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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眼眶里旋转的泪水终于缓缓滑落她的脸庞,穆流苏握着北堂德润的手,泣不成声。
悲伤和绝望蔓延在室内,低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真的很难过,她不明白,皇上究竟在不放心什么,北堂德润都已经不能行走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对皇位有任何威胁,他怎么就不肯放过他呢?
“流苏,别哭啊。”
北堂德润颤抖的伸出手去,心疼的擦拭着穆流苏的泪水,滚烫的泪水滴落在他冰凉的指尖,那么灼热,热到几乎灼烧了他的皮肤,他的心像被一双手恶狠狠的捏着,碎裂成千万块碎片,痛彻心扉。
他安静的望着为他落下泪水的女人,看着她悲伤的模样,缓缓的说道,“因为他怕哪一天我站起来了,会将他那来之不易的皇位再次夺去,将他的子孙一一斩杀,不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平静的话语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凉薄,冷嗖嗖的,让穆流苏忘记了哭泣,忍不住抬起头来,震惊的望着她的丈夫。
“你说什么?”
“流苏,你知道我的腿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吗?十岁之前我也和别的孩子一样,能够自由的跑跳,练武,骑马,射箭,我都可以。他登上皇位的前一年,我们去狩猎场打猎骑马,我从马上摔了下来,那马蹄踩在我的腿上,奔跑过去,折断了我的骨头,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能像别人一样自由的行走奔跑了。”
穆流苏擦干了眼泪,屏住了呼吸,颤抖的问道,“是他在马上动了手脚?”
北堂德润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冰冷,杀气在全身蔓延开来,声音冷得像是极地的冰川,没有一丝温度,“是他,是我那个温和儒雅的大伯,冷血无情的夺去了我的双腿。后来皇奶奶找了很多的御医来为我治疗腿上,腿伤没有治好,竟然染上了奇毒,差点就丢了一条命,这一切都拜他所赐!”
穆流苏听得全身冒起了冷汗,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即使已经在心里猜到是皇上动的手脚,听到北堂德润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仍旧觉得震惊和害怕。
皇上竟然会那么冷血,就连一个十岁的孩子都不肯放过,好狠的心肠。
“你恨他吗?”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道,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样的深仇大恨,又怎么能够不恨呢?
“恨,我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所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毁去,让他一无所有,在悔恨中度过一生。”
北堂德润的眸光一片通红,像盛怒的狮子,扑上来就可以将人撕成碎片。
要不是北堂修,即使父母早逝,他还能拥有健康的身体,还能够身体力行的去探查谋害父亲背后的凶手,而不是像现在每天都承受病痛的折磨。
“流苏,我真的很恨他,我一定要为自己报仇。”
北堂德润深深的凝视着穆流苏,饱含恨意的话毫不掩饰的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铿锵有力,不容置疑。
穆流苏明亮如水的眸子里也是一片坚定,没有任何犹豫的看着他,纤细柔嫩的手握住他修长而指节分明的手,“如果你愿意,我会站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成魔,或者是成佛,都在所不惜。
“我的父亲,先太子早逝,也不是因为染上了怪病,而是被人下毒了,整整一个月,神不知鬼不觉就除去了我的父亲,娘亲也因为伤心欲绝,一头撞死在棺木上,殉情而亡。”
北堂德润陷入了那些血腥的回忆里,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痛苦,“我不明白,为什么娘亲也不愿意留下来陪着我们,我和沁雨当时还那么年幼,就要承受着那么深刻的磨难,那么多的白眼。”
“娘只是太爱爹了,她舍不得爹一个人在地底下那么孤单,所以去陪着爹爹了。”
穆流苏搂着北堂德润精瘦有力的腰,颤抖的将手放在他的双腿上,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酸涩的说道,“你的双腿真的治不好了吗?”
她想起在宁寿宫里看到的那双肿胀得不成样子的腿,心疼得说不出话来,要是能让北堂德润重新站起来该多好啊。
“流苏。”
北堂德润抹去她婆娑的泪水,脸上带上了一片认真,也透着丝丝的决绝。
“怎么了,是不是腿疼?”
穆流苏颤抖着问道,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中午在宁寿宫的一幕再次发生。
北堂德润忍着双腿锥心般的痛苦,挤出一丝惨淡的笑容,在穆流苏通红的眼睛注视下,缓缓的移到了床边,双腿落在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
“润,你的腿是好的?”
穆流苏瞳孔瞪得大大的,几乎要看呆了,心砰砰的跳着,激动得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的双腿竟然是可以站着的,太好了。
滚烫的眼泪从穆流苏璀璨的眸子里喷涌而出,她忽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润,我真的好开心。”
可是她的微笑没有完全绽放开来,北堂德润丰神俊朗的脸上竟然充满了痛苦,膝盖一软,咚的一声重重的跌在地上。
穆流苏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润。”
强烈的恐慌涌上她的心头,凉意嗖嗖而来,她以最快的速度跳下床,颤抖的扶起北堂德润,咬着牙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北堂德润扶到床上躺下,“你怎么样了?你明明知道你双腿不好,为什么还要不顾一切的站起来,会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婆娑的泪意又涌上来,穆流苏心疼的擦拭着北堂德润额头上渗出的豆大的冷汗,一面哭着说着,“以后不要这样了,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的心都要碎了。不要再这样了,我不要你这样。”
珍珠般晶莹的泪水掉落下来,落在北堂德润俊美如玉的脸上,也落进了他的心里,北堂德润看着眼前滂沱的泪眼,心像被千万根针扎了一样,鲜血淋漓。
“别哭了,流苏。”
穆流苏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想哭,那眼泪像不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明明她以前很坚强的,为什么才嫁给北堂德润,就总是控制不住的一遍又一遍的为他哭。
“你吓我干什么?我讨厌你这样吓我,身体都这么不好了,还要逞能,要是再摔断一次,你让我怎么办?”
