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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霄转过头来注视这张天下无双的容颜,白玉面具下的脸微微动容,“羽轩……如果你想……我也愿意给你生个孩子。”
重羽轩一怔,旋即失笑:“神魔百年受孕,自古艰难,何况是男子?你若是因此有了个三长两短,谁来做我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讥笑两声,伸手抚上白玉面具额心雕刻的红莲,“连千穹崖都可以为了一个人而不顾一切,为什么你的心还是那么冷,天下荣华万千,却谁也得不了你心意。”
明王陛下撇了撇眉毛,“与其考虑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想想千穹崖败北后,如何对付这群虎视眈眈的仙兵仙将。”
“有慕天殿下在,他自会帮你。”
“语气怎么那么酸,”眉心红痕跳了跳,“也不知你哪只眼睛看出他对我有意思。”
鼻孔里哼了声,重霄别开头,“你别像千穹崖般失了魂迷了心就好。“
阴暗的白塔顶端,君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形容枯槁,气息微弱,廋削的身体被手臂粗的铁链紧紧锁住,他缓缓睁开眼睛,里面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
“岚,什么时候了?”
“战争已经开始。”白塔一侧出现个白衣女子,容貌清冷,满头乌丝披散而下,如丝缎般美丽。
君澈点了点头,艰难地坐起,锁链在地上划出沉闷的响声,他低声微喘,似乎耗尽了力气:“那……还有多久?”
岚抬起头,面上隐隐动容:“不出五日,诞子之时,便会魂飞魄散。”
“仙魔是没有轮回的,所以死了便是死了,碧落黄泉也再找不到,对吧?”
君澈的声音不见丝毫异样,岚侧目道:“除非自我重生转轮,否则被杀了的仙魔,都没有来生。”
君澈忽然侧过身定定望向她:“岚,你说天道究竟是什么?”
岚神色一肃,抚摸上手中星盘,“天道,是命运赋予我们的枷锁,反抗也好,顺从也好,它始终在那里。”
“是吗……可是在我看来,它只是个欺骗人的东西。”
君澈仰起头,一如既往是黑压压的塔顶,不见天日。
“圣王陛下,似乎有恙?”修长的手抚摸过剑柄上的鲜血,仙界君上似笑非笑,“我对欺负孕夫没有兴趣,把隆起的腹部压下去,陛下很辛苦吧,要不,改日再比?”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哗然,早看出圣王气力不济,竟是怀孕之故,实在难以置信,圣王一直以阴戾和霸道称雄四方二域,如今身怀六甲,若非以魔力隐形,那岂非大腹便便?
光辉的形象轰然倒塌,一时之间,有人鄙夷,有人愤慨,有人幸灾乐祸,不过处于水生火热之中的千穹崖已无法顾及这些,腹中胎儿剧烈运动起来,仿佛要破腹而出一般,用‘暗夜之魄’撑住身体方才没有倒下,冷声道:“君上何必惺惺作态,若我认输,莫非还会放我们回去不成?”
“那是自然,”恶意地扫向他平坦的腹部,仙界君上调笑道,“你腹中孽种有澈儿一半骨血,若魔界二域从此称臣,想必澈儿很愿意圈养圣王陛下。”
“你,”将喉头之血强行压下,千穹崖面色苍白,正要反唇相讥,背后忽然响起清冷的声音,“只怕东君庙小,供不起圣王。”
说话之人俊美无涛,步履翩翩,与弥漫着血腥的战场格格不入。
寻常人只道谪仙下凡,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却知道,这位明王陛下深不可测,实力未必逊于圣王。
明王与圣王并肩而立,上邪四将,下邪七将率领黑甲金甲分列于后,对面则是一群以仙界君上为首的仙兵仙将,酝酿了万年的仇恨,在古老的战场,再次发酵。
重羽轩扶住摇摇欲坠的千穹崖,伸手急封几处伤口,“你不会是要生了?”
