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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漠的神情在看向几个丫鬟的时候,已经变成暖暖的笑容,散发着无穷的感染力。
“二皇弟,弟妹请留步。”
北堂玄奕忽然出声道,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上前来,温和的笑着看向北堂德润和穆流苏两个人。
“太子皇兄还有什么事情?”
北堂德润温和的看着北堂玄奕,轻声的问道。
“为兄实在是很喜欢万年长青图,不知道二皇弟能不能将这幅画卖给为兄,不管是出多少价钱,为兄都愿意支付。”
北堂玄奕的眼中闪烁着灼灼的期待,看着北堂德润,目光中有几分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压迫感。
“臣弟自然是十分愿意卖给皇兄的,只是很不巧,臣弟之前早就和皇上打了包票,要将这幅万年长青图献给皇上,当做寿辰礼物。前几日臣弟进宫去见皇奶奶的时候,皇上已经问起来了,是以真的很抱歉,太子皇兄,我没有办法将这幅画卖给你了。”
北堂德润脸上流露出了浓浓的歉意,轻声的说道。
“原来是这样,既然是二皇弟要送给父皇的寿辰礼物,为兄怎敢夺父皇之爱呢。那算了,二皇弟可要好好保管啊,距离父皇生辰还有好几天的时间呢,不能出了任何篓子。”
北堂玄奕的眸子中一闪而逝的失望,随即轻笑了起来,关切的说道。
“臣弟一定会妥善保存的,绝对不让任何人有可趁之机。”
北堂德润珍惜的将万年长青图放在怀里,笑得如同皎洁的明月。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臣弟先告辞了。”
北堂德润朝着众人微微笑了起来,牵着穆流苏的手,由侍卫推着,走出了云霄楼的三楼,朝着楼梯下方走了去。
“没有别的事情,我们也都散了吧。”
北堂玄奕看着众人沉默不已的样子,心里堵得发慌,兴致缺缺的说道。
听到太子发话,众人纷纷作鸟兽散,只留下秦如风跟在北堂玄奕的身边,“表哥,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将万年长青图让他们拿走了,我们怎么办?”
他真的好不甘心啊,没有了万年长青图,没有了引以为傲的机关,他的云霄楼以后怎么办啊?
北堂玄奕看到众人走远之后,脸上的笑容沉了下来,阴霾阵阵,周身萦绕着凛冽的杀气,直勾勾的瞪着秦如风,几乎要将他的身上烧出几个洞来,“你跟我来。”
舅舅那么精明之极的当朝首辅,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儿子,净会给他添乱,气得他五脏六腑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秦如风被那凛冽的眼神瞪着,只觉得脊背凉嗖嗖的,战战兢兢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一句话,随着怒气冲冲的北堂玄奕走下三楼,来到最精致的雅间里,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你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的想一想问题吗,不要总是给我惹麻烦好吗?连一点小事都做不好,我还要你做什么,真是气死我了。”
北堂玄奕瞪着秦如风的眸子几乎要喷出火来,咆哮着。
“表哥,你别生气,先喝口茶消消气。”
秦如风心砰砰的跳着,战战兢兢的递了一杯茶,谄媚的笑着递到北堂玄奕的手里。
他又不是北堂玄奕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吗?
可是那张图对他们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玄月国每一代帝王和储君都知道,那张图下隐藏着一个秘密,关于宝藏埋藏的地方。谁要是得到了那个宝藏,谁就能富可敌国,一统天下。
那么好的机会可以将图纸弄到手,表哥为什么要拱手相让。
北堂玄奕气呼呼的喝了一大口茶,砰的一声将茶杯重重的搁在桌子上,沉声说道,“你立刻让人放消息出去,就说北堂德润对出了那三副惊世绝对,取走了万年长青图。”
他不相信,这个流言传出去,那些对万年长青图起了觊觎之心的人会按捺得住。
抛开万年长青图的秘密不说,单是清风老人的真迹这一点,就足够让那张画价值连城了,肯定有不计其数的人在打着那幅画的主意。
就算北堂德润从云霄楼里拿走了那幅画,也不代表安然无恙。
他刚才竟然搬出了将画献给父皇当做寿辰礼物的话来,他如果明着坚持要那幅画,无疑是站在了和父皇对立的立场。
父皇原本就对他这个太子有着诸多的不满,抢画的事情传出去,父皇肯定雷霆震怒,他的太子之位就更加岌岌可危了。
他不能冒那个险,可是也不代表他就放弃了那幅画。
那样富可敌国的宝藏,落在别人的手里对他的皇位带来的将会是莫大的威胁,他怎么敢轻易的拱手让人。
“我知道了。”
秦如风思考了很久,终于想清楚这件事情里面的弯弯绕绕了,脊背不由得阵阵发凉,郑重其事的说道,“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记住,千万不要给我捅娄子,出了什么差错我唯你是问。”
北堂玄奕的眸子里又浮起了几分严厉,冷声警告道。
至于万年长青图,他自会找高手将那幅画给弄出来,找到宝藏,成就他的帝王之梦。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秦如风打起精神来,认真的说道。
北堂玄奕冷着脸点点头,推开门走了出去,紧抿的唇显示出他现在心情的低沉,他好后悔啊,要是早点将穆流苏弄到他的床上,万年长青图早就到他的手中了,哪里还会费那么大的力气。
饶是他现在悔青了肠子,穆流苏也可能再成为他的妻子了,父皇真是太过偏心了。
马车内,北堂德润搂着穆流苏的肩膀,眼睛里有激动的光芒闪过,心情怎么也平复不下来。
“流苏,你真是太厉害了,竟然拿到了万年长青图,真的很谢谢你。”
北堂德润笑得很开心,璀璨的眸子深处涌动着晶亮的光芒,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有些腼腆的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心虚的说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侥幸,侥幸而已,嘿嘿。”
她以前又不是专门研究古典文学的,怎么会有那样的敏捷才思,不过恰好那设计机关的人是和她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她瞎猫碰上死耗子了,侥幸答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我很谢谢你,拿到了这幅图。”
