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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吧。”宋南接过玉轻尘手中的缰绳,不等相府众人骑上马背,已驾着马车飞一般地驶向相府。
“回来了,公子回来了。”马车尚未靠近相府大门,便听见一道惊呼声,随即相府正门打开,奴仆们手持灯笼快步走了出来。
“南儿,你总算回来了。”宋夫人在婢女的搀扶下疾步走出大门,来到马车前,眼底盛满担忧,“娘听说你在路上遇到刺杀,又险些在大长公主府丢了性命,差点被吓晕。你说你这孩子,就不能省心点?为何非要跟着前去,万一有个好歹,你让娘如何是好?”
“我没事。”宋夫人殷切的关怀,却只换来宋南这三个字。
语毕,宋南与玉轻尘同时下了马车朝着相府大门走去。
“等等。”一声惊呼在寂静的相府大门外响起。
只见宋夫人拂开婢女,快步走到宋南身旁,双目在看清宋南右臂衣袖上的血迹后,猛地伸手用力抓住宋南右臂,语气凌厉地问道:“你受伤了?为何会受伤?”
问话的同时,宋夫人双目已转向一旁的玉轻尘,眼底盛满厌恶与憎恶。
伤口被压住,宋南眉头微皱,只觉伤口的血液流的更快,想要抽出右臂,却发现宋夫人用力过大,竟是死死地拽住。
一阵劲风传来,众人只听得一声响亮的拍打声,眼前景色一花,玉轻尘已站到了宋南与宋夫人中间,将二人隔离开,冷声说道:“你压着他的伤口了,拖延时间不让他就医,只会让他更加痛苦。”
宋夫人抚着被玉轻尘打红的手背,眼底早已浮上恨意,一手直指玉轻尘鼻尖怒道:“你敢打我?你这个有人生没人养的贱人。”
说话间,宋夫人的手已改变了方向,保养得宜的玉手并拢朝玉轻尘洁白无瑕的脸颊打去。
立于门外的所有相府奴仆见自家主母教训玉轻尘,竟无一人出声阻止,均是等着看玉轻尘出丑。
“啊……”一道尖锐的喊叫声瞬间响彻夜空。
众人等到的不是玉轻尘的哭诉,而是宋夫人的痛呼声。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玉轻尘单手擒住宋夫人的右手,忽明忽暗的烛火下,玉轻尘一张娇颜冷若冰霜,那双墨黑的眸子中透着一层寒气,让人望而生畏。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都聚在相府门口?”一阵脚步声传来,宋相一身墨色长袍走了出来,而他身边则跟着方才接应玉轻尘二人的护卫长。
“夫君……”凄厉的喊叫声瞬间转化成柔弱声,宋夫人梨花带泪,目光期期艾艾地望向宋培臣。
见自己夫人出丑于人前,宋培臣眉头微皱,目光凌厉地射向玉轻尘,命令道:“轻尘,还不赶紧松手?”