豆大的冷汗顺着面颊落下,千穹崖面色扭曲,轻喘道:“好像……是这样。”
两人周围裹着黑雾,后面的将士只当君王们正在蓄势,却不知千穹崖已生生死死打了几转。
触手一片冰凉,若非痛到极点,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绝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重羽轩扫了眼仙界森严的部队,“怎么不见君澈?”
千穹崖闭目说:“他已消失百年之久。”
一百年不见,竟也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千穹崖,你这个疯子。”
“本王的事不劳明王陛下费心。”
“你我在魔域虽斗了几万年,但一旦遇到仙界之人从来都是同心协力。”重羽轩皱起眉,“一会混战开始,我让重霄护你回去,除了你我,他功力最高,”见那个人心有不甘,硬邦邦地加了句,“你赖在这里无非是负累,莫非,还想孩子胎死腹中不成?”
千穹崖神情一变,按奈下险些脱口而出的痛呼,抓着重羽轩的手青筋毕露,在一轮接一轮窒息的疼痛中,他抬起浑浊的眼,心中呢喃:“君澈……你究竟在哪里?”
一滴清泪顺着冰肌般的玉肤缓缓滑落,君澈幽幽醒转:“岚,什么时候了?”
岚目不转睛地盯着星盘,似乎怕惊动了什么,轻声说:“魔之将陨,天地同哀。”
君澈攒紧双拳,狂笑起来,笑声在古寂的白塔盘桓,苍凉而悲怆。
那双沉寂的眼渐渐明亮,似有火焰熊熊燃烧。锁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断裂,最后化作无处归依的烟尘。
沙哑的女音在耳旁嘲讽:“你欲成魔?”
“是。”
“为何?”
黑发飘飘,神情冷傲:“天要负我,我反抗于天,有何不可?”
“哈哈哈哈……愚蠢的人,看不破这红尘万丈,却说是苍天之过。”
“错!”君澈气焰逼人,“不是看不破,而是不愿看破。”
“很好,那么献上你的祭品吧!”
君澈微微皱眉,女音忽然疯狂地大笑:“冽炎,冽炎,那孩子竟是冽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契约女神!”君澈试探着出声。
“千穹崖已为你诞下男婴。”不理君澈惨白的脸,女神笑得险些背过气去,自言自语般,“这局我赢定了,赢定了!”
笑罢,女神显出身形,青丝如雪,勾玉销魂,强自正色道:“你在打世界之轴的主意?”
君澈点头不语。
女神笑得极为妖媚,伏在他耳旁声线诱惑,君澈听后面色大变,“不行,那是我孩子!”
“凭你,还不配做他父亲,”女神扬起眉,娇声道:“你家岚大人也告诉你了,千穹崖此番难逃一死,而你被君上大人关在此处不见天日,”明眸微转,华光万千,“万年之后,继承了你和君涟血脉的世界之轴将从你孩子身上诞下,只要将世界之轴放上祭坛,时光就能倒转到此刻。”
见对方还不动心,女神不满地哼了声:“你若不信,可叫岚再算算,看我到底骗你没有。”
“转移时空,微小的变化也会带来不可抗拒的后果,”眸中光亮明明灭灭,最后彻底黯淡下去,“那我和穹崖这个孩子,能活下来吗?”
“嘻嘻……”女神猛地捂住嘴,见君澈没有注意到自己,眼珠偷偷转个圈,“你大可放心,就算仙魔寂灭,他也是最后死的那个人。因为……”唇角扬起,笑容妩媚,“他是冽炎大帝啊……”
女神缓缓伸出右手,手心冒起五彩的霞光,“你背弃正道,今罚你业火灼身,万年不熄,你,可甘愿?”
碧蓝如天空之色的眸一点点转为惑人的紫色,颠倒众生,君澈轻笑着划上眼睑,“愿意。”
苍天悠悠,同声齐唱!
下邪魔域,九重宫阙,高殿白台,重羽轩依栏而立,“千穹崖真的死了吗?”
