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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夜……”
“嗯……”
“没什么,我就是想叫你。”
“你……”
“阿夜,我手痛。”
“那人不是没杀你吗?”
凌宇撇撇嘴,将头枕上花千树肩膀,心里方才溢出淡淡的满足和宽慰。轻轻合上眼,阿夜,我喜欢你,不管你变怎样我都喜欢你。
暗夜把他的静谧和安详撒向人间,温柔的怀抱中,凌宇沉沉睡去,他做了个梦,梦中有人奔跑着扑过来,他唤他……阿宇……
……
“阿宇……阿宇……”
重羽轩转过头,人潮涌动的大街上,一眼便看到那双眸,黑如浓墨,他挤开人群奔过来,一把扑到怀中,他唤自己,“阿宇……”
阻止身边卫士捉拿男人的动作,重羽轩抬起男人下巴,眸中有璀璨的笑意,“我名字不是谁都能叫的?”
“你不是阿宇吗,我为何不能叫你名字?”男人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望向红衣的君主,“阿宇,我不知道这是哪,我找你好久。”
“这是下邪魔域,我是明王重羽轩,你又是谁?”真是有意思,那么大个男人还像个小孩般将自己缠住,不过,这一身纯正的魔血还真是让人肖想。
“阿夜,我是苏影夜啊,你不记得我了?”伸手在重羽轩面前恍了恍,眸子忽然放大,“哦,我想起来了,我被砍头后跑到这具身体里来了,这身体不是我以前的,难怪你不认识。”
手指头轻戳君王额头,无理的举动并未惹来重羽轩的愤怒,苏影夜大惑不解地皱起眉头,“怎么搞来跟个女人似的。”
周围的人都低下头不敢吭声,所有说明王像女人的都已经死来很惨很惨,敏感地意识到周围温度降了几分,苏影夜蹭到重羽轩怀中,“阿宇,我冷。”
“你真不知道我是谁?”摸上男人毛茸茸的头,重羽轩语气温和,心中暗暗鄙夷,枉自拥有最纯正的魔血,没想到却是个傻子。
“你不就是阿宇吗?”苏影夜抬起头,抓起重羽轩的手,轻触他食指,黑眸熠熠生辉,“你说过,只要有这条线,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食指与食指间瞬间亮起一条金线,厚重而冷冽,浮在空气中,像是已经存在了几千几万年之久……
……
你说过,只要有这条线,无论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
凌宇霍然睁开眼睛,不顾花千树还在熟睡便抓过他的手,扯开自己手上绷带摸上花千树食指,可无论怎样触碰也没有亮起梦中那条金线。
烦恼地抚额,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我明明没有给你说过这句话。
那条线是从哪里来的?你被砍头后是被重霄复活,怎么又会跑到下邪魔域,你所在的那具身体是谁的?而且重羽轩和我长来千差万别,你竟然还是管他叫阿宇,你怎么能管他叫阿宇?
阿夜,你为什么,将他误认做我呢?
重羽轩
怀中的身体健美强韧,舒展开时像只充满力量的猎豹,凌宇熟悉这个人每一寸的肌肤,也贪恋其中的味道。
如果你在我怀中化为灰烬,我是不是就可以把你装起来,永生永世都不分开……
被这疯狂的想法骇了跳,凌宇突地打个激灵,不禁将手收紧,他已经非常确定两次梦中看到的事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清晰得伸出手去就可以触摸那双浓烈似墨的瞳。
我是明王重羽轩,寂离说过我的灵魂是重羽轩的,我看见的是我的前世?不,不对,凌宇摇摇头,里面的阿夜说他被砍了头,那是五年前了?
“你手就不能松点,”花千树不快地皱起眉,黑眸中尚带着欢爱后的余温,慵懒得让人想亲吻上去,凌宇也确实这样做了,舌尖刷过睫毛,闪烁着光芒的眼颤抖着微合。
只有我能看到你凝固深沉的眸子一点一点划开,凌宇心满意足地想着,无论是温厚单纯,还是冷冽似冰,你都是我的阿夜,我一个人的。
“你是不是要舔进我眼里才高兴?”
