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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沉着冷静的说道,越是这样,她越不要换。
今天的对话她不知道被苏贵妃听去了多少,她心里一点都不担心,在波涛诡谲的皇宫能够屹立不倒,安然爬到了最高位,她又岂是等闲之
辈。那些事情她一定会处理好的,至于会不会有别人偷听她们的讲话,应该不会了吧。
她相信苏贵妃既然肯帮她这一次,并且没有出声提醒她有人偷听,那应该就安全了。
不过看着流苏和北堂德润眼底的担心和忧虑,她还是妥协了,罢了,能让他们安心,换了地方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到那边的偏殿里去,那边总该安全了吧。”
太后冷沉着声音说道,高声叫了起来,门外的丫鬟们飞快的走了进来,扶着北堂德润坐在轮椅上,朝着另外一边的偏殿走去。
穆流苏今天之所以和北堂德润进宫来,除了将事情告诉太后揪出凶手以外,还想要去看看北堂沁雨,也不知道她的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她转过头去深深的看了北堂德润一眼,征求他的意见,只见后者脸上带着宠溺包容的微笑,轻轻的冲着她点了点头。
穆流苏这才柔声说道,“皇奶奶,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和王爷去沁雨那边看看,也不知道她的伤口到底好了没有。”
“沁雨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忽然受伤了?”
果然太后听到北堂沁雨受伤的消息,眸子深处又浮起了一丝震惊,才稍微缓和下来的脸色又变得紧绷了起来,急切的问道。
穆流苏在心底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就知道,踏雪一定是将消息拦下来了,也只有她在皇上皇后的默许之下才有这个能力。
“沁雨前几天去散步,不小心从山上摔下来了,摔破了头,一直昏迷不醒。”
穆流苏小心翼翼的看着太后的脸色,轻声的说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人来告诉哀家?”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又是心疼又是着急,真是风波不断啊,才几天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穆流苏挥了挥手,让所有的宫女和丫鬟们都退下去,看着偏殿的门轻轻的被关上之后,才站在太后的身后帮她捏着肩膀,柔声说道,“不
是没人来告诉皇奶奶,而是沁雨的两个贴身宫女在她从假山上摔下来的那天就被皇后以保护主子不力的罪名处死了,沁雨的情况原本就很艰难
,加上她病了,又没有了贴身丫鬟,谁敢来惊扰大病初愈的您呢。就算是有人想要告诉皇奶奶沁雨受伤很严重了,踏雪也可能已经将消息拦下
来了,你说是吗?”
太后脸色阴沉得几乎可以递出水来,手指收拢,再收拢,手背上的青筋暴涨,气得肺都快要气炸了。
“他们真的以为哀家老了,可以为所欲为了吗?那他们就错了。皇后倒是会着急,手段雷厉风行啊,说也不说就将沁雨的贴身宫女处死了
,好手段。”
太后怒极反笑,眼睛里凛冽嗜血,寒意冷飕飕的射出来,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冷。
“沁雨早不摔,晚不摔,偏偏在哀家昏迷不醒的时候就摔倒了,真是时候啊。若是沁雨有个三长两短,哀家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恶狠狠的声音,透着丝丝的冷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扶着哀家到沁雨那边,哀家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心底的怒气给咽了下去,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那慈祥的笑意似乎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皇奶奶,您还是别去了,好好养身体,等到身体好了再说吧。让我和王爷去看沁雨,弄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再回来告诉皇奶奶好
吗?”
穆流苏扶着太后,看着她因为激动脸色涨得通红,眼睛里一片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不满的种子一旦在心里种下,有血肉的灌溉,很快就会像疯狂生长的蔓藤缠绕着她,除不去。
穆流苏知道,在太后的心里,皇上已经不再是像之前那么完美的皇上了,有了怨恨和不满,那条缝隙会越来越大,再也回不到从前。
她有些愧疚,却从不后悔。
北堂修那个人,狼心狗肺,未达目的不择手段,不应该得到皇奶奶的支持,他不配得到让皇奶奶忙前忙后的为他操心。
“是啊,皇奶奶,您别去了,你要是去了,皇后这段时间一定会又使出什么阴招来对付沁雨呢。你先冷静一下,养好身体,你安好了,沁
雨才能在宫里过得好,不会受到委屈。否则,依着皇后的性子,沁雨哪里还有好日子过呢?”