“在我面前断的气,明明是个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的婴儿,却夺走了他父亲所有的能量,” 回想起那幕,重霄低声轻叹,“天边的云忽然燃烧起来,不是红色,而是蓝色的火焰,那样惊人的气势,让我都抑制不住想要膜拜。”
“千影绝,” 明王陛下将手按上眉心红痕,“千穹崖怎么给自己孩子取个这样的名字?”
“影绝……影绝……万影空绝……他死的时候,望着我说,他看见东君了,看见了巍峨的青山和高耸的白塔,”俯视红色大地上汹涌澎湃的黑色花海,重霄叹息一声,“现在我才明白,他是在等君澈,等得太久。”
冷掬再度盛开的时候,上邪迎来了紫衣紫眸的新君。
抬头白云苍狗,匆匆流逝。
花开了谢,谢了开,无数次的轮回,无数次的哀伤,时光荏苒,岁月流转,剩下的,也无非万古寂寞……
威猛的殿下
“慕天,你还打算逃多远?”
老人邪勾起嘴角,昏黄的眼珠精光毕露。风吹起他灰白色的长袍,袍中的身体像是只有个干枯的骨架一般瘦骨嶙峋。
这个老者正是给凌宇和花千树算命的人,也是仙界翻云覆雨的君上大人。
君上被辛慕天重伤后灵魂陷入沉睡,辗转流落人间,如今清醒过来,知道自己最重视的弟子因为一个恶魔而背叛,其中的愤怒可想而知。
辛慕天吐出口污血,衣襟上的映月梨花越发黯淡下去,用手撑在一棵树上方才没有倒下,缓缓回头,直视养育自己的恩师,“老师。”
“住嘴!”一掌将其扇飞,君上指着他指尖颤抖,“你还配叫我老师?”
几番重伤,辛慕天已是强弩之末,面上全无平时的优雅宁静,挣扎着爬到君上脚下,轻衫布满泥泞和鲜血,“老师,我喜欢他。”
举起自己枯叶般的手,曾经这双手是多么修长多么优美,可如今,无法消除的伤痕在上面纵横交错,丑陋得像是爬行的蛇,君上阴森森地笑起来,“我的澈儿为了一个男人堕魔,我的涟儿为了一个男人离开我这个父亲,而你,辛慕天,你为了一个男人背叛于我!”
“你们口口声声说喜欢,那喜欢到什么地步,同甘共苦,还是,生死相依?”用脚尖抬起辛慕天下巴,君上居高临下,面色阴沉,“你凭什么喜欢他?”
冰冷的容颜碎成一地寒冰,辛慕天颓然垂下眸子,“老师,其实,我已经忘记了最初的原因,”忘记了原始的悸动和惶惑,忘记了曾经的感伤和徘徊,我只知道他眉心那点朱砂,在他高兴的时候会缓缓展开,化作欲火重莲。我想要那种魅惑,妖绝的色彩,明艳得天空都亮起来。
“愚昧无知的孩子,”君上摇摇头,眼中有显而易见的怜悯,“我教你天道,教你御下之术,可你可悲的头脑里能装下的无非是肮脏的欲望,你这样的弟子,要之何用?”
拍拍手,后面顿时冒出一排黑影。
“君上。”陆临带领众人毕恭毕敬地下跪。
“将此人带上仙界,幽闭于白塔之巅,至于最后怎么处理,” 君上发出咯咯的笑声,神情可怖,“等我回来再做定夺。”
陆临看了辛慕天一样,实在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自君澈堕魔后,慕天殿下一直是少主之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也不知这次是犯了什么事。
一层乌云刮过,飞鸟绝迹的山顶上阴风阵阵。
君上眯起眼,幽灵般的眸中射出寒芒,凌宇,你恶魔的灵魂玷污了我的血统、引诱了我的门生,你觉得,我会让你继续逍遥自在?
“杀!无!赦!”
“杀”字令牌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月光之下,红色的涂漆狰狞可怖。
仙界“杀”字令下,从未有人能逃出升天。
……
寒风卷着树叶狂乱地吹过,远处凝聚起浓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