“你怎么知道,”凌宇巴巴地蹭上去,苦起脸,委屈地问,“阿夜,你那冒牌哥哥什么时候才走?”
千寻在凌府住下后总是找凌宇茬子,不是嫌饭菜太难吃就是嫌服务不周到。有次两人正打算欢好门忽然被撞开,凌宇被千寻一脚踹了出去,千大公子抱起双臂,颐指气使地道,‘我弟弟饿了,他要吃点心。’
凌宇恨得牙咬咬,‘阿夜没说你怎么知道他饿了,我看是你自己想吃吧?’
千寻挑挑眉;不置可否。
当时正是午夜,下人早已歇下,凌二公子只好自己到灶房折腾,可惜他做出来的东西简直就是焦炭,奇丑无比。花千树皱起脸,碰都不愿碰。最后还是凌宇天未亮便把“一品堂”的门敲开带回一大桌美食才令千大公子勉强满意。
若非看在千大公子功力超凡可以充当很好的打手的份上,凌宇早把这人扫地出门,怎会让他继续在凌府碍眼。
听凌宇谈及千寻,花千树不禁笑了笑,这突然出现的人举止奇怪,对自己倒是真的好,就像……小时候家里人一样……
“我明明只有姐姐,没有哥哥。”
“所以说他是冒牌的啊。”嗔怪地在对方额上点了点,要说千寻也不是百无一用,至少花千树性子明显温和不少,连带着凌宇也跟着喜笑颜开的,凌府众人都诚惶诚恐,生怕二公子是笑里藏刀。
让凌宇苦恼万分的是每次亲热都要偷偷摸摸,想起近些日子的苦难,某人撇起嘴闷声闷气地道:“我看千寻就是想借机接近你,你千万不能被他拐走了。”
花千树眯起眼,眼尾弯成傲人的弧度,眸中似笑非笑,“寻大哥昨天叫我带他去天晁玩,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同意。”
连寻大哥都叫出来了,凌宇怒不可言,又不愿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搂住他脖子,声色低沉,明显极为不快,“你不能跟他去,你要跟我去云栗,我们之前都说好了的。”
“云栗高荒之所,有什么看头?”
“我长大的地方,怎么没看头,”凌宇鼓起眼,眸子清澈,似有星光荡漾,“云栗的雪一年四季都无法化掉,抬起头总是白茫茫一片。当年我母亲最喜欢赤着脚爬到山峰上,她说那里是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你母亲……”
“我母亲应该是仙界的人,她在云栗等人,可是直到最后,那个人也不曾前来。”
你母亲来自仙界……那你今后……
看懂了黑眸中的意思,凌宇立刻嬉笑着亲吻上他脸颊,“别担心,不管我去哪里,我都不离开你。”
谁担心了,花千树躲开吻,抓起他手指把玩,“那你母亲在等谁?”
这人一别扭了就跟自己这一双手过意不去,非要把手指一根根捏红了才满意,凌宇哭笑不得,可怜他手骨十天内被千寻折断了五次,疼得嘶了两声,“好像在等他哥哥,她说他哥哥有碧蓝如洗的眸,后来变成了紫色,紫色,妖艳惑人,却令她厌恶。”见那人面色微变,凌宇心里一抽,暗骂自己说话没个分寸,“阿夜,你身上什么颜色我都喜欢。”
鼻子里轻轻哼了声,见凌宇确实是痛得狠了,花千树想了想,终是恋恋不舍地放过他的手。
“既然一家子都是仙界的人,那你还在人间磨蹭什么?”
“我这种邪恶的恶魔之子,是仙界那群人眼中钉肉中刺,我怎么会傻到自投罗网。”眼见他肯跟自己调笑,凌宇不耐地堵住花千树凉唇,亲完唇又乘机凑上发间,只觉阿夜身上怎么也亲不腻,
“什么恶魔之子?”