北堂德润轻声的劝慰道,眼睛里闪过复杂的光芒。他想要从沁雨那里得知事情完完全全的经过,他不敢肯定皇奶奶会不会受到刺激。
太后思考了很久,才勉强点点头,“也好,那究竟是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皇奶奶。沁雨如果真是被人推下来,哀家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
么算了。”
她的孙女,那么乖巧可爱,比起雅宁懂事得太多了,她要为沁雨谋求一门好的婚事,绝对不会在让她后半辈子再过得委屈。
沁雨已经够命苦了,那么美好的女孩应该值得一个好的男人珍惜她爱护她。
“恩,我们会问清楚事情的经过的,然后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奶奶,您就放心吧。”
北堂德润认真的看着太后,轻声的劝解道。
“快去快回,我也想知道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后挥了挥手,让穆流苏和北堂德润去看北堂沁雨去了,自己则让宫女扶着,走进了偏殿里。
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她心情糟糕得要命,躺在贵妃榻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很想去看沁雨,也不得不硬生生的止住了。
“浣纱。”
“是,太后娘娘。”
浣纱感受着不远处传来的低沉的气压,恭敬的应道。
“将哀家养的那只海东青拿来。”
太后锐利的眸子里闪过幽暗不定的光芒,沉声说道。
浣纱飞快的退了下去,很快就将那只鹰带来了,放在太后面前一丈开外的地方,那锐利的鹰眼滴溜溜的看着人,亲昵的扑棱着翅膀,飞到
太后的肩膀上,撒娇的蹭着太后的衣服。
“好了,一会放你出去兜兜风,乖啊。”
太后摸了摸海东青的头,让浣纱研墨,提起笔在洁白的纸上画了一幅很奇怪的画,小心翼翼的吹干,卷成小小的筒状,塞在大家伙的翅膀
下面。
“去吧。”
她柔声对海东青说了一句,那通人性的老鹰扇动着翅膀,飞了出去,翱翔在万里长空,消失在暗夜中。
“你去将踏雪的尸体处理了,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太后走到梳妆台前,拿着一件华丽的簪子拧开头部,轻轻的晃了晃,露出一个小小的圆筒,递到浣纱的手里,“用这个处理,不要惊动了
别人。”
浣纱拿着那个白色的小圆筒,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上露出了迷蒙的表情。
“这是化尸散,洒在伤口上就行了。”
太后耐着性子补充道,浣纱总算明白了,“奴婢这就去处理,请太后放心。”
说着转过身子飞快的走了出去,脚步带起一阵风。
暗夜静悄悄的,皎洁的月光洒在花园里,给万物披上了一层柔和的面纱,静谧而美好。
可是太后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像是极地的冰川,万年不化,折射出森森的寒意。北堂修,若是你敢再将主意打在哀家的身上,你一定
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北堂沁雨所住的宫殿,院内处处透着一股萧索凄凉,清冷极了。
偌大的院子,没有看到一个宫女,就连值夜的宫女都没有。
越往里面走,北堂德润的眼神就越是寒冷,心痛极了,他的妹妹要住在这样的宫殿里,她的日子想必比他这个做兄长的还要艰难。
太后没有生病的时候,她的境遇或许还好一点,如今太后病倒了,还有谁会将她这个身份尴尬的公主放在心上。
穆流苏转过头去看着北堂德润眼睛深处的伤痛,默不作声的握住他的手,给了他一丝力量。
“老奴参见王爷,王妃。”
赵嬷嬷听到响动声,从寝殿内走了出去,飞快的跪在地上,恭敬的行礼。
“起来吧。嬷嬷,沁雨这两天有没有好一点?”
穆流苏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关切的问道。
“回王妃话,公主这两天已经好多了,烧也退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好好照顾公主,过两天我让人调两个宫女来给照顾沁雨。”
穆流苏点点头,推着北堂德润走进了沁雨的寝殿里,昏黄的灯光下,沁雨斜靠在旁边的软榻上睡着了,若语和丁香寸步不离的守护着她。
看到她和北堂德润走进来,想要过来给他们行礼,北堂德润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由穆流苏推着,来到了软榻旁,看着妹妹惨白得没有一
丝血色的脸,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穆流苏伸出手去探着北堂沁雨的额头,果然不像前两天那么热了,心里也放心了一些。
只是她的头上还包着白色的纱布,看起来那么的脆弱和可怜,穆流苏眼睛里流露出了屡屡心疼,相比之下,她比沁雨幸福多了,虽然从小
丧母,至少还有父亲的疼爱,太后也无微不至的关心她,可是沁雨,虽然也有太后照拂,在着群狼环伺的后宫里,一定吃了很多的苦头。
她轻轻的摩挲着北堂沁雨的脸,心疼得说不出话来,有朝一日,她希望沁雨能够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北堂沁雨似乎感觉到了有人靠近,疲惫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哥哥和嫂子熟悉的脸,还以为自己在睡梦中,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眼前
的人影并没有散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不是在做梦,皇兄和皇嫂真的来看她了。
她双手撑在床上,坐起来,喉咙里像是被鱼刺卡住了,哽咽着说道,“皇兄,皇嫂。”
那双明亮的眸子深处,已经流下了眼泪,“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她猛的扑到北堂德润的怀里,低低的啜泣着,说不出的绝望,瘦削的身子轻飘飘的,就像羽毛一样。
“怎么会呢?我们来看你了。”
北堂德润搂着自己的妹妹,嘴里温柔的安慰着她,在她的看不见的地方,那幽暗不定的眼底有嗜血的杀意一闪而过。
“皇兄,皇嫂,我真的很害怕,我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怕死了。”
北堂沁雨的身子瑟瑟发抖,嗓子沙哑,委屈的说道。
“不会有事的,沁雨那么好的女孩一定会长命百岁,哪那么容易就死了,放心吧。”
北堂德润举着袖子擦干了沁雨的泪水,心疼的看着她,“沁雨,真是委屈你了。”
北堂沁雨哭得眼睛红红的,抽抽噎噎的,身子止不住瑟瑟发抖。
“沁雨,别害怕,我和你皇兄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穆流苏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放在北堂沁雨的面前,“先喝点热水。”
看着她的身子没有颤抖得那么厉害,情绪也稳定了下来,穆流苏才握着她的手,轻柔的说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沁雨你能告诉
我们吗?”
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摔下山呢,这中间一定有阴谋,北堂雅宁那个嚣张跋扈的性子,瑕疵必报,是不是对之前害她被禁足的事情怀恨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