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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仅是果子,水肯定也少了些,所以,咱时不时地就得上山一趟。”林初荷道。
她之前已经对酿这猴儿酒一事有了计划,今天在山上看了那猴子的大石缸,心里便愈加有了数。如今是冬天,每隔五日往酒缸里添加一回果子便可,等到天气回暖,野果腐烂的速度会加快,那时候,便要三日添加一回。仔细算算,待得这缸酒酿好,怎么也得花上个三四十天的时间。
“妹子……”小六子挠了挠后脑勺,“那个,你要是放心的话,往后上山偷果子、取水这事儿,你就交给我吧,不用你每次都跟着。你是个女孩儿,家里事多,咱老板娘,那脾气也挺臭的,省得到时候给她发现了,再找你的麻烦。”
林初荷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忙冲小六子甜甜一笑,道:“小六哥,我要是对你不放心,就不会叫上你帮我一起办这件事了。那么到时候,就麻烦你帮忙跑两趟,只是一定得注意安全,今儿山上那个人……反正我总觉得不踏实。对了,我还有个事想请教你。”
”啥事你言语一声就行,说啥请教不请教的?”小六子被林初荷几句好听的哄得心都化了,咧嘴呵呵笑道。
“都说这猴儿酒好喝,可是不易储存,依你看,有没有啥解决的办法?”林初荷就问道。
小六子连想也没想,张口就答:“我还当是甚事,这个嘛,你可是问对人啦!我平常没事儿的时候,也会追着顾老头问这问那的,他告诉我,咱酿酒之所以要往里加酒曲,一是为了让酒更好的发酵,二也是为了令得这酒适宜储存。去年冬天酿酒时的酒曲还剩下一些,咱往里搁一点儿不就完了?”
“就这么简单?”林初荷霍然睁大眼。
小六子就笑道:“我也不是十足十地确定,但反正这还是咱第一回酿这猴儿酒,试试也没啥坏处,到时候若不顶用,咱再想法儿跟顾老头打探打探,不就完了?”
林初荷确实也是没指望着生平第一次酿酒,就能获得个开门红,听他这么说,也就应道:“唔,没错,那咱就权且试试再说。小六哥,我可得再嘱咐你一次。这缸酒你一定得藏好了,千万别……”
“别让任何人,尤其是老板和老板娘发现嘛!”小六子飞快地接嘴,“我肯定能把这缸酒看好,你就踏踏实实,把心搁回肚子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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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酒坊里出来,林初荷又小心地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注意自己,才一蹦一跳呈天真可爱状朝简家小院奔去。刚走到门口,就见村子南边的姜婆子从家里急匆匆走出来。
这姜婆子是小叶村里的一户有名的媒子,说成了不少亲事,就连简兴旺和韦氏的这头亲,也是她给张罗的。因为这个原因,她在村里颇有些人缘,然而简家和她却并没有任何特别的交情。她跑来干什么?
林初荷在心里琢磨了片刻,眼见着那姜婆子就要走远,连忙赶上去,笑嘻嘻地叫道:“姜大娘!”
姜婆子转过身见是她,便也回了个笑容,热情招呼道:“哟,这不是荷丫头吗?有日子不见,出落得愈发伶俐了,真真儿招人稀罕呢!你这是出去玩儿了刚回家?”
“嗯。”林初荷使劲点点头,“姜大娘,你上我家串门子,咋不多坐会儿哪?”
姜婆子脸上就露出一个有些尴尬的表情,唇角不自觉地向下一撇,道:“嗐,还坐啥呀,呆不住喽!”说完抬脚就走,竟没给林初荷再发问的机会。
林初荷心里愈加纳闷兼且好奇,顺着脚就拐进院子,迎面便看见谭氏、简阿贵还有简如意围坐在石桌边,那简如意垂着脑袋,从肩膀的耸动来看,仿佛是在哭。
林初荷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大冷天儿的都在外面坐着干什么,这下被抓了个正着!
