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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更加微妙。
“我在你究竟是什么人。”眠沅湘坐到了玄翎身边,帮他把散落在脸颊边上的发丝整理回去,“我看不明白。”
“以后会明白的。”玄翎给了他一个短暂回避的答案,“不会太久。”
是真的不会太久,他都能感觉到那力量开始崩解的开始,或许从二十年前的那次事件之后事情就开始朝向他没办法全盘控制的方向前进了,不过好在所有的环都紧紧扣在一起,让他还不用操心太过。
眠沅湘笑了笑,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探究,他们还是转到案子上的比较好,“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案子叫什么吗?”
玄翎看了看外边晴朗的天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仿佛能看到隐藏在那清明之后的泼天血色,“我当然记得。”
“无首刑天。”
卷六 爱染 第四章 夜魅(下)
第五章 禅寂(上)
无首刑天。
这四个字不管是对玄翎还是眠沅湘都是一个刺激。
眠沅湘还记得当年父亲的感慨,无首刑天是一个谜,也是一个引子。它造成了眠家推出刑侦界,也造成了眠沅湘进入特别事件调查科的事实。
二十年前眠沅湘还不过是个孩子,当年的案件不光是在云九市发生,也在其他地方发生,那些躲藏在人群中的罪犯成了受害者,初步统计有二十到三十人左右,具体数目在还没有发现不知去向的尸体之前也没有定论。让百姓为之称奇拍手,却是政府心中的一根芒刺。究竟是怎样的力量能够超越他们获取这些信息乃至于置那些人于死地?眠沅湘的父亲当年似乎也深入调查过,他们所在的专案组也只能揭露出一个名叫四海会的隐藏在民间的庞大组织。他们所拜访的历史学专家惊人地在典籍中找到了关于这个组织的隐约情况,却无法找到他们建立的详细时间。
“至少是在汉朝时就有所牵涉。”这么说的老专家脸色惨白,这到底是个怎样可怕的组织,就潜伏在每一个人的身边。
当年的专案组中或许也只有眠沅湘的父亲比较轻松,“反正死的又不是好人,大不了就说我们无能。”
事实就如他所说的那样,在一时的突然出现之后,那个组织就突然消失了。
“有点像是那种以前的江湖帮会。”眠沅湘记得自己的父亲这么说,“不过运营了这么长的时间,它的功能早就超过一般的组织了。”他总觉得父亲的话语里带着他还不明白的东西,那个时候年幼不懂,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有一丝疑惑。父亲当年到底是怎么会突然离开云九市到国外的,又是怎么成为一名商人的,还有,到底是为什么一定坚持让他进入特别事件调查科。
“四海会的建制还是有依据的。”玄翎在那边垂着眼睛,“既然名为四海,就有四海龙王主持。”
眠沅湘没有接话,反倒是拿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也该接你出院了。”
玄翎看看他,欲言又止。
时间已经接近晚上,这个时候的左清闲肯定是泡在网吧不肯出来,回到义济王府的玄翎自己找了点药粉敷在脖子上,顿时要比医院的药膏清凉舒服上好多。而后他看到了挂在柜台后面的挂历——
“不是吧,已经这么晚了?”那上面一个个的红圈提醒他有多少事情要去准备。
“你是说三月初三那个?”眠沅湘也记得,在古街门口可是大大地打着招牌的,“现在好像才农历二月初吧。”天色倒是暖和了不少,他走在外面直接穿衬衫都成。
转头想了想,玄翎有些挫败,“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我还有正事要做呢。”
眠沅湘当然不知道玄翎抱怨的到底是什么,他还以为这位被广告为龙神祭司的司仪正为着典礼的事情抓狂呢。
“应该还没有关门,我要去一下庙里。”
“啊?”
“你陪我去。”
也不多说什么,拉着满头雾水的眠沅湘就出了门。
玄翎所说的庙就是古街到头的那座哲别寺,距离相当近,出了王府门口走二十米就是大门了。
“这么晚了庙里关门了吧?”话还没有说完眠沅湘就被拖进了虚掩着的庙门,无言的他看着门口捂嘴偷笑的小沙弥做了个鬼脸。
折腾了半天原来玄翎是来做超度的。来接待的僧人看他急冲冲的样子很是诧异。
“这么急?难道是有什么危害?”
“也没什么,三个沾染了魔域气息的厉鬼而已。”玄翎说得简单,那边听的僧人已经是冷汗直冒,魔域气息,多少年没有听说这个了。想当初百年之前哲别寺就是因为一具沾染了魔域气息的僵尸险些全灭,这次居然有整整三个——
“姬先生!”
“超度下就好。”玄翎抬起头,眨眨眼睛,“我保证。”
掌管哲别寺的僧人无言,方丈早先就因为年纪老迈不问世事,寺院中的大小事件都是由他管理,这寺庙好歹是千百年来管理这座古城命脉的地方,除魔卫道这样的事情近些年来少了许多,寺里的僧人也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多是负责一些灵修之类的清闲事情。可自从这位姬玄翎姬先生成了他们的邻居之后似乎这里的妖魔又开始躁动不安了。还记得老方丈说过玄翎和哲别寺的缘分匪浅,他可不希望是那种孽缘——
立上了灵牌之后,玄翎又用小刀在指尖上划了一下,鲜红的血珠被涂抹在三个灵牌上,立刻就渗进牌位看不到了。
“这样的灵牌不是要写上姓名吗?”眠沅湘看过类似的东西,所以对玄翎立的灵牌上什么都不写觉得奇怪。
“这种不用。”玄翎把牌位放置好,拍了拍手,“因为不光是三个需要超度,还有跟他们有关联的一些,要是立了名字,恐怕就不好办了。”
“阿弥陀佛。”僧人在那边敲起了木鱼,“确实如此,罪孽深重,恐怕小僧要日日念经了。”
“好好念。”玄翎的话语里可听不出好话,“等念完了大师的水平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姬先生!”
