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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容孝武一声惊呼,鼻尖上就留下了两个深深的牙印,渗出血来了。
宝妞松了口,怨恨地盯着容孝武,心里又生气又后悔………生气眼前这个人象块木头,不对!木头上了锯,还会生出些锯末子来了呢!眼前这个人就是块石头!后悔自己竟然如此冲动,将那深深埋在心里地感情翻了出来,亮给他看了。
谁知容孝武捂着鼻子,委屈地说道:“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就是了,何苦咬我?”
宝妞在心里一声长叹,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当晚,老太君和江月昭从邹先生家里回来,小辈们便聚在老太君屋里,陪她老人家热热闹闹地说着话。江月昭一抬眼就看到容孝武的鼻子上有伤,上前拉起他问道:“武儿,你的鼻子怎么了?”
“娘…”容孝武窘着脸,局促地频频拿眼睛去瞄宝妞,吓得宝妞赶紧垂下头来。一旁的容可雪一瞧这情形,心里便明白了几分,赶紧将事情截了过来:“他呀…下午跟虎子玩,逗得狠了,惹毛了虎子,让虎子咬了一口。”
“哦…对对…让虎子咬了一口。”容孝武赶紧应和道。
“你师父不是说你身手了得吗?怎么连一只狗都躲不过吗?明儿赶紧让大夫来瞧瞧,可别染了狂犬病。”江月昭心疼地看着儿子。
容孝武再木讷,此时也忍不住想笑了。容可雪更是笑得坐不住。直接歪到宝妞身上,恨得宝妞在背后狠狠地掐了她一把。
“疯丫头,你弟弟挨了狗咬,倒把你乐成这样。”老太君就近拍了容可雪一巴掌。
容可雪赶紧解释:“我是笑…哈哈…我笑大娘地话…哈哈…他体格壮得象头牛,哪里会得什么狂犬病?倒是那只狗。别染了他的武痴病就好,哈哈哈…”
众人都被她地话逗笑了,容孝武也红着脸,“扑哧”地乐出声来。只有宝妞一个人心里万分窘迫,又不好发作,只能拿容可雪腰上的肉出气。
“哎哎哎!”趴在老太君床榻上的容孝文出声了,“我说你们这么多双眼睛,就没有一双是好用的吗?他那鼻子明明是人咬的。你们竟看不出来吗?”
他这样一说,正在笑作一团地众人,“刷”地将视线聚到容孝武地鼻子上,窘得容孝武赶紧抬手捂鼻子,眼神又忍不住地往宝妞那里溜。
江月昭见此情形,心里也明白一些了,眯起眼睛笑看着宝妞。众人也随着她,将视线从容孝武的鼻子转移到宝妞那张红透了圆脸上。
“就你话多!”容可雪上前朝容孝文的屁股拍了一下,疼得他“哎哟”一声,“吃了爹一顿好打。不在自己屋子里养伤,跑到这里来嚼舌头!”
“我受再重的伤,也要来给祖奶奶请安呀!我要是不来,祖奶奶怕是一晚上也睡不好呢。是不是呀?祖奶奶?”容孝文腆着脸笑着。
“是呀是呀,文儿最孝顺!是祖奶奶心尖上的肉呢。”老太君摸着容孝文的脸,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马屁精!”容可雪皱起鼻子哼了一声。
“祖奶奶,你和我娘下午去邹先生家,可把事情商量妥了吗?邹先生可愿意把清儿给我吗?”容孝文眼巴巴地望着老太君。
“你们瞧瞧,他这是来给老太君请安地吗?他这是记挂着他地小情人儿,来这里探听消息的呢。”容可雪趁机捣乱。
“邹清儿嘛…老太君和我都见着了。”江月昭正经说道,“那姑娘模样儿生得好。说话利落,性子又直爽。虽然出身寒门,可行事自有一番不卑不亢地气度…”
“果然是老太君和娘的眼光与我相同,我就瞅着清儿是个难得的好姑娘,才急着收到身边来的。”容孝文厚着脸皮说道。
“既然你也喜欢,那我们就放心了。老太君和我的意思呢。邹家到底是个读书人家。书香之家的女儿错不了,所以打算三媒六聘。正式将她娶进门来。”江月昭说完,揶揄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啊?”容孝文大吃一惊,刚从床榻上支起半边身子,又疼得趴了下去,哼哼唧唧地说道:“祖奶奶饶命呀!娘饶命呀!”