谭氏原本正压低了声音在对简如意说着什么,冷不丁见她进了门,立刻敞开嗓子,冷笑着道:“哟,你本事越来越大了嘛,野到哪儿去了?死毛丫头,刚来那阵儿还给我装老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还在过年,我也懒得跟你计较,等酒坊开工,你若还敢四处乱跑不干活儿,老娘弄死你!”
“行了行了,这说正事呢,你又逮着荷丫头骂一顿干啥?”简阿贵连忙打圆场,同时冲林初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回屋。林初荷就三两步跑回东厢房,虚虚地掩了门,躲在门口探听院子里的动静。
“你究竟是个啥意思?是不愿意?”简阿贵皱着眉头对简如意道,“人姜婆子也是一番好意,再说,她不是受人家托付,这才上门的吗?你倒好,不由分说急赤白脸地抢白人家一顿,你让她脸往哪儿搁?”
简如意并不开口,只顾埋着头抽噎,对简阿贵的话置若罔闻。
谭氏白了简阿贵一眼,拉着简如意的手,轻声细语道:“如意,你到底儿是咋想的,别憋在心里头哇!这儿眼下又没别人,就我和你爹,有啥话,难道你还藏着掖着不成?说出来,爹娘也好帮着想想辙,给你参详参详不是?”
简如意仍是不答言,压抑在喉咙里的哭声,反而更大了些。
“你到底是作啥妖儿哇!”简阿贵发了急,拍着大腿道,“哭哭哭,你哭一天一宿,这事儿就能撂开了?平常话那么多,咋现在变成没嘴的葫芦了?”
“你嚷嚷啥?闺女大了,自然有自己的想法,还能啥都依着你?对着外人连个屁都不敢放,就会跟家里的老婆孩子撒疯,别叫我说出好听的来!”谭氏冲他翻了个白眼,丝毫不留情面地刺儿了他一句,转头又对简如意道,“闺女,你咋想就咋说,娘给你做主呢!”
简如意抽了抽鼻子,从袖笼里翻出一条手帕揩揩眼角,抬头看了她娘一眼,哽咽着道:“娘,我知道你疼我,我也不敢瞒你,这头亲事,我不愿意。”
亲事?林初荷大吃一惊,那姜婆子,居然是来给简如意说亲的?这大姑子在小叶村的名声早就臭了,还有谁敢娶她?
“那总也得有个原因,你跟娘说说,是因为啥?”谭氏好声好气地问道。
“还能因为啥?”简如意恨恨地道,“那季先生都四十多了,年纪也忒大了点,而且,他可是死了老婆的!我要是跟了他,那就是个填房,进门得给他那死鬼老婆磕头行妾礼,我又不比别人差,凭啥就要这么委屈?”
林初荷心想,你还不比别人差?村里的那些个姑娘,就算外貌不及你,但至少人家老实本分,从不肯肆意胡来,谁像你似的生冷不忌,见着男人就往上扑?
她隐约觉得这“季先生”三个字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几乎抠破了头。正焦躁间,脑袋里忽然“叮”一声,霎时有了头绪。
我的个老天爷,那季先生,不正是钱里正家的小儿子——钱小乐的私人教书先生吗?
第69章说亲
正文 第70章危在旦夕
第70章危在旦夕(三更)
林初荷摸了摸下巴,忽然发现这件事非常有趣,与此同时,还颇有些蹊跷。
那季先生她曾见过几次,身材高而瘦,长着一张寒浸浸的刀条儿脸,一望而知是个孤冷的性子。记忆中,他好像永远穿着一件竹青色的旧直缀,面色苍凉地从村中快速穿行而过,甚少停下来与人寒暄,更从来不和任何人交往。
听村里人说,季先生的发妻三年前因病离世,他自己,则是在大半年前辗转来到小叶村,进了里正家辅导钱小乐读书。因他是个秀才,村里想要和他攀亲的人可着实不算少,却都被他一个“不”字就挡了回来,对外只说是思念亡妻,无心再娶。这是人之常情,完全可以理解,只是他怎么竟忽然看上了简如意?
