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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夫摇摇头,将小枕收起来,道:
“是药三分毒,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吃的好。现在天气转凉,早晚注意多加一些衣服,不要伤风不然可是很麻烦。注意山楂不要多吃……”
方大夫拉着何安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若莲在一旁很用心的记。
一开始,何安跟几个丫鬟是听得一个比一个用心,到了后来,除了何安与若莲素心之外,别人都露出了几分不耐烦来,渐渐的,何安的嘴角也开始抽抽,因为方大夫的叮嘱开始重复起来。
就在刚才说过的东西里又格外的拣出一些提点了,又重复再重复的说吃他们的坏处并一一举例然后还说某些补身子的东西也不能吃……
素素在后面捅了捅若莲,低声笑道:
“你怎么找了这么一个嗦的回来?”
若莲头也不回的低声道:
“我听厨房的妈妈说的,这个方大夫来了几年了,医术极好。就是人特别嗦。”
素素翻了个白眼儿,怎么能是特别?是好几个特别!这都重复了第三遍了!
齐宝钗在屏风后看着何安的逐渐失去了耐性,连忙道:
“若莲,送方大夫出去吧。”
她一出口,成功阻止了方大夫的喋喋不休。
“是。”
若莲应了,上前去对意犹未尽的方大夫微笑道:
“方大夫请。”
方大夫抬步往外走去,他看了一眼若莲的衣着笑问:
“你是你们家奶奶身边的大丫鬟?”
“是。”
若莲恭恭敬敬的回道。
方大夫很欢快的笑了起来,说道:
“这就好了,你是贴身伺候的更应该好生记得。孕妇的心情很重要要保持好心情,若是胃口不好吃一些山楂,对了山楂不能多吃的,一天最多吃两三个,要是脾胃不好山楂就不要吃了,本草中记载……还有,孕妇本身火气壮,不能用人参人参大补之物可不能乱用……”
听着方大夫的声音逐渐远去,齐宝钗一个没忍住就笑了起来越笑越收不住,尤其是看到何安那张阴沉的脸的时候更是笑爬在了桌子上最后捂着肚子哎呦哎叫了起来。
何安本是板着脸瞪着她的,眼见得她收不住了,连忙过去扶起她来拍着她的背,道:
“怀着身孕呢,可不能这样大笑,方才方大夫也说了,不宜大喜大悲。”
说到这里,何安也是忍不住的噗嗤一声低低沉沉的笑了起来:
“那个方大夫……”
他摇了摇头,齐宝钗好奇道:
“怎么了?”
何安道:
“倒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他本事大的很,人也很和善,脾气是顶顶好的,只是特别的嗦,这让很多人家不愿意请他上门,因为一请来就要听他嗦,今天他是没有开药方,若是开了药方,他会攥着药房不撒手,非得自己嗦完了,方才心满意足的把药方给你。”
“这也真真是个怪人,”齐宝钗抚着小腹,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慈爱,“刚才若莲说三姐姐有孕了,我真是不明白,三姐姐这是做什么?王安平对她那么好,她怎么敢?”
何安对着她的脑袋屈指弹了一下,道:
“这会儿怎么开始担心了?前几个月也没见你这么担心过。”
齐宝钗蹙起了眉头道:
“我也只是以为她贪玩了些,喜欢跟叶世子在一起,可是谁知道……”
何安冷冷一笑,道:
“男人勾搭女人,还不是为了那回事儿?叶季本就是个风流的,段不肯只跟你三姐姐聊聊天,谈谈情。你三姐姐呢?又是个过惯了富贵日子的,现在日子清苦,丈夫又不在身边,难免寂寥,叶季用些手段也就把她勾上了。”
齐宝钗摇摇头,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
“三姐姐胆子再大,可是她断断不会这般做的。”
何安嗤笑一声:
“郎有情,妾有意这还有什么呢?最多也就是叶季长时间上不了手,用些东西罢了,可若你三姐姐果真不肯,叶季也不会有那机会下药,更不会在事情发生一次之后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既然遮羞布给她扯了,也就有了荒诞了借口。”
这样倒是解释的通了,齐宝钗微微点了下头,忽然又觉得齐宝钏如今这样关自己什么事儿呢?她有今天完全是她自己咎由自取齐宝钗的本意就是要齐宝钏尝尝她当年所受过的苦,可是如今齐宝钏内心的煎熬,只怕比她当年更甚吧?
齐宝钗想的很对,此时的齐宝钏对着自己的肚子那是愁眉不展。
一碗红花堕胎药放在桌上,她早前鼓起的勇气在柳氏的劝说下又消退了下去,她哭着道:
“可是如今都快六个月的肚子了,再这么下去可怎么好?相公已然有了功名,圣旨又说不让他回京了,我把孩子打了,母亲陪我去鞑靼寻相公去不好吗?”
“鞑靼那儿能是个好地方?”柳氏眼睛一瞪早年贵妇人的优雅端庄早已消失殆尽,她道:“世袭千户,说的好听,鞑靼那个不毛之地,要是个好地方,那鞑靼每年攻打我们大周做什么?你不许去!”
“那这孩子怎么办?瞒不住了!”齐宝钏的眼泪从这碗药端上来就没有止过:“母亲您着实害死我了啊!你帮着世子爷给我下药,有了身孕骗女儿说是脾胃不调,女儿的肚子显了,您说女儿胖了,这都瞒不住了世子也有一个多月没来了,您着急了,这可怎么好!”