穆流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哀怨的瞪着北堂德润,又是惊喜又是害怕。
清甜的嗓音因为哭得太过用力变得沙哑了,她捂着自己的嘴,不停的哭泣着。
北堂德润眼睛里也涌上了一丝泪意,心疼的看着深爱的女人,终于还是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一刻也不愿意松开。
那滚烫的泪水落在他的肩膀上,渗透了名贵的锦袍,也渗入了他的骨髓之中,让他更加确定,这辈子再也离不开怀中的女人了。
穆流苏只是不停的哭着,一直到哭得眼睛通红,哭得脑袋昏昏沉沉的,才抽抽噎噎的止住了哭泣,不好意思的挣脱开了北堂德润的怀抱。
“你的腿其实是可以行走的是不是?”
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北堂德润,显然还没有忘记之前的问题,穷追不舍的问道。
“如果没有喝酒,我的腿的确是能站立半刻钟的时间,可是却要忍受尖刀上行走的疼痛。站立的时间越长,腿部的毒素就会更加快速的深入骨髓,到时候双腿慢慢溃烂,全部毁掉。这些年若不是洛神医用灵药抑制毒素的渗透,我的双腿早就完全毁掉了。”
北堂德润的眼睛里有着一片认真,平静的陈述着事实。
穆流苏眼皮突突的跳着,车轮碾过心脏碎成千万片的窒息的疼痛又将她包围了起来,逼得她几乎不能呼吸,她捂着胸口,脸色惨白一片灰败,喃喃的说道,“原来是真的,你没有骗我,你真的不能行走。”
“你会嫌弃我吗?如果我一辈子都不能再走路,一辈子只能是个废人,你会不会嫌弃我,等到哪一天厌倦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离开我?”
北堂德润的眼神慌乱而无助,心碎神伤的表情深深的刺痛了穆流苏的心。
“我怎么会嫌弃你,要是嫌弃你,我当初就不会选择嫁给你了。润,你相信我,我既然说过永远不会离开你,就绝对不会半途把你抛弃。”
穆流苏绝美的脸上一片坚定,目光灼灼,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说服力。
她紧紧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目光落在那红肿的双腿上,眼睛里虽然还有一些泪意,却轻轻的笑了起来,“双腿能站立就是最好的消息,能够站起来,说不定日后也能够行走呢。只要把残留在双腿的毒素排出来,一定能够再次像正常人一样行走的。”
她抬眸冲着北堂德润温暖的笑了起来,含着泪的笑容充满了信心,那耀眼的光芒映射在他的眼里,不知不觉中,他宛若也能看到自己的双腿又有了能够行走的希望。
“我也希望有那样的一天。”
北堂德润摸着被疼痛折磨了十年的双腿,嘴角微微翘起,喃喃的说道。
“一定可以的,润,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穆流苏的脸上闪烁着信心满满的光芒,坚定的说道。
“流苏。”
北堂德润情绪平复了下来,再次轻声的开口。
“什么事情?”
穆流苏脸上已经一片平静,柔声的问道。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要告诉你,可是我又怕你生气。”
北堂德润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犹豫,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说吧,只要不是你悄悄在外面养了一个女人,其他的事情我不会生气的。”
穆流苏扯着嘴唇笑了一下,认真的说道。他已经是一个那么让人心疼的男人了,她又怎么会那么小心眼,还要生他的气。
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像天上的星辰,亮得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直直的看透了北堂德润的心里去了。
“其实,我就是银面,我们是同一个人。”
北堂德润挣扎了半晌,将心里隐藏的秘密说了出来。
拳头捏得紧紧的,琥珀色的眼睛里那丝紧张和担忧是那么的浓烈,身体也绷得很僵硬,心脏几乎要蹦出来了。
要是流苏因为他的隐瞒而大发脾气,他就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温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穆流苏,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北堂德润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流苏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穆流苏眼睛里只是飞快的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平静的说道,“恩,我知道了。”
怪不得她总是觉得银面和北堂德润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相似,怪不得银面那么费尽心力的帮助她,还费心的套她的话,问她为什么愿意嫁给北堂德润这样一个双腿残疾的男人,原来他们竟然是同一个人。
“你不生气吗?”
北堂德润看到她的反应有些始料不及,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气呢?不管是银面还是北堂德润,都竭尽全力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救了我那么多次,我感谢还来不及呢,生什么气呢。”
穆流苏有些好笑,轻声的反问道。
她之前就已经怀疑北堂德润和银面是同一个人了,只是最后因为眸子颜色的不同,而不得不打消了自己的念头。
“那你的嗓音怎么变来变去的,还有瞳孔的颜色,你明明是琥珀色的眸子,银面的眸子却是明亮的黑色,怎么弄的?”
穆流苏想不通,奇怪的问道。
嗓音变来变去还稍微好说,眼睛的颜色可就真的不好办了,她不会天真的认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