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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流苏伸手接过了毛巾,轻柔的,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昏迷的少女不停冒出的冷汗,不敢用力,生怕弄疼了她。
“沁雨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的,她在山上遇见了什么人?”
穆流苏心疼的看着陷入沉睡中的北堂沁雨,极力的压抑着怒火的声音清晰的在寝殿内响了起来。
赵嬷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为难的表情,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说吧,我不会意气用事,更加不会牵连到你的。”
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带着迫人的压力。
“老奴当时没有跟在公主的身边,不过听公主的贴身丫鬟说,她在山上碰到了皇后娘娘,还有雅宁公主。”
穆流苏脸上的笑容愈加的冰冷了,“我知道了。”
为什么皇后那么盛怒,轻而易举的就将被两个丫鬟处死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她没有亲眼看到,光是用脚趾头想也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她没有记错,北堂雅宁应该还在禁足,怎么忽然又能够跑出来自由活动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代表了什么,是人都能想得明白。
她拳头捏得很紧,眸子深处闪过惊涛骇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若兰急匆匆的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御医。
“王妃,御医来了。”
穆流苏沉静的目光落在御医的身上,眼底有着幽深难明的寒意,“去给公主看病吧。”
有些事情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沁雨没事。
那御医眼神闪躲,为北堂沁雨把脉,战战兢兢的开了药方,站在穆流苏身边不远的地方,瓮声瓮气的说道,“王妃,药方已经开好了。”
穆流苏的目光在龙飞凤舞的字迹上顿住,纤细的手指着其中的一味药,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味药药性太过凶猛,公主现在的身子太虚弱,换上一味温和一点的药。”
她那双眸子似乎可以看穿人的灵魂,那御医顿时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是,王妃。”
那御医背后有冷汗冒出来,心慌慌的,好像内心的阴谋被人看穿了一样。
“你应该知道怎么抓药,最好不要耍什么小心眼。”
穆流苏的声音依旧轻柔,却透着森森的冷意,“公主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本妃唯你是问。”
就算北堂德润是不得势的亲王,就算她是地位尴尬的王妃,要捏死一个小小的御医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王妃请放心,小的一定会竭尽全力治好公主。”
那御医脊背阵阵发凉,陪着笑脸说道。
“快去抓药吧,不要让本王妃等得太久了。”
穆流苏平静的说道,看着御医走远了,才想起一直被她忽略掉的事情,太后是最疼沁雨的,为什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见宁寿宫那边有任何动静。
疑虑在心底蔓延着,她想要到宁寿宫去,恰好若语满头大汗的赶来了,脸色十分难看,想要哭又不敢哭的样子,“小姐。”
“出了什么事情。”
穆流苏看着若语的神情,心咯噔一跳,就知道一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拳头不由得收紧,紧紧的盯着若语的脸。
“踏雪姐姐说,太后的身体也不太好,已经昏迷了好几天了。”
若语的眼泪哗哗的落下来,哭得分外伤心。
她是从宁寿宫里走出来的,对太后有着深刻的感情,如今太后竟然不省人事的躺在床上,她心里好难过啊。
“什么?”
穆流苏脸色剧变,“皇奶奶昏迷了好几天了?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她心急如焚,焦急涌上心头,颤声喊了起来。
“太后昏迷了有三四天了,这些天一直都是皇后在照料着太后娘娘,整个宁寿宫都被封得严严实实的,根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还是躲在宁寿宫外面,守了好久,看到踏雪姐姐出来,她才偷偷的告诉我的。”
若语哭得惨兮兮的,带着重重的鼻音,伤心的说道。
穆流苏只觉得脊背阵阵发凉,唇边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她埋头钻进医书里的这半个月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
怪不得沁雨会摔下山,怪不得皇后会这么有肆无恐,原来皇奶奶已经生病了这么多天了。
她眼眶忽然有些发热,有温热的泪水涌了上来,难受得快要窒息了。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可以的,她要见到皇奶奶,她不能让皇奶奶有事。
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穆流苏紧紧的咬着唇,嫣红的血渗了出来,将嘴唇染得鲜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脊梁挺直,平静的说道,“我知道了。”
“小姐,那怎么办,踏雪姐姐说皇后的人层层把守,就连宫里最受宠的苏贵妃都不能去探望太后,我们更进不去了。”
若语眼睛通红的说道,也不知道太后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皇奶奶一定会没事的。”
穆流苏望着前方,心里充满了不确定,却依旧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安慰着自己。
半刻钟之后,御医抓了药再次急匆匆的来到穆流苏的面前,小心翼翼的说道,“王妃,这是公主需要的药,请您过目。”
穆流苏忍着心乱如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翻动着那些药材,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才交到赵嬷嬷的手里,“你去给公主煎药,从头至尾好好看着火候,别中途跑了,煎得过了。”
“老奴遵命。”
赵嬷嬷万分珍惜的捧着药材,走到厨房后面去了。
“若语,茉莉,你们留下来照看公主。若兰,幽兰,你们跟我来。”
穆流苏将所有的心慌意乱逼退回去,眼睛里折射出坚定的光芒,鼓起十二分的勇气朝着北堂修的养心殿走去。
“小姐,去哪里?”