抬起头,眼神黯了黯,“寂离说是下邪之主重羽轩。”
那夜之后凌宇多次抓住寂离询问自己的身世,可寂离再也不肯开口,见凌宇一来便摇摇马尾,摆明一副不理人的模样。
“重羽轩,重羽轩?” 黑眸霍然张大,“你说下邪之主重羽轩?”抓住凌宇手腕,花千树不自禁使上了力气。离开邪明宫时重霄曾让自己注意找个人,他说他眉心有滴朱砂,红得如同滴血一般,见过的人便不会忘记。
重羽轩,下邪之主,重霄唯一的主人。
凌宇张张嘴,“你认识?”
“不认识。”斩钉截铁地回答,花千树猛地翻身下床,他不能接受,凌宇是重霄的主人,那么自己,自己又算什么?
“阿夜,你怎么了,有话好好说,为什么生气?”
冷冷地回头讥讽,“魔域之主,在下不敢高攀。”
一口气险些没上来,凌宇拉住披上衣服的花千树,脸涨来通红,“难道我是重羽轩你就不喜欢我?”
“是。”花千树咬咬唇,“我喜欢的是凌宇,不是重羽轩。”
“那好,那你只喜欢我,不喜欢重羽轩,永远别喜欢他。”
室内静了片刻,花千树迟疑着回头,“你不就是重羽轩吗?”
“不是,我不是重羽轩,你别搞错了,”凌宇忽然惶恐地将花千树拉近怀中,“我和他不一样,他是坏人。”他会要你给他和辛慕天生孩子,他会把你压在冰凉的地上,凶狠地欺辱你。这些事,我宁愿死也不会对你做。
“一会是一会不是,你到底想说什么?”
“原来凌公子是明王陛下,千寻有眼不识泰山,竟不曾向陛下行礼,特来告罪。”
门轰地下无风自开,门口之人白衣飘飘,青丝向后飞舞而起,冷冽的面容没有丝毫表情。
以千寻的耳力,只要想,凌府里什么声音听不到,哪知这一听竟把凌宇真实身份听出来了。
魔域四大魔头君澈、重羽轩、千影绝、重霄,没有一个好东西。而且明王和重霄牵扯不清的同时,还在王宫里圈养了大堆男宠,千寻怎么可能让自己弟弟跟这种人在一起。
“阿夜,你自己杀了他。”不愿让千影绝过早知道自己亲身父亲所设计的残酷命运,千寻一直都叫他阿夜,当然也不排除千大公子有故意气凌宇的心思。
又来了……凌宇以手抚额,你就不能消停两天吗?
“为什么杀他?”花千树十分不解,这人明明知道自己和凌宇的关系,还动不动就要自己杀凌宇,我便是再恨他也不会杀他,更何况我哪里恨他了,不过是心有不甘罢了。
“你……”千寻指间微颤,万万没料到千影绝转世后性子竟这般软弱,不过千大公子即便暴跳如雷面上也是云淡风清,“你知道伤你之人是谁吗?”
花千树别开脸,“你之前问过了。”
“是啊,我是问过,”千寻轻扯嘴角,冷笑道,“重霄,下邪魔将之首,有战神之称,”眼见凌宇望了过来,目中惊疑,千寻笑得越发讽刺,“当然,也是明王重羽轩陛下……最出色的床伴。”
……
钧天教,夜深。
众弟子惊恐地看着闯进来的少年,在对方强大的威势下连连后退,有胆大者高声喝问:“来者何人?”
面具下的脸浮现出冰冷的笑容,轻而易举地将那人提到半空中,“叫你们教主来见我。”
数十把剑同时袭来,轻轻叱了声,白玉面具寒光冷冽,眉心雕刻的红莲璀璨得艳丽妖娆,“辛大教主原来养了群没用的废物。”
“霄大人跟一群废物过意不去,不是自降身价吗?”
听到这皮笑肉不笑的声音,不理剑拔弩张的众人,重霄腾地下冲天而起,直往那声音奔去,“教主终于肯冒头了吗?”
“这话应该我问霄大人,在邪明宫中一呆就是二十年,大人没有生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