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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来来回回翻了十几遍,依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门道来,胤禩曾说这是皇子在上书房的众多教科书之一,也就是说数字军团们每天要念不下三十遍。就是笨得像猪,每天念,每天念,死记硬背能把这本并不厚的书背下来了。他们研究了十几年没研究出玄妙来,康熙却特地在她面前提起,难道只是个意外?敏芝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但很快就被她否决了,主要还是康熙的威名太盛,千古一帝,历史上排得上号的圣明君主,做什么事肯定都是有道理的,可惜自己脑电波一直不在康熙朝的搜索范围之内,实在是太难参悟啊……
百无聊赖地翻着书页,敏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头顶上飘来喜鹊的抱怨:“小姐啊,您应该去和贝勒爷道个歉,服个软,兴许他就原谅您了呢……”敏芝晃晃湿漉漉的脑袋:“你擦你的,我这儿正烦着呢,他上那儿若是归我管,我这福晋的位置没准明儿就让人给撤了,小孩子不懂事别插嘴!”喜鹊不服气:“您是皇上指婚给贝勒爷的,谁能撤了您的位置……”敏芝鼻子里“哼”了一声:“所以说让你跟秋菊学了,你看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喜鹊不服气:“我是您大小在您跟前儿的丫鬟……”敏芝终于扳了脸:“喜鹊,就是因为你打小在我身边,我们的情分深了,我才让你做了二等丫头,带在身边。你若还管不好你这张嘴,明儿做回三等丫头吧。”
这下喜鹊真委屈了:“小姐,喜鹊是……是为了小姐着想啊……”敏芝叹了口气:“喜鹊啊……你小姐我以前是寄人篱下,现在稍微好一点儿,可也好不到哪儿去,做了皇家的媳妇,事事处处都让人盯着,稍有不慎,那唾沫星子可比以前几房太太来得更猛。你要记住,在这个家里,小姐我顶着嫡福晋的名儿,爷是天,宫里的娘娘是天,皇阿玛那是天上之天,那都是得敬着,伺候着,小心琢磨着的主,以前外公是亲王的时候,也只能算宗室亲王,而我们的这位爷,是皇室贝勒,不是一个数量级啊。我这半个宗女,和皇室的贵人摆谱,嫌命不够长么,更何况如今……哎,算了,和你说了这么多,也够了,你若懂事,就少说话多做事,凡事学着点儿人家,别再说这种给我添堵的话……”
头顶上没了声音,敏芝说得有点儿渴了,向内侧了个身:“这么快就变闷葫芦啦,去,给我倒杯茶来……”外面还是没声音。敏芝有点绷不住了,一转身朝外翻:“我说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啊,说你几句,你就给我罢工了是吧……”话刚落音,一只手握着一个杯子伸过来,敏芝一看那只手,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你,你怎么来了……”胤禩站在床边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若不来,怎么知道皇家媳妇竟这么难做……”敏芝的脸刷一下红了,他什么时候来的,刚刚明明是秋菊在帮她擦头发的,怎么一晃眼变成他在床前站着,这是大变活人啊……
心急慌忙地起身:“额,我不知道你……这么晚了……我,我去叫人准备热水……”刚要下床,眼前黑压压一片,整个人被困在一个温热的怀抱里。某人CPU当机了……
胤禩其实没站多久,喜鹊给敏芝擦头发的时候,她是横过来趴着的,床沿上垫了枕头,她胳膊撑在上面,悬空的距离正好够她看书,长发垂下来正好遮住她两边的视线。喜鹊原本是坐在她右侧帮她擦头发。完全没看见胤禩从右侧站到喜鹊的身后。加上长篇大论的她根本没注意被地毯屏蔽了不少的脚步声,所以,现在是这个情况。
