信物,他们本是一对,爹娘定情于山水之间,所以他们便约定,如若生下男孩儿便叫青山,如若生下女孩便叫若水。娘生下我之后便将外层的那个玉佩给了我,并在上面刻了一个青字,后来娘又怀上了你,请了神医探了脉,知悉乃是女孩,爹便为你取名叫若水,并在另一块玉佩上刻了一个若字。”
原来玉佩上的这个若字是这般来的。
青山若水,青山若水……
那么好的意境啊,可见爹娘当初是多么的恩爱,不想却终是天人永隔。
“哥……”许是因着前段时间才丧父兄的痛楚,在找回真正亲人时凌萧若自是情难自控,她一头栽进了子潺的怀中,忍不住低声泣泪起来。
子潺抬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若儿乖,从今以后,哥哥与爹会保护好你的。”
凌萧若靠在子潺的怀中轻轻地点了点头,思绪全然沉浸在欣喜若狂之中。
门外的子玲将他们这些话全然听入了耳中,他们兄妹相认的场景着实感人,却终究敌不过她心中的那一股子恨意。
子青她原来根本就没有死,她的诈死让她这些日子生不如死,有好些次,她都觉得人生已经了无生趣了,从前,她只当子青是一名无盐的女子,而今却发现,她竟是有着倾世的容貌,她一直隐藏容貌卧在苍山,都不知她的心里究竟打的什么算盘,她的诈死应当也是她的计谋之一,为的就是让大师兄恨自己!
无盐的她都让大师兄青睐不已,如今她以真实面貌出现在泰山,为的便是彻底俘获大师兄的心么?
子玲秀眉紧蹙,狠狠地瞪着屋内靠在子潺怀中的女子,她脸上幸福的表情只若毒蝎一般刺进了她的肌肤之中,那嗜血的毒液就这般深深地埋入了她的血肉之中。
大师兄喜欢她,三师兄是爱护她的兄长,五师兄也喜欢她,凭什么她能得到这么多人的爱?她根本就不配!
两道仇恨的光芒从子玲眸中迸射而出,本是放置在食盒边缘上的手狠狠地抠进了食盒的木屑之中,连那木屑划破她娇嫩的肌肤她都恍若未觉。
空气之中绵延而来的是那淡淡的血腥之味。
子青,苍山派,有你便没有我,有我便没有你!
子玲眼眸一眯,转身提着食盒快步离开了凌萧若居住的厢房,绿色的身影迅速融入了山青水色之中。
第132章 有你无我
凌萧若在慕容青山的肩头靠了好长时间方才慢慢退开身子,推开之后,她看了看慕容青山的容貌,以往没有注意,而今一看,他的眉眼倒与自己有五分相似,果真是一个爹娘所生么?
“对了,哥,尹夫人跟爹是什么关系?”心下感叹了一番后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慕容山庄的黄昏,遂开口询问起来。
慕容青山闻言,眸色沉了沉,说道:“起初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每隔一段时间她便会到慕容山庄来一趟,前些日子爹告知了一些关于她的事,爹说她是我们慕容家的主子。”
对于这个称呼,凌萧若有些不解,她疑惑道:“主子?什么意思?”
“爹说我们慕容家生来便是他们的仆人,要世代服侍,这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亘古不变的责任,生生世世不得背叛。爹说这事不能外传,是我们慕容家的秘密,所以你上次问时才没有告知于你。”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爹在谋划一些什么事,这些年来,他们慕容家几乎积聚了天下十分之一的财富,他不知道爹赚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最近这些日子,爹基本都住在临南,因着这事,他总睡的不安稳,似乎觉得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一般。
听了慕容青山的解释,凌萧若问道:“我记得尹夫人娘家姓皇甫,莫非我们慕容家是皇甫家的侍卫?”
慕容青山听后摇头道:“应该不是,因为爹说我们只听尹夫人的命令,至于皇甫家其他人的话对我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那子渊呢?”
慕容青山垂了眸,说道:“他是我们的少主。”
“哦。”
真想不到慕容家与尹夫人是这么一层关系,搞了半天,她的身份还越降越低了,兜来转去竟然变成尹致远他们家的佣人了,还是世袭的佣人,还不能叛变,菲佣都不带这样使唤的,这世道究竟怎么了?看她活得还不够累么?
“若儿,你是怎么逃出临南的,现在临南四处都在抓你。是子然暗中帮你的吧?他也知道你是子青?”
若儿的武功不好,怎么可能自己逃出临南呢?在苍山的时候,那晚他不小心与若儿抱在了一处,第二日醒来时,子然的眸中明显带着妒火,他似乎曾喜欢过若儿,因着这层关系,他应当不会坐视不理的。不过,倘若是子然救的她,她又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伤成这样呢?
心上的伤口再度被揭开,只觉血淋淋的疼痛,凌萧若头一转,说道:“哥,以后你莫要再提这个人的名字了。”
慕容青山蹙了眉,他凝望着凌萧若,见她眸中神伤黯然,遂握住了她的手,一旦握住便觉她的手竟是如冰块般头凉,他关心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已经憋住了泪水似再也没了束缚般就这样滚落成行,凌萧若低声啜泣,语不成声:“云景轩当着我的面杀了我的父亲与兄长,哥,我与他此生再无可能了……”
“你喜欢的人是子然?”慕容青山似乎还有些不能消化自己听见的事实。
若儿竟是喜欢上子然了么?
