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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默默喝茶,任侯夫人怎么说都不开口。
大夫人便上前半步,说:“这自然是好的……”
只是,话还没说完,忽听老夫人说了一声:“我还没死呢,这儿哪来你说话的份?”
这话却是厉害,大夫人吓得立刻跪了下来。虽说她是实实在在的芳如的亲娘,但儿女的婚事还是要家中长辈和掌家的男人最后确定。如果老夫人不回京,她此时与侯夫人怎么回话都成,但老夫人现在端坐在那里,又摆出一副要插手孙女儿亲事的样子,大夫人便不好再接话了。
侯夫人面上一僵,下面的话便不好再开口。
昌平郡主看着自己新染的指甲,舒展开眉目。
“夫人请回吧,世子年轻有为,宅中又有夫人看顾照应,什么样的千金小姐娶不得的?”郡主笑靥如花,对着侯夫人亲亲热热地说,“咱们沈家实在是高攀不上,没得委屈了世子和夫人。”
侯夫人面色微沉了沉:“郡主太过谦了,沈大人门风清正,朝堂上谁人不知?”
“正是呢,所以有一点只怕夫人您不知道,咱们沈家有一条规矩,那便是,沈家女儿,一不为妾,二不为继室。”
这话一出口,就像是有人拿了巴掌打在了侯夫人的脸上,白净的皮肤立刻晕了一层臊红。
京中谁人不知,她这位侯夫人是继室夫人?且她这位继室夫人的亲娘,也是妾的出身。郡主这番话,可算是狠狠抽了两巴掌下来。
侯夫人气得浑身发颤。这些年她执掌着侯府,深得侯爷的宠爱和信任,偌大的家业全在她掌控之下,世子之位也成功地谋算到了自己亲生儿子的身上。一切尽如人意。除了过世的县主媳妇不敬,她这辈子唯一的弱点便也就在这出身上了。
可谁也没有这样当面戳过她的痛处。
她是堂堂侯夫人,亲自来沈家探问已是给了极大的面子。这家人不领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这么落人脸面。
若换了旁人,她自然不用按捺,但拿刀子戳她心窝的这人是昌平郡主,是太后和皇上都相当喜爱娇宠的宗室女,是康郡主心尖尖上的嫡长女,她便再有怨气,也不能发作出来。
想着临来时儿子的嘱托,侯夫人藏在袖子中的手紧紧攥着,使了很大的力气才将那股子怨气强压下去。
“季廷是真心仰慕,沈家教养出来的女儿自是比旁人家的要好。三小姐是嫡女,若沈大人觉得可以找着更好的夫家,咱们也不好强求。”这话却是咬着牙齿从缝儿里挤出来的。她自己中意的是沈芳如,但姜衍想要的却是别人。沈家若一开始便应了将沈芳如嫁来,只怕儿子还要埋怨她。现在虽然她被刺得心口流血,却也并非坏事。还是敲定了儿子的亲事最为要紧。
“我今日上门,其实也非为了沈三小姐。”
这话一出,跪在地上的沈大夫人骇得抬起头来,一脸的惊讶。
“听说沈家六小姐是养在老夫人跟前的,娴雅聪慧,又仪态端方。不瞒着您,我上回见过,心里是极欢喜的。虽说六小姐的生母只是位姨娘,但既是养在老夫人跟前儿,那绝错不了。只求老夫人看着咱们心诚,让人给合一合六小姐和季廷的八字吧。”
这话儿一出,老夫人惊了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敢情安平侯府相中的根本不是芳如,而是在打蕙如的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锵锵锵,第二更来了!
我是勤劳小蜜蜂!!
☆、第49章 老太太发威
昌平郡主面色却还算平静;她站起身对侯夫人福了福说:“谢谢夫人想着我家六丫头;不过好叫夫人得知,现如今她已记在我大嫂子的名下;是我们沈家正经的长房嫡女儿;且咱们已经帮她相看了人家;却是不好再另许的了。”
老夫人手里摸着佛珠,点了点头说:“不错,只好辜负侯夫人好意。”
想求嫡女求不得;居然连个庶女也不肯给,沈家真是好大气派!
