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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公主自在宫中时即是受年纪大的宫人管教,积威之下,到出嫁时敢反抗的自然是极少极少了。而公主府的管家婆又多和有名位的内监有私,彼此互相打掩护,风险利益分摊,而无论是出嫁的公主或者是出身平常的驸马都不及这些人能常见到宫内的贵人,所以他们自然就更加有恃无恐了。
秀兰跟珍娘商量:“你说此事我要不要事先跟陛下通个声气?”
“娘子若是不事先跟陛下说,万一驸马们突地上了折子,引得朝野哗然,就怕陛下脸上过不去。”珍娘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总是对皇室颜面有损,所以还是倾向于让秀兰跟皇帝商量。
秀兰就怕她跟皇帝说了,皇帝为了颜面,直接派人去悄悄处置了那几个刁奴,却不公开处理,起不到震慑的效果,也没有改变这个做法,以后还是会照旧。
珍娘看她不说话,就又劝道:“娘子,自来您跟陛下提的话,陛下可从没有当面就驳了的,只要您好好与陛下分说,陛下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公主们也是陛下的姐妹,陛下怎会不为她们着想?”
也对,那可是他的姐妹,自己再拿可能会有的女儿和孙女来说事的话,总能劝动他想法子。秀兰打定了主意,等用完晚膳,两个人上了床铺要睡觉的时候,就提起了长公主所说的事。
“……我真是万万料不到竟有这样的事,公主们出身何等高贵,竟然要受这种窝囊气,唉,我可不要生女儿了。”
皇帝那里已经气得肺疼了,又听秀兰这样说,颇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凑的什么热闹?我怎会让咱们的公主受委屈?”
秀兰往他怀里靠了靠,怏怏不快的说:“那几位公主还是先帝的女儿呢!”
皇帝伸手轻揉秀兰的肩膀,闻言皱眉叹气:“这事也不单是刁奴胆大包天,几位公主也实在是懦弱,身为主子竟让刁奴这般欺侮,自己管教不了,竟然连说都不敢说,难怪刁奴越来越胆大!”
一听他这样说,秀兰立刻翻身坐了起来:“你这话说得轻巧,几位公主能跟谁说去?她们是能见着你还是能见着太后娘娘?”亲爹妈都死了,能靠着谁去?
“……”自己的母亲皇帝自己也知道,对他也不过如此,更何况那些旁的妃嫔生的公主。能好好养大让她们出嫁,太后就已经完成了自己的责任,哪还有心情管她们过得好不好?他自己更不用说,本来就不亲近,自然也是漠不关心了。
秀兰看他没话说了,就趴到他胸膛上建议:“这事可不能这么容易就算了,今日敢打驸马,明日是不是连公主也敢伸手了?还当着刚周岁的孩子,万一把孩子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好?”
皇帝拉起薄被给秀兰盖上,说道:“你好好躺着,别折腾着凉了。放心,这事我知道了,会叫人去整治那班刁奴的。”
“这样的天着什么凉。”秀兰还觉得热呢,“你打算怎么办?能不能把这个公主和驸马见面需要通过老宫女的先例给改了?这像什么话?人家夫妻俩要见面,还得叫旁人管着。”
皇帝点头:“本意是公主可以随意召见驸马,驸马想见公主须通报而已,谁知这班刁奴借此生事,既然如此,以后就改了便是。公主府还是公主做主,老宫女只是帮衬。”
若真的完全不要老宫女,又怕公主自己照应不来,所以秀兰也没有想要直接裁了的意思。不过她另有建议:“这个老宫女能不能让公主自己选?或者每个公主府派两个,哪个能合公主的意留哪个。”竞争上岗,看她还敢不敢一手遮天!
