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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也不用再瞒着你了!”大夫人一改平日里对安宁的温声细语,语气中多了一丝冷意,“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
安宁不着痕迹的挑了挑眉,呵!终于不用再隐瞒了吗?终于不再别有用心的在她面前扮演慈母了吗?
“刘香莲,你给我闭嘴,你还嫌闹得不够吗?”安平侯爷怒喝出声,他这边还没有想到怎么来安抚安宁,她竟然又在一旁给他添乱,这个女人,当真是可恶至极。
大夫人冷哼一声,“怎么?我本就不是她的亲娘,她都已经知道了,可老爷可是她的亲爹,你怕什么?”
他怕什么?想到云蓁的死,安平侯爷狠狠的瞪了一眼刘香莲,眼中凌厉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你最好给我住口!”
大夫人身体一怔,想起方才自己被安平侯爷的对待,脸上火辣辣的疼越发的清晰,此刻,他眼中的寒意,更是让她心中浮出一丝畏惧,她和安平侯爷夫妻这么多年,也是知道他的性子,若真的是激怒了他,他断然不会留情,要不是自己身后有林家和婉贵妃撑着腰,只怕安平侯爷早在杨木欢死的时候,就已经将她杀了!
“爹,为什么不让大夫人说?我确实不是她的女儿,我的娘亲真的是她口中的云蓁吗?”安宁一瞬不转的看着大夫人和安平侯爷,似乎不想放过他们一丝一毫的表情,果然,听到她提起云蓁二字之时,安平侯爷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安宁敛下眉眼,却是丝毫不放松的继续开口询问,“云蓁在哪儿?”
虽然知道娘亲被大夫人害死,但她却刻意问出了这个问题,目的就是要让安平侯爷亲口告诉她,想起他以前提起云蓁时的冷漠,安宁心中的恨便更加浓烈,她为娘亲感到不值,娘亲当初怎么会嫁了这么一个男人!
他越是无情,她越要让安平侯爷尝尝无情的代价,想到她的计划,心中浮出一丝邪恶。
大夫人本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感受到安平侯爷满含警告的视线,心中终究是有些顾忌,敛了敛眉,冷冷的别开眼,不再说什么。
“你娘她……死了。”安平侯爷紧皱着眉峰,云蓁的死,已经是事实。
安宁身体一怔,却是开口继续问道,“她怎么死的?”
安平侯爷忙开口,眼中多了一丝哀伤,“你娘她染了顽疾,大夫们束手无策,她便这么没了。”
顽疾?呵!安平侯爷还真会编,顽疾?她的娘明明是被大夫人烧死,又怎么会是因为染了顽疾而死?好一个安平侯爷!安宁不动声色,皱了皱眉,眉宇之间却是充满疑惑,“宁儿听下人说,那个叫做云蓁的女子的死,和大夫人有关。”
轰的一声,安平侯爷顿时有些无法招架,平日里安宁并不聪明,乖巧温婉,从来不会多言,今日怎么这么会盘根究底!
“那都是乱说的,不可信!”安平侯爷拔高了语调,似乎是想要增加他话中的可行度一般,瞧见安宁依旧略显怀疑的表情,冷声开口,“不信,你问你她!”
大夫人的手臂被安平侯爷碰了一下,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大夫人怔了怔,“宁儿,我虽不是你的亲娘,但这两年,我也待你如亲生女儿,你可不要胡乱听了那些不可靠的传闻,冤枉了我,云蓁的死怎么会和我有关?这实在是天荒夜谈嘛!”
安宁心中浮出一丝讽刺,好一个待她如亲生女儿!
“那……她的墓呢?”安宁敛下眉眼,心中更加冰冷,连带着语气也多了几分冷意,安平侯爷心中咯噔一下,神色之间多了一丝慌乱,“这……”
安宁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宁儿想去祭拜祭拜,她毕竟是宁儿的亲娘。”
“这……”安平侯爷和大夫人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安宁死于大火之中,那天的火烧得异常的大,事后就连尸骨也没有找到,安平侯爷碍于云蓁的娘家,本想弄一个衣冠冢,可大夫人又怎么会让一个女人的墓碑上写上安平侯爷正妻的名号?