侯夫人腾地站起身来;脸上半点笑模样也没有了。
“原来沈家是看不上咱们姜家;也罢,今儿来是我自己找没脸;全当我没提过这事吧。”侯夫人一甩袖子,冷笑道,“倒要看看沈大人都挑的什么样好女婿。”说完转身便走,完全不管礼数。
郡主忙唤人进来:“代老夫人送客。”
二门外,老夫人贴身的婢女妙音正指挥着下人将挑出来的一些野味山珍装上侯夫人的车,却见侯夫人怒气冲冲大步走来,压裙的玉佩叮咚乱响她也不顾,上了车便叫人将沈府的那些回礼都扔了下去,然后离开。
妙音急忙进屋回禀,侯夫人这样做便是要撕破脸的意思。沈家与安平侯府只怕连面上的情谊也保不住了。
老夫人阴沉着脸只坐在位上数着佛珠,昌平郡主却是笑着说:“理她作甚,不过是说亲被撅回去便这么大气性,可见就是个心胸狭窄容不得事的人。咱们沈家的女儿若是嫁过去,摊上这么个气量小的婆婆,还不知要被怎么折腾呢。”
大夫人跪坐在地上,面色青白,一直不作声儿。郡主笑着吩咐妙音收拾桌面,像是才发觉一般走上前要将大夫人扶起来:“大嫂子快些起来,仔细着地上的凉气入体,一会子犯腿疼。”
大夫人气她坏人好事,将郡主的手甩开,向前爬了两步哭着对老夫人说:“母亲何苦要与侯府闹僵?侯夫人也是好意,以世子的品貌,便有多少家想与侯府结亲的?若是芳如能嫁过去,现在便是世子夫人,过几年便是正经的侯爷夫人,这是咱们家多大的荣光!”
“闭嘴!”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叫妙音过来吩咐道:“去到外面,让外书房的小厮将大老爷从衙门里叫回来,便说我有事要请他回来商议。”
妙音应声出去,大夫人还待再说两句,早被郡主叫人给架了起来。
“嫂子您方才没听到吗?侯夫人求的根本不是芳丫头,而是蕙丫头。”郡主压低了声音说。
“那个贱婢如何跟我的芳如比?”大夫人一听这话当即跳了起来,尖声叫道,“若是答应芳如嫁过去,姜家怎么着也不能瞧上那个贱婢!”
“掌嘴!”老夫人沉声喝道。
一屋子人全都安静下来。
掌嘴?这是要掌谁的嘴?大夫人?大夫人可是沈府当家主母,谁敢掌她的嘴?
“掌嘴!”老夫人一拍桌子,“全都死了不成?”
不止奴婢们,连郡主也跪了下来。
“好啊,打量着我老了,不中用了,这家里便没有我说话的份儿了吗?”老夫人怒气冲冲看了一圈儿,见丫鬟婆子们全都低着头,鹌鹑一样缩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好好,如今我支使不动人了,这屋子里全是你教出来的好下人,心只向着你一个。”老夫人冷笑了一声说,“你弟媳妇自然是不能打你的脸面,那么你就自己来,掌嘴!”