北堂德润心情澎湃,颤抖的打开万年长青图,嘴角泛起了完美的笑意,终于得到了。
“这幅图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穆流苏眼睛里染上了几分疑惑,奇怪的问道。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北堂德润那么珍惜的眼神,以前似乎除了她,除了报仇,他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没想到竟然那么珍惜这幅画。
“是的,很重要,重要至极。”
北堂德润眼神落在绵延万里的江山上,有些恍惚,声音飘渺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透着沧桑的感觉。
穆流苏一时语塞,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紧紧的闭着嘴巴。
北堂德润忽然拿出一张洁白的纸,亲自研墨,对着万年长青图在纸上临摹了一副,行云流水般的笔触,深厚的功力,只是短短一刻钟的时间,一副一模一样的万年长青图浮现在纸上。
穆流苏不由得惊呼一声,惊异的看着北堂德润,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北堂德润朝着她轻轻一笑,将真迹卷起来,柔声说道,“这幅画一会我让人藏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这幅赝品暂时留在王府中。”
“哦。”
穆流苏简单的应了一声,还是不知道北堂德润究竟有什么打算,忽而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润,你知道云霄楼的那些精密的机关是谁做出来的吗?”
那可是她的老乡啊,想到这点,穆流苏差点热血沸腾了起来,要是能够在这里有一个老乡多好啊。
“那是清风老人,玄月国开国皇上的弟弟安亲王的妻子设计的机关,都已经过去六百多年了,那人早就已经化成一抔黄土了。”
北堂德润不明白穆流苏为什么那么激动,淡淡的说道,简单的一句话,将穆流苏澎湃的热血浇灭了,原本那双闪耀着璀璨光芒的眸子变得暗淡无光。
她脸上兴奋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应该笑还是应该哭。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就算设计出那些机关的人也是从21世纪来的,可是过去了那么多年,那个人早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她竟然忽略了时间是停滞不前的,不可能等待着她。
心里升起了一丝苦闷,冰冷的感觉涌上心头,难受得她有些想哭。
她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无力的靠在车壁上,一股强烈的忧伤萦绕着她,挥之不去。
“流苏,怎么了,怎么情绪那么低落?”
北堂德润感受到穆流苏情绪上的转变,心一紧,长臂一伸,将她搂在怀里,手指温柔的抚平了她的双眉,拂去她的忧伤。
不知道为何,这样的流苏总会给他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远去一般。
强烈失去的恐惧在他的心底,挥之不去,他不由得加大了力道,将她紧紧的抱着,喃喃的说道,“流苏,别这样,你还有我,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我也想要看到你幸福的微笑,不要这样好吗?”
穆流苏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一下,环抱着北堂德润的脖子,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我总以为在这里会找到一个有着共同话题的好朋友,却原来只是我的奢望罢了。我好想回家,真的好想。”
轻柔的声音里透出明媚的忧伤,明明她没有流泪,北堂德润却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那我们现在就回去,爹这个时候不上朝,他应该在家的,你说好不好?流苏你不要难过,看你这样我真的很心疼。”
他的女人,应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应该无忧无虑,幸福的过完一生,而不应该充满忧愁。
“不回去,这样来来回回爹爹会担心的。”
穆流苏陡的睁开了眼睛,流光溢彩的眸子深处又浮起了浅浅的笑意,美得像风中颤抖的百合花,动人心弦,那黑暗的忧伤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说着玩的,润你别当真了,我们回王府去吧。”
穆流苏摇了摇头,笑着说道,那眸底深处却又透着莫名的悲伤,她说的回家不是定国将军府,而是二十一世纪的家,她的家没有尔虞我诈,有的只是平淡温馨的幸福,有疼爱着她的爸爸妈妈,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小康的幸福。
可是一场海啸将她带到了这个莫名的时空,她的身体早就葬身太平洋底,又应该怎么回去呢?
她唇边的笑容凝滞住了,心疼得紧紧的揪在一起,是一种想要窒息的疼痛。
爸爸,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不能在你们身边尽孝。
她咬着唇,敛去眸子深处的脆弱,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看着脸上充满担忧的北堂德润,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里。
“你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北堂德润深深的看着她,终究没有将心底的疑虑问出来,虽然他很想知道为什么流苏能轻而易举的将那三副绝对对出来,为什么会那种陌生的,从来没有人见过的文字。
可是看着她浑身流露出的脆弱,那些疑问再也问不出口了。
罢了,他深爱着她,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不会停止爱着她,那些事情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