她刘香莲才是安平侯府的正室,正好,那时,林家在对云家暗中发难,安平侯爷知道云家破败是迟早的事情,当时自顾不暇,不会来管这个嫁出去的女儿到底有没有办丧事,又想刻意讨好刘香莲以及她身后的林家,如此,他便听从刘香莲的建议,“一切从简”,这一切从简嘛,当然是什么也不做,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只是派人通知了云家,并告知云家,云蓁的一切身后事,他安平侯府都会好好打点。
殊不知,所谓的好好打点,便是连陵墓都没有一个,现在,安平侯爷到哪里去找一个云蓁的陵墓来给安宁祭拜?
“爹,怎么了?不可以吗?”安宁的眉心皱得更紧,看着安平侯爷的为难,心中浮出一丝畅快,她就是要故意让他为难!
“不,宁儿,不是不可以,只是……”安平侯爷一脸为难,又怕安宁看出些什么端倪,心中更是紧张,猛地,脑袋灵光一闪,安平侯爷眼睛一亮,“你娘当年是火葬,所以……”
“所以,便没有陵墓是吗?”安宁眼睛一眯,一道历光激射而出,却又在片刻时间内消失不见,让人来不及抓住,安平侯爷隐约感觉到安宁眼神的变化,心中诧异,正想看个清楚,却只瞧见安宁眼中的哀伤,心中顿时才松了一口气,方才那定是他的幻觉,他这个女儿,又怎么会有那样凌厉的眼神?
火葬!好一个火葬!
“是,是,是,就是这样的!”大夫人眼睛一亮,心中暗叹老爷竟想出这样的说辞,那么……别说安宁不知道当初云蓁之死的真相,便是有所怀疑,有了老爷这个说辞,便也难以丝毫端倪了。
火葬啊!想起那夜熊熊的大火,以及云蓁在火中的呼喊与挣扎,大夫人心中浮出一丝得意。
而正当她得意之时,安宁却已经将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既然大夫人不是宁儿的娘,那宁儿以后便不唤大夫人娘了。”
大夫人脸上浮出一丝不悦,想起方才自从安宁知道她不是自己亲生女儿开始,就已经没有叫她娘了,心中虽然有些不悦,但依旧冷冷开口,“也罢!”
安宁眸光微敛,自此之后,去掉这一声“娘”,她对大夫人的报复,不会只是暗地里了,明着的机会,她也不会放弃!
绮水苑内。
安茹嫣在床上,身上钻心蚀骨的痛不断的蔓延开来,一张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不断的叫骂着,“来人啊,都死到哪儿去了?”
“快来人哪,这些贱丫头,仔细你们的皮。”
安茹嫣心中恨极了,现在无法动弹,一动就痛,方才,娘将那些下人给叫了出去,现在,她连那丫鬟出气来安抚心中的不甘都不行了!
想到出去许久的娘,安茹嫣的眉心皱得更紧,正见颖秋匆匆进来,安茹嫣急切的冷声问道,“大夫人呢?怎么还没回来?”
她一直在等,等娘从听雨轩那边带消息回来。
颖秋正要回答,便听到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出门一看,果然看到大夫人和顾大娘回来了,心里一喜,“回来了,回来了,大夫人回来了。”
事实上,她真正欢喜是因为大夫人在,大小姐的脾气也会收敛几分,而她也会好过几分。
颖秋的话刚落,大夫人便进了房间,一脸的怒气没有丝毫掩饰,此时的她,双目通红,面容凌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就连走路的身礀也是带着一股怒气。
安茹嫣看到她,第一时间便注意到了她的脸上高高的红肿,安茹嫣皱了皱眉,“娘,你这是怎么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娘亲这般模样,她脸上两个五指印格外明显,这个侯府,有谁敢这么打她?