“好。”殊不知,这一次玉轻尘竟十分配合,几乎是宋培臣要求的下一秒,便答应了下来。
转目看向面色似乎十分痛苦的宋夫人,玉轻尘突然莞尔一笑,随即甩开宋夫人的手腕。
“啊……”这一次的痛呼声更为惨烈,随着玉轻尘的松手,宋夫人整个人往后倒退数步,左手抚着右手手腕说不出话来,一张雍容优雅的娇容不但惨白无光,额头更是滴下一颗颗豆大的冷汗。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回去。”见宋夫人一再地在众人面前失态,宋相眉头紧皱,口气更是含着一丝厌恶,只是看向玉轻尘的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凌厉。
在众多奴仆面前丢人,加之此时右手竟失去了知觉,宋夫人心头既怒又怕,只能对宋相福了福身,领着一众婢女快速地离开此地。
宋相看着站在一起的一双儿女,半晌,才沉声对身旁的管家吩咐,“你们二人随我去书房。管家,让他也前去书房。”
语毕,宋培臣转身率先踏入相府。
闻言,宋南与玉轻尘顿时明了,对于他们二人此去一路所发生的事情,宋培臣显然已经了如指掌。
“下官见过宋相。”沉思间,书房外响起一道年迈的声音。
正文 第024章 否认亲子
书房的房门应声而开,一名身穿正五品太医院院首官服的太医走了进来。
玉轻尘与宋南分坐两旁,两人同时看向太医,只见他六旬左右的年纪,身上背着一只药箱,行走动作沉稳大方,即便是面对百官之首的宋相,亦是面色从容不见一丝惊慌。
“张太医久等了,还请张太医为犬子拔出右臂中的箭头。”宋相端坐书桌后,见张太医前来并未起身,只是言语间却多了一丝客气。
“是。”张太医微点头,将肩上药箱搁于桌上,随即来到宋南身旁轻轻执起宋南的右臂,右手巧妙地用力,瞬间撕下右臂的衣袖,露出流血不止的手臂。
张太医细细地观察着宋南的伤势,快速地抬眸看了宋南一眼,只见宋南面色虽苍白,却依旧隐忍身上剧痛并未发出丝毫痛呼声,张太医不着痕迹地轻点了下头,半敛的眼眸中划过一抹赞赏。
张太医将烛台移近,从药箱中取出银针包与瓷瓶,最后拿出一把薄如蝶翼的匕首,将匕首置于火上烧至红色,左手再紧紧按住伤口附近的血脉,随后抬眼再次看了宋南一眼,原本放在火上的匕首瞬间割开伤口附近的肌肤。
‘叮咚’硬物掉入地板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内响起。
宋南尚未感觉到更大的痛楚,原本陷入血肉中的箭头已被张太医取出。
周围血脉被紧紧压住,箭头被取出亦没有喷出更多的血来,张太医取出银针,右手捏着银针将方才割开的肌肤快速地缝合,随后拿过瓷瓶,右手拇指灵活地挑开木塞,快速地将里面白色的粉末倒 在伤口上,最后用白色纱布将伤口处小心地包扎好。
“多谢太医。”宋南看向低头收拾药箱的张太医,淡声道谢。整个过程,宋南并未感受到太多的痛楚,显然太医院院首医术了得。
“宋公子客气了。”张太医不骄不躁,弯身将地上的箭头取出用白色棉帕包好,这才转身面对宋相,“宋相,令公子右臂的箭头已取出,只是受伤过久,平日还得悉心护理。”
“多谢张太医。”直到这时,宋培臣眼底才有了一丝丝笑意。
只是当他的目光触及张太医手中的箭头时,却又骤然转冷,声音微寒道:“想必这箭头上有大长公主府的府印吧。还请张太医回宫复命时,向皇上说明实情。”
“宋相放心。下官自然实话实说,下官告辞。”语毕,张太医背起药箱,稳步走出书房。
书房房门再次合上,宋培臣站起身,踱步走到窗边,双手背于身后,抬头看着窗外墨色夜空下的星空,半晌才沉声问道:“你们二人可知错?”
宋南与玉轻尘相视一眼,玉轻尘淡然反问,“我们何错之有?”
不想这对儿女竟不知反省,宋相猛地转身,如鹰的双目紧盯着不远处的儿女,眉头微皱,语气却带着一丝无奈道:“你说呢?今日若非为父赶去皇宫求皇上,你们二人岂能活着从大长公主府出来?你们以为,仅凭一个湛王世子就能救出你们?”
闻言,玉轻尘心头微有诧异,不禁暗想,宋培臣难道早已知晓自己与宋南这一行凶多吉少,因此才早作准备?