“便是两个都留着也不是不行。你若是还不放心,那就每个老宫女在公主府服役不得超过年限,除非公主挽留,这样总该放心了吧?”皇帝的手一开始环在秀兰腰间,说着话的时候就开始游移,待说完这句话就已经伸到了亵裤里面。
秀兰被他弄得痒痒,忍不住吃吃笑了两声,不忘恭维他:“还是我们圣上想得周全呢!哎,轻点!”那个昏君居然拧她的屁股,秀兰不甘示弱,拉开皇帝的衣襟,也在他胸口上啃了一口。
两个人已经说完正事,当下就开始折腾起来,不一会儿秀兰就被逆转压倒在床,再过一会儿就开始讨饶了。不知不觉大战数个回合,两人都出了一身汗,叫人进来服侍擦洗,然后复又躺下,这次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皇帝这次动作很快,先召见了几位驸马,然后叫黄国良抓了打马义的内侍,也不问话,就在内官监直接宣布罪名,然后活活打死了。再叫宫正司传了各公主府老宫女和其余宫人分别问话,老宫女虽不肯招认,却有别的宫人指控,再加上先打死内侍的事已经传开来,广善公主府的老宫女分辩不得,定了割舌杖毙。
其余各公主府的老宫女,凡有不法者都按例治了罪。
皇帝又下旨命各位公主自行选择管事的老宫女,同时以太后的名义,给几位公主都加封了长公主。另外他还当面温言慰勉几位驸马,赐了宴,对挨了打的马义格外安抚了一番,并给了刚满周岁的外甥世袭金吾卫指挥佥事职位,按制本来该当等马义上奏请封,礼部和宗人府核定了才有。
几位公主联袂到西苑谢恩,又一起来见秀兰。广善公主眼含泪光,扶着秀兰的手连声称谢:“……皇姐与我说了,此事多赖贵妃娘娘进言……”
“长公主万不可如此,我哪里当得起?”秀兰扶着她不叫她行礼,“说来都是一家人,我既然知道了此事,总要说与陛下听,当不得什么。”
其他几位长公主也跟着解劝,广善公主这才罢了,秀兰留她们坐着喝茶,还想留饭,几位公主却都只是领了茶就告辞,过后到端午节的时候都给秀兰送了重礼。
由此秀兰的名声就算传出去了。宫里人人都说,咱们陛下这般倔强的性子,连太后的话都不大听的,偏偏只有贵妃娘娘的话能听得进去,贵妃娘娘可真是陛下的克星呢。
这话传到秀兰耳朵里,险些把她气个半死,命人严查是谁胡说,无论查到谁一律交内官监和宫正司治罪,这些闲话才慢慢停歇了。
其实秀兰也不觉得自己有多特别,只不过是她说话更讲究方法罢了。她跟了皇帝三年,知道皇帝生平最厌恶两件事,一是有人对他指手画脚,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二是不喜墨守成规、按部就班,尤其不喜别人提祖制(当然他自己是可以提的)。
拿广善公主这件事来说,本来皇帝知道了就不会不管,秀兰再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让皇帝知道他们未来的女儿也会受害,他自然就不会等闲视之,然后她顺便提出些建议,皇帝觉得有道理,自然就会顺势采纳了。
再比如选取专科人才的事,秀兰先是提出这是盛唐就有的事,这家伙本来就是个铁杆唐粉,一听要他仿唐制,他的兴趣自然就来了。然后又是本朝所无,再在合适的时机提出来(治河缺人才),加上大臣们骗了他的钱(他始终这样认为),此事自然就办起来了。
皇帝确实是个昏君,但此昏非昏庸无能,也非昏聩无知,他只是懒、贪玩,用一个成语总结,就是好逸恶劳。他自来就不是储君的第一人选,从小接受的教育也不是为治国做准备的,冷不丁被推上去本来就有点糊涂,偏偏朝中的大臣也不了解他的脾性,只想一步就把他教成个明君。
自由惯了的人,忽然被许多人看着管着,他那时候也不过才二十岁,如何能没有逆反心理?一番大闹之后,索性不管了,咱们谁也别见谁,免得相看两相厌。