“哥,你要娶嫂嫂了,这是好事呀,何来饶命一说?”容孝武认真地问道。
“当个姨奶奶,自会对我俯首贴耳,小心侍奉。若是娶来当了少奶奶…天哪…她还不得端起少奶奶的架子来,管束着我吗?”容孝文苦哈哈地说道。
“阿弥陀佛!”容可雪夸张地颂了一声佛号,“要是那位清儿姑娘真能把你管束起来,那才是老天开眼呢,我们全家拿她当菩萨供着。”
老太君和江月对相视一眼,会心地笑了。
容孝文一见这情形,将脸往枕头上一摔,闷闷地抱怨着:“祖奶奶不疼我,娘也不疼我,你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
众人捂嘴笑了一回,江月昭便说道:“让婆子们进来把文儿抬回去吧。老太君累了,我们也都撤了吧。”“毓阳一家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呀?”老太君一边看着婆子们将孝文挪到藤床上,一边问江月昭。
“捎信儿说还得个把月吧,真儿要给她娘守满七七才肯回呢。”江月昭答道。
“哦,我知道了。你带着他们都去吧,我也要歇了。”老太君摆摆手。
“是。”江月昭应一声,然后对容可雪说道:“雪儿,你跟我来一趟。”
话是说给容可雪听地,眼睛却瞄着宝妞。
番外:儿女情事3
二更天;苍芜院内。
容可雪前脚刚离开。江月昭坐在镜子前,任小秋给她卸下头上的簪环,打散了头发。
小秋这个名字,在容府之中只有一些老人儿还在叫了。新来的人见了她,都唤她“丁娘子”。小秋十二年前嫁给了育孤院的帐房先生丁世贵,如今儿子都已经在跟着他爹学记帐了。
另一个丫头小冬,一直不肯出府嫁人,府里又没有合她心意的,到如今也是单身一人守着江月昭侍奉着。
江月昭偶尔一抬头,看到小秋的眼角上,那几道鱼尾纹又加深了。吓得她赶紧凑到镜子前,仔细地盯着自己的眼睛好一顿瞧。
还好,还没发现有明显的纹路。女人总是怕老的,江月昭也不能免俗。
不过她还是为自己三十四岁的年纪小小地叹息了一下子。若是在现代,三十四岁正是一个女人繁花似锦如日中天的好时候。可是在这里,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儿女一大群,有操不完的心,谁还顾得上去关注你的脸蛋儿身材?
就象今日里,下午刚刚解决了孝文闯下的祸,晚上又来一桩孝武的事。
想起自己这双麟儿,江月昭无奈地笑了。
如果说命数天定的话,那么老天爷应该是一个顽皮的老头子吧?要不然怎么会这样安排她的两个儿子?把所有的机灵风流都给了孝文,又把所有地痴憨忠厚都给了孝武。一个是成天逮不着个人影儿,到处招惹是非;另一个却是事事请示爹娘。除非事关武学,否则他通常只有一句话:“但凭爹娘做主!”