玉轻尘微微抬眸看向对面的宋南,只见他冷静的神色间亦是隐隐透露出一丝疑惑。
“哼,不过你们倒是好运气。简王府早不送晚不送,竟在为父到达皇宫,向皇上说明事情来由之际送来四颗夜明珠。而湛子慕也挑着那个时候前去皇宫探望柳妃,这才让皇上全了为父的面子。”鼻息间轻哼一声,宋培臣目光转向玉轻尘,平静的眼底夹带着一丝审视的凌厉,似是想将玉轻尘看透。
玉轻尘坐姿挺拔,将所有疑惑藏于心底,面色如常地接受宋相的审视。
见宋培臣不断打量玉轻尘,想起玉轻尘之前对自己透的话,宋南沉吟片刻,冷静地开口,“从去年年关到现在,北边匈奴因为草原突降暴雪,导致牛羊死伤无数,匈奴便不断侵扰我大夏北边边境。简王府奉命镇守边关,过年之时也尚未赶回京城。如今送来贡品,倒也合情合理。”
宋南的分析,并未让宋培臣转开紧盯玉轻尘的视线,只见他直视玉轻尘平静无波的黑眸,反问道:“是啊,的确合情合理。轻尘,你认为呢?”
“国家大事,岂是闺中女子能够随意议论的?”玉轻尘却是不软不硬地将宋培臣的问话顶了回去。
听之,宋培臣眉头猛地皱了下,眼底隐去太过情绪,却没有继续为难玉轻尘,继而转移话题,问道:“日后对你娘亲要恭敬些,不可再像今日这般无礼。”
闻言,玉轻尘微挑眉,嘴角轻抿淡淡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那双如墨的水眸直视宋培臣内敛深沉的眸子,淡声道:“轻尘只知自己是有人生没人养的贱人。宋夫人又怎会是玉轻尘的母亲?”
此言一出,宋培臣脸上瞬间划过一丝浓浓的不悦,却又在下一秒隐去所有的表情,只朝二人挥了挥手,吩咐道:“你们累了一日,回去歇息吧。”
二人起身,留下宋相一人,一同步出书房。
“步步算计,对时局掌控极其精准,果真厉害。”回想方才在书房与宋培臣的一番较量,玉轻尘轻声吐出这句评论,脸上却露出接受挑战的笑容。
宋南听完,眼中划过一抹赞同的笑容,却是一言不发地在岔道口与玉轻尘分开。
夜色阑珊,宋园的阁楼中却始终亮着一盏明灯,玉轻尘推门踏入内室,便见哑娘满脸担忧地迎了上来。
“扶我上床休息。”卸去一身的傲然,玉轻尘面色越发苍白,吩咐完这句,便见她身子一歪倒在哑娘的怀中。
哑娘慌忙接住玉轻尘无力的身子,轻点了点头,随即将她扶回床上。
相府东面玉兰院中灯火明亮。
“夫人,您早些歇息吧。”宋夫人身旁的嬷嬷送走府医回到内室,见宋夫人满面怒意,只能低声劝着。
“夫君竟为她请了太医院首。”愤恨的声音自宋夫人紧咬的牙缝中吐出,半眯的美眸中射出不甘的光芒。
一室的婢女听之,纷纷低下头,均不敢接话。
“夫人,相爷来了。”这时,一名婢女疾步走到外间,立于门外禀报道。
宋夫人听之,脸色一喜,刚要起身相迎,却又猛地坐下,左手抚着右手手腕痛苦地轻轻低吟着。
“府医不是已经看过了吗?”人未到声先到,宋相沉稳的声音透过厚实的门帘穿了进来。
宋夫人面色骤然一白,细致的眉头轻拧,随即起身来到门内侧,对宋培臣福身道:“夫君。”
宋培臣对一室的婢女挥手,待所有人退下后,这才转目看向宋夫人,低声问道:“方才在相府门口,你曾出言辱骂玉轻尘?”
宋夫人尚未站直便听得宋培臣的质问,怒意瞬间窜上心头,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夫君,带着一丝恼怒道:“她本就……”
“你否认南儿是你的儿子?”却不想,宋夫人的话尚未说出口,宋培臣已出口反问。
脚下步子一个趔趄,宋夫人面色渐渐难看了起来。
正文 第025章 长孙太傅
“不!”尖锐地叫声自宋夫人的口中喊出,只见她一个箭步走到宋培臣的面前,双手紧紧抓住宋培臣的右臂,脸色苍白,眼露害怕道:“南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