枕头上的书掉到地上,敏芝伸手去捞,整个人却被他从背后困住,手里的杯子滚落到地上,某人还是傻傻的……以为是幻觉。胤禩根本不知道原本已经踏进胡氏房里的他怎么会在这里,一整个下午,他都在回想,回想她刚来的时候,回想她第一次讨好额娘时被他曲解,回想她第一次帮他洗脚时被他晾了一夜,回想她积极张罗帮他纳妾时被他冷冻,回想她在蒙古时对自己小心翼翼的伺候,换来的却是回来后继续被冷冻,回想起来,她一直都在刻意迎合自己,今天甚是愿意去学他的字体,皇阿玛一直看不上他的字,她却说其实很漂亮……而他却毁了她的心血,把她赶出去……
这么想着,他突然想去看看她,看看她在自己屋里该是怎样向自己的嬷嬷诉苦,然而什么都没有,她问清缘由之后只字未提,照常处理家务。他故意闭门不出,陆九跟她报信,得来的却是她轻描淡写的:“自会有人来”的答复,他笑了,这个女人,吃醋起来还蛮可爱的。所以,他故意让人知道他要去胡氏那儿过夜,想看她是怎样的抓狂。没想到,一点动静都没有。
最后的最后,他忍不住了,想见她,想跟她说话,想听她说话,于是顺应心意,站到了她的床边,听到的,却是她义正言辞地教训她的心腹丫鬟,少说话,多做事。听她分析自己的身份:“半个宗女”她把自己看得如此不堪吗?安亲王活着的时候没有告诉她,他是旗主亲王吗?原来她一直的小心翼翼是真的怕了他,怕了皇家,时时刻刻想的都是自己命不够长……忽然有点同情她,一直都没有安全感的女孩。偏偏还要在奴才面前保持一份尊严。这样的她好像未出宫前,顶着皇子名分却活得不如平民公子的时候的样子。他一直都觉得皇子光环没什么作用。没想到在她眼里,这个身份足够让她胆寒到连埋怨都不敢有。在这里的生活真的只比寄人篱下好一点点吗?
这样想着,忍不住伸手揽住她的身子,很软,很温暖,带着自然的馨香。把头靠近她的肩上,微湿的头发蹭在脸上,竟如沁凉的丝帛一般。真是抱着就不想松手了。胤禩沉浸其中,他怀里的敏芝却很快从当机中重启,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天哪,有没有人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胤禩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里,喜鹊,秋菊,一众下人却一个都不见了,这是魔幻剧吗?
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刚才她说的话,都被他听去了吗,还有他干嘛这样抱着她,很重耶,她都不能翻身了!他想干嘛?敏芝极度不安,又不敢有动作,深怕自己一动,背后的胤禩伸手掐死她,咬着唇不说话,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她拼命告诫自己要镇定,要冷静。但是还是克制不住克制不住身体的颤栗。
背后的胤禩感觉到了,但还是不舍得放手,反而把她搂得更紧,整个人扑压到床板上,脸隔着头发贴着她的后颈,气息喷在上面,怀里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胤禩轻叹一声:“你这样,让我很不安……”后颈一阵阵的温热气息让敏芝咬紧了嘴唇都控制不住身体的自然反应,不是她要抖,是这幅身体自己在抖啊!你不安,我才不安呢,你下午才对我发火把我赶出去,晚上又来这样……天知道睡到半夜你会不会一时兴起把我掐死。其实,敏芝这纯粹是自己吓自己,前世活到25岁的她由于身份性格的原因,一直都没有交过男朋友,跟别说经历过感情了,这样被拥抱着,是出娘胎来第一次。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胤禩到底想干什么。
