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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初荷心里直犯嘀咕,又不好在简兴旺面前透露出一星半点儿,便笑嘻嘻地道:“大姐在镇上住了两三年,这抽冷子回了家,只怕是不惯,得了闲儿就想出去转转。”
“兴许吧。”简兴旺对此也并不在意,只点点头道,“娘都管不了她,我何苦操那个心?”
林初荷这会子可没心思想简如意的事,她的整颗脑袋瓜,全被山上那胖猴子酿出来的猴儿酒填满了,口中还残留着那甘甜绵软的滋味,赶也赶不走。那猴子看起来不算机灵,然而它酿出来的酒,在林初荷心目中,却足可以与那十几坛碎雪酝相媲美。这是摆在眼前的商机啊,怎样才能好好利用?
她想了一想,便试探着对简兴旺道:“哥,咱家的新酒都造好了吧?”
“唔,差不多了,再过个十来天就要过年,这几日加点紧,把酒都腾到窖里去,大伙儿就能歇着了。”简兴旺随口答道。
林初荷仿佛自言自语地道:“要是明年,咱还能遇上一个像徐老爷这样的大主顾,那就好了。哥你瞧见了吗?挣了五十两银子,爹娘脸上的皱纹儿都能少两条!哎呀,不对不对……”她抓了抓脑门,一脸懊恼地道,“那些个有钱人最是挑剔,咱现在,可再拿不出好酒来了,这生意做不成,做不成呀!”
简兴旺听到她这话,立时就有些发愣。
可不是吗?那十几坛碎雪酝已经被简良全那个狗东西砸得稀巴烂,他们简家酒坊,现如今可再没任何所谓的“镇店之宝”了。倘若再有那起像徐老爷一般财大气粗的人要买酒,难不成,就把那五十文一坛的酒拿出来?那可上不得台面啊!
这边厢,林初荷依旧嘴里嘀嘀咕咕道:“徐老爷这笔生意,说白了,不过是运道好,误打误撞给混过去的,往后恐怕没这么便宜。大哥,我觉得酿酒也不是个啥难事,咱也酿几坛子好酒不行吗?”
简兴旺闻言,便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你这是孩子话。酒坊里的活计是个人都能干,但真要酿成好酒,却不是那么容易的,这里头学问可大着哩!咱不说别的,就说那顾老头,他从十几岁起就吃这行饭,如今上上下下照管着咱酒坊,手艺没的说,人也负责任,就是有点死揪揪的,拿不出啥新鲜的本事,能酿出那五十文一坛的酒,这就算不错了,还指望啥?”
林初荷没接他的茬。
开酒坊的,哪个不希望自己酿出来的酒受到大众欢迎,能赚得盆满钵满?造不出好酒,也只能怪自己能力有限,心有余而力不足。简兴旺也是没办法吧?
不过须臾之间,她心中便已经冒出一个大胆的念头来。她暂时没打算惊动任何人,只抬头冲简兴旺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白菜细细切成丝。
这晚,直到天黑透了,谭氏和简阿贵才从镇上回来,不知从哪借了一辆平板车,除了发给伙计们的糕饼和肉,还采办了不少自家吃用的年货。
简兴旺和林初荷一起做好了饭,没敢先吃,巴巴儿地等着爹娘回来,此刻见他们进了门,连忙迎上去,笑呵呵地道:“都买了点儿啥,这么老大一车?”
“咳,都是你娘张罗的。”简阿贵累得够呛,面上的神色看起来却十分愉悦,将车上的东西一样样翻给简兴旺看,“这蟹壳青的尺头,你娘说好看,买回来给你和吉祥一人做一身衣裳;黛绿的那匹是宝儿的,那小子成天泥里头打滚,这个色儿经脏,还有块姜黄的给你大姐;这两匹细棉布嚜,是做小衣的。嘿嘿,要过年了,咱从里到外都得换新的,图个喜庆嘛!”