所以秀兰认为,皇帝只是开头开的不好而已,这个昏君还是可以慢慢改造的。阿鲤还那么小,她可得看着皇帝,不能让他提前把家败光了,留给阿鲤一个空壳子,那阿鲤得多累多凄惨。
眼下看来,她确实选对了方向,皇帝虽然细务还是不管,但起码军事和官员选拔以及教育这几样是放在心上了。进展慢没关系,只要阿鲤继位以后用得上就行,治大国如烹小鲜,是急不得的。
有事做时间总是过得快的,一转眼就到了六月间,秀兰跟云妆扳着手指算日子,她的月事已经晚了两月,近来又胃口不佳,都怀疑是不是有了,就打发人去请了御医来看。等御医来请了脉以后,果然回说贵妃娘娘是有了喜。
第112章 孕期杂事
本来因是第二胎,秀兰还以为孕期会更好过,却不料这一胎从查出有孕开始就特别难熬。胃口差就不说了,还总是干呕,但凡有点气味的东西都闻不了,一闻见就要犯恶心,唯一爱吃的东西就是黄瓜。
可身边人又说黄瓜性凉,不许她多吃,只有在她吃不下饭的时候才让她吃一点当开胃。这么过了一个月,秀兰小脸都熬尖了,皇帝看了分外心疼,每日里就想着怎么让御膳房多出点花招,能让秀兰吃下饭,余事全不管了,甭管谁求见,一概都没空。
好容易满了三个月,秀兰的状况略有好转,虽然饭还是吃的不多,水果起码是吃得下了,精神也比先前好了一些。前段时间因她不舒服,什么也顾不上,阿鲤都是珍娘和乳母带着,皇帝有空还会陪阿鲤玩玩,秀兰却真的就是每日和阿鲤说几句话罢了。
于是待她有了精神,第一件事就是把阿鲤叫到身边来,好好弥补一下母子感情。
阿鲤已经知道他娘是有了孩子了,明年就会给他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于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秀兰,上上下下看过,问:“娘,弟弟在哪?”乳母都跟他说是弟弟,所以他问的也是弟弟。
“在这。”秀兰拉着他的手来摸自己的肚子,“他现在呀可小呢,你还摸不到。”
阿鲤颇有些敬畏,摸了一下就收回手,小心翼翼的对着秀兰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又问:“那他什么时候能长大啊?”
秀兰摸了摸阿鲤的光头,笑道:“等我们鲤哥儿长大了,他也就长大了。”
皇帝亲手提着一篮子葡萄进了房门,眼见秀兰母子俩正依偎在榻上说话,就笑道:“正好都在,瞧瞧我带了什么回来?”将葡萄放到了方几上,“我想着咱们宅子里的葡萄该熟了,特意命人去摘的。”
他让人在秋塘里大宅的园子里栽了葡萄藤,每年倒还能结几颗葡萄吃。秀兰看那葡萄一个个圆润饱满,似乎刚刚清洗过,上面还挂着水珠,又放在手编的柳条篮子里,份外的引人垂涎。
“难得你还想着。”秀兰挑了一个葡萄,亲手剥了皮,给阿鲤喂到嘴里,又让他吐籽。
皇帝也坐下来,叫云妆过来服侍阿鲤吃,然后对秀兰说:“我来服侍你一回如何?”说着亲手剥了葡萄喂给秀兰。
阿鲤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秀兰颇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不能拂逆了皇帝的美意,还是低头接了葡萄吃了,等吐了籽说:“我还是自己吃吧,这哪还用人服侍。”
哪知阿鲤看了有趣,也想自己伸手去剥,他手上哪有准头,使劲一捏,吧唧就把葡萄捏扁了,还溅了一脸的汁水,把秀兰和皇帝笑得不行。阿鲤傻乎乎的,看他爹妈笑也跟着笑,还要把捏扁的葡萄递给秀兰吃,秀兰直接笑倒在榻上,云妆无奈接过那已经几乎只剩皮和籽的葡萄,又拿了帕子给阿鲤擦脸擦手。
从这以后秀兰状况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