柳氏原本是想着让齐宝钏勾着点儿叶季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至于说王安平回来了怎么办,她还真的没想过,直到齐宝钏怀孕了,柳氏才知道坏事儿了,叶季当知道齐宝钏有孕后也答应了柳氏,要寻机会带齐宝钏走,让她生下孩子的。
柳氏就放下心来开始编着瞎话偏齐宝钏孕吐是脾胃不好肚子起来了,是她没出门所以胖了。后来这一个多月叶季没来,王安平步步高升的消息却是频频传来直到前不久封赏王安平的旨意下来,柳氏才真的有些慌神了,她让人去抓了堕胎药来,可是临到跟前儿看着齐宝钏六个来月的肚子,又迟疑了。
她咬了咬牙,道:
“不能打!那王安平!我们和离!你去给他写信去,就说要和离,然后让叶世子迎你过门。叶季还没有儿子呢,万一你这胎是个儿子,可是母凭子贵啊!”
齐宝钏迟疑道:
“这……合适吗?相公也不会答应的。”
柳氏道:
“不答应也得答应!你不是说那王安平很听你的话吗?你就说你受不得塞外的苦寒,让他疼惜体恤你一些。”
齐宝钏咬了唇,还是有些舍不得王安平,叶季的甜言蜜语与带给她舒适富足的生活着实让人从心底里欢喜,可是她还是觉得王安平的体贴入微,言听计从更为贴合心意。
柳氏见齐宝钏的脸色有些不大对,连忙说道:
“你好好想清楚!你怀孕六个月了,这个时候打掉,会有危险的!也许会大出血!也许会死!就是没有事,也是极为伤身的!你看看隔壁的小娘子,原来多水灵?去年掉了孩子现在呢?脸色苍白,身子虚弱,头发也干枯的不像样了,大夫还说她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他们家打算休妻呢!”
休妻!不能!不能!
齐宝钏仲出的手猛地缩了回来,倏然大叫起来:
“还不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你早些跟我说就好了!早些说早些打掉了谁知道啊!你偏偏瞒着我!你还帮着他算计我!我现在要怎么办!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你要我怎么办!”
☆、第一五六章火
“跟我走!”
叶季忽然掀帘进来,看到桌上的药眼中闪过一丝愤怒,随即很快的掩饰好了,上前去端起药来倒入一旁的花盆里。
“叶世子。”
齐宝钏撑着桌子手足无措的站起来。
柳氏眼里闪过一抹狂喜,只是……
“我们宝钏跟你用什么身份离开呢?还有万一王安平找过来怎么办?我们现在这样根本不能见他的人。”
叶季嗤笑道:
“你以为不让他回京的圣旨是谁下的?我不过在皇帝给陆元帅的圣旨上添了一笔罢了。你放心王安平若是有心过来接你们早就来了,快走吧。”
“什么?”
齐宝钏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怔怔的看着外面流水介进来的丫鬟婆子们进来帮她们收拾细软,事实上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她这里的东西没几件值钱的物事,都是叶季送的。
太贵重的她也不敢留下,都藏在一个小匣子里,衣服之类的倒都是她以前穿过的,余下真的没什么东西了。
叶季在炕边坐下,轻轻揽住齐宝钏臃肿的腰肢,道: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就算王安平回来找你,你也是不在人世了,等你生下孩子,过的一两年,我定然迎你进门。”
齐宝钏眼睛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果真?”
叶季的手轻轻抚上齐宝钏的肚子,柔声道:
“当真你是我孩子的母亲,我怎么忍心你们母子流落在外?”
说话的功夫,东西都收拾好了,柳氏更是将这半年攒下的一些细软都舀了出来贴身放好。
秋季天干物燥,京中许多地方都起过几次不大不小的火灾,是以军巡铺在入秋以来格外的戒备,全部人马分为三拨来日夜巡防。
这一日。
丑时刚过,寅时未到,天际渐渐泛起一丝丝的白色正是人们最为困倦的时候,巡夜的人也一个个的放松了警惕,有些困的厉害的,索性依着救火车,裹紧身上的大氅,闭着眼打起了盹儿。
“走水啦!”
一阵尖利的嚎叫穿破了夜空回荡在外城南城区与东城区交界处,那里住着的大都是书生,旁边有一条街专卖文房四宝,是最易起火的地
军巡铺的人打了个机灵睁开眼来,看到起火的地方是那里之后连忙将人叫醒赶着救火车快马加鞭的过去。
一个人不愿意起来只眯眼瞧了一下起火的地方,便又闭上了眼睛,道:
“别的地方倒还是用我们管一管,可是那个地方,啧啧。”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起来,有人附和道:
“那个地方书生聚集,那些书生是最喜欢熬夜看书的,家中藏书又多,旁边的街道也是书局之类的,最易起火大人不是在那条街上安排了三架救火车吗?”
一架救火车上装一人高的水桶两个,满满两桶水,另备有三个硕大的牛皮囊里面装有四五百斤的水,外接丈长的竹管,用的时候,两人举着竹管,两人压水囊,将水囊的水ˉ挤出喷射到房顶火势最高的地方
那闭着眼的人嗤笑道:
“你呐,可不知道那条街上住的是谁?那街上有个漂亮的小娘子,以前齐丞相家中的三小姐!长得那叫一个富态水灵那可是叶世子心尖尖上的人。”
其他人也都明白过来低头嘿嘿笑着,庆元侯府的势力颇大他们军巡铺的大人跟庆元侯家稍有来往,这样的地方大人怎么会不重视?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他们也都赶紧打起了精神往那边赶去,这可是个拍马屁的好时机啊!
齐宝钗睁开眼睛看着帐子顶,今日她着实不愿起来面对何氏,昨日知道她有孕后,何氏很是兴奋,将家中有限的几个下人召集起来宣布这一大喜事,然后叮嘱他们各个方面应该注意的事情,又让人下去叫牙婆过来买丫鬟进来服侍。
何安如今已经有了爵位食邑,何家也不如以前那般捉襟见肘了,日后要出门应酬,也要在家中待客,更何况,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