“再喜欢又能怎样?我与他之间已隔着两条人命,这是我们永远也迈不过去的一条鸿沟。”凌萧若闭上了眼眸,任由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过脸庞,滴滴都穿透了她身上的丝薄衣衫。
慕容青山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拍打着她的背部,没有再说话了。不过,心中还是对若儿所说的事存有异议,思索一阵子后又想起在燕北相聚时子然曾说他忘了娶妻一事,如此想来,将凌家父子就地正法却也是法理之中。
“三师兄,我是子玲,我可以进来么?”
屋内的沉寂持续一会儿后便听子玲在外呼唤起来。
凌萧若在听见子玲熟悉的声音时,忙将身子退开而去,伸手抹了抹脸颊的泪水,感觉有些微微尴尬。
慕容青山转回眸朝子玲说道:“你进来吧,若儿刚巧也醒了。”
子玲提着食盒进了屋子,一进屋便张罗着打开食盒,朝慕容青山说道:“三师兄,我看你今日照顾你妹妹十分辛苦,遂准备了一些糕点,”说话间已经将食盒全然打开,将糕点全然托在了手中,然而,待她行至床边时方才发觉凌萧若已经醒来时,遂惊诧道:“咦?你醒了啊!听三师兄说你已经昏迷数日了,能醒来真是太好了,如此,三师兄也不用这般挂怀了。”
说着忙将糕点递上前去,慕容青山看向她手中的糕点,想起若儿已经几日没有进食了,遂从子玲手中接过糕点对凌萧若说道:“若儿,你也有好些日子没有吃东西了,先吃点儿吧。”
凌萧若眼眸眨了眨,看向子玲,心里揣摩着应该如何告诉子玲她便是子青一事,虽然她依旧不待见子玲,但是却也不能再继续欺骗于她。
她看着那盘糕点,几日未曾进食着实有些饥肠辘辘,遂从慕容青山的手中接过糕点,想也没想地便吃了下去,吃了几口之后,本想开口向子玲说话,却听慕容青山似乎有些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对了子玲,我忘了告诉你,若儿便是子青,子青并没有死。”
“嘭——”
慕容青山的话一说出,子玲手中的托盘顺势而落,那玉蝶磁盘掉落于地时便炸了个粉碎,而那上面的糕点却是全数落在了地上。
凌萧若不知自己曾有死去一说,在听见这番说辞时竟是将口中还未嚼碎的糕点就这般吞了进去。
“咳咳……”
滑进去之后那糕点刚巧不巧地卡在了喉间,慕容青山见状旋即起身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凌萧若喝了一口水后便将糕点整个噎了下去,慕容青山拍着她的背,关切地问道:“没怎么样吧?”
“你是子青?你没有死么?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大师兄好几个月都没有理我,原来你竟是长得这般美貌呵,既然长得如此美貌又为何将自己打扮得那么丑陋,你入苍山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等凌萧若回复慕容青山的话却听子玲抬手指着凌萧若,劈头盖脸地便朝她指责起来。
慕容青山见子玲如此说若儿自然是要维护的,遂阻止道:“子玲,你莫要这般激动。”
子玲却不理他的阻止,她横了秀眉,厉声呵斥道:“在燕北的时候,倘若不是你,大师兄又怎会废了那么多年的功力?倘若不是你太子哥哥又怎会冤死?这一切本就是你造成的,可是大师兄却一直维护你,还认为是我向皇后娘娘告了密,致使御林军趁夜追击于你,子青,你当真可恶!我恨你!”
说罢,子玲提着裙摆转身飞奔而去。
慕容青山原就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态势,见子玲如此激动地奔了出去,遂朝凌萧若说道:“若儿,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她。”
凌萧若点了点头后慕容青山便跃出了房门。
隔了没多久后慕容青山便折返而回,他喝了一口水后又坐回凌萧若的床榻边,叹了口气说道:“这丫头的轻功竟是练得这般好了,我居然没能找到她在哪里。”
凌萧若垂了眸,说道:“燕北的那些事却也因我而起,只是我未曾想到那些御林军的人为了复命会在大师兄与子玲面前上演那么一场戏,致使大师兄几个月来都没有搭理子玲,她其实也是个为情所伤的人。”
慕容青山附和道:“子玲与大师兄青梅竹马长大,又同门多年,入了苍山之后虽然一直是我在教导她的武术,可是在她心里,自然还是觉得大师兄最亲厚,她将一整颗心都放在了大师兄的身上,大师兄因着你的死对她不予理睬,她就难免为情所伤。”
凌萧若听闻有些忏悔,叹道:“哥,我曾千方百计的想要逃离你们,所以终日在你们面前带着人皮面具扮演着子青的角色,可是命运总是将我与你们联系在了一起,一次次与你们牵扯在一处,这是不是就叫做命?”
慕容青山朝她笑了笑,安慰道:“你那样做自有你的原因,你先休息吧,子玲性格有些偏激执着,我还是出去再找找她,免得出意外。”
凌萧若笑着应了,当她看着慕容青山的身影消失于房门处时只觉心里生出一种甜甜的味道,她慢慢躺在床上,将薄被盖在了身上,原来子潺才是他的亲哥哥,有这么一个哥哥,真的很好。
如是想着,凌萧若便带着笑沉入了梦乡。
凌萧若再度醒来时是被潺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