大夫人惊恐地抬起头。
“你不是一向孝顺吗?那便孝顺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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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老爷回府的时候,正看见妻子跪在母亲的身前,发鬓微乱,面上红肿,指印清晰可辨。
成亲二十年,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妻子如此狼狈的样子,也很难得见到母亲如此怒火中烧。
“母亲!”虽然不知妻子是因何惹怒了母亲,但身为儿子,他所做的也只能是立刻跪下告罪,“母亲请息怒!儿子有错便改,求母亲保重自己的身体。”
大夫人怯生生抬眼看着丈夫,虽说面孔红肿了些,但一双眼睛带着委屈和泪水,那种娇弱委屈的姿态让他不觉记起当初成亲时的甜蜜和柔情来。萧氏嫁进来的时候还不到十七,带着一身的娇憨,却又性情温婉,对公婆孝顺,对他体贴顺服,他当年捧着她,呵护着她,生怕她受一点点委屈。是从什么时候起,这份感情慢慢变了的?是在她将自己的婢女抬了姨娘塞到他房里时?还是抹着眼泪对他说,那个刚开了脸的通房丫头小产了,流血过多救不回来的时候?还是笑着对他说,将那外头的常氏也接进来吧……
大老爷神情有些恍惚,明明是共枕了二十年的妻子,他却觉得越来越陌生起来。
就听上头坐着的母亲冷冰冰地说:“她做了什么,让她自己来说!你也给评一评,我这个做婆婆的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
大夫人连连磕头,流着泪不说话。
“你倒是怎么惹母亲生气了?”大老爷深吸了一口气,对萧氏说话的声音却是平和中带着几分关切,“有什么事说出来,好好向母亲认个错便是。”
没想到大老爷会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大夫人颇觉惊讶地抬起头来。
“不过是,不过是今日安平侯府的侯夫人到访。”她嗫嚅着,看着丈夫的脸色随着她的声音沉下来,“我,有母亲在,妾身并不敢说什么。”
“不敢说?若不是我拦着你,你是不是当即便要将芳如的亲事应了,好等着有个世子女婿认真孝敬你啊?”
老夫人这话一出,大老爷脸色立即变了,什么温婉柔顺,他看着大夫人,只觉得一阵阵脑仁子发疼:“我这几日是怎么说你的?你私自带着芳如去安平侯府差点出事也就罢了,居然还想着要应了亲事!你这个蠢妇!”
大老爷气得浑身发抖。那时萧氏带着女儿回来,他得知了消息,便已狠狠地骂过,教训过,甚至不惜以休妻来威胁,好让萧氏彻底断了这念头。本来见这些日子萧氏伏小做低,一门心思地讨好他,以为她已经想通了,便认个错儿,大家还可以好好地过日子。
却没想到萧氏如此心高,得了那些教训还念着要将芳如嫁去侯府。
在她心里,自己这个夫君只怕远远比不上有个煊赫的侯府世子女婿。
老夫人冷笑着说:“我说了咱们沈家的女儿,一不得为人妾室,二不得为人继室。安平侯府想要媳妇,便上旁人家去寻,我家是没有的。”
大夫人垂着头,神情萎顿。
“你这媳妇,原以为姜家看中的是芳如,却不料人家提的是蕙如,这便一口一个贱婢地骂将起来,学那街头泼辣妇人,哪有半点沈家宗妇的体面。蕙如是我沈家的女儿,身上有着你一半的血脉,她若是贱婢,你又是什么?我又是什么?老大说说,我让你媳妇自己掌嘴可有掌错?”
这一声声直说得沈大老爷像被架在火上烤着,只气得手脚发凉,心口刺痛。
平素觉得她待人宽厚,对庶子女也是好的,却不成想原来背后竟是这样。今日若不是被姜家气昏了头当着母亲面骂了出来,这婆娘还不知要欺人多久!
心里是这样想着的,背后对他的庶子庶女又能是怎样?
大老爷霍然起身,甩袖昂头对着母亲说:“母亲莫说了,我今日便休了她回家!”
大夫人一把抱住大老爷的腿哭道:“原是我被气迷了心窍,断断不是那个意思。老爷不看夫妻情份,也要念着孩子们的份儿上。这些年我生儿育女,掌持着中馈,虽不敢称有功,却也是兢兢业业,从来不敢怠慢。老爷您摸着良心说,菀如蕙如,还有青岚那孩子,我平素可有半分克扣过?虽不是我腹中生出来的骨肉,我也都是当自己亲儿一般地对待着。不过说错了一句话,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怎么就要说出休妻这样绝情的话来?这不是要生生逼着我去死吗?”
大老爷也是一时气话。他与萧氏结缡二十年,感情深厚,萧氏又没犯过七出之条,他拿什么理由休妻?便是为了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