她和老太君今天下午去邹家,一为道歉,二来也为见见那个清儿姑娘。首发一见之下,觉得那小姑娘模样清清秀秀。说话有条在理,举止不卑不亢,全不似家里现在这三个姨奶奶,只知道争宠邀欢,全不通事理。她和老太君一商量,不如就明媒正娶了,也好管管孝文,让他收收性子。
她回来跟婆婆一说。那容老太太如今一心礼佛,已经多年不管府里的事了,江月昭做事她一向放心,何况还有老太君的话呢,她没有不应的道理。
孝文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谁知道晚上又出了孝武这件事。刚才她一问雪儿,才知道宝妞竟一直在心里挂着孝武呢。这可真是大大出乎她地意料。
这些小儿女原是混在一起长大的。最初所有人都以为宝妞和牛牛是有情有意两小无猜的一对儿。去年的时候,江月昭觉得他们也到了婚嫁的年纪了,不如就替他们把事情办了吧,反正早晚也是那么回事。谁知道唤来牛牛一问,他竟然连连推辞。只说宝妞象她死去的妹妹,他一直拿她当妹妹看护,绝无情爱之心。再回头问宝妞,竟是一样的说辞。
江月昭就有些糊涂了。又去问牛牛:“有可心的人吗?干娘替你做主。”
牛牛垂头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怀恩一辈子只服侍干爹干娘,不做他想。”
容怀恩是牛牛给自己取地大名。他十岁开始跟在老管家容鸿身边学做事,几年后他便能够独撑场面,行事有条不紊,在府里也颇得人心。老管家去世后,便扶持他做了容府的总管。
当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江月昭尚还在愣怔之中。坐在一旁的容可雪冷哼一声,起身就走了。
第二天,容可雪身边的丫头就来禀江月昭,说是大小姐病了,一整天都恹恹的,不吃不喝。。。江月昭赶紧吩咐找大夫来瞧。又把周福珠从育孤院接回来。守在容可雪身边。
谁知有好大夫开的方子,有一大帮子亲人照顾着。容可雪的病却并不见好,缠绵了好几天还是那个样子。
直到那天宝妞偷偷地拉着江月昭,将事情的原委一说,江月昭才知道她的病根竟然在牛牛身上。
宝妞说她牛牛哥和雪儿早就暗通情愫。只是牛牛觉得容可雪虽是庶出地身份,终归也是容府的长女大小姐。他一个没家没世的人,实在没有脸面向干爹干娘提亲。所以他一直对雪儿若即若离,不但不肯给她一个保证,反而经常劝她听爹娘的话,找个合适地人家嫁了。
那日他当着江月昭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容可雪当场听到,心彻底冷了。忧思缠绵之下,就一病不起了。
江月昭听了宝妞的话,随即就跟长辈和容毓飞商议了一下,找来牛牛说了亲。长辈们都同意了,牛牛也就不再推拒了,只心里更加诚惶诚恐,觉得容家对他的恩情更厚了,他无以为报,只能更加尽心尽忠地照管容府的大小事务,以期为干爹干娘分忧。
两个人很快就成了亲。容可雪嫁了容府的总管,自然是照原样住在府里。两口子一外一内,俨然成了江月昭的左膀右臂了。
不过江月昭却总是扭不过她最初地印象来。她每每看到牛牛和雪儿,总在心里暗暗奇怪:怎么他们俩儿倒有了情呢?怎么不是宝妞呢?
就象现在,她也在心里暗暗奇怪:怎么宝妞竟看上比自己小四岁的孝武了呢?怪不得她托人给宝妞提亲,她总是推拒不理呢。
唉!她这样一个聪慧开明的家长,竟然搞不清身边小儿女的那些小肚肠了,真是挫败呀!
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心里想着等容毓飞回来了,跟他说说这件事。
“老爷回来了!”门口传来小丫头的通传声,紧接着门帘子一掀,容毓飞走了进来。
江月昭起身迎上去。替他卸了衣冠,又吩咐丫头打水来侍候他洗漱。她自己则换了衣服,坐在床边看着。
容毓飞梳洗更衣完毕,走过来挨着她坐下,搂住她地肩轻声问道:“怎么了?好象有心事地样子。”
江月昭叹一口气。将孝文和孝武地事一并说与他听了。
容毓飞思量了一下,说道:“你和老太君都看好地人,应该不会错的。孝文也该有个人拘着他了,早娶了也好。孝武的事嘛…”
“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孝武是个憨厚的孩子,又一心痴迷武学,于情爱世理一概不通。若给他找个门当户对地娇小姐,只会有两个结果。要么孝武被老婆拿捏住,要么就是容家多一个期期艾艾的二少奶奶,成天介抱怨孝武对她不好。宝妞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性情好,又大孝武几岁,还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这几样儿加起来,她待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