不等僧人说话,玄翎就拽着眠沅湘走了,远远地抛过来一句,“我带客人去四处转转——”
僧人无奈地摇头,转过眼却看到了空白的灵位牌上浮现出一张张冷漠的面容。
“原来如此,恭喜诸位大仇得报,就请让我为诸位领路,进入往生吧……”
……
哲别寺中的环境优雅大方,和精致秀雅的百花楼大不相同,每到一处都能看到属于佛家的宝相庄严,那种不是非常强调佛境的境界反而让禅的意境充斥在了整个空间里面。
“这可比我曾经参观过的寺庙强多了。”眠沅湘赞叹,这条古街上的氛围也好人们也好,似乎都让他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哲别寺久经战火,能够保存到现今也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玄翎站在了桂树下面,现在不过是春季,要等到秋风起时这些生长繁盛的树上才会结满金黄色的小朵花朵,“百花楼是不久前才全部重新修建的。”
“这里倒也有趣。寺院和百花楼放在一起。”眠沅湘的言下之意其实是说寺庙和青楼放在一起,想了想某位青楼老板,就把那两个字吞了下去。
“各在各的境界当中,一个凡尘一个忘尘。”玄翎摸摸挺拔的叶子,看起来长势很不错,“若是心意坚定的话谁又能印象谁?”
“倒也是。”眠沅湘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我倒觉得自己是越来越处变不惊了。”三个无头公案也好,二十年前的旧案也好,或者是眼前这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他居然没有发现自己紧张过。
“哈。”玄翎笑出声来,“我也很想看看你大惊失色的样子。”好久不见甚是怀念。
眠沅湘撇撇嘴,“也许我看到我的工作计划表时你就能如愿了。”想想他现在堆积了多少案子啊,“不过你真的不想帮我个忙吧。”他当然会明白玄翎知道点内情了。
“就是告诉你你也不能往报告上写吧。”玄翎微微睁大眼睛,倾泻了一下脑袋身后长长的发就如瀑布一般披散下来,“难不成你真的写张宣德是被自己害死的鬼魂咬死的?那个去百花楼找麻烦的是被花妖用藤蔓勒死的?还是那个出租屋的是被刑天砍了脑袋?”
“玄翎,别闹了。”眠沅湘无奈,“我不是在开玩笑。”都够他头大的了。
“我也没有。”玄翎侧目,“有人来了。”
眠沅湘什么都没有听到,然而就在片刻之后那边的树木边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影。还成功地让他张大了嘴合不上。
“这是在拍戏吧?”
想想也没有人会现在穿着这身衣服出现。眠沅湘虽然生活在英国很长时间,还是能够分辨出那是属于皇帝特有的衮服的。来人黑色的眼睛看了看他,而后转到了玄翎那里。玄翎则一脚不客气地踩在了眠沅湘脚上,“不会说话就闭嘴。”
眠沅湘抱着脚哀吊去了。
“玄翎。”穿着帝王服饰的年轻男子轻声地说,“刑天已出。”
玄翎的眼神变了变,“我知道。过几天我就去联系一下姜炎,看他那边情况如何。”
陌生男子的眼神也变了变,似乎是隐忍了一丝笑意,“我已经让息臣去问了。”
“看不出来你现在也会差使人了。”玄翎也跟着笑。
“他喜欢。”
玄翎险些被这话呛到了,摇了摇头,“当年谁能想到现在这个局面,还真是当局者迷。”
看了眼边上其实非常注意他们谈话的眠沅湘,陌生男子反而是叹息,“你还要自己多加注意。就算是大局已定,也不能排除一些特别的问题。”
明白他话中所指,玄翎却也不能当着眠沅湘的面明说,只能说了句我会小心。
确定玄翎明白之后穿着奇怪衮服的男子就转身离开了,也没见他怎么动作,眠沅湘就看他转过拐角后就没有再从那边可以透过来的窗户中看到他的身影。
“那是谁?”记忆力向来很好的眠沅湘还记得息臣这个名字是属于上次见过的肥胖富商的。
“钟烛,息臣的朋友。”钟山之神烛阴,终于也来到了这个世间了……
眠沅湘记起来,原来就是上次那个暴发户提到过的名字,“他怎么这么奇怪?”那诡异的服装是怎么穿着出来的啊。
“他不过是喜欢比较正式一点。”玄翎的话语打消了眠沅湘的疑惑,“你忘记最近这里都在准备些什么了吗?”
三月初三的龙神祭奠,那可是最近打出去的旅游牌,基本上古街的每一家商铺都被动员了,现在准备起来倒也符合实际情况。
“就不知道我能不能在那之前把我的报告写好了。”眠沅湘哀叹,“如果找不到真凶,好歹也给我个结案的理由吧。”
他虽然是这般感叹,但到底上天是不是听得见就有问题。
卷六 爱染 第五章 禅寂(上)
第五章 禅寂(中)
眠沅湘的言语至少上天还是听到一半的,那个本该在下月才能到的刑警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