“二小姐她竟然……”顾大娘率先开口,正要说出安宁没死的事实,却被大夫人凌厉的打断。
“住口。”大夫人心中气急了,一想到安宁没死,她的心就好似有一把刀子插在上面,她都如此难受了,若是嫣儿知道安宁没死……那么……看着安茹嫣此刻的样子,现在的她比自己更希望看到安宁死,若是知道她们的计划已经落空了,不知道又该会……大夫人敛了敛眉,眼神之中更是多了一丝阴沉。
顾大娘怔了怔,看了一眼大夫人的脸色,不发一语的退了一步,心中明白,大夫人不让自己告诉大小姐,定是有她自己的想法。
这倒是让安茹嫣心中更加怀疑,疑惑的看着大夫人,“娘,安宁怎么了?”
娘去听雨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夫人扯了扯嘴角,走到安茹嫣的床边坐下,扯出一抹笑容,“还能怎么了?都是那些丫鬟胡乱造谣,不过是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说是鬼魂,呵呵……哪有什么鬼魂?方才娘已经去看过了,没什么事。”
“那娘的脸是怎么回事?”安茹嫣听了大夫人的话,皱着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来,伸手轻轻触碰到大夫人红肿的脸颊,顿时引得大夫人哎呀一声痛呼,忙紧张的收回手,“娘,这么严重……到底是谁打你?”
大夫人眸光闪烁着,似乎在避闪着安茹嫣探寻的目光,“娘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你安心的养伤,我的脸……用冰块敷一敷就没什么事了。”
天知道,即便是用冰块敷了,也消不掉她心中的怒气,即便是脸上的红肿消去,这两巴掌依然在她记忆中深埋。
怒啊,气啊!不但没有弄死安宁,反倒是被她吓了,不但没有讨到好,还被老爷给打了,她连还手都不能!心中越是想,那一股郁结之气越是高涨,好似在五脏六腑急速的盘旋着,大有冲破喉咙的趋势。
“娘……是爹打的你,对不对?”安茹嫣可不笨,这个府上,除了爹,还有哪个人敢打她?况且,看娘眼神中的避闪,心中更是确定了几分,“爹为什么打你?”
见大夫人不说话,安茹嫣更是紧追不放,抬眼看了一眼低垂着头不发一语的顾大娘,“顾大娘,你告诉我,我爹到底为什么会打我娘?”
“大小姐……老爷他……”
“顾大娘!”大夫人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语气比起方才更加的凌厉,“去侯府门口等着,表小姐应该快到了,你代我去迎接。”
“是,奴婢这就去。”顾大娘福了福身,立即退了下去。
“娘……为何瞒着我?”安茹嫣厉声质问,她最讨厌的便是,别人对她的欺瞒。
大夫人扯了扯嘴角,“娘说了,你安心养伤,娘不碍事,等你养好了伤,我们再重新赢回你爹的注意力,你是娘的希望啊。”
安茹嫣一听,眼中的探究少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娘,你放心,嫣儿不会让你失望!”
现在安宁死了,她根本就没了威胁,她一定会用自己的方法,将在四国祭上丢了的脸,给重新讨回来!
只是,太过自信与乐观的她,却不知道如今的整个京城,乃至于其他更远的地方,都已经听说了她在四国祭上的丑态百出,如今,只要一出门,只要有人的地方,到处都在谈论那个“天下第一不要脸”的安平侯府大小姐,她同样不知道,她便是再怎么耍尽手段,用尽心思,也无法摆脱这个丑陋的枷锁,她更加不知道,那个她以为已经死了的安宁,如今依旧在听雨轩内,好好的活着,更要开始她和她们的正面交锋!
京城。人潮窜动。
一辆马车徐徐而行,周围的行人看到马车,都各自让开了路,单是看这马车的豪华,就知道,这马车上坐着的,定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