很久以后,久到敏芝怀疑他是不是就这样睡着了,胤禩才把她从床上拎起来,让她坐在床上,双手还是从背后绕着她的腰,头移到她的侧肩:“采萱……”敏芝就觉得声音带着热气从耳朵直接进入身体里,忍不住又是一个寒栗,没敢发出声音。胤禩叹了口气,放柔声音:“采萱……”敏芝心里恶寒一把:“是,我在”胤禩好像对她说又好像自言自语:“你就这么怕我?你是怕皇阿玛多一点,还是怕我多一点?”敏芝一愣,忘了尴尬,心里认真比较了半天:“我……我说了你不许生气,不许打我……”胤禩苦笑的表情隐藏在她的头发里:“好”“我……我怕你……多一点。”敏芝小心翼翼地说。
胤禩早猜到她会这么说,但还是问了:“为什么?”敏芝没有说话,胤禩的手收紧:”说吧,我不生气。”“因为我几乎天天看见你……却不用天天面对皇阿玛。”
第四十四章 到底什么“体”
胤禩愣住了,他没想到是这个答案,天天看见他所以怕他,这什么理论?转而一想,心里更不是滋味,她把他当魔鬼吗?松手放开她,捡起地上的书和杯子:“夜了睡吧。”说罢把手放在颈间的扣子上。敏芝傻愣愣地看着他:这家伙魔障了吗?胤禩见她不动,嘴角往下,脸上晴转多云。敏芝感受到气温变化,忙下床走过去,伺候他脱衣服。这家伙就是一只刺猬,顺毛摸也不好,逆毛摸也不对,动不动就低气压。
某人双臂一张,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敏芝绕着他转了三圈才把他剥得只剩月白的中衣,没错,在敏芝心里,此刻就是在帮他剥衣服。等她把衣服该挂的挂了,该叠的叠了,回头看他海战在那里,敏芝有点吃不消了,这货今天怎么了?该不会连裤子鞋子也要她脱吧……走到近前,一曲膝:“爷,安置吧。”胤禩横了她一眼:“嗯”人站着不动。敏芝一看床铺,明白了,敢情是床还没铺……
原来,之前为了擦头发方便,她把被子堆到了原先放枕头的地方垒了起来,胤禩那里见过这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就连秋菊她们,也是敏芝示范了两边才学会的。连忙屈膝认错,绕到床的另一边,拉开被子铺好一个被窝,又转过来,铺第二个。背后胤禩叫住她:“别麻烦了,以后就这样睡……”敏芝有听没懂,回头看他:“就怎么睡?”胤禩有种把她脑子扒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的冲动,一把扯过被子往床尾一扔:“明儿叫秋菊收了。”然后自顾自脱了外裤鞋袜,拽过里面那床被子往身上一盖,翻身拿背对着敏芝。
敏芝这下明白他要干什么了,一时间瞠目结舌,这人是不是吃错什么药了,不是他想出来睡两个被窝的吗,先前三九严寒天也没见他改变主意啊,又抽风……敏芝没多想,绕到内侧掀开被子躺进去,然后翻个身,同样用背对着他,闭上眼。反正先前北巡的时候就是这么睡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胤禩已经不在身边,敏芝舒服地吐了一口气,昨晚身边多了一份热量,在初春的低温里,还真用得着。在被子里静躺着,身边人的呼吸绵长,还在睡着。要是换做以前,敏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摸枕边的手机,但现在,她只能看着床顶叹气。等着门外陆九每天很准时的扣门声。但是自从胤禩停职之后,陆九就再也没来敲过门。
敏芝翻了个身:“来人……”喜鹊进来,见了敏芝还有些尴尬,昨晚她扔下小姐悄悄溜了,不知道小姐会不会生气:“奴婢在……”敏芝一看是喜鹊,没好气地横了她一眼:“替我净面更衣。”“是”就在敏芝享受喜鹊服侍的时候,陆九扣门:“福晋,贝勒爷请您去书房。”敏芝皱眉:“真不知道他那么勤奋干什么,我都没吃早饭呢。”这是秋菊笑着进来:“贝勒爷一早就让奴婢把点心送去书房了……”“哎,喜鹊,又不见客,随便梳一下,不影响视线就好了。”背后的喜鹊手顿了一下:“是,小姐。”手脚麻利地把敏芝的秀发拢起来,梳了个一子髻,只拿一支六寸的青玉扁方固定牢了。这才躬身:“小姐,梳好了。”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