林初荷远远地站在台阶上,看着眼前这一幕。
乡里人对物质的要求不高,逢年过节能做上一身好衣裳,已经足以开心一阵子了。简阿贵和谭氏给家里买的东西没有她的份儿,她并不觉得失望,反正从来也没期待过,但是,怎么简老爷子和韦氏也没有?真不知是简阿贵忘了呢,还是被谭氏拦在头里,做不得主。当家当到这份儿上,也真真儿当得起“可笑”二字了。
“哼,我满心里只想着你们这几个小的,有啥用?操碎了心,人家还未必承我的情,只当我是活该哪!”谭氏意有所指地冲着简吉祥的屋子高声唠叨了一句。话音未落,简如意从外头晃晃悠悠地钻了进来。
“黑灯瞎火的,你又跑啥地方去了?”谭氏瞅见她便虎着脸道,“整日整日的不着家,让外人瞧着像话吗?你是大闺女,底下几个弟弟,还有那荷丫头,可都眼巴巴瞅着你呢!”
“哎呀娘!”简如意扭了扭腰,撒赖道,“我又没干啥,不过是在家闷得慌,出去逛逛罢了。这么一点子事,就招来你一通唠叨,早知道我倒不回来了!”
简阿贵闻言就皱眉道,“你有本事的,真一辈子别回来!你娘累了一天是为啥,还不是想给你们买点好东西吗?你瞅瞅,就这一匹尺头,她跑了好几个地方才寻摸到合心意的哪!”
简如意就眯着眼看了看他手中那匹姜黄色的衣料,一咬嘴唇,将谭氏拉到一边,小声道:“娘,这花了吧唧的料子,穿在身上多蠢相啊!也就是咱村儿里还兴这个,镇上但凡有头有脸的人,都不拿它做衣裳了!”
她一边说,一边朝林初荷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一脸诡秘地道:“娘,头先儿荷丫头他哥拿来的那块黄狐狸皮在哪儿?”
“哼!”谭氏喷出一口冷气,“她人都是我家的,还能私藏东西不成?那块皮我收起来了,你要干啥?”
“要我说啊,这块料子,你不如拿去给荷丫头做身衣裳。”
这话一出口,谭氏的脸色立即变得很不好看,简如意忙笑着道,“娘别着急,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她来了咱家,大过年的,没件儿新衣裳,出去了人家不得说咱闲话啊?那黄狐狸皮颜色鲜亮,火气又重,荷丫头人小,回头再给烘病了。要不……你把它给我做件衣裳呗!”
“你?”谭氏掀了掀嘴皮,“那块皮是从狐狸身上扒下来的,你身量大,怕是……”
“不做衣裳,做个围领儿帽子啥的也使得啊!”简如意赶忙道。
谭氏没有答话,只看她一眼,便甩手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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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二更~
正文 第52章 打年糕
关于那块黄狐狸皮的归属,当着众人的面,谭氏并没有给简如意一个明确的答复,然而,只不过三五天的功夫,简如意便戴着一条黄灿灿的崭新围领儿,神气活现地出现在林初荷面前。
“荷丫,这黄狐狸皮可真是好东西,你瞅瞅,是不是特漂亮,特好看?”她简直像是故意找茬一般,专门在林初荷面前兜了个圈,笑嘻嘻地道。
林初荷对皮毛东西向来没什么兴趣,简家人若是想要的,她也愿意大大方方地拿出来。但是,她肯给,并不等于他们可以抢。简如意得了便宜卖乖,拿了她的东西,还不知廉耻地存心显摆,这不行。
她略抬了抬眼皮,朝简如意身上瞟了两眼,心不在焉地道:“大姐,你还别说,这黄狐狸皮做成围领儿,配你简直再合适不过了,从里到外透着富贵,比李家那只花点子还好看呢!”
“那可不?!从前在镇上住那阵儿,有钱人家身上都穿皮毛衣裳,我只有看的份儿,连摸一摸都得不着。哼,有啥了不起,我如今这个,比他们的还好呢!下次你哥再来的时候,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弄张大点的皮子来,这小小一块,够什么使的呀!你……”简如意得意地晃了晃脑袋,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花点子?你拿我跟狗比?看我不告诉娘,让她撕烂你的嘴!”