若兰扶着穆流苏的手臂,担心的问道。
“去见皇上。”
穆流苏清冷的声音传入若兰的耳中,那么清冷,那么复杂。
“小姐,要不等王爷来了,再去见皇上好不好?”
若兰的眼皮突突的跳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说道。
她实在不放心小姐一个人去见皇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是她总觉得高高在上的皇上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好害怕小姐受到欺负。
“不等了,我没有时间了,我想要快点见到皇奶奶,我担心她。”
穆流苏掌心一片冰凉,一颗心就好像被放在油锅里煎熬一般,疼得她几乎说不出话来。那个慈爱的老人,费尽心力的将她拉扯得这么大,现在她陷入昏迷中,做孙女的怎么能够放心。
她一刻都等不了了,她要在最快的时间内见到皇奶奶,在最短的时间内知道她的病情,帮她治好病。
即使知道北堂修对她有着不同寻常的绮念,她也绝对不能退缩。
她忍住内心的恐惧,飞快的朝着雍和殿走去。
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手中明晃晃的长剑挡在她的面前,阻挡住了她前进的脚步,“来者何人。”
“敬亲王妃请求参见皇上。”
穆流苏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握得紧紧的,脸上却一片沉静,用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说道。
“皇上正在休憩,不见任何人,王妃您还是回去吧。”
那侍卫语气硬邦邦的,毫不客气的说道。
“本妃求见皇上。”
她坚持着,不肯退缩,她要见到太后,如果没有皇上的首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踏进宁寿宫一步。
“王妃,皇上真的在休憩,惊扰了皇上可是大罪,您别为难小的了,要不你以后再来。”
那侍卫脸上有些为难,语气也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穆流苏怎么肯放弃,她要是见不到北堂修她是不可能离去的,她忽然鼓起了勇气,扯着嗓子叫了起来,“皇上,臣媳有要是要见皇上。”
清亮的嗓音像穿透云层的阳光,清晰嘹亮。
雍和殿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了,北堂修身边的太监总管一脸阴沉的走了出来,蹑手蹑脚的关上了房门,在看向穆流苏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森森的怒火,“你不要命了,惊扰了皇上休息就是有是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李公公。”
穆流苏无视李公公那阴沉的怒火,倔强的挺直自己的脊梁,“麻烦李公公代为通传一声,臣妾有重要的事情求见皇上。”
“敬王妃,实在是不好意思,皇上休息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打扰,老奴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皇上沉睡的时候去弄醒皇上。你就悠着点吧,不然圣上雷霆震怒,后果不是你我能承受得起的。”
李公公看着穆流苏焦急的脸,耐着性子说道。
眼前的女人若不是定国将军府的大小姐,皇上又对她有了一份心,他早就叫人将她轰走了。
“李公公,麻烦你通传一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皇上,拜托了,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
穆流苏软了语气,好言好语的说道,将一锭黄金不着痕迹的塞到李公公的手里。
“王妃,老奴不是不愿意帮你,而是真的没有那个胆啊,不然你先在那亭子里坐一会,等皇上醒过来的时候老奴再帮你通传好不好?”
毕竟是拿人手短,李公公也好再摆着一副臭脸,为难的说道。
恰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声,一个小太监飞快的跑出来,附耳在李公公的耳边说了什么。
李公公的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顾不上理会穆流苏,猫着腰飞快的踏上了台阶,推开门走进去,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殿门。
穆流苏紧抿着唇,目光落在那扇朱红色的门上,眸光幽深,晦暗不明,似乎有惊涛骇浪闪过。
若兰担忧的看着她,小心的搀扶着她,心里七上八下的,难受极了。
不一会儿,门再次吱呀一声打开了,李公公走了出来,态度忽然变得殷勤,笑得脸上的皱纹一颤一颤的,“敬王妃,皇上醒过来了,请您进去。”
穆流苏有些胆怯,她握紧了拳头,不停的给自己打气,迈着坚定的步伐踏上台阶。
身后的两个丫鬟竖起浑身的警戒,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准备随时随地发起进攻。
走上台阶的时候,李公公忽然转过身来,戒备的盯着若兰和幽兰,平静的说道,“王妃,皇上吩咐了,只能让您一个人进去。”
穆流苏眼神波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不动声色,藏在袖子下面的拳头悄然握紧,却不得不妥协,她机械的转过身来,对上了两双充满担忧的眸子,“你们在门口等着,我很快就出来了。”
“主子。”
若兰和幽兰忍不住失声叫了起来,眼眸的深处充满了担忧和害怕。
她们的使命就是寸步不离的保护小姐,怎么能够让小姐一个人去见皇上呢,不行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就是杀了她们都不可挽回。
她们不能让小姐冒险,真的不能。
“我们要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
若兰眼睛里已经溢出了泪水,咬着唇倔强的说道。
“别傻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很快就出来的,你们乖乖的在门口等着我就好了。”
穆流苏心情也不好受,可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她忧心如焚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靴子里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在关键时刻,她应该能够自保。
“敬王妃,请吧,别让皇上等得太久了。”
李公公耐着性子说道,似笑非笑的瞪了两个小丫鬟一眼,“皇上的话向来一言九鼎,两位姑娘是打算抗旨不尊吗?就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