院子里,谭氏依旧拉着简如意的手,情深深意切切地劝道:“闺女,我知道你心气儿高,可再咋的,也不能往那牛角尖里钻哪!季先生那死鬼老婆都没了三年了,你嫁进去,就算得给她行个礼,那又称得上什么大事?横竖又用不着你立在跟前儿端茶倒水地伺候嚜!往后那好日子且等着你呢,你可不能因了自己的性子,到头来毁了这一门儿好亲哪!”
“好亲,什么好亲?!”简如意揪扯着手指,愤愤地道,“娘,那季文琛都四十多岁了,真要算起来,只怕是比你和我爹的年纪还大。看着瘦骨伶仃的,一阵小风儿,都能把他吹出五里地去,十有八九是个短命的。我跟了他,过不上两天安生日子,恐怕就得给他送终了!您……您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嘛!”
“放你的臭狗屁!”简阿贵一拍桌子,喘着粗气暴喝了一声,“你还当自己是未嫁的姑娘,普天下的好男子由着你挑?你都是被休过一回的人了,这梦也该醒醒了!人季先生哪点配不上你?人品、学识,那是样样拿得出手。人家是个读书人,你嫁给他,那往后就是秀才娘子,走出去,谁不高看你一眼?你……”
“什么秀才娘子,说破天去,也不过是个填房罢了!瞧他那面无二两肉的奸相,人家还不知在背后怎么笑话我呢!”简如意不耐烦地打断她爹的话,嘟嘟囔囔道,“我也真弄不明白,那姓季的怎么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他去钱里正家教书时,我都已经嫁到镇上了,压根儿连句话都没说过啊!”
谭氏扑哧一笑,捏了捏她的肩:“我的傻闺女,那还有啥不明白的?你长得好看,这在咱村儿可是出了名的,那姜婆子不是都说了吗?你和大海常常走动,还上他家看他媳妇儿来着,人季先生冷不丁瞧见了你,立即就搁在了心里,放不下啦!这叫啥,这就叫枯木逢春!”
她喝了口水,又接着道:“如意,你在我肚子里揣了十个月,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血肉,我难道还会害你?那包勇猪油蒙了心,休了你,活该他倒霉一辈子!如今这季先生,可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一个人儿,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你要是放过了,往后有你后悔的!”
林初荷听到这里,顿时就有些无语。敢情儿简如意跟钱大海之间的来往,谭氏并不是一无所知?她明知道简如意有那种见不得人的毛病,不说多加管束,反而满嘴里诅咒被戴了绿帽子的包勇,这合适吗?简如意和钱大海,一个被休回家,另一个娶了媳妇生了娃,虽说是发小儿,但瓜田李下,原该避些嫌疑才是吧?
听见谭氏提到钱大海,简如意的眉毛就不由自主地跳了一下,仿佛有些心虚地瞅了她娘一眼,顿了顿方道:“……什么打着灯笼也难找,依我看,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罢了!反正……反正我不愿意,娘你就是说破天去,我也不答应!”
她忽然没耐性再继续说下去,站起身扭着腰就往东厢房冲。林初荷吓了一跳,连忙朝后躲,动作飞快地跳到床上,假作正在收拾东西。待简如意进来,就乖巧地冲她叫了一声:“姐。”
“滚一边儿去,别招惹我。”简如意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立刻钻进被窝里,用被子蒙住头。
林初荷也懒怠理他,无声地冷笑一下,转身便走了出去。
谭氏和简阿贵对坐在桌边,仍是凑在一起喁喁低语,似乎是仍在商量对策。事实上,这件事如果简如意不答应,他俩就是说出朵花儿来也白搭——怪只怪,那季先生不是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哪!