“没有哇,我何曾骂你?”林初荷瞪大了眼睛做懵懂状,“哎呀大姐你误会了,我不过就是这么一说,狗皮本来就没有狐狸皮好看啊,我从前整天在山上乱跑,这个我最懂了!”
“你放屁!我今儿非教训教训你不可!”简如意说罢扑上来就要打她,林初荷便往旁边躲,正闹得不可开交,简阿贵从屋里走了出来,大声呵斥道:“大清早的,吵吵啥?都闲得皮痒痒了吧!荷丫头,别跟你大姐逗闷子,她脑子笨,听不出好赖话。你过来,我有个事要嘱咐你。”
他一出现,简如意就不好再闹下去,心不甘情不愿地撒了手。林初荷回头冲她一脸无辜地一笑,十分欢实地跑到简阿贵跟前儿,问道:“爹,你找我啥事?”
“咱家酒坊里一年忙到头,眼瞅着要过年了,好些东西,也腾不出手来自己准备。”简阿贵就从怀里掏出一串钱,递到她手里,“你去谷场那边儿找你月生哥,他每年都会领几个人帮村里人打年糕,早一个月前,我就跟他定下了三十斤,咱家里留点,剩下的,还要发给酒坊的伙计们。你这就赶紧去吧,明儿个咱酒坊就歇冬了。”
“好嘞!”林初荷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一声,回头见简元宝期期艾艾地站在房门口,便冲他招了招手,笑道,“宝,你想跟姐一起去不?”
“对,带着宝儿,省得他成天瞎跑。那谷场地方大,由着他可劲儿地折腾去!”简阿贵撂下这句话便回身进了屋,简元宝跑过来牵了林初荷的手,冷不丁冲他大姐做了个鬼脸,两人便欢天喜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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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场就在小叶村的中间地带,每年里,除了秋天晒谷子那会儿,就属打年糕的时候最热闹。场子里乌泱泱站满了人,那些挡害的家伙事儿都给被搬到了一边,女人们在一人高的大蒸桶后面帮着生火蒸米,场子中央,摆放着一张五尺长、三尺宽的面板,蒸熟的粉砰一声倒在上面,再搁上一条竹杠子,便有两个壮汉坐在杠上,一边跳,一边不住地移动,将糕粉压实,这便是所谓的“打糕”。
简元宝一进谷场,就撒了欢儿似的跑到一边玩去了。林初荷这还是头一回亲眼见识到打年糕的场面,自顾自地左逛逛右看看,无论什么东西瞧在眼里都觉得新鲜有趣,一时之间,竟将自己的来意全抛到了脑后。磨蹭了好半天,才忽然回过神来,朝着场中一个正在大声吆喝,指挥众人行动的精干青年走了过去,叫了声:“月生哥。”
万月生回过头,朝她脸上细细辨认了半晌,这才笑着道:“哟,你是老简家的荷丫吧?你家的年糕早就准备好了,三十斤,对不对?三文钱一斤,一共九十文,这价钱五六年也没变过。我是不挣钱的,村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反正也是闲着,就给大家伙儿帮帮忙。”
打年糕是很费力气的事,三文钱一斤,实在也是算不得贵。林初荷就从钱袋子里取出那一串钱,数了九十文交给万月生,后者从旁边的桌子上抱了一大摞包裹好的年糕,搁在秤上道:“瞧见没有,高高的三十斤呐!妹子,你一个人拿得动吗?要不我找俩人给你送家去?”
“行,没问题的。”林初荷笑嘻嘻道,待得接过他递来的年糕,手立刻就狠狠往下坠了坠,两条胳臂抻得生疼。
我勒个去的,整整三十斤年糕,简阿贵也不给她个筐啥的,这要是抱回家,非得骨折不可。
“简元宝,简元宝你给我过来,别只顾着玩了,搭把手!”急切之间寻不着简元宝,她只得扯着嗓子叫了两声,没一会儿,那小孩儿便哧溜一声,像条活鱼一般从旁边钻了出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